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意識再次下落,蔣淮的世界再次陷入黑暗。
床邊,柔軟的床鋪上,美人沉沉睡著,黑發(fā)散落在枕頭上,唇色偏白。
想念了太久的人忽然這樣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剛恢復(fù)記憶的左云鶴有些難以自持。
他站起身,彎下腰,貼了貼床上人的唇。
有清甜的味道從嘴唇相貼處傳來,左云鶴忍不住加深這個吻。
沖動像是潮水一樣淹沒了他,左云鶴的吻一路向下,喉結(jié)、脖頸、鎖骨、胸膛,吻痕像梅花一樣綻放在細(xì)膩的肌膚上,層層疊疊。
碰到了一處凸起,床上人“唔嚶”一聲,左云鶴猛地清醒。
才發(fā)現(xiàn)他不知何時上了床,雙手撐在蔣淮兩側(cè)。
身下人衣物被□□得不成樣子,瑩白的胸膛暴露在空中,吻痕咬痕密密麻麻,一副任人侵犯的模樣。
左云鶴眼里掩飾不住的欲望升騰,熱意上涌。
又顧及這人還在病中,左云鶴翻身下床,將人衣服整理好,周全籠在被褥里,這才走進(jìn)了浴室。
嘩啦嘩啦的水聲從浴室傳來。
貓貓身體還未成年。
左云鶴借著冷水,平復(fù)自己的欲望,讓自己冷靜下來。
一把擼起打濕在額前的頭發(fā),讓冷水能更好落在自己的臉上。
下次不能給貓貓選未成年的身體。
饑餓的狼這么告訴自己
蔣淮再睜眼時已經(jīng)天大亮了,身邊空無一人,床邊放著一個吊水的架子,手上吊針的部位也被人細(xì)細(xì)處理過了。
掀開被子走下床“左左?”
疲乏的身子還尚處在病中,連開口的話也帶著幾分鼻音。
“左左?”蔣淮又叫了一聲。
“醒了嗎?”穿著圍裙的人推開門走進(jìn)來,忽然用額頭抵住了他的額頭。
“還好,不發(fā)燒了�!�
“啊……嗯”被這突如其來舉動嚇到的蔣淮恍惚了一會,他記得昨天還是用手量的。
“下來吃飯嗎?”那人語氣倒是隨意,讓蔣淮莫名聯(lián)想結(jié)婚已久的妻子喊丈夫吃飯
“啊,嗯”又恍惚一會,原來他會做飯嗎
“……我洗漱完就過去。”蔣淮鉆進(jìn)洗手間。
“好,洗漱用品已經(jīng)幫你放在臺子上了�!痹捯魟偮洌坏狸P(guān)門聲。
洗手間內(nèi),蔣淮耳廓發(fā)紅,怎么感覺左云鶴跟昨天不太一樣了,聲音低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眸子顏色好像也深了些。
拍拍臉,蔣淮覺得那應(yīng)該是自己生病帶來的錯覺,手下擠出牙膏開始洗漱。
洗漱完,對著鏡子整理頭發(fā)的蔣淮不知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身形微頓,瞳孔放大。
第19章
校園18
鏡子中的男生粗看沒有任何問題,細(xì)看之下,脖頸之上都是細(xì)密的紅痕,夾雜這些咬痕,喉結(jié)更是重災(zāi)區(qū)。
像是一夜春宵的結(jié)果。
雙眸瞪圓,呆愣在原地,醉酒的酡紅染上泛著病氣的肌膚,尾椎癢癢的,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嘭”
耳朵從頭上冒出,褲子里也鼓鼓囊囊突然冒出一塊——是尾巴。
等了一會
小八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傳來,帶著刺耳的電流聲,紅意迅速褪去,蔣淮眉眼沉沉地落了下來,獸眸微縮。
再去呼喊卻得不到任何回音,任務(wù)進(jìn)度也無法查詢,握在洗手池上的手用力,根骨突出,青筋明顯。
“怎么還不過來?”等的稍久的左云鶴探頭進(jìn)來。
不想被擔(dān)心,蔣淮收斂好他此刻的神情,狀似咬牙切齒回復(fù)道:“在看不知道被哪只狗咬的牙印�!�
“想必不是只好狗。”門外的人沒有一點心虛,仿佛不知道這狗指的是誰,語氣認(rèn)真,淡淡回道。
斜了眼門外淺笑的人,看不出這人臉皮這么厚“對啊,下次見到,一定把牙給他全部敲碎�!笔Y淮此刻真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在里面了。
“耳朵怎么出來了?”對此心知肚明的人裝模作樣地問著。
“怎么這般沒有規(guī)律?”“會對身體有傷害嗎?”“有不舒服的地方嗎?”一句接著一句
蔣淮吃著飯?zhí)а劭戳艘幌抡f話的人,是錯覺嗎,總覺得這人話里有笑意。
頓了頓,“都好幾次了,沒什么不舒服的�!毖澴永锏奈舶蛣恿藙�,“……就是尾巴有些憋得慌�!�
“等下,我讓人幫你送個褲子。”左云鶴很快想起之前南垣分享給自己的褲子,手指微動,就點上了配送。
“估計吃完飯就來了。”
“嗯�!币詾榻o自己拿了條布料更舒服的褲子的蔣淮沒太在意,低頭繼續(xù)干飯。
期間還不忘繼續(xù)聯(lián)絡(luò)小八,卻一無所獲。
慢吞吞眨眨眼,眼睫微顫,風(fēng)雨欲來的前奏已經(jīng)敲響。
不知危險從哪降臨,何時降臨,蔣淮只能穩(wěn)下心,被動地等待。
只希望不要傷害到左左,筷子在口中被重重咬下
飯后
蔣淮抱著抱枕,橫趴在沙發(fā)上,試圖讓尾巴舒服一些,也方便再和家里老人道聲平安。
左云鶴將新褲子拿進(jìn)來“衣服來了,去換一下吧�!�
蔣淮懶懶接過褲子,從沙發(fā)上站起去換褲子。
被整齊疊好的褲子一抖,中間夾著的東西也落了下來,是一盒內(nèi)褲。
蔣淮有些僵住,換個褲子還需要這東西嗎。
視線又一次落在褲子上,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條低腰褲。
身后的尾巴還在不停抖動,蔣淮略一猶豫,還是拿起了那條褲子。
男生穿著低腰褲,松松垮垮掛在臀上,剛好卡在尾椎下面,一條貓尾立在身后,彎成s型,,緩慢在身后搖動,兩個腰窩若隱若現(xiàn)。
算準(zhǔn)了時間的左云鶴推開門,就看到這副場景。燥意再次上涌,讓他想不管不顧將人制住,試試那腰窩能盛多少水。
聽到聲音的男生轉(zhuǎn)過頭,左云鶴的目光頓時落在了男生露出半截的人魚線上,雙眸染上些紅意。
再也忍不住
幾個跨步,抓過男生的手,將人按在墻上,重重吻下去。
另一只手掐上了側(cè)腰,從人魚線開始,到腰窩,都細(xì)細(xì)撫摸過來,連著身后的貓尾也不忘照顧,拇指和食指圈住,從尾椎順到尾尖。
有著過去記憶的加持,比之前幾次,今天的吻格外熟練,似乎提前知曉貓的全部退路,讓貓想說的話被熱燙的吻截斷,通通堵在唇舌之間。
手下的皮膚止不住地顫抖
腰是貓為數(shù)不多的敏感點,貓忍不住蜷縮,想把自己的腰肢藏起來,免于壞人作弄之手。
卻被人察覺,更加強(qiáng)硬的固住,手臂橫在腰后與墻壁的縫隙中,迫使腰腹挺起,更加肆意的玩弄。
有冰涼咸濕的液體落到兩人相觸的唇上,左云鶴被涼的停住了動作。
伸手將蔣淮臉上激出的眼淚溫柔拭去,安撫性地輕輕與人貼了貼唇,左云鶴把被欺負(fù)狠了的人帶到沙發(fā)坐下。
“小淮”左云鶴用鼻尖拱拱蔣淮的側(cè)臉,輕輕開口。
低頭看到自己腰上的掌印和紅痕,感受著身后軟趴趴落下的尾巴,酥麻的感覺還未盡散去,貓半臥在沙發(fā)上,一點也不想理人�!澳阏J(rèn)錯了”
“那不是小淮的話,該是淮淮?”依舊沒人理
“乖乖?”
“寶貝?”
“老P—”聽著人越來越離譜的稱呼,蔣淮伸手一把捂住左云鶴的嘴。
“哦,原來是老婆。”被捂了嘴的人依舊不安分,話音落還舔了下嘴前的手心。
蔣淮猛地收回手,“為什么我是老婆?”
“漂亮的是老婆�!弊笤弃Q眉眼松松展開,唇線進(jìn)一步軟化。
看出蔣淮在想些什么,末了又壓低聲音補充道:“放心,一定讓你在里面。”
蔣淮渾身像被蒸熟了簌簌冒紅,又被這人輕松的模樣羞惱到,伸手把人拽下來,兩人呼吸交纏。
不是吻,對著嘴唇又啃又咬。
被拽住的人眼睫微闔,早已見怪不怪,順從地感受唇上傳來的痛楚,任由唇珠被尖牙擺弄。
貓羞惱時愛咬人的習(xí)慣真是一點沒變。
不服主人管的貓尾則偷偷纏上左云鶴是手腕,輕輕摩挲。
不知多久,有鐵銹味在兩人口中散開,蔣淮終于撤開,倒進(jìn)沙發(fā)里。
“出氣了嗎?”左云鶴頂著火辣辣的唇開口道
“哼。”貓尾巴搖了搖,郁結(jié)幾天的煩燥感確實散了許多,但聯(lián)系不上系統(tǒng)還是第一次,不安感遲遲難消。
“左左,不管發(fā)生什么,我會保護(hù)你的�!碧蛱虼綄⒀獫n擦去,蔣淮抬眼凝視左云鶴,獸眸里滿是鄭重。
這讓左云鶴幾乎瞬間回想起了那場使他們兩個人被迫分離的浩劫,這人也是這般,認(rèn)真做下保護(hù)他的誓言,然后在自己面前重重倒下。
那樣驕傲強(qiáng)橫的一個人,為著自己,狼狽地落在廢墟與灰燼之間。灰塵抹在那張明艷美麗的臉上,主人卻再無力將其拂去。
那是左云鶴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蔣淮是在眾人圍攻下寡不敵眾。
但比起別人,左云鶴更恨自己。
蔣淮不是一個喜歡暴露自己脆弱的人,也不是一個喜歡被照顧的人,至少在當(dāng)時的他看來是這樣。
沒有任何事能難住蔣淮,他所向披靡,蔣淮是這樣做的,左云鶴也是這般信的。
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卻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某闪烁星橹械氖芑菡�,享受被照顧被保護(hù)的感覺。
代價就是那場浩劫。
浩劫本就是沖他而來,他是世界之始誕生的混沌。
混沌是個將會摧毀世界的存在,不知何時起的謠言,演變成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討伐。
他們退無可退,他的腿又被別人傷到。
身為戀人的蔣淮在那時毫不退縮,留下了足夠他防身的東西,提著武器離開了,和從前每一次離開又最后凱旋歸來的樣子并無二致。
但幾個時辰后,難言的催促感和恐慌感涌上左云鶴心頭,托著那條傷腿,走出庇護(hù)圈,他見到了自己愛人的最后一面。
在夕陽和殘煙之間,
他重重落下,再也沒能爬起。
人在極痛極悲的時候還會流淚嗎,左云鶴依稀記得從前誰問過他。
比起擁有任何反應(yīng),他在那一刻是空白的,不知今夕何夕,似夢非夢。
然而,隨后,巨大的情感反饋壓垮了他,悲痛、遲疑、不可置信、絕望……讓他那條傷腿根本站不穩(wěn),膝蓋落在亂石堆里,鮮血涌出。
“咔嚓”
伴隨著一聲斷裂聲,磅礴的力量噴涌而出,蔣淮落在他身上用來防止他能力失控的鎖斷開了。蔣淮曾說過,那鎖會鎖他一輩子,人在鎖在。
又一次確認(rèn)蔣淮已經(jīng)不在的事實,左云鶴雙耳發(fā)聵,抑制不住的屬于混沌的力量沖破牢籠,嘶吼著卷上了還意圖討伐他的人類。
在一團(tuán)又一團(tuán)血霧炸開中,左云鶴目光空洞,跌跌撞撞地奔著一個方向跑去,血跡被踩成足的形狀,他的,混著那些叫囂的人的。
顫抖的手撫上人冰冷的臉龐,一向矜持優(yōu)雅的貴公子跪在殘垣斷壁之間,絲毫不顧自己還在流血的腿,將愛人籠在懷中。
“Preklinjem
te(我求你)……Molim
te,otvori
oci(求你睜眼)……”
“Ne(不要)……Ne
ostavljaj
me
samu(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嗚咽嘶啞的哭聲被卷進(jìn)颯颯的風(fēng)中,找不到傾聽的人,盤旋在絕壁之上。
弓著身子將人緊緊抱在懷中,冰冷的溫度卻怎么也捂不熱。
“Pogrijesio
sam(我錯了)……Ne
bih
trebao(我不該)”
“……Ne
bi
trebalo
da
te
ostave
na
miru(不該讓你一個人)”
蔣淮臨行前臉色已不似平日紅潤,隱隱有些蒼白,握劍的手也微微顫抖。
他明明發(fā)現(xiàn)了的,怎么就沒把人攔下,就算一起堅持到最后一刻也好。
可他偏偏沉浸在愛人無所不能的虛假慣性里,對愛人少有的脆弱視而不見。
自私又懦弱,讓他的愛人這般孤獨離去。
輕輕放下愛人,左云鶴手撐膝蓋,不顧血肉模糊的腿,顫顫巍巍站起身。又彎下腰,一手穿過愛人的脖頸,一手穿過后腰,猛地一用勁,將人抱起。
卻在用勁瞬間一個趔趄——
這是他第一次抱愛人,他用的力太大,蔣淮卻出乎意料的太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