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左云鶴挑眉,“不然都是血腥味,”詭異地停頓一下,蔣淮聽到左云鶴的聲音繼續(xù),“還有石楠花的味道。”
“你想聞?”
蔣淮頓時啞聲。
這兩個味道加在一起確實不太好聞。
不帶任何休息,望月帶著他們一路往東走,身邊的植物從低矮的灌木過渡到不斷拔高的樹木。
遠遠看見一個尖尖的白色塔頂露出樹林,蔣淮驚喜,拍著望月的背指揮對方向著那個尖塔趕去。
果不其然是白塔的補給站。
過去的戰(zhàn)爭太過經常,在人類的轄區(qū)里到處留著這樣的補給站,白塔會有人負責定期將補給站中的東西進行更新。
蔣淮率先跨下,兩步走進門內,整整齊齊分門別類的物品羅列在架子上。
蔣淮趕忙回頭想要呼喚左云鶴,卻在看到眼前之景時瞳孔緊縮。
這個世界的淮心有點大,就是即便兩人已經醬醬釀釀了,在淮眼里和真情侶還是有很大區(qū)別,所以他在醬醬釀釀這事上沒什么羞恥心。
等淮被攻陷,這些事淮估計就來不了了。
第99章
哨響10
左云鶴不是跨,而是直接從望月背上摔下來,鮮血跟著蹭在望月的背毛上,又稀稀落落滴在草地上。
蔣淮扶著對方站起,小心翼翼把左云鶴帶進補給站,解開自己圍上的布條。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那幾道傷口看起來狀態(tài)比之前更加可怖了。
皮肉綻開的邊角在河水浸泡下已經泛白,紅色液體不停涌出,看起來就疼得厲害。
這人竟是這樣忍了一路,蔣淮心跳錯了兩拍,慌得趕忙去翻找架子上的藥品。
“別慌,這不是一路都挺過來了�!�
左云鶴趴在補給站的單人床上,目光落在蔣淮臉上。
半晌,他嘆口氣,“就是看起來嚇人,其實我沒什么感覺。別哭鼻子好不好,你看我現(xiàn)在趴在這也沒法給你擦�!�
“你TM才哭鼻子。”蔣淮抹了把臉,罵罵咧咧坐到對方身邊替左云鶴處理傷口。
近兩年白塔的作戰(zhàn)能力提高,蔣淮出這么長時間的任務,從沒遇見有人直接死在自己面前,尤其還是在成為朋友之后。
蔣淮越想,眼前越是模糊,擋得他看不見眼前的鑷子。
抬手又是一陣亂揉,確保視線重歸清明,蔣淮吸吸鼻子幫著左云鶴先是剔除了邊角狀態(tài)極差的皮肉,又抹上傷藥。
門外停著的咪咪不知何時鉆到了望月身底下,望月正好脾氣地從耳朵往下一點一點用舌頭給咪咪梳毛。
手里拿著繃帶左比劃右比劃,怎么看都不合適,蔣淮帶著鼻音開口:“你盡量坐起來點,不然我沒法給你纏繃帶�!�
左云鶴一撐床,直直坐起身來。
蔣淮登時瞪圓了眸子,“盡量盡量,你懂什么叫盡量嗎!”
身后的傷口果不其然再次活絡,絲絲冒出鮮血。
蔣淮重新拿著棉球拭去,再認認真真纏上繃帶。
蔣淮低頭乖乖做這些事的樣子,讓左云鶴幻視普通人家庭劇里的妻子,再加上蔣淮剛剛哭過留下的紅紅鼻尖。
實在沒忍住,左云鶴等著蔣淮剛一收手,就把蔣淮攬到懷里,連綿不斷的吻落在對方的鼻尖和眼皮。
“你能不能照顧一下你身上的傷口!”
糊了一臉口水的蔣淮還在喋喋不休,“等下傷口又要裂開了�!�
左云鶴低頭找準位置,往前一銜,世界頓時安靜了。
不是個很重的吻,卻貼心照顧了蔣淮口中的每一處。
“蔣淮,這里有洗漱間�!弊笤弃Q暗示道。
蔣淮哪能聽不懂對方的意思,他搖頭認真道:“不行,你身上傷口太嚴重了�!�
“……沒事,我們就蹭蹭,不會傷到的�!弊笤弃Q再次把對方的嘴里的話賭回去。
完全不給蔣淮反悔的機會,就把人拉到懷里。
窗外的望月和咪咪似乎是感受到屋內的動靜,默契地往外撤撤。
走著走著,望月忽然在咪咪后頸舔了兩下,被咪咪一巴掌拍過去,指尖刮掉望月腦門一撮毛,望月這才老老實實夾著尾巴跟在咪咪身后。
塔外不遠處的懸崖下,有只來錯了時間的蜜蜂,飛進了唯一一朵正盛開在月光下的鮮花花蕊中,長長的咀嚼式口器深入花心。
似乎是這朵搖曳的小花今日出蜜不順暢,小小的蜜蜂飛飛落落,繞著花瓣逡巡幾圈,花骨朵這才慢慢溢出花蜜的味道,蜜蜂滿意地落回花心中,如愿以償?shù)玫搅俗约合胍臇|西。
第二天
蔣淮頂著渾身酸痛起床。
昨天那一出簡直是給他漲知識來了,怪不得左云鶴說他玩得花,就蹭蹭也能搞到這個程度,蔣淮追悔莫及,想把那個在洞穴里一口答應左云鶴的人的嘴封上。
雖說他們現(xiàn)在處于結合第一周,越是頻繁的雙重結合對彼此越好,但蔣淮后知后覺想到,那不代表需要那些奇奇怪怪的口令和要求,還是用在根本不要結合的蹭蹭上。
越想越覺得自己虧了。
想和左云鶴找個時間談談這事,又覺得當時明明是自己一口答應對方,實在不好反悔。
蔣淮愣愣吃著嘴里的壓縮餅干,一時間找不到什么滿意的辦法。
對面的人神采奕奕,完全看不出來昨晚受傷摔下的模樣,也完全沒有初次見面的清冷感。昨夜那一通也沒給對方帶來任何困擾。
合著只有他一個人難受是嗎?
蔣淮用力咬斷手里的壓縮餅干,好像在發(fā)泄什么。
左云鶴滿意極了,昨晚蔣淮念著他身上有傷,說什么干什么,可讓左云鶴過了一把好癮。
食髓知味一陣,左云鶴開口:“我今天早晨拿餅干的時候在南邊墻角發(fā)現(xiàn)了備用終端,已經和白塔聯(lián)系上了,他們說最多中午,就會有人來接應我們�!�
兩人的終端在墜落過程中都被撞壞,一直到現(xiàn)在才算是和外界聯(lián)系上。
蔣淮默不作聲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又想起什么似的,蔣淮咽下自己嘴里的餅干,對左云鶴說:“回去你處理了傷口,和我一起去卓禮那做個檢查�!�
左云鶴:“卓禮?”
蔣淮吞了口水,不急不躁說道:“我的醫(yī)生。他知道我結合的事,說要我?guī)е业纳诒黄疬^去�!�
“好�!奔热皇轻t(yī)生說的話,左云鶴自然應下。
等著蔣淮吃完飯盤腿坐在屋內唯一一張單人床上,左云鶴走過去坐在對方身邊。
蔣淮睨了對方一眼,像是在問你來干什么。
左云鶴摸出濕巾慢條斯理擦干凈剛剛收拾飯后殘骸的手,先是調侃一聲:“這床單都是我換的,我還不能坐嗎?”
看著蔣淮因為這句話驟紅的耳尖,左云鶴好心情繼續(xù)開口:“我們回去之后的合宿怎么搞?你來中區(qū),還是我去東區(qū)?”
蔣淮:“合宿?”
語氣里的疑惑不似作假,似乎是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瞥到左云鶴倏爾變黑的臉色,蔣淮加上兩句解釋:“我們都是首席,貿然換區(qū)會給區(qū)里帶來麻煩的�!�
“而且,只是偶爾結合的話,哪里都一樣吧,東區(qū)和中區(qū)也不算太遠。更何況,結合之后,不住在一起的——”
蔣淮越說越覺得自己說得有理有據(jù),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耳邊忽然傳來兩聲冷笑,蔣淮頓時僵住,訥訥收回自己后面的話。
左云鶴知道自己和蔣淮的角色定位有差別,但沒想到差這么多,蔣淮竟然連同居都沒想過。
他忍著自己現(xiàn)在就把蔣淮帶走關起來的想法,盡量平靜地問:“如果有時候我很著急怎么辦?”
蔣淮臉一紅,左云鶴總能一臉平靜討論有顏色事情這點他到現(xiàn)在都沒適應,他囁嚅道:“可以用精神結合啊,我們現(xiàn)在精神連結已經正常了,在精神圖景見面挺方便的�!�
蔣淮的聲音越講越小,因為頭頂另一個人的目光實在是如芒在背。
“是嗎,”他聽見頭頂?shù)穆曇�,每個字都透著不爽,“任何時候都可以嗎?”
“除了正事都可以的�!笔Y淮一副我已經很讓步了的模樣,看得左云鶴一腔怒火眨眼熄滅。
左云鶴最終妥協(xié)說好。
確實,在蔣淮眼里,他只不過是一個多出結合事務的朋友而已,或許還比不上常在蔣淮身邊圍著的那個向導。
想到那個礙眼的向導,左云鶴又瞇起眼睛,狀似不經意詢問:“開幕式上你身邊那個向導是誰�。俊�
沒跟上左云鶴跳躍的腦回路,蔣淮下意識猜測:“你說盛晟?”
還勝勝?
叫得這么親昵。
望月忽然在門外焦躁地走來走去,大掃把一樣的長尾巴一下又一下拍在地上,帶起一地塵土。
左云鶴不欲再從這張嘴里聽到自己不想聽的話,傾身咬住蔣淮的唇,趁著對方吃痛叫出聲,舌頭乘機而入。
完全不給蔣淮喘息的機會,在蔣淮的口腔中橫沖直撞。
“——唔,等、等下!”
嘗到鐵銹味的蔣淮一退再退,被按住后腦又壓回去。
牙齒細細雕琢蔣淮舌尖和唇緣的形狀,又把溢血傷口處的紅意一點一點舔去。
這才松了人。
剛經過一通折磨的唇看糜爛不堪,蔣淮就是頂著這么一張紅腫的唇,開口譴責突然襲擊的左云鶴:“為了我們之間的和諧,我覺得我們需要約法三章,類似這種的偷襲是不被允許的。”
左云鶴托腮,“可我們不是P友嗎?普通人世界的P友就是有求必應啊。”
“��?”
蔣淮不可置信,他脫離普通人世界的年紀還小,對普通人世界的了解還停留在14歲之前。
左云鶴也只是隨口一說,看見蔣淮這副反應,瞬間知道:有戲。
于是,他篤定開口:“對啊,你不知道嗎?”
蔣淮這下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就不該信盛晟的科普。
蔣淮試著掙扎:“真的沒有商量的余地嗎?”
可憐兮兮垂著頭,眼里的水光差點就讓左云鶴投降,但想到自己未來的享受,他堅定開口:“沒有�!�
“啊,好吧�!笔Y淮悶悶答應。
“那你下次可以輕點嗎,我怕疼�!�
左云鶴被蔣淮這副小可憐的模樣搞得心癢癢,他說:“我下次可以幫你調一下五感�!�
“……那也行。”
總之別讓他難受得好像被卡車碾過一樣就好。
兩人閑談之余,時間慢慢劃過,很快,印著白塔徽章的飛行器停在哨塔門口,兩人一同向門外看去。
發(fā)動機滋滋冒火,把兩人送回東區(qū)。
剛落地,兩人馬不停蹄找到卓禮醫(yī)生。
“可回來了,快來檢查�!�
卓禮把兩人趕到檢測室,在得知兩人之間結合關系之后,又加做了匹配度和結合后檢查。
兩人洗澡換個衣服的功夫,加急報告已經被送到了卓禮面前。
卓禮皺著眉頭打量報告里的內容,時不時抬眼看向兩人。
搞得蔣淮跟著對方緊張兮兮的,他探頭問:“有什么問題嗎?”
左哥是個狠人
為了吃貓根本不管傷口
其實是傷口泡久了疼麻了真的沒什么障礙了
第100章
哨響11
卓禮抬頭,看看蔣淮,又看看左云鶴。
辦公室內明亮的燈光打在貼在一起的兩人身上。
“首先,你們身體都沒什么問題,左云鶴后背的傷口處理得很及時�!�
蔣淮拍拍胸口,坐直身子,“那你干什么那副表情哦,嚇我一跳�!�
卓禮看了兩眼耍寶似的弟弟,意識到自己的表情太過嚴肅,臉色舒緩了些,才繼續(xù)說道:“是你們晉級的事。”
“晉級的事我知道啊,剛不是還給你看了咪咪嗎——你剛說我們,意思是左云鶴也——!”
蔣淮看看卓禮,又看看身邊毫無異樣的左云鶴。
左云鶴也跟著看向卓禮,那張外人面前冰山一樣的臉上流露出疑惑。
卓禮點頭,問向左云鶴:“你什么感覺都沒有嗎?”
這兩天因為傷口身體整個處于麻痹狀態(tài)的左云鶴搖頭,擰眉沉思之后,堅定給出“沒有”兩字。
蔣淮目光灼灼,像是在看什么珍稀動物,把左云鶴從頭掃到尾。
看不出來啊,左云鶴竟然這么厲害,已經S級了,還能再往上升,這一下升到S+,可不就是白塔佼佼者里的佼佼者。
精神圖景中的精神連結忽然被扯動,對面左云鶴的想法順著精神連結傳到蔣淮腦子里。
蔣淮臉色一紅,趕忙轉頭不再看左云鶴。
卓禮沒注意兩人的小動作,他還在翻看手里的資料,“真是難得,你們算是白塔幾十年來唯一一對雙S+結合的哨兵和向導�!�
“雙S+,我也是S+嗎?”蔣淮指尖指向自己,獸眸睜圓。
“當然,老徐這下可要高興壞了,估計一會兒得找你掉兩顆鱷魚淚。當年第一個堅持你恢復精神體之后就會晉級的就是他�!弊慷Y手下一動,報告就已經發(fā)到了他口中老徐的終端上。
蔣淮腦海里想了一把白胡子老頭抱著自己喜極而泣的模樣,總覺得遍體生寒。搖搖頭把自己腦海里的想象散去,蔣淮惦記著剛剛卓禮未說完的話題,“所以你剛剛為什么要問左云鶴有沒有感覺?他應該有什么感覺嗎?”
卓禮敏銳察覺到蔣淮對左云鶴的稱呼不像對待一般朋友的熟稔,一股子生疏。左右兩人已經結合了,互相傷害的概率還是很小的。卓禮沒管兩人之間的相處方式,回答了蔣淮想知道的問題,“他估計要長觸手了�!�
蔣淮疑惑道:“觸手?”
卓禮手往旁邊書架一伸,抽出一本牛皮筆記。
他推了下眼鏡,把筆記扔向兩人,“精神觸手,S+向導精神力濃縮變異的產物,也是向攻擊型向導轉變的必備步驟�!�
左云鶴接住落到手里的筆記,和蔣淮一起翻閱起來。
筆記里大部分內容是手寫,輔助貼上了一些圖畫,圖畫有的是照片,有的是報紙剪貼。
里面詳細記載了關于S+向導生出精神觸手的事情。
蔣淮只掃了兩眼,就興趣寥寥從筆記中抬頭。
又不是他有精神觸手,他看這么仔細干什么,這字比哨兵安全手冊還多。
蔣淮坐在一邊等著左云鶴看完。
沒了蔣淮一起,左云鶴明顯翻閱的速度快了起來,沒一會兒就看完了手里筆記的內容。
他回憶著筆記里的內容,抬頭看向坐在窗邊的卓禮,問:“所有,正如這里面寫的一樣,我的精神觸手在剛誕生的時間里是不受控的是嗎?”
“對,”卓禮把視線從窗外的樹冠上收回,他補充道:“而且你具體需要多長時間能掌控精神觸手也是未知數(shù),那本筆記里記載的幾個人少則幾星期,多則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