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左云鶴吻在蔣淮哭紅的眼尾,用舌尖把淚珠一點點卷去。
“不想答應就不答應,好嗎?”
蔣淮還是不停抽噎,肩膀不受控抽動。
“寶寶,不要再哭了,嗯?”
左云鶴又把人摟得緊了些,使得蔣淮的頭完全落在他的肩上。
兩人脖頸相貼,距離很近。左云鶴能感受到對方脖頸皮膚之下因為哭泣而劇烈沸騰的脈搏。
輕輕一吻落在蔣淮的側(cè)頸。
中間Cissy被吵醒,睜開眼就抬爪想走到前排,被左云鶴一個眼神攝住,乖乖又趴回了原地。
小動物的直覺總是靈敏的超乎想象。Cissy一早能感覺出比之寵溺自己的爸爸,這個看上去更溫柔的哥哥其實并沒有很喜歡自己,雖然他會照顧自己,但Cissy的小腦袋瓜卻總叫囂著快跑。
小狗的頭腦簡單,自然想不清楚這樣的緣由,表現(xiàn)出來的就是在左云鶴面前格外順從。
小狗當然不會知道,有一個詞叫愛屋及烏,左云鶴對著除蔣淮之外的一切已經(jīng)不具備任何感知。蔣淮的情感就是他的情感,若蔣淮喜愛,他自然不會去討厭。
左云鶴沒再多說什么,只是不時輕聲叫一聲“寶寶。”,一手慢慢順著蔣淮的后背,蔣淮身上這件毛衣還是旅游前左云鶴才買的,現(xiàn)下因為蔣淮的姿勢在腰間縱起,左云鶴在拍蔣淮時順著動作把毛衣?lián)崞健?br />
潤濕的感覺已經(jīng)在脖頸處的衣襟漫開,蔣淮抽噎的動作卻慢慢小了下來。
小著小著,最后幾乎聽不見什么聲音,左云鶴小心翼翼把蔣淮放回副駕駛的座椅上,幫對方把安全帶記好,又用指腹拭去蔣淮臉上的淚痕。
“睡吧,等下就到家了�!�
一路上左云鶴都盡量放慢了車速,避免急剎車的情況。
蔣淮的淚水總是多而突然,卻總能勾起左云鶴對他的心疼。
心軟脆弱的孩子才會像薄層的水珠,一戳就漏。
即便蔣淮把這個歸因于淚失禁,左云鶴還是不免想,蔣淮若是再心冷一些就好了,就不會這樣總為他物流淚。
但他也知道,蔣淮做不到那樣。
他之所以會被蔣淮吸引,就是因為蔣淮藏在鋒利外表下深不見底的溫柔,讓人稍一窺見就一腳踏空,再也沒法掙脫,只能生生沉溺在這名為“蔣淮”的陷阱里。
左云鶴就是一腳踏空,再也生不出逃意。
硬殼子下的蜜糖,總是甜得膩人些。
直到車子停進了車庫,蔣淮還是沒有要醒的跡象。左云鶴把人抱起,蔣淮順著力道一歪,下巴貼上了他的胸膛。
呼吸聲均勻響在耳畔,行走間,蔣淮似乎睡夢里隱約有所察覺,縮了縮手,往左云鶴懷里又蹭了蹭。
青色的血管攀爬在蔣淮緊閉的眼皮上,左云鶴低頭在蔣淮頭頂留了一吻,才幫對方脫了衣服,又把被子細致整理好才關(guān)門離開。
想到什么似的
合上的車門再次打開,快有成人一臂長的薩摩耶盤在后座,剛對上眼就好一通嗚嗚,好似委屈的不得了。
不管誰看到都想抱起來好好安慰一番。
可惜,偏偏撞上了個心冷的。
“等下不許吵,爸爸在休息�!�
被遺忘在后座的Cissy這才剛下了車,又被好一通威脅。雖然聽不懂內(nèi)容,但天生小動物的直覺還是讓她汗毛豎起。
Cissy夾著尾巴就往自己的小窩跑,“啪嗒啪嗒”聲漸行漸遠,很快就一點動靜就沒有了,想來是躲起來了。
左云鶴沒在意,回身拿了毛巾沾了水帶上樓。
蔣淮整個人半趴在黎色的被窩里,暈開的水紅蓋在他的眼皮、側(cè)頰和鼻尖,昳麗秾桃。長卷的睫毛完全伸出,在蔣淮臉上打下一排陰影。左云鶴就坐在床邊,靜靜看了好一會兒。
半晌,才如夢初醒似的,拿出手里的濕毛巾。放置的時間有些長,毛巾已經(jīng)不涼了,左云鶴小心著自己盤折過久的腿,去盥洗室重又濕了毛巾拿回來。
白色的毛巾折了三折,輕輕覆蓋在蔣淮臉上。蔣淮睡夢中似乎感到了異樣,不自在轉(zhuǎn)了頭。被左云鶴一手托在側(cè)頰固定住,“不好好敷,小心明天眼腫�!�
嫩滑的皮膚落到手心,左云鶴再次感嘆蔣淮真是世界的寵兒,這般年紀除了幾處細紋再無其它。
蓋住了上半張臉,下班張臉自然而然就被顯現(xiàn)出來。
色彩濃麗的唇微微開口,清晰的下頜線和半突的喉結(jié),好似在勾引。
左云鶴不是個經(jīng)得住蔣淮的誘引的人,他把拇指滑到蔣淮的唇上,還沒用力,唇就隨著動作陷下去。
喉結(jié)上下滾動,左云鶴躬身,吻了上去。
只是唇角輕輕的貼磨,又被那股奶甜香熏得發(fā)昏,兩唇把下頜每一處都含遍,最后包住了突起的喉結(jié)。
在露出的喉結(jié)側(cè)面吸吮舔舐,左云鶴驀地生出一種自己擁有了蔣淮的錯覺。
黎色的被子因為左云鶴堪稱冒犯的舉動一角卷起,左云鶴欲蓋彌彰把被子重又鋪平,直起身時又覺得自己的舉動多余。
喉間微動,鼻腔吐出笑意。
原本無暇的脖頸上,被一片水漬覆蓋,吮吸出的紅痕明晃晃放著。
本人卻無知無覺還在睡著
幾月前留下的咬痕淺淺還能看出個印子,若是蒙住眼睛的毛巾換個顏色——
左云鶴猛地頓住,意識到自己不能再深想下去。
他站在原地深呼吸幾次,努力把遐想帶來的躁動壓制下去。拿起蓋在蔣淮臉上的毛巾,哭出來的紅痕已經(jīng)基本消退。
只是睫毛因為悶著的原因,還帶著水痕,壓得平日卷翹的眉毛此刻倦怠在伏塌著。
左云鶴屈指勾了勾垂著的睫毛,捻去上面的水珠。
他想,若是蔣淮以后也能像今天這樣,可以每次都哭得這樣暢快就好了。
手指上下彈彈重又翹起的睫毛。
左云鶴回憶了一下剛剛蔣淮伏在自己懷里,后背聳起,脊柱骨一節(jié)節(jié)突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
心疼總歸是有的,但更多的是一種類似欣慰的感情——家里總是躲人的小貓終于學會在傷心時會鉆人懷抱了。
左云鶴終于從床邊站起,時間已經(jīng)遠過平日里做晚飯的點,略一思索,左云鶴改變了今晚預先準備的菜單。
簡單的三明治,又沖了杯牛奶。
說是牛奶,左云鶴丟掉手里印著“16+奶粉”的豎管包裝后,忽然笑了笑。
這是幾周前他從劇組帶回來的,當時蔣淮每晚都喝的牛奶剛好喝完,左云鶴就臨時先沖了包奶粉。
沒想到蔣淮當晚就喝中了。
左云鶴把手里的杯子放到桌子上。
“奶粉?!”
蔣淮平日半闔的眸子猛地瞪圓,直愣愣看過來,仿佛左云鶴說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左云鶴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對方那副震驚的樣子。
“不好喝嗎?”
“……”蔣淮收了眉毛,嘀咕兩聲。是好喝,但總覺得自己這么大了喝奶粉有些奇怪,半天不出聲,只是低頭小口小口抿著自己手里的奶粉。
左云鶴當時一眼看出對方的心思,“之后還喝嗎?”,他笑著問。
“……喝�!�
扣在杯子中的聲音悶悶的。
左云鶴:每天被勾,還有沒有人管管這事
蔣淮:(疑惑)
左云鶴:看吧,又來了
最近忙的太久了,都沒來得及回大家的評論。但是都有看過來,感謝大家的喜歡和支持。
另外,補上一句:端午安康
第68章
金主24
—米哥:王導的《客行》,后續(xù)劇本發(fā)你了。
左云鶴單臂拉長,伸手拿起不遠處的手機,單手操作回了信息。
—好,米哥辛苦了。
旅游回來沒多久,左云鶴參演的《云山》就上映了,算不得大制作,但因為都是老戲骨的緣故,大爆了一把。
而左云鶴飾演雙面間諜,亦正亦斜,光暗兩觸,一腳踩在道德線邊緣。
明明是頭瘋?cè)�,卻又像被什么束縛住似的,反差感十足。
角色加成之下,左云鶴熱度幾乎與男一號持平。連著幾個人見他,都說演的好。
連蔣淮,陪著他看了整部劇的人,都對他的表演贊不絕口。
“怪不得你當時回來總用手搓我的臉,那段時間我的臉總是紅著。真的跟你平時反差好大,不愧是演員啊�!�
這是蔣淮看到結(jié)局時對左云鶴說的。
左云鶴對此不置可否,只是意有所指問了蔣淮,“泉康伯那樣的人,”,劇里那個角色就叫泉康伯,“你會喜歡嗎?”
蔣淮看起來有些意外,沒想到會有這種問題,他略思索了一會兒,不知想到什么似的,說:“喜歡。”
第一個輕輕上揚,第二個字緩緩放平。
左云鶴聽得出來,那是一句安慰。蔣淮顯然把他的問題理解成了對自己飾演角色時演技的喜歡而非對于“泉康伯”這種人的喜好。
左云鶴本來選劇本時就加了自己的私心,他想把真正的自己拆開來,擺到蔣淮面前。
那句看似隨意的問話之下,是他驟然捏緊的手指和猛然迸發(fā)的心跳。
在蔣淮那里,那句喜歡,一定包含了許許多多其他的因素。
但那天下午,蔣淮窩在沙發(fā)上,像平時睡覺時團成一團,和日常準備休憩的貓別無二致。那句喜歡,乘著早冬微涼的風,就這么吹進了左云鶴的心里。
攪得他本就漣漪片片的心又起波瀾。
許是他撐著頭思索太久,蔣淮在他懷里不安穩(wěn)地動了動,左云鶴趕忙又放下手機,重新躺回原來的位置。
蔣淮果然似有所感,吞吞蹭著頭埋進了他的胸膛。后頸自然而然突出兩節(jié)脊柱骨,剛剛好壓在衣領(lǐng)上,白瓷似的脆生生的模樣。
讓蔣淮整個人看起來好像一碰就碎,平添了些易碎感。
若有若無的奶香混著煙草味就這么飄飄悠悠晃在左云鶴身邊,讓他腹下一緊,差點就要像前幾次那樣控制不住。
這已經(jīng)是這個月不知道第幾次蔣淮縮著和他一起睡午覺了。
那天的淚水像是一個開關(guān),又像是一座忽然之間建起在兩人心靈之間的長橋。又好像是左云鶴打怪升了級,忽然就在蔣淮那里提高了權(quán)限。
左云鶴能明顯感覺出生活中細枝末節(jié)的不同。
比如,蔣淮之前遇見愛吃的不愛吃的,總不愿意明說,現(xiàn)在也愿意明說了。原來發(fā)消息時那種疏離感也沒有了,左云鶴已經(jīng)不止一次收到蔣淮抱怨會議無聊的消息了。
一想到蔣淮委委屈屈縮在會議桌桌頭,躲著偷偷給他發(fā)這種消息,旁人指不定還要戰(zhàn)戰(zhàn)兢兢誤會是不是自己報告的內(nèi)容不好,惹得老板心情不佳。
左云鶴就有種,被不知道從哪里來的糖,忽地砸了滿身,整個人都像浸在蜜罐里。
沒有人知道,左云鶴想,沒有人知道這樣的蔣淮。
這樣的蔣淮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左云鶴努力小聲深呼了口氣,穩(wěn)住興奮到發(fā)抖的手指,輕輕在懷里人的發(fā)旋落在一吻。
太可愛了,蔣淮那簡直像在和他撒嬌。
左云鶴努力控制自己亂飛的思緒,每一條思緒的線對面都連著懷里的人。
左云鶴右手用勁,又把蔣淮往懷里撈了一把,確保對方離自己再近一點。
瞥見墻上的掛鐘分針顫顫巍巍就要落到半點,左云鶴有些可惜,午休時間應該快結(jié)束了。
左云鶴小心翼翼抽出自己壓在蔣淮脖頸下的手臂,又動作緩又輕把自己挪到床的另一側(cè),躺平身子,把手貼在身體兩側(cè),慢慢閉上眼,一副睡著的樣子。
免得等下蔣淮醒來發(fā)現(xiàn)他在自己懷里又要羞赧好一陣。
兩人能一起午休,還是在一張床上,也算是陰差陽錯。
前幾日試戲《客行》里的角色,宿甘,算得上是個“硬角色”。這里的“硬角色”算得上行業(yè)的黑話,指的就是那些一般很難演實的角色。不下一番苦功夫,演起來就好像浮在角色表面,像扮演者只不過是會跟著劇本哭哭笑笑,但實際沒能給這個角色賦予任何生機。
左云鶴是頭天晚上拿到的劇本。劇本到手的那一刻,他就開始馬不停蹄分析起來,光人物小傳就寫了快小半個本子。
第二天中午,蔣淮剛踏進家門,就隱約覺得不太對勁——靜,屋里太靜了。
Cissy也不知去了哪里,餐桌上空無一物。蔣淮是知道左云鶴這兩天在家練劇本的事,一般來說,這種不外出工作的時候左云鶴都會提前把飯做好。
蔣淮掃了兩眼整潔的廚房,忽然想到了左云鶴第一次在他面前入戲的晚上,心覺不妙。
三個月里,左云鶴每次入戲之前都會提前知會他一聲,便于他后續(xù)配合,這還是第一次,好像左云鶴整個人忽然消失。
蔣淮漫步踏上樓梯,緩緩推開左云鶴臥室的門。出乎預料,里面空無一人。
蔣淮皺眉,一邊想著左云鶴最近的行程,一邊推開自己的臥室的門。
西服扣子自上而下一顆顆解開,蔣淮背身關(guān)門,一手把西服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
邊走邊把自己掖在褲腰下的襯衫下擺抽出,目光掃到什么,猛地頓住。
蔣淮停下了脫到一半的動作,跨步向床邊走去。
早晨整理好平整的床面,掀起一個大鼓包,約莫可容下一個人的大小。
“云鶴?”
蔣淮坐到床沿,叫出了聲。
鼓包沒有任何動靜,蔣淮坐了一會兒,伸手放在被子上,想掀開看看左云鶴的情況。
手剛剛觸到被子的邊緣。
“哐!”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蔣淮被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勢壓在了床沿邊,半側(cè)腰都處于騰空狀態(tài),整個身體不太自在支棱著。
蔣淮不得不兩手握住左云鶴的肩膀,努力維持自己的平衡。
“怎么了?”蔣淮這才得空對上左云鶴的眸子。
下壓低頭的姿勢讓那雙眸子眸色極深,一點倒影也顯現(xiàn)不出,恍惚間蔣淮好像看到了那日蹦極的左云鶴。
“昨日為何沒有回來?”
忽地吐出這么一句話,蔣淮感受到有只手順著掀開一半的衣擺,鉆了進去。
姿勢受限,蔣淮連一點動彈的機會都沒有,只能任由對方作亂。
左云鶴這么一問話,蔣淮就知道對方該是入戲太深,但往常入戲之后,蔣淮只需要任由對方抱上一會,再說幾句跳戲的話,就可以解決。
現(xiàn)下蔣淮支著身子,怎么也沒辦法擁住左云鶴。
“疼�!�
蔣淮示了個弱,抿唇抬眼望向左云鶴,他早摸清左云鶴對自己心軟的毫無原則,希望對方能把他從別扭的姿勢中解救出來。
沒料到,左云鶴喉結(jié)上下一滾,從鼻腔擠出一口氣,像是一聲嗤笑。
“乖乖,是我給你的自由太多了嗎,我在問你話,昨夜為何沒回來!”
另一只手懲罰似的掐住了蔣淮瘦的驚人的腰側(cè)。
這下蔣淮是真疼了,眼淚小珍珠似的一顆一顆往外滾,順著眼角沒入發(fā)梢。
“昨天跟你講了不回來了,在小姨家住的,你明明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