第27章

    所以大家不得不放棄“爛病人”，選擇那些年輕的、基礎(chǔ)疾病少的、愈后好的、年輕的病人，這樣也能使有限的醫(yī)療資源得到?最大化?的利用?，實現(xiàn)雙贏。

    如果只有一個床位，一個人生還沒有開始的二十歲大學(xué)生，和一個一身基礎(chǔ)疾病人生已經(jīng)走到?盡頭的八十歲老人，應(yīng)該先救誰呢？

    就連保險公司都知道越年輕越健康的人保費越低；住過院的人直接限制購買。

    那么醫(yī)生拒絕有風(fēng)險的病人似乎可以被理解，畢竟醫(yī)療資源是緊張的。

    讓戚彤雯想不到?的是，師父竟然贊同她的話：“醫(yī)療應(yīng)該是有溫度的，小戚，就算是同一個科室，每個醫(yī)生的治療方案、行事風(fēng)格都是不同的，你?可以多觀察，多學(xué)習(xí)。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jì)，就知道醫(yī)生的本心是很重要的。這也是我看好你?的一點�！�

    “有些人急功近利，以為自己這樣做是賺了?，能在年輕的時候比別人走得更?遠(yuǎn)。你?要記住，咱們搞臨床的和那幫純粹搞學(xué)術(shù)的，是不一樣的。你?搞學(xué)術(shù)可以灌灌水，發(fā)?發(fā)?水文章，最多這個世上多了?一篇水文章，那又能怎么樣呢？對不對？但在臨床上，你?做的怎么樣，大家心里?都是有數(shù)的�！�

    戚彤雯慎重點頭：“我知道的。”

    “行了?，也不用?找鐘主任，我在那邊有認(rèn)識的朋友，有一個組應(yīng)該是愿意收的。但是小蒲那邊也要和家屬談好，任何醫(yī)療行為都是有風(fēng)險的，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

    戚彤雯明白老師的意思，這到?底是個人情，要是病人轉(zhuǎn)過去之后還鬧糾葛，就是傷情面?了?。

    師父今天做完手術(shù)就下班了?，等戚彤雯到?了?這個年資，她也可以下班。不過她現(xiàn)在要去ICU轉(zhuǎn)一圈，看看那個下肢末端循環(huán)壞死的病人在停了?體外反搏后，缺血癥狀有沒有好一點。

    ICU病床旁，戚彤雯戴上手套，摸了?一下病人的足背，苦笑道：“完了?，本來?還想給他保住腳，再這樣下去……”

    “球囊反搏機是什么時候停的？”

    “昨天晚上�！�

    戚彤雯取下掛在脖子上的聽診器，聽了?一下心音和兩肺：“聽著還可以。我當(dāng)時覺得心臟現(xiàn)在的狀況沒有之前那么差了?，反而這個腳……”

    戚彤雯看了?一眼，只覺得慘不忍睹：“怎么搞成這個樣子了?？”

    病人的腳跟死人也沒兩樣，末肢循環(huán)完全壞死了?。

    “外科那邊來?看過了?嗎？”

    ICU醫(yī)生：“來?過了?�！�

    “他們怎么？”

    “要截肢的時候喊他們�！�

    戚彤雯：“……”

    病人的床頭有一列泵，主要走的是升壓藥和鎮(zhèn)靜藥。

    急性心衰的病人血壓低，血壓低就容易導(dǎo)致重要臟器供血不足，所以需要升血壓來?至少保證腦袋不會因為缺血缺氧罷工。

    而鎮(zhèn)靜藥也常常會造成血壓的降低，所以更?需要升壓。

    戚彤雯便問：“現(xiàn)在走的是……”她走到?泵面?前看了?一眼：“去甲？走12mlh，這個濃度是多少？”

    “40微克每毫升�！�

    “要不然把去甲停了?吧？或者降一點。”她這話的時候，手動把手速調(diào)成了?十，她已經(jīng)在心里?默算過，一般來?t?去甲腎上腺素是走0.02微克公斤分鐘，“我覺得是不是去甲的原因？但這個走速也沒有很高……”

    “再看看吧，如果血壓還能掛得住，過幾?個小時就再下調(diào)一點，或者直接停掉，這個腳實在太難看了?。”

    戚彤雯本來?想在ICU借一臺電腦改醫(yī)囑開處方，結(jié)果沒有一臺電腦是空著的。她只好跑回心內(nèi)科病房，開了?精麻藥方，再讓山令慧送上去。

    鎮(zhèn)靜藥在醫(yī)院內(nèi)屬于精麻藥品，所以需要管床醫(yī)生及時開。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戚彤雯把該續(xù)的要續(xù)上，稍微糾結(jié)了?一下要不要停去甲腎上腺素，最終決定還是再觀察。

    等到?山令慧回來?，戚彤雯考她：“去甲腎上腺素的作用?機制是什么？為什么會造成末肢循環(huán)缺血？”

    山令慧已經(jīng)習(xí)慣了?突如其來?的考試，這次她胸有成竹：“去甲腎上腺素是α1β2受體腎上腺素激動劑，引起血管收縮，血壓升高，去甲腎上腺素激動血管平滑肌的α1受體，有強烈收縮血管的作用?，肢體末端的血管收縮可導(dǎo)致肢端缺血壞死……去甲腎上腺素也可以激動血管平滑肌的β2受體，引起血管舒張，導(dǎo)致局部組織水腫、壞死……”［1］

    戚彤雯點頭：“

    ICU那個病人的情況看過了?嗎？他現(xiàn)在是你?在管，你?有每天用?聽診器聽一下心音和呼吸音嗎？”

    山令慧愣住了?，她每次去ICU查房都是跟著上級老師，拿個小本子記等會兒要改或者增加的醫(yī)囑，一般來?上級老師自己會聽，所以……

    山令慧羞愧地低下腦袋：“沒有……”

    戚彤雯也沒有批評她：“下次要記得自己聽，自己管的病人，又是心內(nèi)科，怎么能不聽診呢？不聽診，你?怎么知道病人病情發(fā)?展的一個變化?呢？”

    “好，我現(xiàn)在再來?問問你?，你?覺得這個病人末肢循環(huán)壞死的情況是由?什么導(dǎo)致的？”

    “去甲腎？”

    “去甲腎是四十的濃度，走十毫升每小時，這個走速其實不高的，按照道理不會造成這么嚴(yán)重的壞死，如果我們走0.02微克每千克每分鐘，這個病人體重按六十公斤算，一小時應(yīng)該走七十二微克，你?自己算一下……”

    山令慧開始支支吾吾：“好像是不高……”

    “回去看書，回家好好想一想，下次我再問你?�！逼萃�雯揮揮手，再次留下一個任務(wù)。

    晚上的時候，

    ICU把去甲腎停掉了?，第二天早上戚彤雯在去上急診班早班之前，特意往ICU逛了?一圈，發(fā)?現(xiàn)病人末端缺血的癥狀改善了?很多，皮膚的青紫色已經(jīng)開始往下褪。

    “看來?是去甲的原因了?，那還是用?多巴胺吧，別用?去甲了?�！泵總�病人對藥的敏感程度都不同。

    急診早班是上到?下午三?點，戚彤雯以為自己能下班，沒想到?收到?消息，晚上七點鐘排練晚會節(jié)目。

    每當(dāng)人的心情好一點的時候，行政科室總會搞一點幺蛾子出來?。

    戚彤雯差點忘了?晚會排練這件事，她印象里?自從上一次把大家聚在一起彩排過之后，遲遲沒再有第二次通知。

    晚會是一月底，還有三?周，看來?要緊鑼密鼓地開始排練了?。

    果然，在會議室，戚彤雯瞧見大家的臉色都不好看，本來?年底前兩三?周就是各科收病人的小高峰，結(jié)果還要來?排練跳舞。

    戚彤雯看見唯一一個例外，是她的合法丈夫。蒲子銘不動聲色地打斷兩個想和戚彤雯搭訕的男醫(yī)生，走到?她的舞伴位置上。

    “你?怎么看上去這么高興？”

    “和老婆跳舞當(dāng)然高興�！逼炎鱼懤�著她的手，轉(zhuǎn)了?一個圈。

    “所以你?當(dāng)初是自己要來?還是科室安排的？”戚彤雯看出他的猶豫，：“不許騙人�！�

    蒲子銘怕老婆生氣，只好小聲承認(rèn)：“不想你?和別人跳舞�！彼�以他��?了?。

    第

    35

    章

    “老婆？”

    于是戚彤雯不得不抬頭看他，

    并回?復(fù)他的問題：“蒲老師，你有點幼稚�！�

    但她其實從很早開始就?察覺這一點，那就?是蒲子銘比她更需要情緒價值。蒲子銘也比她更擅長表達(dá)自己的情感，

    他倆剛談戀愛那段時間還好，因為兩個人在外人眼中都是理智的形象，

    所以戚彤雯當(dāng)初也以為自己會談一場無比理智的戀愛。

    然后越談越覺得不對勁。

    人前清風(fēng)明月的男朋友，

    怎么私底下會和她撒嬌打滾呢？

    蒲子銘從?善如流地回?答道：“男人在喜歡的人面?前就?是幼稚的�！�

    后面?中場休息。

    費心跑過來和他們打?招呼，

    一臉挪揄：“剛一眼就?看見你們了，好家伙，

    別人是被迫加班，你們是公費約會！怎么就?有這么巧的事情呢！”

    費心不知道蒲子銘自動申請的事，

    所以只是這么調(diào)侃。

    但?是戚彤雯有些不好意思，這種事從?別人口中說出來，

    多少顯得?他們臨床工作幾?年了還不夠穩(wěn)重。

    調(diào)侃完之后，

    大?家就?開?始聊工作了，

    費心長吁短嘆：“老頭子瘋狂收病人，年前趕kpi，

    每天咔咔切胃，

    我剛從?手術(shù)臺上下來，

    又被人吆喝到這跳舞了，你說我哪會跳什么舞？”

    戚彤雯與?她相視嘆氣：“我也剛從?急診下班�！�

    “你這個月在急診？流感不少哦，你要注意防護�！辟M心突然神秘叨叨地說：“聽說急診最近出了不少事？”看上去是想向她打?聽“情報”。

    戚彤雯問：“你是說什么？”

    “聽說有個未成?年懷孕了，

    但?是年齡是假的，

    本來是不好定罪的，偏偏遇到個正義感爆棚的警察，

    把男的抓進去了，這男的媽媽精神還不正常，

    聽說拿個水果刀在急診晃，現(xiàn)?在也被拘留了……”

    戚彤雯：“……我覺得?你概括的挺全面?的，比我知道的都多�！�

    “害，我們今天在手術(shù)臺上說到這個事，那天普外和婦產(chǎn)一起做了這個手術(shù)，我們今天的麻醉是那天急診值班的，就?聊到了一些……”

    聽上去人也有點多，不過在醫(yī)院，這也正常。最難得?的是消息傳來傳去，基本正確，沒有傳變形。

    “正好你說你在急診，我就?問一下嘛。”

    戚彤雯回?答說：“哦，那個小女生就?是我接診的，至于那個有精神問題的男方媽媽，大?半夜偷襲我，搞壞了我一件羽絨服……”

    “然后呢？”費心有些興奮，收到了來自旁邊的“暗殺”目光。

    “沒有然后了，就?是她弄壞了我一件羽絨服而已�！�

    “那還有那個……xx科領(lǐng)導(dǎo)的情人急診查出宮外孕，然后他老婆來鬧的事情呢……”

    這事戚彤雯也不知道，她很驚訝：“�。课也恢�道……我怎么記��?，他不是已經(jīng)娶了三任老婆嗎？第三任老婆不是比他小十歲嗎？怎么外面?還有人？”

    費心心直口快：“男人嘛，都這個德行，見異思遷，以貌取人的……”她突然意識到還有一個男士在場，立刻高?情商地補充道：“我是說外科，內(nèi)科男醫(yī)生還是挺顧家的，哈哈，我先走了，下半場排練我就?不參加了，我晚查房還沒查呢，咱們有空聚哈……”

    下半場排練時，戚彤雯震驚于某主任又多了一個情人的瓜，忍不住在跳舞時和蒲子銘感慨：“我還以為他這個老婆會是最后一個�！彼�在上學(xué)的時候就?開?始吃這個主任的瓜，一直吃到上班，然而還沒結(jié)束。

    “難道男人就?這樣經(jīng)受不住誘惑？還是主任面?對的誘惑格外多？但?你看心外科的鐘主任，多少小鮮肉投懷送抱，上次學(xué)術(shù)會議還發(fā)生醫(yī)藥代表走錯房間的事情呢！人家就?坐懷不亂……可見我們女人在抵御美□□惑這件事上比你們男人強得?多。”，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蒲子銘不贊同?：“是他不堅定，不是所有人。”

    戚彤雯思索了一下：“我明天去急診上班之前，也去打?聽打?聽怎么回?事�！�

    蒲子銘不滿老婆心不在焉，用手指撓了一下她的腰，結(jié)果戚彤雯口袋里的手機振動起來，她一下推開?了蒲子銘：“有人打?電話給我，我先接個電話�！�

    電話來自心內(nèi)科辦公室的值班同?學(xué)。

    “戚老師，

    ICU病人的家屬來了，他們說要出院……”

    戚彤雯皺眉：“出院？開?什么國際玩笑？”本來這病人待在ICU里，還有可能隨時出現(xiàn)?生命危險，出院不就?是等死?嗎？或者說家屬放棄了治療。

    四周的人都在跳舞，戚彤雯停在那里打?電話，差點被人從?后面?撞上，還好蒲子銘扶著她的肩，把她順到了角落里。

    戚彤雯說：“我現(xiàn)?在在這t?排練節(jié)目，一時半會兒走不開?，今天晚上的值班老師呢？”

    “今天晚上有急診，他們好像在做手術(shù)，電話打?不通，我本來想請示杜宇老師的，但?杜宇老師也不在�！�

    “那你讓家屬在辦公室先等著，我等會兒就?到�！逼萃�雯掛斷電話，看向蒲子銘：“病房有��，你要不自己練習(xí)一會兒？結(jié)束了你就?先回?家，我這邊估計要談一會兒……”

    每個醫(yī)生在談話之前，心里都有預(yù)期。像這個ICU的病人家屬突然過來說要出院，必然是中間發(fā)生了什么不好解決的事情。戚彤雯更要斟酌字詞，以免發(fā)生沖突。

    戚彤雯趕到辦公室的時候，女人正在哭，值班同?學(xué)手忙腳亂地安慰她，拿紙給她擦眼淚：

    “阿姨您別哭了，我們老師等會兒就?到了，有什么事情都能好好坐下來說的，一定能解決的……”

    阿姨哭腔哽咽：“你年紀(jì)小，你不懂……”

    戚彤雯站在門口還挺尷尬的，她很怕遇到情緒激動的家屬，尤其是流眼淚的女人。

    因為她們不是真的胡攪蠻纏，戚彤雯能感知到她們的無奈，但?她也無能為力?。

    “您好——”

    戚彤雯讓規(guī)培同?學(xué)先出去，自己單獨和女人談話。

    “醫(yī)生你好……”女人用手背一下抹去眼淚鼻涕，眼睛通紅地盯著戚彤雯，她在說話之前先嘆了一口長氣：“我們想出院�！�

    戚彤雯說：“我今天下午剛?cè)�ICU看過他，病人的情況要比之前好很多，末端循環(huán)缺血的癥狀也改善了，不用外科再?做手術(shù)。整體來看病人的情況是在好轉(zhuǎn)的，如果好好治療，是有希望轉(zhuǎn)出ICU的……今天只有你一個人過來嗎？其他的家屬呢？今天太晚了，您可以回?去和其他家屬再?商量商量，這是個很沉重的決定，如果商量之后，你們還是決定出院，那么就?來這里簽字，走手續(xù)……”

    戚彤雯看得?出來女人的情緒很緊繃，雖然她不知道是什么樣的事情最終促使女人下這樣的決心，但?正如她所說，這是個沉重的決定，多找?guī)?個人分擔(dān)，將來回?想起來的時候不至于太痛苦。

    誰知女人異常堅決：“不，醫(yī)生，我們都想好了，我們要出院。其實?你那天和我們說要截肢的時候，我們就?決定不治療了。他已經(jīng)在這里住好幾?周了，我們家里條件又一般，實?在是支持不了了。他要是有意識的話，也會……也會同?意的……”

    女人說到這里，又哽咽住了。

    對于這個理由，戚彤雯并不意外，這是ICU病人被放棄的常見原因。

    ，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我知道你們也盡力?了，但?是……”女人說：“這也許就?是命吧�！�

    但?戚彤雯最終并沒有同?意，她讓女人明天上午再?來：“手續(xù)什么時候都可以辦，但?你一個人肯定是搞不定這些事情的�，F(xiàn)?在太晚了，明天早上你多找?guī)?個人來幫你，再?把你丈夫帶走�！�

    女人主意已定，戚彤雯也沒有什么額外的話好和她談，說來說去都是別人的家事，醫(yī)生不能替病人做決定。

    戚彤雯要走，女人又在走廊上叫住她：“戚醫(yī)生……我……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戚彤雯搖頭：“ICU禁止家屬進入。”除非是病人快不行了，才會讓家屬穿好一次性手術(shù)衣，戴好帽子口罩，來見最后一面?。

    女人眼里的光又熄滅了。

    晚上九點半，戚彤雯又去了一趟ICU，電子屏上的生命體征已趨于平穩(wěn)，胸廓也隨著呼吸機的運行規(guī)律地起伏，病人嘴里插著管子，對外界毫無知覺。

    戚彤雯嘆氣，對旁邊的ICU醫(yī)生說：“家屬準(zhǔn)備放棄治療，讓他出院�！�

    ICU醫(yī)生見怪不怪：“行啊，家屬準(zhǔn)備什么時候過來走流程？”

    “應(yīng)該明天早上�！�

    “行�！�

    ICU醫(yī)生說：“有點可惜了，這個病人年紀(jì)不大?……”又度過了前面?最危險的時期。

    費心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走進來，看見戚彤雯還和她打?招呼：“咦？你怎么也在這兒？”

    戚彤雯便簡單說了下家屬要放棄治療的事情，費心眼睛一亮：“這么說，明天下午這張床就?空出來了？”

    費心和ICU的醫(yī)生打?招呼：“這張床留給我們唄，我們明天有一個胃癌根治術(shù)，術(shù)后最好在ICU過渡一下……”

    ICU醫(yī)生很為難：“這個不好保證……”

    戚彤雯離開?ICU的時候，護士問她：“你們那個病人的藥差不多到明天中午，要續(xù)嗎？續(xù)的話你們就?開?一下……”

    戚彤雯說：“不續(xù)了。”

    處理完ICU的事情后，戚彤雯回?到心內(nèi)科辦公室，發(fā)現(xiàn)?杜宇在寫會診單，和他打?了招呼。

    杜宇問：“剛才小同?學(xué)是打?電話給你了？哎喲，真不好意思，我剛才在外面?跑會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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