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潞安哦一聲:“那我讓他找服務員帶路吧。只是這里晚上忙,他等服務員估計都得等半天……”
兩分鐘后,喻繁臭著臉出現在ktv大門。
這家ktv走浮夸宮殿風,大門口站了一排當擺設的西裝黑墨鏡男,一動不動,扮相挺酷。
但大廳里的女生都在看門外的人,然后又挨在一起,笑著竊竊私語。
喻繁一眼就看到了陳景深。
陳景深穿了件簡單的黑色衛(wèi)衣,黑色工裝褲包裹著他那雙長腿,整個人像融在黑夜里。此刻正低著頭在看手機。
喻繁棒棒糖的棍子扔了才走上前。
“怎么,在等轎子來抬?”
陳景深聞聲一頓,回頭看過來。
他眼珠漆黑,在昏暗的環(huán)境里發(fā)亮,像夜里平靜的湖,很容易讓人沉溺進去。
喻繁跟他對視兩秒,撇開眼,煩躁地說:“走了,進去。”
他剛轉過身,手臂忽然被抓住,又被帶回了原來的位置。
“干什——”
陳景深抬起手,手指伸進他的頭發(fā)里,喻繁直接失了聲。
他下巴微仰,喻繁能看見他一截脖頸,和凸起的喉結。
陳景深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在他的頭發(fā)里撥弄,指腹每每碰到他,喻繁整個腦袋都要麻一下。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陳景深摸狗時屈張的手指。
漫長的幾秒鐘過去,陳景深收回手,在他面前攤開,細長的手指上纏著幾個彩條和亮片。
“怎么臟兮兮的�!标惥吧钫f。
第26章
ktv包廂。喻繁冷著張臉地坐在沙發(fā)上,盯著電視屏幕上周杰倫的臉,心里還在復盤。
一定是因為喝了酒,反應慢,才沒能趕在陳景深收回手之前把他先甩開。
王潞安包廂訂得晚,只拿到中包廂。沙發(fā)上的人都挨在一起坐,還有五六個男生站著充當氣氛組。
喻繁左邊坐著的女生穿了短裙,避免不小心碰到,他只能往另一邊靠一點。
不知第幾次碰到身后的東西,喻繁忍無可忍地用手肘戳了戳旁邊的人:“你帶書包過來干什么?”
“剛去了一趟圖書館�!标惥吧钅闷饡�,放在腿上單手抱著,“這樣好點么?”
“……”
喻繁面無表情地單手拎起他的書包,放到了沙發(fā)后面的臺子上。
然后繼續(xù)坐直身盯周杰倫。
又輸了一局骰子,王潞安罵罵咧咧地把酒一口飲盡,然后放下杯子轉過身來:“學霸,歡迎歡迎。你喜歡唱什么歌?我去幫你點�!�
“不用,”陳景深把剛從書包里拿出來的東西遞給他,“生日快樂。”
“我草,還有禮物?謝謝學……這啥?”王潞安看著袋子里的東西,愣住了。
“題庫�!标惥吧羁吭谏嘲l(fā)上,“你做完之前那幾本,可以接著這些往下做�!�
喻繁:“……”
王潞安:“……謝謝您,我很喜歡。”
包廂門被推開,又進來一個女生。
看到擁擠的沙發(fā),女生站在門口,一下有些局促。
王潞安立刻站起來指揮:“那邊的兄弟,再往點歌臺那邊挪挪,再騰個位置給我好姐們�!�
左寬拿著酒杯被擠得沒脾氣:“你到底請了多少人來��?”
王潞安嘿嘿笑:“我這不是以為能拿到大包廂么?”
沙發(fā)上另一個女生下意識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喻繁正在低頭玩手機,他們之間還有一點點小空隙。
燈光時不時從男生冷淡散漫的眉眼上掃過,看得她臉紅心跳。
半晌,她忍不住小聲說:“其實你可以再坐過來一點,這還有位置的�!�
喻繁搖頭:“不用,不……”
“學霸,你還能往喻繁那坐坐嗎?”王潞安在那頭問。
“嗯�!�
隨著沉沉一聲,喻繁感覺到陳景深往他這靠了一點。
他忽然沒了聲,女生愣愣:“嗯?”
喻繁捏了一下手機,硬邦邦地把話說完:“不擠�!�
他想挪一挪腿,又實在沒地方挪。只能僵硬地跟陳景深貼在一起。
“來,學霸,我得敬你一杯,感謝你這幾天對我的諄諄教誨和不離不棄——”王潞安說完頓了一下,“對了,學霸你能喝酒嗎?要不我給你倒杯西瓜汁。”
“能�!�
不想掃壽星的興,陳景深隨便從桌上拿了杯沒人喝過的酒杯,跟他很輕地碰了一下,仰頭飲盡。
“嘶。”章嫻靜撐著下巴在遠處看,忍不住低聲說,“陳景深喝個酒怎么都這么帥?”
左寬耳尖,聽見了:“哪里帥了??”
“脖子和喉結——說了你也不懂,別問�!�
“……”媽的。
王潞安也沒想到他會一口悶了,忍不住瞪大眼去搭他肩:“可以啊學霸,喝了這杯酒,我們就是真正的好兄弟了。以后在學校我罩你,出什么事兒盡管找我和喻繁——”
“別扯我�!绷硪晃划斒氯死淅溟_口。
“你在聽��?我以為你專心玩手機呢�!�
喻繁頭也不抬:“隔壁包廂都能聽見你聲音。”
“王潞安,你還玩不玩?”另一頭,拿著骰盅等了半天的左寬擰著眉催他。
剛才一塊玩的幾個男生已經休戰(zhàn),章嫻靜正捧著麥克風在等她的歌,現在只剩他倆在決戰(zhàn)紫禁之巔。
王潞安:“玩玩玩,我今晚必把你喝趴下!來!”
“等會,”左寬頓了下,“兩個人搖沒意思,再叫幾個來�!�
“沒人了啊。”
“那邊不是還有幾個男的?隨便抓個。”左寬朝點歌機那邊揚了揚下巴。
“算了吧,這邊也坐不下人了�!�
“找個不玩骰子的換個位置不就行了?”
左寬說完,視線直直飄到陳景深那兒。
“學霸,”他笑了一下,說,“你玩骰子嗎?不玩的話跟我朋友換個位置?這樣方便點。”
王潞安想想也行,這邊都是學校里比較混的那些人,陳景深坐這兒不一定自在。
“那學霸,要不你……”王潞安一回頭就啞了。
只見陳景深伸手,從桌上勾了一個沒人用的骰盅,捏在手上掂了一下,抬眼淡淡道:“玩。怎么玩?”
“學霸,你別跟他們玩。他們都是老手,你玩不過的。”章嫻靜勸道。
“哎,你別打擊學霸的游戲熱情。”左寬眼珠子一轉,想到什么,道,“要不這樣,我這有副大冒險紙牌,你要是輸了,可以在喝酒和大冒險里選一個,怎么樣?”
一副牌被扔在桌上。
陳景深一眼沒看,點頭:“行�!�
喻繁正在和游戲里最屌的另一只蛇激戰(zhàn),忽然聽見旁邊傳來“啪”地一聲,他手隨著一晃,給人吃了。
他不爽地抬頭,就見左寬把骰盅砸在桌上,囂張地咧著嘴,正看著他這邊:“哈哈哈哈!豹子!給老子喝�。 �
喻繁擰眉,剛要問你特么跟誰橫呢。
就見他身邊的人抬手,從桌上拿起一杯倒?jié)M的酒。
王潞安看不下去了:“學霸,你還能喝嗎?要不選大冒險吧?這副牌我以前玩過,沒多社死,真的,最差也就是讓你混進隔壁包廂點首青藏高原唱完并謝幕——沒什么大不了的�!�
章嫻靜:“……”
“沒事。”昏暗燈光下,陳景深臉色沒什么表情,看起來很正常。
如果不是在喝酒過程中搖搖晃晃地撞了他肩膀三次,喻繁都看不出來這人有什么問題。
“可以,夠干脆。”左寬說,“繼續(xù)么?”
王潞安立刻道:“我不玩兒了。”
陳景深:“我繼續(xù)�!�
王潞安:“……”
局面莫名其妙就變成了陳景深和左寬的二人賽。
喻繁放下手機,不動聲色地看陳景深搖骰。
陳景深手指攏著骰盅,散漫地搖了幾下,然后輕輕提起來。
好家伙,五顆骰子各長各的,沒一個重復。
喻繁瞬間了然,陳景深這運氣,輸一晚上也不奇怪——
陳景深張口就叫:“五個4�!�
喻繁:“?”
你他媽有4嗎?
喻繁還沒回過神來,陳景深已經拿起酒杯喝了。
下一局,陳景深搖了一手豹子6。
喻繁心想好,這一手你跟就給我叫,使勁兒往上叫——
左寬:“六個6�!�
陳景深:“開�!�
喻繁:“???”
幾局之后,喻繁看明白了。
陳景深不是運氣不好,他就是純笨比,不會玩。
不過……他們之前在酒桌上遇到不會玩的,要么不玩,要么就放水。
但他看陳景深一杯一杯地接著喝,沒停過。
察覺到身邊人的視線,陳景深拎起骰盅看了一眼,隨便道:“四個1。”
“開!”左寬激動道,“我一個沒有!喝!”
陳景深拿起酒杯喝光,然后低下頭,很輕地咳了兩聲。
左寬:“繼續(xù)?”
“嗯。”
陳景深剛晃了一下骰子,骰盅一下被人搶走。
緊接著,他感覺到身邊的人挪了挪位置,朝他這邊靠過來。
“啪”地一聲。
喻繁半傾著身子,把骰盅蓋在酒桌上。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左寬:“喜歡玩是吧?我跟你玩�!�
左寬道:“別,我就想和學霸玩�!�
“你慫了直說�!闭聥轨o翹著二郎腿道,“我看你就是不敢跟喻繁搖。”
“放屁!”左寬擰眉,“我眼看著都要把你們學霸喝趴了,突然換一個人還有什么意思?”
喻繁點頭:“那就都特么別玩……”
“我喝�!标惥吧詈鋈徽f。
大家轉過頭看他。
“他輸了我喝�!标惥吧畹�,“這樣行吧?”
“來!”左寬一擼袖子,從沙發(fā)上起身,“我今天非特么要灌倒你們七班一個人——”
十分鐘后。
左寬捂著胃,直想吐。
喻繁掀開骰盅,露出里面的點數。
“好嘞!”王潞安樂開了花,連忙給左寬滿上酒,“恭喜客官再來一杯!”
這十分鐘里,喻繁一局沒輸過。
左寬酒桌游戲其實很菜,手上什么點數幾乎都寫在臉上,也就只有陳景深這種菜鳥才會被他灌成這樣。
左寬喝酒的功夫,喻繁忍不住往菜鳥那邊看了一眼。
然后發(fā)現菜鳥也一直在看他。
陳景深后靠著沙發(fā),五官隱沒在昏暗中,酗了酒的眼睛很黑很沉,渙散地盯著同一處。
他只看著,但不說話。喻繁有些懷疑他是酒勁上了頭。
砰地一聲,左寬把空酒杯放桌上,一抹嘴道:“來!繼續(xù)!”
喻繁回神,扭過頭繼續(xù)搖篩。
王潞安不想看這種血腥的斗爭,這會兒已經去唱歌了。
章嫻靜順利地坐到了陳景深身邊。
趁身邊幾個男生都在專注看搖篩,她朝旁邊靠了靠,掐著嗓子溫柔道:“學霸,你如果真難受的話,要不我們倆先走——”
話沒說完,陳景深已經不動聲色地跟她拉開距離,飛快又冷淡地說:“謝謝,不用�!�
左寬看了一眼自己的點數,猖狂一笑,蓋上便喊:“六個1!”
喻繁打開骰盅看了一眼。他這局搖的很爛,順子,算0點。
但看左寬這臉色,不用猜都知道他搖了個豹子1。
他如果開,必輸。他如果往上喊,左寬八成開他,也輸。
喻繁賭了一把:“跟一個�!�
果然,左寬想也沒想:“開!”
輸了一局,無傷大雅。喻繁拿起桌上的酒就準備喝。
酒剛要入口,手腕被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