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媽呀，知春你可來了�！苯粞┱f道，“你快來勸勸吧，我勸不動了。”
“勸？”燕知春眉頭一揚，看向了那個小男孩。
江若雪伸手摸著小男孩的頭，將他的眼神拉向燕知春，然后說道：“小弟弟，你跟我說是沒用的，這就是我老大，有什么事情你跟她講吧�！�
燕知春一言不發(fā)，盯著面前奇怪的男孩看了半天，實在不知道他為何這副扮相。
“你有什么事？”她毫不客氣地問道。
“姐姐，你是「極道」的首領(lǐng)嗎？”小男孩問，“我叫鄭英雄，我想加入「極道」�！�
“不可能，走吧�！毖嘀赫f道。
“啊……？”
江若雪聽到燕知春的回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知春，你干嘛啊……”
“怎么了？”燕知春看向她，“難道你不是這個意思嗎？”
“雖然但是……”江若雪搖搖頭，“你也有點太冷淡了，嚇到小朋友怎么辦？”
“「極道」又不是什么慈善組織，這種小孩子加入有什么意義？”燕知春繼續(xù)板著臉對鄭英雄說道，“別耽誤我們了，我們還有正事要說，快走吧。”
“我不走�！编嵱⑿垡荒槇砸愕卣f道，“我有不得不加入「極道」的理由……你們總不能看我年紀(jì)小就趕我走吧？我的記憶可比很多人的記憶都久！”
“那也不行。”燕知春果斷拒絕道，“可惜你來的不是時候，「極道」馬上就要發(fā)生一件大事，由于前途未卜，現(xiàn)在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加入了。”
“大事……？”鄭英雄一愣，“姐姐，如果有大事的話，我就更要加入了�！�
“什么？”燕知春感覺眼前這個小孩確實有點特別。
鄭英雄從自已的口袋中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遞給燕知春，上面赫然寫著一行字：
“鄭應(yīng)雄，去找「因果」，她所選的路極有可能是正確的。往后時刻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都絕對不要選擇成為「生肖」，再見�！�
燕知春看完緩緩皺起眉頭：“這是誰的字？”
“我的哥哥�！编嵱⑿壅f道，“他是這里的一只「人猴」，你認(rèn)識他嗎？”
第929章
瞎子的燈
“一只「魔術(shù)師」人猴……？”燕知春有些疑惑地問道。
“是的，魔術(shù)師�！编嵱⑿埸c頭說道，“你果然認(rèn)識，畢竟他和「因果」是朋友�！�
“你這小孩說話怎么怪怪的……？”燕知春有些疑惑地看向鄭英雄，“什么叫「因果」……？”
“我不需要知道你們的名字�！编嵱⑿塾终f道，“比如和你見面的瞬間我就知道你是「奪心魄」，這種能力對你們應(yīng)該有用，你真的會需要我的�！�
燕知春聽后微微一愣，她感覺眼前的男孩確實有點本事。
她雖是「奪心魄」不假，可由于對「回響」的操控過于嫻熟，甚至連巨鐘都不能識別，卻未曾想到被眼前的小男孩一語道破。
燕知春腦海當(dāng)中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靈感，她趕忙低下頭問道：
“小弟弟，你是如何得知我們「回響」的？”
“我可以聞到你們身上的氣味�！编嵱⑿壅f道，“每個人身上都有自已專屬的氣味，而你們所謂的「回響」也有對應(yīng)的名稱，區(qū)分每一個人身上的氣味就是我的能力�！�
鄭英雄就像在面試一樣，滔滔不絕地向燕知春介紹著自已。
燕知春聽后慢慢瞇起眼睛，通過一個人身上的氣味來辨別「回響」，她從未聽說過如此詭異的能力，可現(xiàn)在來看……這種能力不是正好嗎？
接著扭頭看了一眼江若雪，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可江若雪沒懂。
“呃……你這眼神……”江若雪愣了一下，“知春……你想收納這個孩子……？現(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
“是的……”燕知春說道，“雖然現(xiàn)在加入「極道」和直接自殺沒什么區(qū)別……但自殺也得挑選自已舒服的工具，是吧？”
江若雪聽后皺眉思索了一會兒，開口說道：“知春，我不是想否定你，但你能告訴我當(dāng)所有的「極道」聚集時……究竟要做什么嗎？”
“我們……”燕知春聽后語塞了一陣子。
“我們?yōu)槭裁葱枰粋�能夠知道「回響」種類的小男孩加入我們？”江若雪又問。
燕知春頓了很久，還是沒有說出「我們要破壞巨鐘和顯示屏」。
畢竟按照白羊當(dāng)時在「緘默」里的說法，若是被上層知道了這個計劃，一定會有人出面阻止，畢竟顯示屏和巨鐘的存在對上層也有利，他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
就算齊夏說青龍已經(jīng)站在自已這一邊了，可她還是不敢賭。
青龍站在了齊夏這一邊，可他會站在「極道」這一邊嗎？
就算青龍能夠保證齊夏的安全，也不見得會保證所有「極道者」的安全。
但凡計劃出了紕漏，和她關(guān)系交好的人無論是江若雪、周末還是老孫、童姨都會死。
這場賭局太難下注了。
畢竟燕知春和青龍有過一面之緣，那個瘋子無論怎么說都不像是能講道理的人……他會根據(jù)自已的喜好隨意做出決定。
“我不能說�！毖嘀夯卮鸬�，“若雪……但我真的有自已的考量，整個「極道」馬上會進入耳聾目盲的狀態(tài)，這個孩子會是我們所有人的「燈」，這簡直是「列車難題」……他來，我們有可能活，但他自已會死，你會怎么選？”
江若雪沉默了一會兒，看向了鄭英雄。
燕知春也知道這件事危機四伏，于是俯下身，雙手放在鄭英雄肩膀上說道：“小孩兒，我需要將情況提前和你講明，如果你聽完之后依然覺得自已想要加入「極道」，那我就尊重你的選擇�！�
“不用說明情況了�！编嵱⑿蹞u搖頭說道，“在這里最差的情況就是消失，我很多年前就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了�！�
“你……”
“「奪心魄」。”鄭英雄叫道，“我剛才看到你進入了齊夏的房間……這個組織和他有關(guān)系嗎？”
燕知春沒有回答，只是用深邃的目光看著鄭英雄，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你的氣味告訴我我猜對了�！编嵱⑿塾终f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決心，他是你的「主」，也是我認(rèn)定的「主」，我愿意對他俯首稱臣，并且按照他的計劃執(zhí)行，就算我死在這條路上也沒有關(guān)系。就算這個地方已經(jīng)如此不堪了，但我有必須要去拯救的人，也有自已向往的「天堂」。”
燕知春聽后眨了眨眼，隨后扭頭望向江若雪，開口說道：“這小孩兒一直這樣嗎？”
“別叫我小孩兒�！编嵱⑿壅f道，“我是英雄，我會保護大家的。”
短短的自我介紹讓燕知春哭笑不得。
“知春，他比你想象中更成熟，因為他就是來自「玉城」的「種子」�！苯粞┱f道，“他經(jīng)歷過我們都未曾體驗過的絕望。”
聽到「種子」兩個字燕知春明白了什么。
“難怪人猴會這么對你說……畢竟你背負著一座城市的希望�！毖嘀狐c點頭，隨后一臉認(rèn)真地說道，“小孩兒，你的「終極目標(biāo)」是什么？”
“我的終極目標(biāo)是解放這座「牢獄」。”他說道，“如果可能的話，我想要讓大家都回到正常的世界里去。不管是什么樣的人……我都不希望他們在這里繼續(xù)吃苦了，為了這個目標(biāo)，我身邊的很多人都留在了原地，但他們用最后的力氣將我推了出來，所以我注定要死在前進的路上。”
“好……”燕知春點點頭，“現(xiàn)在你是「極道」了，我們的目標(biāo)是保護這里，對接暗號是「極道萬歲」，正常情況來說你需要用對接口號來和其他成員相認(rèn)，但現(xiàn)在不用了，你馬上就會見到他們的�！�
鄭英雄看著燕知春，沉默了許久，緩緩說道：“好�！�
燕知春剛要結(jié)束談話，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開口問道：“英雄，你說你的記憶保存了很久……具體有多久？”
“超過十年�！编嵱⑿壅f道，“但具體我記不清了，因為一開始我沒有時間觀念，所以也沒有準(zhǔn)確地記住時間�！�
聽到這個回答，燕知春眉頭一皺，問道：“那……大約十二年前的事情你記得嗎？”
第930章
混亂人生
“十二年前……？”鄭英雄一愣，隨后低下頭計算了一下時間，“好像記得……”
“那一年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fā)生嗎……？”燕知春問道。
畢竟在她的記憶中，十二年前是第一次遇到白羊的日子，那時候開始整個「終焉之地」的格局開始發(fā)生變化了。
如果想要知道自已曾經(jīng)是個什么樣的人，亦或是白羊究竟做了什么計劃……只能詢問記憶超過十二年的人才有可能得到線索。
“「奪心魄」，不瞞你說……”鄭英雄說道，“我認(rèn)識的人當(dāng)中沒有任何一個能夠保有這么長久的記憶，我在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第一時間也詢問了誰了解十二年前的事，可是這里沒有任何人記得�！�
燕知春聽后無奈地苦笑一下，是的……這是多么詭異的情況。
十二年像是一道門檻，把所有人卡在了門外，齊夏明顯是在十二年之前做過什么，可笑的是連他自已都不一定記得。
只有極少數(shù)的人隱約知道從那時起，有什么大事開始發(fā)生了。
“為什么你也要探尋十二年前的事？”燕知春又問道。
“因為……大約從那時起，我開始永久地保存記憶了�！编嵱⑿刍卮鸬�，這也是他第一次跟除了李思維和顧禹之外的人說出真相，“無論我多么痛苦，都沒有辦法忘掉這一切。我真的好想知道十二年之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等一下……”燕知春果斷發(fā)現(xiàn)了什么疑點，“你……也是在十二年以前開始保存記憶的？”
“是的�！编嵱⑿埸c點頭。
“你有見到過什么奇怪的「生肖」嗎？”燕知春又問。
畢竟在她的記憶中，她保存記憶的方法來自于白羊的紙條，可遠在「玉城」的鄭英雄竟然也在同一時間開始出現(xiàn)同樣的情況……
這樣想來，是不是只要能夠找到持續(xù)保存記憶十二年的人……就可以知道白羊的「針」分別都是誰？
“沒有�！编嵱⑿蹞u搖頭，“連我們房間里的「生肖」都很少跟我講話。”
“英雄�！毖嘀河纸械�，“你們「玉城」的大洗牌，你是怎么逃過的？”
“「大洗牌」……”鄭英雄略微愣了一下，“你是指……”
“我是說收集齊了「籌碼」之后產(chǎn)生的大洗牌，你應(yīng)該逃過了大洗牌才能保存記憶吧？”
“這……”鄭英雄搖了搖頭，“「奪心魄」，我們城市從來都沒有人收集齊過籌碼，所以從來都沒有什么「大洗牌」�！�
“啊……？”燕知春和江若雪同時怔了一下。
一座上萬人的城市，十二年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收集到足夠的籌碼，這是多么荒唐的一件事？
只能說「玉城」終究是「玉城」，那里的人志不在此。
“大約七年多以前顧禹哥哥回來的時候，將萬財?shù)摹赣瘛棺冏吡�，并且告訴了我們關(guān)于這個「牢獄」的規(guī)則，他說不能有人收集齊這些「籌碼」，否則會經(jīng)歷「大洗牌」�！编嵱⑿壅f道，“我也是在那一天，忽然聞到了遠方一個「巨大的想法」，于是我……”
“等等……”燕知春愣了一下，眼睛也瞪大了，“你剛才說什么……？”
“嗯？”鄭英雄揚了一下眉頭，“我說我聞到了「巨大的想法」。”
“不……”燕知春微微皺起眉頭，眼神當(dāng)中帶著一絲狐疑，“你說顧禹七年之前回去的時候就告訴了你這地方的規(guī)則……？”
說完之后她又扭頭看向江若雪：“開什么玩笑……顧禹那么早以前就知道這件事，為什么幾年之前又要來找我們問？”
江若雪聽后也愣了一下，似乎沒明白燕知春要表達什么意思。
“他是失去記憶了嗎……？還是騙了我們？”燕知春問道，“但這樣做有什么好處……？”
“知春……你怎么了……？”江若雪說道，“你在說什么呢？”
“你不覺得顧禹很奇怪嗎？”燕知春又問道，“還是說這個叫英雄的小孩兒在說謊……？”
“我有點聽不懂了，顧禹他確實是七年多以前來找我們的啊。”江若雪答道，“你到底怎么了？”
“什……”
“你是不是又學(xué)白羊，很久沒睡覺了？”江若雪一臉擔(dān)憂地說，“該休息就休息一下吧……你的潛意識不如他強大，長時間不睡覺肯定會出問題的�！�
燕知春盯著江若雪看了許久，才緩緩?fù)鲁鰩讉�字：“開什么玩笑……？”
“怎么？”
“你說顧禹是七年多以前來找我們的……？”燕知春的眉頭緊鎖，“他明明是三四年以前來到這里的……你在搞什么……？”
江若雪聽后，臉上的擔(dān)憂更甚了。
“知春……你真的沒事吧？”江若雪走上前去拉了拉燕知春的胳膊，“顧禹來的那陣子，我還叫你老婆呢，后來你發(fā)脾氣不讓我叫了，記得嗎？”
燕知春的瞳孔微微閃爍，感覺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wěn)了。
是的……顧禹在的時候，江若雪確實喊自已「老婆」。
可那實在是太久遠之前的事了！
印象中只有江若雪剛和自已相識的那段日子才會喊自已「老婆」。
“你說什么……”燕知春嘴唇顫抖著說道，“你是說……顧禹出現(xiàn)的時候……甚至連白羊都沒出現(xiàn)？”
“是啊……”
“「奪心魄」。”鄭英雄也在一旁叫道，“你身上的氣味很亂，如果不馬上冷靜下來，精神很有可能會崩潰�！�
燕知春就像是完全聽不到鄭英雄說話一樣，繼續(xù)一臉驚恐地看著江若雪：“若雪……不對啊！”
“怎、怎么不對……？”江若雪輕聲說道，她用手不斷捏著燕知春的肩膀，希望對方的情緒冷靜下來。
“這件事矛盾了��！”燕知春說，“你還記得我為什么去找你嗎？！咱們倆當(dāng)時因為白羊吵架了……如果顧禹在七年之前出現(xiàn)……我們?yōu)槭裁磿驗榘籽虺臣�？！那時候白羊根本沒出現(xiàn)，就算出現(xiàn)也是「人級」，可咱們倆是因為「極樂錢莊」吵的架啊！那是白羊的地級游戲！”
“你……你別嚇我啊……”江若雪皺著眉頭說道，“咱們倆因為白羊吵什么架……？我知道那是你很重要的人，又干嘛為了他的游戲和你吵架��？”
“你……你……”燕知春不可置信地說道，“那我們是因為什么而吵架……？”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江若雪苦笑了一下，“你難道不記得我后來為什么不叫你「老婆」了？你當(dāng)時發(fā)了很大的脾氣，跟我說你不喜歡這個稱呼�！�
第931章
曼德拉效應(yīng)
“你叫我「老婆」……所以我發(fā)脾氣？”
燕知春低頭思索了一下，居然發(fā)現(xiàn)這件事意外的合理。
至少比江若雪提出「我和白羊你只能選一個」更加合理。
江若雪一直都是個隨性的人，沒什么理由通過幾句話將自已逼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相反自已是一個非常在意邊界感的人。
如果想要和江若雪交朋友，必須要提前劃清邊界感，畢竟她在見到江若雪時就曾說過——
「我喜歡將丑話說在前面」。
當(dāng)時并沒有說過什么「丑話」，為什么自已要說出這個觀點……？
“知春……你還好嗎？”江若雪輕聲問道，“你先坐下……有什么事情慢慢說。”
她拉著燕知春到一旁，找到一把椅子坐下。
而燕知春明顯已經(jīng)被自已的記憶打垮，她面無表情，整個人說不出的眩暈。
“若雪……”她伸手拉著江若雪的手腕，指尖冰涼。
“沒事的……”江若雪說道，“知春……沒必要害怕的啊，現(xiàn)在不是一切都還好好的嗎？你還在這里，你也沒有失去理智，只是有一些事情沒有想明白……”
燕知春知道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這并不是「有些事情沒想明白」這么簡單。
這種情況也曾經(jīng)在白羊面前發(fā)生過，錯亂的記憶開始天馬行空的出現(xiàn)。
白羊曾經(jīng)和自已說過，無論是哪一種記憶，它們都是真實的。
可如果一個人的記憶前后矛盾又出現(xiàn)了時間錯亂，那它們依然是真實的嗎？
“我感覺我的大腦出了問題……”燕知春說道，“若雪，你可能不知道我有多么慌張，現(xiàn)在馬上就是最重要的時刻，可不僅這個計劃的領(lǐng)頭人出了問題，連我也出了問題……我們兩個混亂的人加在一起，簡直……”
“大腦能出什么問題？”江若雪苦笑了一下，“在這個地方我們連感冒都做不到，你還指望自已腦子有病��？”
“可……”
正在三個人沉默間，一個人輕聲敲了敲門。
江若雪和鄭英雄扭頭看去，發(fā)現(xiàn)來者穿了一個臟兮兮的白大褂，像是醫(yī)生扮相，他的手中還拿著兩個有些變形了的罐頭。
“沒打擾你們吧……？”男人說道，“我叫趙海博，現(xiàn)在是「天堂口」其中一個副首領(lǐng)……給你們送點吃的來�！�
屋內(nèi)眾人誰都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趙醫(yī)生將兩個罐頭放在了桌子上。
“呀……沒想到這里有三個人�！壁w醫(yī)生伸手摸了摸鄭英雄的頭，被鄭英雄躲開了。
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沒事兒，小朋友，一會兒我再拿個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