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用了，大白就是大白�！�

    我沒再管他，慢慢用手收拾好大白的尸體，找了條干凈的毛巾裹著，在院子里挖了個坑，把它埋進(jìn)去。

    宋任寒一言不發(fā)，始終靜默的站在我身后不敢離開，他似乎有些煩躁和不安，怕我出事，怕我離開，一支接一支地抽煙，在他走后，我發(fā)現(xiàn)他居然將我反鎖在了院子里。

    小娟姐拿了錢，被他請來照顧我，陪我說話，不許她離開我身邊半步。

    也算是，變相的監(jiān)視了。

    直到晚上，我安靜的吃飯。

    小娟姐看著我的樣子突然忍不住嘆氣。

    “如芝，你和宋兄弟吵架，心情肯定不好，你要是心里煩，就跟嫂子說說。”

    我卻怔了怔：“我和宋任寒吵架了？”

    我努力在腦海中翻找，沒有任何印象，看來我的記憶又少了一部分。

    小娟姐愣了一會兒，大概是看我神情恍惚，沒敢說大白死了，只是試探著跟我說：“宋兄弟……宋兄弟去幫柳妹子搬家了，明天柳妹子要住進(jìn)你家�！�

    我明白過來，笑了下。

    “挺好的�！�

    明天這院子就住進(jìn)來新人，剛好系統(tǒng)接我回家，真的挺好的。

    小娟姐看著我，眼圈發(fā)紅。

    “如芝，你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難受，明明宋兄弟說過，這輩子只對你好的……他終究，還是食言了�！�

    我卻沒什么感覺，再努力回憶，就連結(jié)婚的時候他跟我說過什么，也記不清了。

    我被無休止的疼痛折磨了整整一宿，天擦亮才迷迷糊糊睡著，沒幾分鐘，就被熱鬧的喇叭聲吵醒。

    我等了很久的系統(tǒng)也終于上線。

    “宿主，我來接你回去了，你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死的時候會很疼�！�

    我沒有任何猶豫。

    “我忍得了�！�

    下一刻，撕心裂肺的劇痛從心肺間炸開，我滾落到地上，身體不斷痙攣抽搐，大口大口吐血。

    小娟姐跑過來，被嚇得臉色慘白，慌忙抱起我。

    “如芝，你這是怎么了！你忍忍，我這就叫宋兄弟找醫(yī)生！”

    她要向外跑，卻被我用最后的力氣扯住，我吃力地喘息，血不停順著唇角向外流，眼中卻是解脫的輕松。

    “不用了，小娟姐……謝謝你。”

    小娟姐急得要命：“你這妮子胡說什么，我這就——”

    我朝她微笑，這是我這些天里最真心的笑容：“我要……回家了�！�

    小娟姐愣了半晌，不知是不是明白了什么，忽然淚流滿面，緊緊攥住我的手。

    “好，你回家去吧，以后，要平平安安，開開心心的。”

    院中鑼鼓喧天，熱鬧的嗩吶聲里響著辰辰歡喜的笑。

    門外，我聽見我熟悉到刻骨銘心的低沉嗓音：“明柔，我會替阿正好好照顧你一輩子，疼你，護(hù)你，你放心，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

    鮮紅的爆竹皮漫天飛舞，一片熱鬧的歡天喜地里，我忍著劇烈的痛苦，慢慢咽了最后一口氣，從此，再無聲息——

    4.

    死后，我的靈魂并沒有馬上就離開這個世界，而是依舊飄在半空。

    小娟姐跑出去，沒多久，宋任寒就帶著辰辰?jīng)_進(jìn)來。

    宋任寒的眼睛猩紅，他撲到我身前，用力抱起我，卻無論如何都摸不到我的呼吸和心跳，無論他怎么按壓我的胸口，我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怎么可能……如芝，你說的怎么可能是真的……”

    滿地是血，辰辰被嚇得大哭，驚慌失措的扯著我的衣服。

    “媽，媽，你快醒醒，一點(diǎn)都不好玩，你快睜開眼睛看我呀！”

    這些嘈雜聲都越來越淡，我的記憶也漸漸消散，變成一把捉不住的沙，在風(fēng)中逝去。

    再醒來，眼前一片彌漫著消毒水氣息的白，我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一個瘦弱的小姑娘伏在我床邊。

    見我醒了，護(hù)士也有些驚喜，連忙搖醒那個小姑娘，又對我說：“她就是念念，死活非要照顧你，誰勸都不走�！�

    我的記憶逐漸復(fù)蘇。

    在原本的世界里，我患了絕癥，時日無多，因?yàn)橹委熞惨呀?jīng)沒有意義，就用積蓄資助了一個被父母遺棄的小女孩。

    我重病彌留，沒打算告訴念念，卻沒想到她依然在一直給我寄信，甚至不知道用什么辦法打聽到了我在的醫(yī)院。

    她找來時，我已經(jīng)陷入昏迷，聽護(hù)士說，這些天一直是念念在照顧我，寸步不離。

    當(dāng)初系統(tǒng)答應(yīng)我，只要完成任務(wù)就可以治愈身體的疾病，見我蘇醒，醫(yī)生立刻為我做檢查，發(fā)現(xiàn)病灶真的消失，既詫異又驚喜。

    我們說話的時候，念念一直目不轉(zhuǎn)睛的望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