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蒲子銘也怕她心里壓力大?,開玩笑來緩解緊張的氣?氛,:“我倒不打緊,就是我老婆聽了這流言,剛才來找我興師問罪,還以為我有外遇呢!”
不過換一個?上級,壓根就不會這些話,好一點?的給人降印象分?,差一點?的就給穿小鞋了。
傍晚時分?,護士跑醫(yī)生辦公?室喊蒲子銘:“蒲醫(yī)生,你老婆來找你興師問罪了……”她們今天已經(jīng)打趣過好幾?回。
不過蒲子銘心里也有點?忐忑,不知道老婆為什么會來這里。
他從休息區(qū)的后門出去,果然看見老婆站在?電梯口:“雯雯,你怎么過來了?有什么事嗎?”
“過來看你有沒有澄清好�!逼萃┕室獠恍�,等到蒲子銘露出緊張的表情才噗嗤一聲笑出來。
“和你開玩笑了�!逼萃┳プ∷氖郑骸澳橙瞬皇且襾怼桨唷瘑幔课襾砜纯茨阆掳鄾]有,下班就一起走……”
蒲子銘問:“那?沒下班怎么辦?”
戚彤雯看了他一眼,奇怪地:“沒下班我就自己走啊,然后給你點?個?外賣什么的�!�
蒲子銘看了一眼病區(qū)的方向,:“你稍等一下我,我就好了。”
蒲子銘今日的事情基本忙完,和二值交一下班就能走。
最?近腎內(nèi)科改了值班規(guī)矩,住院總不必每天都待在?醫(yī)院里,夜里的急診就由當天的二值負責(白天仍由老總負責),所以當天只要不是蒲子銘值二線班,把活忙完就能下班。
蒲子銘去和領(lǐng)導抗議了一下,以往的老總多?是單身漢,而他是有家庭的人,他總不能一直住在?醫(yī)院里,這也太不人道了。萬一老總當完了,家庭感情也破裂了,這可怎么辦?
領(lǐng)導一聽,覺得想想也是,人結(jié)婚沒幾?年,孩子還沒要呢,把一血氣?方剛的小伙子天天扣在?醫(yī)院,這誰也受不了啊。
總之,規(guī)矩也要有人情。最?重要的是,腎內(nèi)科的領(lǐng)導還算是有人情的領(lǐng)導。
今天的二值已經(jīng)在?護士臺吃過瓜,笑著調(diào)侃蒲子銘:“蒲老師這是急著回去和老婆解釋?”
蒲子銘在?外堅決維護老婆形象:“我老婆才不會懷疑我,反倒是你們這些人,胡亂吃瓜,實在?可惡!”
他不免得意起來,無形的尾巴要翹上天:“我老婆在?外面等我下班,我就不和你多?了,重要的事情我也寫?在?電子交班里了,還有ICU那?個?病人你注意一下……”
二值既感慨又羨慕:“哎,真好,我和我老婆只剩下養(yǎng)孩子的隊友情了,除此?之外也沒什么話……看來還是同行好,至少能彼此?理解�!�
蒲子銘了一句公?道話:“這和同行不同行沒什么關(guān)?系,和兩個?人是否能換位思考有關(guān)?�!�
在?這個?世上感同身受是很難的,人性本自私,本能地將?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只有愛才能讓人站在?對方的位置上思考,才能讓一段關(guān)?系長久。
蒲子銘脫下白大?褂,換上自己的衣服,邁著輕快的腳步下班。
老婆在?電梯口低著頭,似乎在?回消息,他的腳步聲還沒走近,戚彤雯已經(jīng)抬起頭來:“交好班了?”
“嗯�!逼炎鱼懀骸拔液退麄�,我老婆來算賬了,他們趕緊催著我走了……”
戚彤雯:“……”很好,你今天別上床了。
第
63
章
蒲子銘不敢說話了,
乘坐地鐵回家的路上,偷看老婆許多回,只見老婆神態(tài)嚴肅,緊抿雙唇。
完了,
剛才老婆說的不像是放狠話,
倒像是來真的。
從地鐵口刷卡出來后,
蒲子銘試探著去抓老婆的手,一秒、兩秒……暫時沒被甩開。,盡在晉江文學城
“我錯了�!逼炎鱼懻嫘恼\意地說:“老婆要打要罰,沒有怨言,
你別生悶氣�!�
戚彤雯這時才開口:“我生什么悶氣?你又錯在哪里?”
其實戚彤雯沒生氣,
只是覺得他的樣?子很有趣,
所以故意冷著點逗逗他。
蒲子銘反省道:“我沒有做好本科室的輿情管理,
給老婆的名聲?帶來了極大的傷害。”
戚彤雯噗嗤一聲?笑出來。
蒲子銘看她笑了,便知道問?題不大,
抓緊開哄:“我今天?已?經(jīng)嚴肅地聲?明過,
我昨天?大半夜不是跟陌生女?人共處一室,是老婆過來探班,順便幫我們處理了一個病人……”
蒲子銘及時拍馬屁:“他們對于我能把病人轉(zhuǎn)到CCU,
都表示了極大的羨慕,
我說這都是因為我在心內(nèi)科有人脈……”
戚彤雯疑惑地看著他:“我從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會拍馬屁呢?”
蒲子銘說:“我從不拍馬屁,說的都是真心話。”
戚彤雯本就沒生氣,被他這么一哄,也裝不下去了。
“今天?晚上吃什么?”戚彤雯主動開口詢問?。
“糟了!”
戚彤雯疑惑轉(zhuǎn)頭:“哪里糟了?”
蒲子銘說:“今晚我訂了餐廳……”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現(xiàn)在趕過去應該來得及�!�
戚彤雯也差點忘了周末約會這件事,于是兩個人急匆匆返回地鐵站,往日?料餐廳趕去。
下班高峰期的地鐵異常擁擠,
打?車就更不用?想,兩個人好不容易擠上地鐵,
地鐵開動的慣性?讓戚彤雯往旁邊倒,還?好蒲子銘手疾眼快地扶住她:“怪我,把這件事忘了�!�
戚彤雯嘆口氣:“算了,也怪我,不該大晚上去值班室找你,平白多了這些流言……”
她忽然有些憂心:“這些流言對你沒影響吧?”
蒲子銘現(xiàn)在也是上升期,誰知道有沒有“有心人”拿這件事做文章?
戚彤雯忽然覺得臉上被人捏了一下,不解地抬頭:“做什么?”
蒲子銘收回手:“咳,沒什么,就是覺得某人擔心我的樣?子有點可愛�!�
蒲子銘足夠高,想“偷襲”她十分容易,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又快速捏了一下。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逼炎鱼懻f:“領(lǐng)導知道我夫妻感情和睦,沒有對我產(chǎn)生誤會�!�
戚彤雯被他揪了兩下臉頰,心里不悅:“哼,誰管你�!保M在晉江文學城
他們在延安路出站,走了大約兩百米到那?家有名的日?料餐廳。
這家餐廳號稱用?的都是高級食材,保留食材原味,所以調(diào)料放得很少,像刺身一類的菜品,幾乎就是原模原樣?地端上來。
戚彤雯喜歡吃刺身,但蒲子銘無法接受生食,所以每次陪她吃日?料店,蒲子銘就點一些燒鳥之類的熟食。,盡在晉江文學城
通常情況下,這類餐廳有專門的服務生幫客人剝蝦。但也不知道是今年經(jīng)濟形勢不好還?是今天?店里人手忙不過來,服務生說:“實在抱歉,我現(xiàn)在有點忙,這個新西蘭鰲蝦比較難剝,我?guī)湍鷦兒茫渌麕追N,我等?會兒?有空過來幫您剝,好嗎?”
戚彤雯也沒為難他,就說他們自己剝好了。
熟食也很快上來,那?些是蒲子銘的食譜。
“你點了什么?”
蒲子銘說:“榴蓮芝士蛋糕、烤雞心、炸雞飯�!�
戚彤雯:“……行。”
蒲子銘跟服務員要來兩副手套,新西蘭鰲蝦是蒲子銘唯一能接受的生食,不過他只吃了一只,剩下的都剝給了戚彤雯。
其實這些生食大多都沒什么腥味,但是蒲子銘吃進嘴里,本能的反胃。他這幾年還?好些,第一次陪戚彤雯吃日?料的時候,勉強吃了一片三?文魚,臉色難看得要昏過去。
戚彤雯很遺憾他不能夠理解這么好吃的食物:“你不覺得鰲蝦的口感很像q彈的果凍嗎?又甜又滑�!�
當時,蒲子銘把剝好的鰲蝦放進她盤里:“那?你多吃一點。”
現(xiàn)在也是類似的情景,蒲子銘在幫她剝蝦,他自己小嘗兩只,剩下的都給戚彤雯。
鰲蝦剝起來有些麻煩,戚彤雯一般讓服務生剝,因為像這樣?的日?料餐廳也會提供剝蝦服務。
戚彤雯開玩笑說:“看來蒲老師也覺得這家的鰲蝦不錯,親手來剝了。”
蒲子銘抬頭看她一眼:“你說這樣?的話,也不看看能讓我剝蝦的人是誰。和蝦好吃有什么關(guān)?系?”
戚彤雯一時接不上話,又覺得臉紅心跳,她知道蒲子銘說的是實話,可正是這樣?不刻意的日?常喚醒她初戀的甜蜜回憶。
接下來的食物,蒲子銘“敬謝不敏”了,他唯一能接受的是藍莓味的鵝肝,吃上去像甜品,但他也只吃了一塊。
蒲子銘完成剝蝦工作后,脫了手套,用?酒精濕巾擦拭手指,開始吃他的榴蓮芝士蛋糕。
他動作優(yōu)雅,像在品嘗大餐,戚彤雯看著他,忍不住笑出聲?。
“笑什么?”
戚彤雯放下筷子:“忽然覺得蒲老師很可愛,尤其是一本正經(jīng)吃蛋糕的樣?子。”
蒲子銘也放下勺子,耳朵微紅,他不習慣被老婆用?可愛兩個字描述,即使老婆說可愛是褒義詞。
“你要不要再來一點鰲蝦?”
蒲子銘拒絕:“我實在吃不慣生食,你要是喜歡就再來幾只�!�
戚彤雯想了想,又點了一份壽喜鍋,“要么煮著吃?”
雖然在日?料店里把刺身煮熟吃是一種奇怪的行為,但戚彤雯向來覺得:“食物只要自己覺得好吃,怎么做都ok。”
“不過我覺得煮熟吃怪怪的,可能這種海蝦更適合生吃,熟吃的味道不如?河蝦�!�
戚彤雯戴上手套開始剝蝦,一半的蝦放進鍋里,另一半的蝦進了她的肚子里。
而對面的蒲子銘吃了一個榴蓮芝士蛋糕和兩個焦糖布丁。
他們點了兩杯紅酒,度數(shù)不高,但是吃完回家的時候都已?經(jīng)微醺狀態(tài)。
酒量有時候和人的心情有關(guān)?,并不是一個準確的數(shù)值。
他們沒有著急去地鐵站,而是在附近散了一會兒?步。今晚月色溫柔,照在人的臉上,讓人回想起青春歲月和第一次親吻時的臉紅心跳。
大概是喝了一點酒,蒲子銘直勾勾的眼神不容人忽視,戚彤雯提醒他:“看路,看我做什么?”
蒲子銘聲?音略低:“想親你。”
戚彤雯耳朵通紅,故作鎮(zhèn)定:“路邊有人�!�
蒲子銘轉(zhuǎn)回頭去,目視前方:“我知道,所以只是想想�!�
兩個人牽著手往前走,好像他們已?經(jīng)在同一條路上走了很久,接下來還?要繼續(xù)走下去。
他們方才已?經(jīng)慶祝過戚彤雯順利結(jié)束住院總工作,就像戚彤雯去年開始住院總時他們約定的那?樣?,要搞一場敲鑼打?鼓的慶祝大會。雖然最后只是兩個人吃了一頓飯。
但是這短短半年里發(fā)生了太多事情,兩個人的心境也有所變化。
戚彤雯突然開口問?:“你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今年有人留院嗎?”
“沒有。”蒲子銘說:“六月半吧。”
“�。俊逼萃┯行@訝。
“從今年六月份起,腎內(nèi)科的住院總只有一年了,一年到期就結(jié)束,如?果沒有接任的人,則剩下的人輪流來當老總�!�
這條規(guī)矩的更改不僅僅是為了蒲子銘,更是為了腎內(nèi)科的未來。畢竟再這樣?下去,就沒有人愿意留腎內(nèi)科了。當環(huán)境惡劣到一定程度,為了能夠招到新的“牛馬”,待遇就會稍微往上提一提。
戚彤雯的腳步逐漸慢下來,最后停住,蒲子銘被她的手拉住停下來,疑惑不解。
這時路燈灰暗,把兩個人的影子拖得極長,戚彤雯迅速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后踮起腳尖,親了一下他的唇角。
她的心砰砰的,主要是怕被別人看到。
等?蒲子銘回過神的時候,戚彤雯已?經(jīng)拉著他的手往地鐵站走:“走走走,回家了�!�
如?今蒲子銘的住院總工作也有望結(jié)束,她的心里有種說不上來的高興,有種大家一起苦盡甘來的感覺。
蒲子銘說她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剛才他說想親她,她不肯說路邊有人,現(xiàn)在卻“偷襲”他算怎么回事?
蒲子銘非要回家把這筆賬討回來。
地鐵上人多,戚彤雯并沒敢有過于親近的舉動,等?到了家時,那?些旖旎的心思又消失了。
戚彤雯坐在床上看書,提醒剛洗完澡的蒲子銘把頭發(fā)擦干:“濕頭發(fā)睡覺容易頭疼,吹風機在洗手間的柜子下面。”
她和蒲子銘聊起昨晚的病人,“……她這個情況最好早點做冠脈造影,我懷疑有大血管堵掉了,不穩(wěn)定型心絞痛很容易發(fā)作急性?心梗,心肌標志物倒是還?好,但是這個心標本身也有個發(fā)展過程……她自己還?有顧慮,又說兒?子女?兒?在外面工作,要幾個孩子一起到場才能做決定,哎,固執(zhí)得很……”
戚彤雯又說起腎內(nèi)科的用?藥不對,蒲子銘沒讓她繼續(xù)說下去:“雯雯,在家里咱們就不談論醫(yī)院里的事情了,好嗎?”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顯然想談點少兒?不宜的事情。
戚彤雯的話梗在喉嚨里:“……也行。那?么談什么?”
“比如?談談之后,怎么養(yǎng)女?兒??你做慈母我做嚴父,還?是你做嚴母我做慈父?”
戚彤雯認真想了一會兒?:“我做慈母吧,我自己養(yǎng)的女?兒?,我肯定不忍心訓她的……”
蒲子銘看她上鉤,手已?經(jīng)不安分:“那?么我們是不是應該討論一下,怎么要個女?兒??”
……
“還?沒到時候……”
“我知道�!�
第
64
章
六月底七月初,
海都市已經(jīng)到了一年四季最熱的時候。
蒲子銘成功卸任腎內(nèi)科住院總,同時由師弟接任。
師弟明顯情緒不高,有人安慰他:“沒事,咱們科人際關(guān)系多簡單,
又不是那種勾心斗角的地方,
你?有哪里?做的不好,
大家?都會包容……再說了?,現(xiàn)在你干滿一年就可以卸任了?!”
師弟欲哭無淚,他剛分手?,
實在笑不出來。如果不是分手?,
他怎么?會留院?
知情者勸他:“天涯何處無芳草,
何必單戀一枝花?因為感情去那種沒有發(fā)展前途的小縣城,
將來?肯定會后悔的!人最忌諱為了?感情放棄前途,等再過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