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蔣淮想了一圈左云鶴或許會喜歡的人，就是沒想到自己身上。

    或許是曾經(jīng)的成為那個幸運唯一的機會太少，蔣淮從來就沒想過左云鶴會喜歡自己這種可能。

    這個時間上比他好看的不少，比他會說話的也不少，他看不見自己的優(yōu)點，不知道憑著什么才會讓左云鶴喜歡上。

    蔣淮回憶這段時間兩個人的相處，左云鶴過去許多舉動忽然就染上了不一樣的色彩。他邀請自己同麥直播、幫自己克服社恐、和自己一起出差、給自己做飯……好像這么想，看起來左云鶴花在自己身上的時間確實挺多的。

    原來，那個該死的暗戀對象就是自己。

    一時間，蔣淮被這句話里的內容砸暈，不知作何反應，他顫抖著嘴唇，眼神里滿是驚喜。

    這已經(jīng)宣告了這場告白的結果。

    左云鶴另外一只手握上蔣淮的手腕，像是握住什么珍寶，他低頭輕輕吻在蔣淮透著青色的手背上，“本來該準備準備的。但我實在是，迫不及待想告訴你�！�

    即便左云鶴平時再成熟，也忽略不了他是一個還帶著青澀的面龐的20歲大男孩。

    未宣之于口的愛意實在難藏。

    蔣淮怔得太久，讓左云鶴太想乘著這股喜悅，蹬鼻子上臉，他往前湊身。

    “淮老師，你什么想法？”

    左云鶴鼻尖幾乎與蔣淮鼻尖相觸，呼吸交融的感覺太過曖昧。

    蔣淮縮頭，“什么，什么想法。”

    顧左右而言他。

    左云鶴：“關于我的告白，淮老師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啊……”，蔣淮一委身，從左云鶴的包圍圈中鉆出來。

    “先看看小白那邊怎么樣吧�！�

    看著蔣淮的背影消失在客廳，左云鶴沒去追，貓需要自己獨立的時間。

    本來覺得無所謂，不過現(xiàn)在蔣淮既然發(fā)話了，左云鶴挑挑眉打開了社交軟件，打開蔣飛白的聊天界面。

    —左云鶴：

    —蔣飛白：！感謝云鶴鼎力相助。

    —左云鶴：沒事，不用客氣，有什么問題直接來問我就好，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對面蔣飛白以為左云鶴在和自己稱兄道弟，把兩人的兄弟情已然升華到了一家人的地步。

    雖然還蹲在自己家門口沒能進去，蔣飛白還是感動地給左云鶴回了個“感謝兄弟”的表情包。

    云鶴兄真是好人啊，經(jīng)此一通自覺已經(jīng)和左云鶴建立革命友誼、規(guī)規(guī)矩矩蹲在樓道的蔣飛白暗嘆。

    “走吧，淮老師，過去吃蛋撻嗎？”

    左云鶴收了手機，心情大好。站起身就招呼房間里的蔣淮和自己過去對過吃飯。

    “剛剛出門扔垃圾的時候就想過來喊你吃飯，結果就遇上堂弟的小心事了�！�

    蔣淮：“別亂叫，那是我堂弟。”

    蔣淮給團子又添了一次貓糧，才跟著左云鶴出門。

    剛關上自家門，蔣淮一抬頭。

    專門等著似的，溫熱的唇不偏不倚印在蔣淮的唇上。

    蜻蜓點水似的，一觸即分。

    眼見左云鶴轉身就要走，蔣淮心里忽地生出些叛逆。他兩步上前，按住左云鶴的肩膀，啃上左云鶴的嘴唇。

    左云鶴握住蔣淮前傾的身體，阻止蔣淮想要后退的動作，另一只手按住蔣淮的后腦，一轉攻勢。

    意料之外激烈的深吻，存在感極強的舌頂開了蔣淮的牙關，毫不留情舔弄蔣淮口腔中每一處空間，連上顎也沒被放過。

    腰間的手也不老實地鉆進蔣淮的下衣擺，腰間通電似的感受讓蔣淮下肢頓時失去知覺。他膝蓋一彎人就要往下滑，被左云鶴掐著后腰又提起來。

    遲來的樓道的陌生感、口腔的熱辣感催出蔣淮的眼淚，他伸手拍拍左云鶴的前襟，試圖讓左云鶴放過自己。

    “唔——”

    不知過了多久，左云鶴小狗一樣舔舐著蔣淮紅腫的唇。

    蔣淮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一把推開自己身前的左云鶴，蔣淮的手指摸上自己疼痛的唇。

    “——太疼了。”

    原先淡色的唇已經(jīng)紅腫得不成樣子，泛著水漬，被人揉捏得過分。

    “我原先已經(jīng)放過你了，是你自己又湊上來了�！�

    左云鶴看起來一點都不愧疚伸手點按蔣淮的唇。

    “嘶——”

    “下次一定注意，”

    蔣淮還真是一個瓷娃娃，碰一碰就像是被人狠狠欺負了一樣，左云鶴想著自己生生按下的還想繼續(xù)的念頭。

    “走吧，等下給你拿個藥膏抹一抹。”

    “我要是等下、吃不了蛋撻、你就完蛋了。”

    出口講話都變得不是那么順暢，蔣淮剜了左云鶴一眼，“以后親就親，不、許、咬。”

    左云鶴啞然，他都沒意識到自己剛剛竟然用牙了，但蔣淮唇上的牙印又不似作假。

    他沉默應下，這次是真的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還沒被發(fā)現(xiàn)的特殊愛好了。

    上次把蔣淮按在椅子里也是，好像就是一遇見蔣淮，自己就很容易失控。

    左云鶴目光落在面前正吃飯的蔣淮身上，為什么呢，他問自己，卻好像在這種失控里找到了安全感。

    蔣淮是個太耀眼的人，左云鶴回憶身邊人對蔣淮的態(tài)度，他總是有種神奇的魔力，讓見過他的人都對他念念不忘。

    只有在蔣淮任著自己在他那里為所欲為的時候，左云鶴才能對擁有蔣淮這件事有真正的實感。

    “你怎么盤子洗這么久啊？”

    蔣淮拐進廚房，看著左云鶴的背影，“我覺得不然下次你去我那做飯吧，我那有洗碗機，不用你每次手洗�！�

    左云鶴把最后一個盤子撈出來放到架子里瀝水，他拿起毛巾擦去自己手上的水，“好啊，不然我直接搬過去也行，我這租房也就租到下個月�！�

    蔣淮沒想到同居的邀請的來得這么突然，他頓了一下，說“你怎么就租了這么短？”

    “當時想著中間假期兩個月正好回家，就沒租這么長時間。”

    “那你就租了這么短短兩個月，房東就同意了？”

    “算是短租，費用比長租貴點。”

    左云鶴已經(jīng)收了毛巾，他繞過中島，伸手觸上蔣淮的臉。

    剛被涼水沖洗過的手涼得蔣淮一激靈。

    他們倆身高并沒有相差太多，左云鶴那雙淺咖色的眸子望過來，“蔣淮，我喜歡你。”

    忽然又被告白，蔣淮心道真是小孩子心性，卻不可避免泛起甜意。

    “……我知道，我也是，講這么多次干什么。”

    “我就是想講，”左云鶴摟著蔣淮的腰，頭埋進對方脖頸，“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也不是那么不知道吧，蔣淮斂眸看著懷里人的后腦勺，想到上城賓館那一晚，他問左云鶴他喜歡的人好看嗎。

    對方回答——“好看啊，好看的不得了，好看到我想把天上的月亮捧給他�！�

    “好了，快些起來�！笔Y淮拍拍左云鶴的后肩，“不是說想搬去我那住嗎？”

    左云鶴抬頭：“你同意了？”

    蔣淮：“你再抱一會兒就不一定了。”

    左云鶴趕忙站直，看起來心情卻好得不得了。

    “這事倒也不急，反正還有一個月的租期，我更關心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關于視頻教學的事�！�

    “你就不能想點子正常的事，怎么不想你學習的事——”

    蔣淮又磕磕巴巴，對方似乎真把這個視頻資料放到了心上，幾次三番提到。

    “淮老師，我太喜歡你，現(xiàn)下每一分每一秒對我來說都是忍耐。你上次直播時忽然那樣讓我難受了好幾天�！�

    “我后面幾天都不敢多和你講話，你在床上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

    蔣淮越發(fā)害羞，指尖不自覺卷起。左云鶴怎么能一點都不知羞呢。

    “你、你、你……”

    磕巴了半天，蔣淮還是一個字都沒能說得出來，五年差的也不多，怎么現(xiàn)在的孩子都這么生猛。

    “回頭再說，沒影的事呢�！�

    蔣淮覺得再和左云鶴待下去自己會受不了，他捂著自己的耳朵逃出廚房，露出來的肌膚已經(jīng)全都紅了一個色度。

    左云鶴好心情留在原地，好心情盯著蔣淮落荒而逃的背影，淺淺的笑意溢出唇角。

    也是，來日方長，總會有機會把視頻一個個學過來的。

    配音的部分到這里就結束了。

    下個世界就是最后一個世界了，防止有的讀者朋友不了解，哨響世界觀設定我會放到下個世界第一章有話說。

    其實我個人覺得哨響世界還是挺香香的，強制匹配，精神世界，五官屏蔽之類的

    第90章

    哨響1

    窗明幾凈的室內，一個看著上了點年紀的男人背窗而坐，“精神圖景坍塌將近25%，”

    卓禮一拍手里的檢測報告，表情嚴肅，“蔣淮，你不能再任性了，不管你再怎么抗拒，你必須匹配向導，接受精神疏導�！�

    說罷，也不管對面人什么反應，卓禮打開自己面前的匹配系統(tǒng)，點選按鈕，打算提高蔣淮的匹配優(yōu)先度。

    蔣淮一手拿起卓禮桌子上的木偶，在手心轉來轉去，另一只手虛虛往前一伸。

    “怎么，我說了，這次由不得你任性�！北豢此剖菹鞯氖滞髩褐�，卓禮手臂前后左右甩動都沒能從這只手的禁錮中脫出。

    更不用說蔣淮還多加了些力來制止卓禮的動作。

    “松手，說了這次不能再拒絕了，你知道25%意味著什么嗎？蔣淮！一旦升上30%，精神圖景的坍塌就不可逆了！”

    卓禮面上浮現(xiàn)怒色，手里幾張薄薄的紙很快變形。

    蔣淮甩甩頭，他臉上的表情很奇怪，“我知道，我沒說不找�！�

    身為塔里的醫(yī)生，更是負責蔣淮從覺醒之后的每一次體檢，對蔣淮這副樣子已經(jīng)見怪不怪。

    雖然之前一直縱著蔣淮不愿意接受精神疏導的要求，但25%已經(jīng)是塔里所允許的強制匹配上限。

    16歲被壓在桌子上卻還是梗著脖子不愿意接受精神疏導的蔣淮好像還在眼前，卓禮語氣放緩了些，“松手，我會幫你多挑一挑，盡量不選讓你為難的，好嗎？”

    “不是不答應……”蔣淮伸手摸了把自己的后腦勺，幾縷發(fā)絲順著飄起，他眉頭緊蹙，表情看上去更奇怪了。

    蔣淮一咬牙，“我已經(jīng)結合了�！�

    “嗯，你答應——你說什么！”

    卓禮手動著差點按下強制匹配的按鈕，轉回臉來看向蔣淮，好像蔣淮說了什么讓他驚悚的事。

    每兩月一次的體檢是塔里固定的流程，卓禮手里拿著的還是最近一次的體檢報告，報告和體檢時間前后不過才差了三天，上面的檢測狀態(tài)還是未結合。

    不過三天，卓禮右手一推眼鏡，努力收住自己的驚訝。

    哨兵和向導之間的結合并不需要多少感情基礎，即便是兩個陌生人，也可以在結合熱的作用下迅速結合。

    卓禮只是沒想到原先連精神疏導都抗拒的蔣淮能這么快結合。

    蔣淮還真是不聲不響，給了他這么一記平地猛雷。

    “那行吧，速度挺快，看什么時候有時間再做一次體檢吧，帶著你的向導一起�！�

    卓禮把報告塞進碎紙機，碎紙機很快發(fā)出嗡嗡的聲音，蓋得蔣淮的聲音有些含混不清。

    “你說什么？”卓禮不得不又問一遍。

    “我說向導帶不來�！�

    “怎么？剛結合就喪夫了？”卓禮想起蔣淮前兩天才去前線出任務。

    若是在前線，危急情況下結合后就喪夫的也不少見，就是這剛結合之后就失去向導，哨兵之后可要受不少罪。

    向導與哨兵的結合，不同于簡單的精神疏導，是唯一且終身確定的。即便一方死亡，另外一方也沒辦法再與其他人結合，接受外來精神疏導的效果也大打折扣。

    另外，結合之后的哨兵，必須在一周之內接受足夠次數(shù)的精神交融，才能確保精神圖景的穩(wěn)固。

    這提前喪夫，且不說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圖景，未來的精神疏導估計也不會好弄。

    卓禮食指抵住下滑的眼鏡框，隱隱覺得事情有些棘手。

    蔣淮是塔里的大殺器，年紀輕輕又實力超群，甚至隱隱有沖破閾值，晉升為黑暗哨兵的趨勢，早就是白塔一眾領導的關注對象。

    這忽然喪了夫……

    卓禮似乎已經(jīng)看到塔里一群長官壓著讓他跟在蔣淮屁股后面給蔣淮治療的情景了。

    “不是喪夫……不知道是誰�！�

    蔣淮聲音漸弱。

    “你說什么？！不知道是誰？！”卓禮一口氣沒上來，食指擦過眼睛邊差點戳進眼里，“蔣淮，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卓禮一拍桌子，一向不怕天不怕地的蔣淮忍不住把自己縮在椅子上，罕見地，面上多了些心虛。

    一般來說，向導與哨兵結合之后，就像是人生突然多了第二視角。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結合會讓向導和哨兵彼此的精神圖景互相開放。這也就意味著，只要結合對象還活著，他們就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知悉彼此的位置，感受彼此的狀態(tài)。

    白塔成立幾百年來，結合后無法感應彼此的向導和哨兵屈指可數(shù)。蔣淮這句“不知道”就像是把蔣淮帶入了一個白塔醫(yī)學領域少有的疑難雜癥。

    意味著現(xiàn)下蔣淮幾乎進入孤立無援的狀況，既沒法接受新的匹配對象進行結合，也沒法與現(xiàn)在不知道在哪里的結合對象進行精神交融。

    卓禮頭疼地又看一眼蔣淮，一把奪過對方手里幾乎散架的木偶，“這是這個月第4個，放過它吧�！保�說罷，卓禮嘆口氣。

    小木偶是小時候為了哄著蔣淮特地準備的，14歲就提前覺醒的蔣淮對自己哨兵的身份極不適應，從前的美食變成了難以下咽的毒物，連衣物都需要使用特制的布料，吃穿用度無一不變。

    蔣淮那時就縮在自己面前的椅子上，乖乖配合自己的每一次檢查，要抽血就自己把胳膊舉起來，等著他的動作。

    卓禮想到過去那樣乖乖的蔣淮，又看看自己面前這個蔣淮，不禁感嘆造化弄人。自從蔣淮脾氣越來越大，每次交流完，這個小木偶都要缺胳膊少腿的。

    但這也怨不得蔣淮，卓禮心里清楚，自從蔣淮開始出任務開始，塔里就像沒人似的，逮著蔣淮一個人往外派，導致蔣淮的體檢都只能擠著時間才能做。

    塔里那群老領導的用意，卓禮大概也算是清楚。一是蔣淮雖然看上去兇但實際上很好說話，來者不拒；二是，他們試圖通過每次任務來激出蔣淮的精神體。

    精神體與覺醒相伴，覺醒之始便為精神體的現(xiàn)形。但蔣淮偏偏就是這么個異類，覺醒哨兵了，精神體還遲遲不出現(xiàn)。雖然這并不影響蔣淮成為白塔名列前茅的哨兵之一，精神體的缺失不免還是成為塔里一直關心的問題。

    包括他在內，所有人都認為，精神體出現(xiàn)的那天，就是蔣淮成為黑暗哨兵的那天。

    “是不是因為你沒有精神體，所以沒能進行精神結合？”卓禮捏捏額角，還是沒忍住伸手把蔣淮卷起的黑色背心重新?lián)崞�，“你結合之后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樣的感受嗎？有感受到精神體嗎？”

    黑色的衣物遮住了那截腰，卻擋不住蔣淮身上克制卻清晰的肌肉線條。蔣淮的肌肉和一般哨兵縱橫僨張的大肌肉塊兒不同，只是薄薄一層的肌肉紋理，卻只一眼就能讓人看出其下蘊藏的力量。

    也正因為如此，總讓卓禮覺得蔣淮還沒長大，還是幾年前那個看見針頭會抖的小男孩。

    “……我們進行的雙重結合，但我沒感覺�！�

    卓禮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要因為蔣淮因公殉職，額角的青筋突突暴漲，他咬牙：“真一點感覺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