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初次見面,黎湘跟霍斯然朋友的社交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沒有仗著霍斯然的寵愛就生了輕狂和驕橫。
容檀禮,周夜泊,和越凜對她的態(tài)度也很好,令黎湘體會到了被尊重的感覺。
這是在傅今延的那群朋友那里,絕不會有的待遇。
所以才會有人說,一個男人愛不愛你,看他的兄弟對你的態(tài)度是否尊重,也是很重要的評判標(biāo)準(zhǔn)之一。
場地布置得差不多,天才將將擦黑,離晚宴開始可能還要一兩個小時,越凜提議到最頂層的私人娛樂室里玩牌。
從一層甲板走進(jìn)船艙,豪華的私人游艇里有小型酒吧,穿著白襯衣黑馬甲的調(diào)酒師正在搖晃雪克杯,再往上有娛樂廳,自助餐廳和露天泳池,可以玩的花樣有很多。
坐到牌桌上,黎湘雖不露怯,但是抬了臉,跟男人說:“我不太會打這個�!�
霍斯然坐在黎湘身側(cè)靠后的位置,修長的手臂搭在她的椅背上,那是一種占有欲的姿勢。
他微微往前傾身,在黎湘耳邊低聲說:“沒關(guān)系,我教你�!�
本想安慰黎湘說新手都有保護(hù)期的越凜,“……”
他迄今為止都沒見過三哥用這么溫柔的語氣跟除了黎湘以外的人說過話呢。
可能是真的有新手保護(hù)期這種東西,不到兩個小時,黎湘面前贏了一堆的籌碼。
1V3,全殺。
一群豪門貴公子,哪怕是隨手玩玩,籌碼也是大得驚人。
最后,容檀禮給出的是一張銀行卡,周夜泊是一本房產(chǎn)證,越凜是一把保時捷918的車鑰匙。
“這些都是給我的?”黎湘覺得還是太貴重了。
不到兩個小時從牌桌上贏來的,拿著燙手。
不過,她總算能理解拉斯維加斯的賭場里,賭徒們傾家蕩產(chǎn)追求的那種快感,真是……太刺激了。
霍斯然輕笑著解釋道:“收下吧,我們平時也不玩這么大,這是他們給你的……見面禮�!�
結(jié)束牌局,把東西放好,游艇上的晚宴就要開始了。
天已經(jīng)完全暗下來,賓客陸續(xù)登船,站在游艇最頂層望下去,有種衣香鬢影,紙醉金迷的感覺。
等舷梯收起,游艇慢慢駛離港口,戴著面具的晚宴就正式開始了。
海上鋼琴,小提琴,薩克斯組成一支拉開今晚浪漫狂歡夜的序幕曲。
晚宴主角登場。
眾人皆戴著面具。
黎湘臉上是一張漂亮的銀色假面,豎起的一根羽毛,搭配上她今晚在月夜和海風(fēng)下熠熠生光的淡金色魚尾裙,有種復(fù)古名伶的神秘與美麗。
霍斯然一襲墨色西裝,也配合今晚的主題戴上假面,氣質(zhì)矜貴,俊美英挺。
人群里,有人端著酒杯或香檳低聲議論。
“這就是霍太太了吧?”
“雖然面具遮著,看不見臉,但是身材和氣質(zhì)都好好啊,我一個女人看了都心動。”
“跟霍總還真是般配啊,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
這些聲音里不乏贊美。
唯獨(dú)白雅彌緊攥著手里的香檳,心里頗為不服氣。
忽然,她盯著霍斯然身旁那道宛如美人魚的身影,慢慢地皺起了眉。
怎么這位霍太太……看起來有點(diǎn)眼熟?
第56章
小舅舅的妻子有點(diǎn)像黎湘
但,具體像誰,白雅彌一時想不起來。
因?yàn)樗茈y將從前在傅今延身邊低眉順眼,黑發(fā)白裙,淡得像月光一樣,好像永遠(yuǎn)都好脾氣的黎湘,跟眼前這個戴著銀色羽毛面具,氣質(zhì)明艷,甚至美艷的女人聯(lián)系在一起。
就連傅今延本人,也沒有認(rèn)出黎湘來。
是的,作為霍斯然的外甥,霍家的孫少爺,傅今延自然也收到了今晚party的邀請函。
傅今延本來是不準(zhǔn)備來的,他跟小舅舅的這些朋友不是一個圈子的,不太熟。
本來傅今延對霍斯然這位小舅舅,也是尊敬大過親近。
但,不知怎么的,傅今延心念一動,還是來了。
他跟白雅彌一樣,覺得站在霍斯然身邊的女人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
甚至,傅今延腦海里有一瞬間閃過黎湘的臉。
但,他很快皺起了眉。
心情煩悶起來。
以往都是他提分手,黎湘總是忍不了多久就會想辦法來哄他高興,求他復(fù)合。
所以,其實(shí)黎湘在手機(jī)上跟他說了分手,還拉黑了他,甚至從星徽離職,傅今延都沒有太當(dāng)真。
覺得那不過是黎湘以退為進(jìn)的手段罷了。
黎湘如果舍得離開他,就不會跟他分分合合七年之久了。
但,這一次,他們“冷戰(zhàn)”的時間,好像比以往都要久。
一個月?
還是兩個月了?
傅今延已經(jīng)記不清楚自己多久沒有見到黎湘了。
是他的眼睛出現(xiàn)了問題,還是心出現(xiàn)了問題,竟然會覺得小舅舅的新婚妻子……有點(diǎn)像黎湘?
戴著一張暗夜公爵面具的傅今延,端著紅酒杯,輕抿一口,唇角勾出了絲自我嘲弄的笑。
應(yīng)該只是錯覺吧。
…
傅今延沒有認(rèn)出黎湘的原因還有一個。
那就是越凜并沒有很清楚地向眾人介紹黎湘就是霍太太——
不是指黎湘不配得到一個隆重正式的介紹,反倒是這個游艇晚宴上的許多賓客身份夠不上認(rèn)識霍太太的程度。
為了熱鬧,越凜都是請的京圈中年輕一代,還找來幾個小明星熱場子。
挺魚龍混雜的。
而且今晚傅今延在場。
越凜不想鬧出意外。
見傅今延并沒有認(rèn)出黎湘,越凜放下心來,起哄讓霍斯然和黎湘跳開場舞。
交響曲切換成華爾茲圓舞曲。
霍斯然朝黎湘伸出手,輕輕地彎腰,“May
I?”
黎湘把手搭上男人的掌心,當(dāng)她隨著音樂輕輕旋轉(zhuǎn)時,淡金色魚尾裙的裙擺在月光下旋開,璀璨熠熠。
所有人都圍繞著他們兩人,目光注視著他們。
貼身靠近時,黎湘聲音輕柔而夢幻的感嘆,“斯然,我們今晚好像那種中的男女主角啊——”
那么耀眼,風(fēng)光,獨(dú)一無二。
霍斯然手臂一緊,黎湘轉(zhuǎn)了個圈,回到他懷里,他低下頭在黎湘耳邊落下一吻,“不是好像�!�
沒有一絲停頓,他說,“黎湘,你就是我人生中的女主角�!�
或許是此刻氣氛太好,今晚太過浪漫,黎湘被這句話弄得熱淚盈眶。
她想,她會永遠(yuǎn)記住今晚。
華爾茲圓舞曲接近尾聲時,音樂無縫切換成一種很嗨的快歌,穿著晚禮服衣香鬢影的賓客們紛紛滑入舞池,而黎湘提起裙擺,被霍斯然牽著手,逆行走出人群。
就像一場熱烈的私奔。
白雅彌把香檳放在船上侍者的托盤里,立刻拎了裙擺跟上去——
她倒是要看看這位霍太太的廬山真面目!
而一個轉(zhuǎn)身,白雅彌不小心撞上一堵胸腔,她正準(zhǔn)備發(fā)脾氣,卻聽見了傅今延的聲音,“抱歉……”
白雅彌驀地抬起臉,那種嬌縱的神情立刻變成了驚喜,“今延哥,你也來了啊?”
情不自禁跟上那兩道逃離晚宴仿佛私奔去的身影,卻恰好撞到了同樣準(zhǔn)備“跟蹤”霍太太的白雅彌。
傅今延看了眼那兩人消失的方向,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不見了黎湘和霍斯然的身影。
他只好停下了腳步,“雅彌,你怎么會在這里?”
…
因?yàn)槿A爾茲結(jié)束時,男人在耳邊的一句“我想吻你”,黎湘任由霍斯然牽著她離開。
她心跳激烈,手心潮濕,跟在霍斯然身后,不管他要帶自己到哪里去。
這場浪漫熱鬧的晚宴,兩位主角手牽著手逃離人群,一路跌撞著來到無人而安靜的角落。
下方隱約還有衣香鬢影的喧鬧傳來,但是卻被那種火熱曖昧的接吻聲與黑暗里的喘息給壓了下去。
第57章
你很像我的前女友
無人的角落里,他們肆意纏綿地吻在一起。
臉上戴著的面具也跌落在地。
最后,黎湘的晚禮裙多出好幾道折痕,她的口紅也暈了點(diǎn)在男人的白襯衣領(lǐng)口上,如同開出的一朵徐徐耀眼的紅花。
夜晚海上航行的風(fēng)帶著一種微咸的潮潤濕氣,有些冰冷,所以重新戴上面具回到晚宴中時,黎湘肩上多了件羽毛流蘇亮片的披肩,既能御風(fēng),也能遮一遮男人情動時不小心在她鎖骨間留下的吻痕。
黎湘已經(jīng)不太喜歡熱鬧,她現(xiàn)在更喜歡這種游離在衣香鬢影的熱鬧之外的安靜,所以一個人端著香檳靠在圍欄邊上吹著海上的夜風(fēng)。
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
“斯然……”黎湘還以為是去給她拿晚宴上提供的柚子慕斯甜品的霍斯然回來了,她輕輕轉(zhuǎn)過頭,紅唇上的笑靨在見到是傅今延的時候輕輕凝住。
船上的焰火表演有絲吵鬧,剛剛那一瞬蓋過了黎湘的聲音。
傅今延一襲白色的燕尾服,偏偏臉上戴著半張暗夜華麗的假面,有種輕佻的貴公子氣質(zhì),“你就是我小舅舅的新婚妻子?”
黎湘抿起紅唇,端著香檳,甚至高跟鞋往后輕輕退了半步。
很明顯不想跟他沾染上關(guān)系。
見她防備,傅今延輕笑了聲,介紹自己,“放心,我不是跟那些想跟霍太太攀交情的人不一樣,我是傅今延,你應(yīng)該聽說過�!�
他不僅算是半個霍家人,本身在國內(nèi)娛樂圈是頂流明星,也非常有名。
于情于理,在傅今延表明身份后,黎湘都不能完全不搭理他。
而且她嫁給了霍斯然,總會跟傅今延碰面的,避無可避。
除非傅今延不再是霍家人。
黎湘深呼吸了下,不冷不熱地回了句:“久仰傅少大名�!�
她的聲音和態(tài)度皆很冷艷,跟從前在傅今延面前那副溫柔體貼的模樣,一點(diǎn)也不相同。
傅今延卻不知為何就是有種想跟眼前人多說幾句話的感覺。
他端著紅酒杯,白色西裝氣質(zhì)倜儻,透過黎湘臉上華麗的銀色羽毛面具,凝視著她的眼睛,“聽你聲音很年輕,應(yīng)該跟我小舅舅差不多的年紀(jì),不過按照輩分,說起來我還得叫你一聲小舅媽呢,你不用傅少傅少的叫得這么客氣,喚我的名字就好。”
小舅媽?
面具下,黎湘的臉色有點(diǎn)繃不住。
想象不出傅今延喊她小舅媽的樣子。
她真的覺得挺荒唐的。
其實(shí),黎湘對傅今延并無什么愛恨。
哪怕傅今延這些年里對她招之則來揮之則去,他的那群發(fā)小對她也沒有半分尊重。
不過那都是黎湘自己的選擇,與人無尤。
現(xiàn)在——
他們最好是分手后只當(dāng)陌生人。
黎湘沒接傅今延的話,禮貌地找了個借口離開,“傅少,我還有事,失陪�!�
就在她轉(zhuǎn)身時,傅今延突然伸手拉住了黎湘的手臂,“等等——”
那搭在臂彎里的流蘇羽毛披肩從肩頭滑落寸許,露出她肩上一些雪白的肌膚,手中端著的香檳也被弄灑了些出來,黎湘倏地回過頭,臉頰旁的耳環(huán)晃動,她聲音冷艷了下來,“傅少,還有事?”
傅今延:“你叫什么名字?我覺得你有些熟悉,很像我認(rèn)識的一個人……”
黎湘心頭一驚。
就算知道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她和霍斯然結(jié)婚的事情,終究是會被傅今延和霍君嫻知道的,但黎湘無論如何也不想是在今晚。
今晚這樣美好,是她生命中值得紀(jì)念的一天,黎湘不想被破壞。
傅今延還在繼續(xù)說:“她叫黎湘,是我的前女友,你們的聲音、體態(tài)、還有你剛才轉(zhuǎn)身時的樣子,都讓我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黎湘眼睫微顫,灑出來的香檳液在掌心的皮膚有種濕滑感。
她調(diào)整了下呼吸,打斷傅今延的話,“——所以,你的前女友她是死了嗎?”
那是她自己,黎湘卻能眼睛眨也不眨的這樣說。
傅今延落在黎湘胳膊上的手掌倏地收緊,力道有些重,像是暗含著警告的意思。
聽黎湘這么說,傅今延心里生出了一絲莫名的怒火。
雖然他對黎湘算不上愛,但是也聽不得有誰詛咒她死了。
哪怕是小舅舅的女人也不可以。
“她沒有死�!备到裱討B(tài)度冷了很多。
黎湘紅唇挑起個冷艷的笑,很輕的聲音里卻結(jié)出一串嘲弄的果實(shí),“既然她沒死,傅少又何必在這里做出一副緬懷的姿態(tài)?”
“……”
傅今延說不出話來了。
他真的只是覺得有幾個瞬間,這個女人跟黎湘神似,甚至動過摘下她臉上的面具的念頭。
但是現(xiàn)在,被她態(tài)度冷艷甚至惡劣地刺了幾句過后,傅今延又覺得不太像了。
黎湘給他的感覺就像是輕盈柔軟的白山茶,淡淡的,沒有脾氣,跟她相處起來很舒服。
這些年里,他最累,最疲憊,還有最風(fēng)光的時候,只要一回頭,黎湘總是在。
而眼前的人卻像是美艷扎手的紅玫瑰,有種咄咄逼人,艷光外放的美——
一個不小心,就會令你鮮血淋漓。
他一開始竟然會把她和黎湘錯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