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拘謹(jǐn)什么？”莊潔稀罕。
“沒你游刃有余�！标慃湺灸艿鼗兀亓司秃蠡�。
“我游刃有余是我想的簡單，你拘謹(jǐn)是你想得多�！�
“扯淡�！标慃湺厮�，“你游刃有余是因為你占上風(fēng)，覺得自己能掌控全局�！�
“你掌控不了？”
“沒你游刃有余�！标慃湺�是那句話。
“那我們散吧�！鼻f潔掀開毯子起身。
陳麥冬拉她，“坐好�！�
莊潔坐下，“拘謹(jǐn)還處什么處？你欠虐�！�
陳麥冬沒接話。
“我可自在得很，跟我家似的�！鼻f潔愜意地抿口酒，“你不自在就憋著�！彪S后蓋毯子躺下，“窗外下大雪，躺毛毯里可真暖和�！�
“我不是拘謹(jǐn)，我是分心。”陳麥冬準(zhǔn)備點煙。
“別抽了，煙味出不去�！�
陳麥冬收了煙。
莊潔撓撓頭發(fā)，“該洗頭了�！庇挚戳搜鄞巴�，拉緊了毛毯，“明天再說吧�！�
“我給你洗�！标慃湺膊唤o她機(jī)會拒絕，領(lǐng)她去衛(wèi)生間。
莊潔隨他過去，“我自己來吧。你家暖和能洗頭。我家冷，又懶得伸手洗�！�
“你平常都不洗，讓臟東西自己揮發(fā)？”陳麥冬問。
“去你的。我在街上辦了洗頭卡�！鼻f潔說：“我去不了澡堂，只能在家泡浴缸。頭發(fā)要單獨洗，洗頭是個大工程，你不會懂的。”
“我信你了�！标慃湺训首臃旁谠「浊埃屗杨^發(fā)伸進(jìn)浴缸，他用淋浴頭給她洗。
“你永遠(yuǎn)也不會懂我們女人的痛。兩遍洗發(fā)水一遍護(hù)發(fā)素，光想都費勁�！�
陳麥冬給她調(diào)水溫，“怎么樣？”
“偏涼。”
陳麥冬又調(diào)溫，“怎么樣？”
“有點燙�！�
“誒，你一個大男人裝浴缸干什么？”莊潔好奇。
“當(dāng)初考慮奶奶，她年齡大不能去澡堂。”
“真是個孝順孩子�！鼻f潔夸。
“是啊，好好珍惜吧。”陳麥冬擠了洗發(fā)水，給她按摩著頭皮問：“怎么樣�！�
“舒服�！鼻f潔豎大拇指。
“忘了，我沒有護(hù)發(fā)素�！标慃湺瑏砹司�。
“去你的，沒護(hù)發(fā)素給我洗……”
“別亂動，衣服都濕了。”
莊潔雙手托著脖子，伸著頭，老實讓他洗。
“比理發(fā)店怎么樣？”陳麥冬問。
“沒法比，你手藝更好�！鼻f潔夸他，“你怎么這么溫柔�！�
“不奉承我也給你洗�！标慃湺鸫┧�
莊潔大笑，“不是奉承，你手藝真不錯�！�
“我有練過�！�
“練過？”莊潔抬頭。
“當(dāng)然，給逝者洗頭洗臉凈身……”
“謝了�！鼻f潔推他，“我自己來吧。”
“你忌諱？”陳麥冬看她。
“不是忌諱，是有點怕怕的�！鼻f潔實話實說。
陳麥冬洗了手站一側(cè)，沒再幫她。
莊潔自己撓了會，看見他腳上的拖鞋，順著往上看，他就安靜地靠著門。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殘忍。
“我沒有忌諱和害怕，就是心里本能地一咯登，然后就沒了�！�
“不用解釋，我明白�！�
“那繼續(xù)幫我洗？”
陳麥冬又俯身幫她洗，莊潔說：“他們要是能回訪，絕對送你一面大錦旗。體驗太好了�！�
……
“說真的，你就不害怕？”莊潔好奇。
“剛開始害怕，時間久就不怕了�！标慃湺o她沖頭發(fā)，“活人比死人可怕�！�
“有道理�！鼻f潔笑。
陳麥冬拿了吹風(fēng)機(jī)給她吹，她愜意得不行，“回頭你可以開理發(fā)店，專門給人洗頭�！�
……
陳麥冬懶得理她，一縷縷地給她吹干，一點點地給她梳通。她沒用護(hù)發(fā)素，頭發(fā)有點生澀。
吹完他把風(fēng)機(jī)一收，轉(zhuǎn)身坐回沙發(fā)上喝茶。
莊潔坐過來，隨手蓋了條毯子，陳麥冬看她，“你冷？”
“不冷。”
陳麥冬點頭，沒接話。
莊潔抿了口酒，也沒說話。
靜默了兩分鐘，莊潔反身坐他腿上。陳麥冬推她，“坐好�！�
莊潔掰正他臉，看他眼睛，“怕了？”
“怕你？”
“不怕怎么不親？”
“是你勾引老子的�！标慃湺嫠�。
莊潔吻他。
陳麥冬吻她頸，想一口咬斷，“讓你勾引老子。”
莊潔疼，也咬他頸，“你是魚，見個勾就咬。”手順著他臉，在他身上愛撫。
陳麥冬呢喃，“寶貝兒�！�
“嗯�！鼻f潔舔舐他唇。
“手往下�！标慃湺龑�(dǎo)她。
“不要�！�
陳麥冬用力吻她，又緊緊抱她，貼著她耳朵商量，“我想吃。”
莊潔笑他，“吃什么？”
陳麥冬不說話了。
莊潔吻他眼睛，他吸吮她唇珠，不停在她耳邊念念。
莊潔說：“你求我……”
“我求求你�！�
……
服了。莊潔反手脫了
T
恤。
正如膠似漆，莊潔一把推開他，陳麥冬紅著眼罵了句，“老子早晚被你搞死。”
“對不起�！鼻f潔也喘聲道歉。
“你殺了我吧�！标慃湺c在沙發(fā)上。
“對不起�！鼻f潔啄了下他臉。
陳麥冬爬起去了衛(wèi)生間，莊潔躺在沙發(fā)上，撿起地上的
T
恤套上。她剛有一剎那的念頭，不如就索性脫了。
陳麥冬從衛(wèi)生間出來，擦著頭發(fā)說：“再搞一次我也就廢了�！�
“哦�！鼻f潔也不敢說什么。
陳麥冬狠狠親了她一下，看了眼窗外的大雪，“今晚別回了，就先睡這里。我回奶奶那�！�
“行�！鼻f潔點頭。
陳麥冬給她找了浴巾和洗漱用品，把浴缸清洗了放水，穿著外套說：“有事打我電話。”
莊潔點頭。
陳麥冬看她，“樓上樓下對門都有人，沒事兒。”
“我不害怕。”
“真不害怕？”
莊潔懶得理他。
“行，我走了�！标慃湺Ｑ劬�，“有需要隨時聯(lián)系我�！�
“去你的�！鼻f潔罵了句。
陳麥冬離開，房間也清凈下來。莊潔脫假肢泡澡，發(fā)微信給王西夏，那邊老半天才回：說事。
……
莊潔嫌她語氣不好，沒再回。
王西夏又發(fā)條：在呢，啥事？
莊潔不回，躺浴缸里泡澡。
王西夏也正忙著，沒再回。
莊潔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在撕扯掙扎，她出去陽臺抽煙，給陳麥冬發(fā)微信：睡了？
陳麥冬秒回：沒。剛哄奶奶睡著。
莊潔摁滅煙，回他：我從沒和人約過酒店�！�
陳麥冬回：看出來了。
莊潔回：我也從沒和人發(fā)生過親密關(guān)系。
陳麥冬半天沒回。好一會語音她，“這又不是丟人的事�！�
莊潔一愣，明白過來自己為什么覺得難以啟齒。因為潛意識里就覺得這丟人。
陳麥冬回她：我也從沒約過酒店，但我有經(jīng)驗。如果有時光機(jī)，我會回去告訴年少輕狂的自己，不要亂揮霍自己的情感，因為你會在三十……
莊潔沒看完，那邊就迅速撤回了。接著又一條：有經(jīng)驗，絕對不值得被炫耀。母胎
solo，也絕對不丟人。
莊潔沒回。
陳麥冬打電話過來，沒提這茬兒，問她在做什么。莊潔回屋倒了一盅酒，“準(zhǔn)備睡覺�！�
第27章
你可真會欺負(fù)人
陳麥冬打電話過來，沒提這茬兒，問她在做什么。莊潔回屋倒了一盅酒，“準(zhǔn)備睡覺�！�
“暖和么？”陳麥冬問。
“暖和�！鼻f潔說：“過了年我們家也裝修�！�
“我推薦你裝修公司�！�
“好�！�
電話那頭有打火機(jī)聲，莊潔問：“奶奶睡了？”
“剛睡�！标慃湺f：“我把火爐給提出來了，前天有一家三口差點中煤毒�！�
“你給這種方式離開的人入殮過么？”
“入殮過�！�
“他們表情怎么樣？”
“挺自然的�！标慃湺破眨笆焖娜烁杏X不到痛苦�！�
“這個了結(jié)方式……”
“狀態(tài)清醒的人就很痛苦。”陳麥冬說：“我見過以這種方式自殺的，面目很猙獰。”
“你在胡扯？”
“愛信不信�！�
“哪種方式不痛苦？”莊潔好奇。
“睡夢中或驟然發(fā)生的不痛苦。溺水的，上吊的，喝藥的……喝藥最痛苦，如果藥量不夠，就要慢慢熬，內(nèi)臟器官會一點點衰竭……”
“洗腸不能救回來？”
“有些農(nóng)藥烈性強(qiáng)，根本救不回來，它會一點點腐蝕掉內(nèi)臟，躺個三五天才死�！�
“這個太殘忍了�！鼻f潔說。
“而且沒有安樂死，家人就要眼睜睜地看著他死�！�
“太殘忍了�！鼻f潔重復(fù)。
“我看過一本關(guān)于切爾諾貝利的書，叫什么來著……”陳麥冬說：“作者好像叫阿列克謝維也納，獲諾貝爾文學(xué)……”
莊潔大笑，“不是維也納，是耶維奇，阿列克謝耶維奇。
……
陳麥冬不管她，“她有一本書，專門講切爾諾貝利事故的，那些人過程是最痛苦的�！�
“《切爾諾貝利的悲鳴》我看過，那個太……換話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