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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林檎定了定心神,來到章律師身邊,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說道:“章律師,你要振作一點。”

    “我要咋子才能振作……”章律師一臉憔悴的抬起頭來,眼神中都是絕望,“李警官是為了我……為了救我才死的……”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林檎握住了章律師冰涼的手,“這種時候不要壓在心里,跟我講講�!�

    她似乎很懂得如何跟情緒失控的人聊天,短短幾句話就讓章律師放松了戒備。

    “都是那個兔子……”章律師搖搖頭,“那個瘋兔子……她想要我們兩個人的命……若不是李警官,我們倆全都得死……他們都是瘋子……他們的眼里完全沒有法律……”

    章律師緩緩地講述著齊夏等人離開之后發(fā)生的事情。

    二人的遭遇和齊夏推斷的不同,并不是李警官發(fā)現(xiàn)了這個鬼地方的游戲模式,而是章律師。

    在齊夏四人走后,章律師果斷跟便利店對面的牛頭人聊了起來。

    正如她自已所說的,她需要收集到足夠的情報,才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

    在得知了這個地方的游戲不會送命,反而有可能贏得「道」之后,她與李警官、肖冉、趙醫(yī)生說明了情況,可三人之中只有李警官支持她的看法,并決定拿僅剩的一顆「道」去賭一把。

    這個做法遭到了肖冉的強烈反對,她明知道「道」是參與游戲用的「籌碼」,卻堅持要把「道」留在自已身邊,寧可讓這一絲機會浪費,也絕不允許拿去賭博。

    李警官礙于對方是個弱女子,一直都對對方好言相勸,可章律師卻不慣著她。

    幾次邏輯清晰、言語銳利的嗆火之后,她將肖冉懟的啞口無言。

    畢竟說到「吵架」,一個幼兒園老師怎么可能吵得過律師?

    便利店對面設計游戲的是「人�!�,那是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游戲——障礙賽跑。

    在餐廳里擺著許多廢舊輪胎和木制高墻,只要能在規(guī)定時間內完成跑道就能贏得兩顆「道」。

    這場游戲幾乎就是為李警官量身設計的,他本來就是警校出身,障礙賽跑在學生時代經常練習,雖然過去這么多年已經有些生疏了,但在規(guī)定時間內完成跑道依然綽綽有余。

    門票一顆「道」,獲勝贏得兩顆「道」。

    李警官似乎是找到了什么漏洞,他一連參加了三次,二人的「道」也變成了四顆。

    一直到他實在沒有體力了,二人才離開了游戲場地。

    這一次的經歷讓二人信心大增,他們認為有望在見到齊夏之前收集到足夠多的「道」。

    后來他們誤打誤撞,又來到了「人兔」的游戲場地。

    那是「逃脫」類型的游戲,他們本以為這個游戲的難度也不會太大。

    在一個不大的房間里,二人分別被困在房間的兩個角落。

    章律師被綁在一個巨大的透明魚缸中,魚缸正在注水。

    而李警官則被一副手銬,銬在了房間另一側的墻邊。

    他的手邊只有一根木棍。

    李警官手銬的鑰匙放在章律師的魚缸中。

    而章律師魚缸注水的開關就在李警官的不遠處。

    二人手邊都有拯救對方的方法。

    可章律師被鐵絲捆了起來,根本解不開繩子,也無法將手銬的鑰匙丟出魚缸。

    李警官雖然離水閥開關很近,可他被鎖住了右手,距離水閥始終有兩步的距離。

    二人誰都無法第一時間救到對方。

    這個游戲的有多么殘酷?

    它根本不是「逃脫類」游戲,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考驗人性的游戲。

    看起來二人都被困住,需要各自逃脫,可是仔細想想,李警官的處境和章晨澤根本不同。

    隨著時間的推移,章晨澤一定會溺死,可是李警官不會。

    他就算在這里呆上一天都是安全的。

    章晨澤毫不避諱的說:“那一刻,我以為自已死定了�!�

    接下來,李警官試了很多方法來掙脫手銬。

    對他來說尋常的手銬并不難打開,可他手邊沒有任何開鎖工具,唯一能有用的就是一根木棍了。

    “李警官真的好傻……”章晨澤嗚咽著低下頭,“他為什么不把木棍丟過來,打碎魚缸……?反而打斷了自已的……”

    齊夏聽后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做過思想斗爭�!�

    “什么?”章晨澤抬無神的雙眼,“你說這是他考慮過后的結果?”

    “嗯�!饼R夏點點頭,“他應該知道用木棍擊碎玻璃不是明智之選�!�

    “可他連試都沒試……”章晨澤又哭了起來,“他明明可以試一試的……”

    “他試了之后呢?”齊夏說,“若是那個木棍沒有打碎玻璃,反而掉在了魚缸旁邊……你們又該怎么辦?”

    章晨澤哽住了,齊夏的問題一針見血。

    如果那個木棍沒有擊碎魚缸,反而掉在了遠處,二人就完全失去了逃出那里的希望了。

    在章晨澤一臉震驚中,李警官用那根木棍打碎了自已的手掌。

    第70章

    新的隊友

    如果角色對立,章晨澤知道自已絕對不會為了對方的性命而斷掉自已的手。

    可是李警官真的這樣做了。

    他最初的想法非常簡單,只要將自已的手掌打到脫臼,很容易就可以從手銬里脫離出來。

    可是他失誤了。

    齊夏記得李警官當初從「魚叉」之下拯救韓一墨的時候,情況也依然非常緊急,可他卻未曾失誤。

    或許這一次的他真的有些慌亂了。

    他在擊打手掌的時候用木棍不小心擊打在了手銬上。

    而手銬的原理就是這樣,若是從外部用力,手銬只會越銬越緊。

    他知道自已就算將手掌的骨頭全部打碎也不可能抽離了。

    看到魚缸里的水已經沒過了章律師的脖子,李警官當機立斷,放棄了敲碎自已手掌的計劃,反而轉向了自已的小臂。

    這一次他的力道比之前更大,大到他好幾次都要昏厥過去。

    章律師也只能將頭仰起,不斷的在水面上尋找空氣。

    就在她的意識也快模糊的時候,那個男人來了。

    他第一時間關掉了水閥,又用木棍擊碎了魚缸。

    接著他用僅剩的左手解開了章律師身上的鐵絲。

    就這么短短一兩分鐘的時間,李警官右手斷裂處已經在瘋狂流血了。

    章晨澤趕忙折斷一截鐵絲,給他緊緊的綁在手臂上。

    這下子二人才算是從那個鬼地方逃了出來。

    章律師面帶悲傷的看了看李警官的尸體,開口說道:“正如他所說……他是個警察,所以不能見死不救。”

    “不……”齊夏緩緩的搖了搖頭,“他或許只是在彌補自已曾經犯過的錯�!�

    “犯過的錯?”眾人不解的看向齊夏,“什么意思?”

    齊夏本想說些什么,可還是把話咽了回去,李警官方才講述的事情應該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既然他已經死了,就讓這個秘密跟他一起陪葬吧。

    林檎將自已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給章律師披在了身上。

    “章律師,你身上都濕透了,小心感冒�!�

    一旁的老呂感覺自已有點多余,他手足無措了半天之后,才把那口鋁鍋抱了過來,對章律師說道:“哎,小姑娘,節(jié)哀順變啊,你吃點東西不?”

    章律師略微一愣,問道:“這位是?”

    “我是呂……你叫我老呂就行�!崩蠀魏┖┑男α艘幌�,“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他是我們在參與游戲時候認識的人�!绷珠战忉屨f,“章律師,你肯定餓了吧?齊夏特意帶著這鍋肉來找你們�!�

    “肉……”

    章律師確實有些餓了。

    從來到這里開始算起,她已經整整兩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她趕忙接過鍋子,抓起里面已經涼透了的腥臊肥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看著她渾身濕透,披頭散發(fā),狼吞虎咽的樣子,任誰也想不到她曾經是個趾高氣昂的律師。

    在吃下了幾塊肉之后,章律師才口齒不清的說道:“齊夏,謝謝……”

    齊夏沒有說話。

    畢竟這鍋肉是給李警官的,如今李警官死了,給章律師也沒什么不妥。

    至少她看起來比肖冉和趙醫(yī)生靠譜一些。

    “齊夏,本來我對你有些看法的�!闭侣蓭熇^續(xù)說道,“可你不僅給我們帶來了吃的,還給李警官帶來了煙,你真的很細心�!�

    她伸手指了指李警官叼著的香煙,開口說:“他花了很久,才找到兩根發(fā)霉的香煙……”

    齊夏聽后微微思索了一會,走上前去,從李警官的嘴中拿下了那根香煙。

    齊夏從未見過這個牌子的香煙,在煙蒂處寫著四個字「冬蟲夏草」,放到鼻子前一聞,有股濃郁的奶香味和中草藥的香氣。

    “沒錯,這是我?guī)淼臒煛!饼R夏神色復雜的說道,“只可惜李警官還沒來得及抽就死了�!�

    林檎感覺有些不解,自已幾乎和齊夏寸步不離,卻從未記得他找到了香煙。

    齊夏又從李警官的手中拿起了那個金屬打火機:“這個打火機也是我?guī)硐胨徒o李警官的,如今看來只能我自已用了�!�

    眾人自然沒有反對,只是林檎有些疑惑。

    齊夏走到一旁,拿起打火機和香煙不斷的端詳。

    他總感覺這件事情有說不出的詭異,難道這一切都和那個鐘聲有關嗎?

    想到這里,他又從地上撿起了那個老舊的煙盒,仔細檢查了一番,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機關。

    “怎么了?”林檎走過來輕聲問道,“有什么不對嗎?”

    齊夏眉頭一皺,根本沒法回答。

    他要怎么告訴林檎?

    李警官從一個煙盒中掏出了煙?

    還是說李警官從自已的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機?

    這些不足為奇的事情說起來絲毫不會讓人覺得奇怪,卻偏偏讓齊夏摸不著頭腦。

    “興許是我自已看錯了�!饼R夏將香煙和打火機都裝到煙盒里,回頭說道,“章律師怎么樣了?”

    “情緒已經穩(wěn)定了,我們該怎么辦?”

    齊夏點點頭,說道:“我們的目的一直以來都只有一個,不是嗎?”

    說完他就緩緩的走向了章律師,說道:“章律師,我有話就直說了……能不能問你借一個「道」?”

    “借……一個「道」?”章律師眉頭一揚,有些不解。

    “沒錯�!饼R夏點點頭,“實不相瞞,我們的「道」被人燒毀了,現(xiàn)在一顆都沒了。”

    章律師聽后慢慢的低下了頭,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齊夏……我可以把「道」都給你�!闭侣蓭熖痤^,一臉認真的說,“我們組隊吧�!�

    齊夏抿了抿嘴唇,說道:“我并不是不想和你組隊……只是待在我身邊似乎會有危險……”

    他將喬家勁和甜甜的遭遇簡明扼要的告訴給了章晨澤,然后說:“我現(xiàn)在被盯上了,他們會殺死我身邊的人來阻止我�!�

    “喬家勁和甜甜死了,你有受影響嗎?”章律師問。

    “這……”

    “你根本不會受影響�!闭侣蓭熣f道,“也就是說殺死你身邊的人來威脅你,這一招是行不通的�!�

    “理論上是這樣�!�

    “那我就是安全的�!闭侣蓭熅従彽恼酒鹕韥�,“我們做一個協(xié)議,我的「道」都給你,我也會在接下來的時間幫助你,但作為交換,你要幫我逃出去�!�

    第50章

    三個問題

    齊夏聽后面色有些沉重,他嘆了口氣說道:“你會不會太樂觀了?我并不知道要怎么從這個鬼地方逃出去�!�

    “李警官曾經說過,如果這個地方真的能逃出去的話,齊夏八成做得到。”

    齊夏聽后沉默了。

    在他的人生之中,事情很少會超出自已的預料。

    他通常會以精密的計劃來掌控一切事情。

    可自從來到這里,他曾許多次的感受到了無力。

    這里的一切似乎都不會按照他的計劃發(fā)展。

    一開始,齊夏制定了戰(zhàn)術,想要倚靠「賭命」來獲得「道」,可是緊接著就遇到了會在游戲中喪命的「地�!�。

    后來喬家勁和甜甜在齊夏的注視之下死了,他縱然有萬般不甘卻根本無力阻止。

    現(xiàn)在,他本想來和李警官組隊商討下一步的對策。

    可是李警官也死了。

    他只能被迫和章律師組隊。

    可是章律師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

    “不能運籌帷幄的感覺真的讓我很不舒服�!饼R夏喃喃自語的說,“章律師,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問我?guī)讉問題?”章律師思索了一下,說道,“好,只要不牽扯隱私,你問�!�

    “你不得不出去的理由是什么?”

    “我……”章律師覺得這個問題有點意思,“我就算沒有要出去的理由,也不可能甘愿待在這里吧?”

    齊夏點了點頭,又問:“你覺得「殺人奪道」是可行的嗎?”

    “殺人奪「道」……”章律師托著下巴,仔細的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然后慎重的回答道,“我覺得這個辦法是可行的,但我不想這么做,這觸犯了法律。”

    齊夏思索了一會兒,又說:“好,最后一個問題……你犯過錯嗎?”

    “犯錯?”章律師一愣,“你是指犯罪嗎?”

    “無關于「法律」�!饼R夏說,“而是那種足以改變你整個生命軌跡的錯誤,讓你懊悔不已的,讓你后悔萬分的,讓你余生都在還債的「錯」。”

    章律師的眼神忽然冰冷下來,她直勾勾的盯著齊夏,問道:“什么意思?這個問題和我們的組隊有什么關系嗎?”

    她沒有回答,但齊夏也已經知道答案了。

    看來一切的起因都在第一場游戲中。

    每個人都撒了謊。

    “好的,我知道了,我們一起行動吧。”齊夏點點頭,對章律師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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