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因為霍老夫人在自己的壽宴上弄這一出,本身對黎湘的身份就是一種認同。
就算黎湘從前出身不高,但此后她無疑就是身份顯赫的霍太太了。
一圈敬酒下來,黎湘眼花繚亂。
她站在霍斯然身邊,跟他咬耳朵,“這么多人,我記不過來怎么辦?”
霍斯然溫柔紳士地摟在妻子腰間,朝她低頭,“沒關(guān)系,只要他們記住了你就行�!�
霍家本就是京北頂級的豪門,霍斯然這話說得并不算傲慢。
黎湘抿起紅唇一笑。
夫妻倆親昵地說著話,這時霍君嫻領(lǐng)著白相宜走了過來。
霍君嫻端著酒杯,看著黎湘,唇上撩起一個嘲弄的弧度,“真是好手段啊,沒有勾搭上我們今延,倒讓你成了霍太太�!�
雖然她樂意見得霍斯然找個小門小戶的妻子,但是并不代表她心里就能瞧得起黎湘本身了。
霍斯然眉眼間原本的笑意落了下來,矜貴的容色上神情摻雜了幾分說不出來的冷冽,“霍君嫻,我希望你能對我的太太放尊重一些�!�
霍君嫻心下一驚。
她也算清楚這個弟弟的脾氣。
為人有種君子的端方,待人也溫潤如玉,哪怕她跟霍家沒有血緣關(guān)系,平日里也會喊她一聲姐。
對她雖無親近,卻也算得上尊重。
這樣喊她的名字,是第一次。
為了維護黎湘。
而她只不過說了黎湘幾句罷了,又沒有說錯。
有必要寶貝成這樣?
霍君嫻臉色有點僵。
站在霍君嫻旁邊的白相宜,神色就更復(fù)雜了。
黎湘身上是寶石藍絲絨的長裙,那么濃郁華麗,襯得她有種濃墨重彩驚心動魄的美艷。
她脖子上倒也有條藍寶石的項鏈,但對她來說是璀璨的珠寶,卻不過是黎湘后背的點綴,成就了她滿身的華光。
女人比的就是容貌,男人,珠寶,包包,禮服。
白相宜覺得自己輸了。
至少今晚輸給了黎湘。
她臉色不太好看,盯著黎湘的眼睛,粉唇微動,一字一頓地道:“霍太太確實好手段�!�
黎湘笑意不達眼底地道:“不及白小姐。”
白相宜傾身湊近黎湘,在她耳邊僅僅只用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飛快地說了一句,“知道嗎,在他失憶的那七年里,我才是他的未婚妻�!�
“黎湘,你也不過是個小三�!�
黎湘瞳孔微縮。
白相宜試圖在黎湘心里埋下一根刺,讓她想起來都覺得如鯁在喉,隱隱作痛。
第74章
你小舅媽已經(jīng)睡著了
可是,白相宜低估了黎湘對霍斯然的信任和愛。
她一字一頓地回道:“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比起白相宜暗里的挑撥,黎湘這句話所有人都聽得見。
霍斯然伸手摟過黎湘的腰,以一種保護的姿態(tài),黑眸冷冽地望向白相宜,“白小姐,有什么話,不妨說出來大家都聽聽?”
白相宜臉色變了變,她捏緊手心,哪里敢在宴會上鬧起來,以霍斯然寶貝黎湘的架勢,她就算質(zhì)問些什么,最后也有可能是……自取其辱。
霍老夫人的壽宴到最后有驚無險的落幕。
黎湘,霍斯然,以及霍君嫻,今晚都在主宅留宿。
霍老夫人疑惑地問:“今延呢?怎么一晚上都沒看見他?”
霍君嫻冷笑了下,“那就要問問我這個好弟媳了。黎湘,你自己說,還是我來說?”
霍老夫人:“這事兒跟湘湘有什么關(guān)系?”
霍君嫻:“媽,因為黎湘就是我們今延那個前女友��!今延發(fā)現(xiàn)這個真相,一時接受不了自己的前女友搖身一變成了自己的小舅媽,為了不打擾您的壽宴,就一個人離開了,現(xiàn)在不知道在哪里傷心難過呢!”
霍斯然眸光一冽,薄唇掀出冷冷地警告,“——霍君嫻!”
雖然想在霍老夫人面前給黎湘上眼藥,但是聽到霍斯然的警告,霍君嫻到底是不愿跟他正面對上。
畢竟他才是霍家的親生兒子,老太太天生就會偏向他,她會非常的沒有勝算,得不償失。
霍君嫻總算閉上了嘴。
霍老夫人一向和藹慈祥的臉上沒有多少表情,有種世家主母的威儀,她端坐在沙發(fā)上,先是對霍君嫻開口:“阿嫻,今晚你就先回去吧�!�
意思是讓霍君嫻不必留宿。
霍君嫻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沒看到老太太臉都沉了下來嗎。
她拎起包包,“媽,別氣壞了身體,那我就先走了�!�
待霍君嫻走后,霍老夫人才看向黎湘,起身道:“湘湘,你跟我來書房一趟。”
霍斯然蹙眉,“媽�!�
霍老夫人面色平靜地說道:“放心,我不會吃了你媳婦兒�!�
黎湘按了按霍斯然的手,“沒事的。”
然后,跟著霍老夫人進了書房。
沉檀的書房門關(guān)上,霍老夫人轉(zhuǎn)過身,她沒有一開口質(zhì)問黎湘或是別的,而是用一種娓娓道來的語氣。
“斯然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年過四十才得了他,當初高僧批命說我命中無子,唯有收養(yǎng)一個命里帶兄弟姊妹親緣的孩子方可破解,所以我和斯然的父親收養(yǎng)了阿嫻�!�
“她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我一直都把她當做親生女兒看待,她的兒子,自然也就是我的外孫�!�
“所以,我絕對不容許有人把我的兒子和孫子玩弄于股掌之間�!�
霍老夫人的話,重重的敲擊在黎湘心頭。
黎湘張了張口,就聽見霍老夫人再次開口,“但是,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孩子——”
黎湘沒想到霍老夫人依舊能夠毫無保留的相信她,心下感動,“老夫人……”
她也不再隱瞞,“其實,我跟斯然,七年前就認識�!�
“那個時候,他還叫江言澈,住在南霧,有一個奶奶和妹妹�!�
霍老夫人露出震驚之色。
黎湘把她和江言澈的事情簡短地講了一遍,最后說:“……那時,我以為他死在了國外那場恐怖襲擊里,直到幾個月前,我才發(fā)現(xiàn)他還活著,成了京城霍家的人。”
她對霍斯然從來都不是包藏禍心的蓄意接近。
他們是久別重逢。
霍老夫人皺眉,驚訝道:“可是,當年白相宜說,斯然走丟后是在一家孤兒院長大,斯然的父親也去暗中調(diào)查過,都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現(xiàn)在看來,也許是白家在背后幫白相宜捏造出的假信息�!�
目的么——
自然就是想讓“江言澈徹底的死去”,好讓白相宜頂替黎湘女朋友的身份,嫁給霍斯然。
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就是為了得到霍太太的位子。
霍老夫人想起來都有些心驚,那時候的白相宜才多大,竟然就有這樣的心機和手段。
霍老夫人完全相信了黎湘的話,厭惡上了白相宜,她拉過黎湘的手,“孩子,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
如果不是愛之深,怎么會在那人死后,將一個模樣有幾分相似的男人當成替身?
霍老夫人也聽說過傅今延之前身邊有個女朋友,他待人家不太好的事情。
黎湘這一生的母愛斷送在她高二的那個夏天,但是此刻她重新在霍老夫人身上找了回來。
書房門打開。
黎湘紅著眼圈出來。
倚在墻邊的男人瞬間直起身體,走到黎湘面前,修長如玉的指落在她眼下,“怎么哭了?”
“沒事……”黎湘搖頭道。
霍老夫人也跟著走出來,“放心,湘湘連根頭發(fā)都沒掉。今天晚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一起去醫(yī)院,看看江家祖孫�!�
霍斯然一怔。
黎湘抿起紅唇,“我把以前的事,都跟媽說了�!�
霍斯然黑眸里漾起星光,視線落到霍老夫人身上,“媽,謝謝你。”
謝謝她如此體諒,豁達,接受黎湘,接受江奶奶和江詩語。
霍老夫人不僅接受,甚至跟江奶奶見面后,沒一會兒就拉著江奶奶的手親親熱熱的叫起了老姐姐。
霍老夫人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激江奶奶把霍斯然撫養(yǎng)長大,并邀請說:“等你的病好了之后,也不要回南霧了,就搬過來跟我一起住。斯然也好孝敬你,照顧妹妹。”
江奶奶沒想到京城名門的貴夫人都這么和藹可親,一開始有點受寵若驚和拘謹,但是見霍老夫人真心以待,也就漸漸放開了。
“其實,我當年撿到阿言……斯然的時候,”江奶奶還不太習慣霍斯然現(xiàn)在的名字。
霍老夫人連忙笑瞇瞇地道:“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老姐姐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江奶奶也就不改口了,“我當年撿到阿言的時候,哪里能想到他竟然是這么有身份的人,也就是看孩子可憐,被扔在了垃圾堆旁邊,不把他撿回來,可能第二天就被野貓野狗給叼走了�!�
霍老夫人聞言心都揪緊了。
當年,保姆推著年幼的霍斯然出門散步,孩子是被從面包車上下來的一群人給強行搶走的。所以霍家一直往拐賣兒童的線索去找,沒想到他竟然會流落到南霧。
要不是江奶奶心善,把他給撿了回去,那么小的孩子哪里能活下來?
她真的非常感謝江奶奶。
江奶奶又道:“不過說來也奇怪,我記得那天早上霧蒙蒙的,那個把阿言給丟了的女人穿得不差,也不是養(yǎng)不起孩子的人,我抱著阿言在后面追她,她反倒越走越快。”
看來,當年不是拐賣,而是一場蓄意的綁架!
要不是江奶奶提起,這個秘密可能永遠被掩埋在時光里。
霍老夫人神色一凜,跟霍斯然對視一眼,然后問:“老姐姐,你還記得當年那個丟孩子的女人長什么樣子嗎?”
江奶奶搖頭,“都這么多年過去了,我這腦子本來就是一時清醒,一時糊涂的,就算人站到我面前多半也是認不出的�!�
霍老夫人聽了也不氣餒,她已經(jīng)對事情留了心,回去就讓人調(diào)查。
就算事情過去的年歲已經(jīng)久遠,但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霍老夫人重新笑起來,“老姐姐再給我講講斯然小時候的事兒吧�!�
“好!”江奶奶道,“阿言他啊,從小就懂事,學習成績也好,只要有他在,年級第一就不會是別人的那種……”
霍斯然牽著黎湘的手,兩人退出病房,走在醫(yī)院種著綠植的小道上。
黎湘的手被男人握在掌心,她偏過頭笑著看他,“就不想聽聽奶奶講你過去的事情?”
霍斯然不輕不重地捏著黎湘的手,道:“比起奶奶講,我更想聽你講�!�
黎湘問,“那你想聽什么?”
霍斯然停下腳步,側(cè)過身,低頭看著黎湘的眼睛,“比如,我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么喜歡你�!�
黎湘明艷地笑開,“那說起來故事可長了……”
霍斯然吻她的鼻尖,“沒關(guān)系,你可以慢慢講�!�
反正他都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聽。
在醫(yī)院探望完江奶奶,陪霍老夫人回到主宅,時間已經(jīng)是很晚,他們又留宿下來。
“嗯,講到哪里了……”黎湘神魂顛倒,指甲掐進男人后背的肌理里,被他吃著,紅唇斷續(xù)的還得給他講故事,黎湘都覺得自己可以去哄小寶寶了。
霍斯然聲線喑啞撩人地提醒,“說我們第一次你是怎么把我給撲倒的�!�
“這都是已經(jīng)是第三遍了!”
“是嗎?”男人在她耳邊低笑,“我怎么不記得�!�
“因為你故意的,你這個壞蛋——”黎湘紅唇發(fā)出可憐的嗚咽。
一開始,他還只是讓黎湘講他們是怎么認識,他給她補課的這種比較純潔的事,但逐漸畫風就朝不可控、不純潔的方向發(fā)展了。
他問黎湘他們第一次接吻是在什么時候。
又問他們第一次上床是在什么時候。
黎湘紅著臉回答,回到主宅的臥房后,又被哄著講了一些“細節(jié)”。
結(jié)果,男人突然開口道:“聽說,重復(fù)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場景,可以刺激大腦復(fù)蘇記憶,老婆,你要不要試試……”
“試什么?”
“我們第一次的姿勢�!�
然后就是這樣了。
黎湘純白絲綢的裙擺散開在男人身上,霍斯然掐住她的腰,低啞的嗓音宛如在說情話,“老婆,你喜歡的�!�
“……不,不喜歡�!崩柘婀室獬凑{(diào),抽噎地說道。
“是嗎?”
“斯然……”
她快哭了。
最后,到底給了她。
房間里好像玫瑰花盛開的濃烈氣息,床頭只開了盞壁燈,照在黎湘臉上,她閉著眼睛累得睡過去,眼尾殘留著一抹明艷的潮紅,看起來就像是被人欺負得狠了,可憐又可愛。
霍斯然低頭看了眼自己胸膛,肩頭,和背上被她指甲撓出來的痕跡,把黎湘的手拿起來。
本來想著給她剪剪指甲,但是見到黎湘手上漂亮的美甲,頓時放棄了這個打算。
還是算了。
這么好看的手。
霍斯然將黎湘的手送到自己唇邊,溫柔地吻了吻。
黎湘沒有睡得很沉,眼睫模糊地掀了掀,見到是霍斯然,又重新閉上了,但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老公……”
“我在�!�
“……我愛你。”她在睡意朦朧間表白。
似有春潮在霍斯然心上涌動,他喉結(jié)滾了滾,道:“我也愛你�!�
低頭輕吻了下女人白皙光潔的額頭,把她攏進懷里,輕哄道:“快睡吧,小豬�!�
黎湘臉蛋在男人胸膛上蹭了蹭,下意識地反駁,“你才是豬�!�
霍斯然不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