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男人沒有理會,只是將辰辰撥開,他看著我,眼睛通紅,忽然將我用力抱起來,大步上了車。
這是輛價格不菲的轎車,噪聲很小。
他的情緒似乎很不穩(wěn),卻還是極力控制著車速,握著方向盤,視線盯著前面的路。
“以前你坐不慣貨車,總會暈車,每次都吐得厲害,還會頭疼,我現(xiàn)在才知道頭疼是什么滋味。”
“如芝,這車是給你買的�!�
我覺得他和他兒子一樣認錯了人。
我不想刺激他,緩和著語氣,同他商量:“我不知道你說的是誰,你能送我回去嗎?我的女兒一個人不安全�!�
寂靜片刻。
男人顫著聲音開口。
“辰辰才是你拼著大出血生下的兒子。”
“沒關(guān)系,如芝,你想養(yǎng)那丫頭,我養(yǎng)得起,咱們一塊兒養(yǎng)著她。”
我搖頭。
“我真的沒有印象,我不知道什么辰辰,也不知道你是誰,我只想回去找我的女兒�!�
男人急促喘息,他用力踩下剎車,刺耳的剎車聲里,車子停在路邊。
“你怎么會把我忘了?”
“如芝,是你說的,你是被派來攻略我的,但你真心愛上了我,所以為我留在了這個世界�!�
“我們兩個結(jié)了婚,我為了救你沒當成飛行員,也和家里鬧掰了,你為了幫我發(fā)展事業(yè),家里家外的忙,熬壞了身子。你當初為了生辰辰險些大出血沒命,你說咱們兩個要一輩子在一起,咱們還養(yǎng)了大白�!�
“這些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下輩子也不會忘,你怎么能說你忘了?”
他的語氣越來越急切,仿佛恨不得剖開胸膛把心給我看,可我看著他眼底的血色,卻依舊生不出任何感覺。
“你說的這些的確很讓人感動,可既然是這么美好的愛情,辰辰說的明柔姐又是怎么回事?”
男人的視線忽然變得空洞。
他沉默很久才說:“如芝,當初是我最好的兄弟,臨死前把她托付給我的,我怕照顧不好她,對不起兄弟在天之靈�!�
“但我已經(jīng)把她送走了,送去了她鄉(xiāng)下的親戚家,離我們這幾千公里,你再也不會見到她了�!�
我實在無法認同,微微蹙著眉。
“聽你的說法,這件事并沒那么難解決,你說你愛我,可你當初又怎么會讓一切發(fā)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這樣感天動地的愛情走不到最后,就說明里面一定摻雜了謊言。
男人靠在駕駛座上,強悍的胸膛劇烈起伏,臉上失去血色,眼底卻越來越紅。
他慌亂的抓住我的手,用力按在臉上,我摸到他滾燙的喘息和眼淚。
“如芝,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這一年我就沒睡過整覺,一閉上眼睛就是你當時渾身是血的樣子,我總是晃神,好像聽見你叫我,可一回頭又什么都沒有。你恨我,我給你把刀,你捅我捅到消氣為止,好不好?”
我苦笑,把手用力抽回。
“我只是不記得過去的事,但我并不蠢,既然系統(tǒng)拿走了我的記憶,就說明你的心已經(jīng)變了,你辜負了我�!�
“像你說的,我們?yōu)楸舜烁冻隽四敲炊啵?jīng)那么相愛,可我都忘了,這說明我已經(jīng)被你傷透了心�!�
男人的瞳孔顫動,眼神絕望得支離破碎,張著嘴卻說不出話,只是一味拼命朝我伸手。
我沒有理會。
“既然已經(jīng)變心了,那就這樣吧,沒必要再后悔了。”
男人仿佛不敢聽我再說什么,他盡力平靜了很久,把我送到一家鎮(zhèn)上的招待所,那間小院子太久沒有人收拾,已經(jīng)糟蹋得不像樣了。
7.
招待所里的服務(wù)員悄悄說著閑話。
“那不是宋任寒?那么多女人想往他身邊湊,讓宋總上趕著追都沒用的還是第一個。”
“小點聲,這人可有本事了,有一堆兄弟,小心他叫這女人惹毛了,來掀了咱們招待所。”
可她們口中這位不好招惹的宋總,第二天卻叫人送來了十幾個保溫桶。
來送飯的兄弟看著我,支吾了下,才把“嫂子”咽回去:“如……如芝姐,這些是寒哥說你最愛吃的,寒哥自己做的,做了一整宿�!�
我看著這些飯菜,卻實在沒有任何胃口。
聽到系統(tǒng)說念念安全,我才放下心。
沒過多久,男人進門,幾個兄弟連忙有眼力見地離開。
男人抱了只小奶貓,滿面笑容跑到我面前,把貓捧給我。
“如芝,你看,這和大白是不是特別像?咱們還叫它大白,好好養(yǎng)著它,把它養(yǎng)大,好嗎?”
他含笑看著我。
仿佛一切傷害和痛苦都沒有發(fā)生,仿佛我們昨天并沒起過任何爭執(zhí),仿佛我們還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