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李冬反應(yīng)很快,笑呵呵地道:“蘇姐,我們剛才睡不著,出去轉(zhuǎn)了轉(zhuǎn),結(jié)果你猜怎么著?竟然在雪地里挖出一頭大黃牛!前幾天吃你們的喝你們的,也挺不好意思,你既然醒了,快過來跟我們一起吃吧!”
王駿卻餓得狠了,也顧不上跟他們說話,伸手抓起一大塊帶著骨頭的肉,大口撕咬起來,舌頭被燙得紅腫,仍然不減速度,口中咂咂作響。
李冬和賴興昌也忍不住,頭抵著頭風(fēng)卷殘云吃起來,這鍋肉燉得極爛,散發(fā)的香味又比蘇瑛這陣子吃過的任何動物肉都要誘人,蘇瑛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內(nèi)心激烈動搖。
李冬將肉絲嘬凈,又從骨頭的斷折處用力吸吮骨髓,臉上殘存的肥肉抖了抖,再度邀請?zhí)K瑛:“蘇姐,還愣著干什么,快吃呀!”
蘇瑛走向餐桌,拿起桌子上擺著的紅木筷子,右手因饑餓而不停顫抖,快要夾住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時,忽然頓住動作。
燉得濃白的湯水之中,安安靜靜躺著一只——
屬于人類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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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的名字本來想叫“美食誘惑”的(你夠了
冰封之地(7)
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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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封之地(7)
決裂
筷子“咔噠”落地,蘇瑛臉色又白了幾分,捂著嘴巴不住干嘔,難以置信道:“你們……你們瘋了?”
吃了同類的他們,還算是人嗎?
聽到動靜的封紹從房間里走出來,借著爐火發(fā)出的細(xì)微光亮看清鍋里的東西和三個男人大快朵頤的瘋狂姿態(tài),點燃火把,往客廳里走了一圈,果然看見包裹尸體的床單被掀開,那個四五歲孩子的尸體,不見了。
他面沉似水,沉默片刻對蘇瑛道:“收拾收拾東西,我們離開這里�!�
和失去人性的畜生繼續(xù)住在一個屋檐下的話,誰知道哪一天,他們手中的屠刀會不會對準(zhǔn)自己。
蘇瑛點點頭,十分提防地將自己的吞噬獸喚出,緊跟在封紹身后往外走。
若不是她饑餓難忍,需要盡可能地節(jié)省體力,依著她的脾氣,一定要給這幾個喪心病狂的人渣點顏色看看。
李冬見他們要走,害怕失去庇護(hù),急急為自己的行為辯白:“封哥,蘇姐,你們別生氣,聽我解釋兩句行嗎?要不是快餓死了,誰會想到吃這個�。∥蚁乳_始也覺得不合適,可是仔細(xì)想想,這些東西和咱們一起吃過的狗肉、老鼠肉,不都一樣是系統(tǒng)預(yù)設(shè)的道具嗎?”
他看見賴興昌又抓了一塊大腿上的肉,“吭哧吭哧”往嘴里塞,難免想起方才品嘗到的酥爛咸香的口感,忍不住響亮地咽了口唾液。
也是奇怪,凍得硬梆梆的動物肉那么難吃,他們剁掉這個小男孩的頭顱,將四肢和軀干斬成大塊丟進(jìn)鍋里煮時,已經(jīng)做好了又酸又臭難以入口的準(zhǔn)備,卻沒想到加了點鹽煮了煮,竟然成為無上美味,令人完全停不下來。
王駿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咕噥:“他們和所有的NPC一樣,雖然長了個人形,本質(zhì)上根本不是人。你們就把這鍋肉當(dāng)成豬肉、牛肉什么的吃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還有什么能比活著重要?再說了,系統(tǒng)雖然殘酷,總不會真的給我們設(shè)個死局,放這么多尸體在這里,又這么容易被我們發(fā)現(xiàn),說不定就是留給我們吃的!”
他是可以這樣給自己和同伴洗腦,可封紹和蘇瑛親眼見過所謂的NPC單琴發(fā)瘋癲狂的一幕,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將這些尸體視作食物。
話不投機,蘇瑛煩躁地道:“你們想吃就吃,別扯上我們,從現(xiàn)在開始大家各憑本事,互不相干!”
賴興昌惱羞成怒,撕破臉道:“少在這里裝模作樣,牛氣什么呀?有本事你們就一直餓著,一口人肉都別吃!誰離了誰活不下去?等紅隊的人打過來,你們餓得沒力氣反抗的時候,別哭著過來求我們!”
蘇瑛呸了他一口,罵道:“傻逼!”說完扭頭回到自己的臥室,拎起背包,和封紹一起往外走。
他們循著通道爬到地面,在風(fēng)雪漫天的惡劣天氣里往西走了二三百米遠(yuǎn),在一個半人高的木牌標(biāo)記處停下。
封紹彎下腰,把埋在雪地里的木桶蓋子掀開,底下赫然出現(xiàn)一個可容一人通過的洞口。
狡兔三窟,這就是他這幾日抽空挖出的另一個藏身之處。
讓被風(fēng)雪凍透的蘇瑛先下去,封紹從里面將蓋子重新扣好,很快,肆虐的大雪便把入口完全遮蔽,從外面看不出任何異常。
通道盡頭是一個很小的木屋,封紹將雪水放在小鍋里煮開,拿出最后半塊壓縮餅干泡進(jìn)去,做成一碗看起來就沒有食欲的面糊,端給臉色奇差的蘇瑛。
蘇瑛實在受不住,也不和他客氣,捧著喝了大半碗,方才緩過來一點兒勁,恢復(fù)些許血色。
她問:“還有十二天,怎么熬過去?”殺死巫女的主線任務(wù),倒不在她憂慮范圍之內(nèi),畢竟“吞噬”的能力實在逆天,再配合封紹的暫停時間,想來問題不會太大。
可王駿說得沒錯,前提是他們得先想辦法活下來。
她開玩笑道:“總不能真的吃人肉吧?”說著想起剛才那三個人猙獰貪婪的面目,又有些反胃。
封紹搖搖頭,道:“當(dāng)然不能,天亮之后,我去更遠(yuǎn)的地方看看�!敝拔鍌人是一個整體,他擔(dān)心紅隊趁人不備攻過來,不敢走得太遠(yuǎn),現(xiàn)在只剩下他們兩個,機動性倒是大大提高。
蘇瑛點頭同意:“好,一起�!�
兩個人各居一個角落,裹著毛毯胡亂睡了。
第二天的天氣更差,狂風(fēng)卷著雪粒“嘩啦嘩啦”砸在人的臉上身上,在雪地里走上半個小時,四肢便僵硬如冰塊,就連最簡單的抬腳動作,都做得非常吃力。
蘇瑛在一處被山丘遮擋而略能避風(fēng)的角落停下,跺了跺地上厚厚的冰雪,皺著眉對封紹道:“在這里試試?”
這個世界到處都是大雪,毫無特異之處,在哪里能找到食物,全憑運氣。
封紹點點頭,搓搓凍僵的雙手,手持鐵鍬開始往下挖掘。
蘇瑛也召出吞噬獸,逼著不情不愿的大家伙吞吃冰雪。
黑色的獸啃了幾平方米的積雪,動作便肉眼可見地慢下來,蘇瑛以為它偷懶,惱怒地敲了敲黑乎乎的腦袋,卻發(fā)現(xiàn)它的體溫變得很低,像是被凍住了一般。
封紹察覺出什么,低聲道:“它好像很怕冷�!�
吞噬獸可以吞噬掉一切體積在一噸以內(nèi)的物質(zhì),本來是他們用來對付巫女的殺手锏,可如果它在寒冷環(huán)境下的吞噬速度大幅減緩,形勢便十分不利。
要知道,巫女出現(xiàn)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一個小時。
蘇瑛明白了他的意思,臉色變得很難看,將吞噬獸收了回去。
兩人挖掘了大半日,終于找到一點兒可供果腹之物——一只死不瞑目的山雞、一大團(tuán)纏在一起的蚯蚓。
這里風(fēng)雪太大,不適宜生火,封紹提著山雞往回走,將蚯蚓慢慢分開,遞給蘇瑛幾條。
蘇瑛捏著凍得硬梆梆的蚯蚓,閉著眼生嚼了幾條,口中彌漫起濃郁的土腥氣,很快便被冰碴子麻木了味覺。
接近臨時住處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透,夜空高遠(yuǎn)浩渺,仰頭望過去,那團(tuán)漆黑之中似乎孕育著什么吃人的怪物,令人生出森森然的懼怕。
借著封紹手里電量即將耗盡的手電筒發(fā)出的微弱光亮,蘇瑛吃力地辨認(rèn)著他們出發(fā)時做好的標(biāo)記,忽見遠(yuǎn)方一個胖墩墩的身影瘋狂揮動著手臂,滿面?zhèn)}皇地朝他們奔過來。
冰封之地(8)
復(fù)仇(二合一大肥章,4300字,含6500珠珠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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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封之地(8)
復(fù)仇(二合一大肥章,4300字,含6500珠珠加更)
且說前一天夜里,封紹和蘇瑛離開之后,李冬有些不安,在王駿和賴興昌饕餮大吃的氛圍感染下,很快也放下了諸多憂慮,雙手并用,抓著小腿骨啃食起來。
一旦打破固有的底線,吃人肉這件事就變得沒那么難接受,待腹中火燎一樣的饑餓感退去,李冬甚至有心情細(xì)細(xì)品味起各個部位滋味的微妙差別。
四五歲的小男孩和成年人不同,皮膚細(xì)嫩,肥瘦適中。
小腹處略結(jié)實些,牙齒咬上去,好像陷入柔韌的皮革,很有嚼勁兒,要用些力氣才能撕下整塊肌肉,越嚼越香,回味無窮;而臀部則是積蓄脂肪較多的部位,一層肥油均勻地分布在皮下,經(jīng)過長時間的燉煮,入口即化,代表著在這個世界令人無法拒絕的高熱量誘惑。
三人將一大盆肉瓜分干凈,王駿意猶未盡地用湯勺在肉湯里撈來撈去,舀起一勺濃湯嘗了嘗,發(fā)出滿足的嘆息聲。
賴興昌的筷子夾起一個小小的圓錐形物體,軟塌塌的沒有骨頭,外表覆著一層嫩皮,卻原來是小孩子還沒開始發(fā)育的陰莖。
他丟進(jìn)口中嚼了,迎著王駿和李冬起哄的嘲笑聲,理直氣壯地道:“沒聽說過吃什么補什么嗎?”
吃飽喝足,賴興昌翻出一小盒牙簽,悠閑地剔去牙縫中殘余的肉絲,目光在客廳兩具尸體上停留片刻,有些嫌棄:“大人的肉肯定不好吃,還是得找?guī)讉孩子當(dāng)糧食�!�
王駿道:“我記得旁邊不遠(yuǎn)處的雪洞里就躺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那邊屋子里還有個十幾歲的姑娘,看著細(xì)皮嫩肉的,明天早上我們把她們抬過來,夠吃好幾天的�!�
李冬響亮地打了個飽嗝兒,三人的意見達(dá)成一致,困意上涌,各自爬上床會周公,單等第二天大展拳腳。
次日白天,他們又分吃了一個小女孩的身體,將碎得不成樣子的骨頭和尚算完整的頭顱連著昨晚那一套一并拋棄到雪地里,也不考慮應(yīng)付對手和殺死巫女的方法,吃飽了便睡,直睡到下午,方才坐在一處聊天。
李冬儼然是三個人中的軍師,胸有成竹地道:“我仔細(xì)想過了,依封紹和蘇瑛堅持不吃人肉的固執(zhí)脾氣,扛不過三天,肯定要餓死,不過,就算沒有他們倆幫忙,咱們也有很大的勝算。只要我們藏得足夠嚴(yán)實,紅隊那五個人只能干瞪眼,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按這個破系統(tǒng)的尿性,那個什么鬼巫女肯定不好對付,等到第三十天,他們和巫女打起來的時候,我們可以找機會下手……”
賴興昌立刻懂了,沖他豎了個大拇指:“冬哥高見!等到他們殘血的時候,咱們就沖上去收割一波人頭,再把巫女給干了,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王駿的表情卻有些不對,戀戀不舍地看向桌上的殘羹冷炙,道:“到外面之后,就再也吃不到這些頂級美味了……”
正常人聽到這話,怎么也要毛骨悚然才對。
可李冬和賴興昌卻頗有同感地點點頭,同時望向湯鍋。
賴興昌起身道:“我再去砍條大腿,咱們烤著吃!”
晚上,他們邊吃烤肉邊打牌,因為不再受饑餓和嚴(yán)寒的威脅,一個個都興致高漲,分外亢奮。
賴興昌連贏了三把,得意洋洋地嘲笑了兩句同伴們的爛手氣,去衛(wèi)生間解決內(nèi)急問題。
經(jīng)過客廳的時候,他隱約聽見頭頂傳來“喀啦喀啦”的響動,聲音很怪異,像關(guān)節(jié)老化的患者費力地活動僵硬的骨頭,再凝神細(xì)聽時,卻又悄無聲息。
賴興昌不以為意,拉開褲子拉鏈,對著臟兮兮的便池酣暢淋漓地尿了一大泡黃水,舒服得渾身抖了抖,忽然感覺到什么從腰后探出來,摸了把疲軟的性器。
他還以為是李冬或者王駿惡作劇,笑罵道:“滾蛋,老子不搞基……”
說著,他低下頭,借著快要燃盡的火把散出的那一點兒微光,艱難地辨認(rèn)出逡巡在陰莖和陰囊之間的東西,毛發(fā)瞬間驚炸,四肢僵硬如石。
那是一只很小的手。
真的很小,長度尚不及他手掌,所有的皮肉都已剝脫,只剩下嶙峋的白骨。
骨頭的形狀也并非完好無損,好像被暴力敲碎,又用膠水一點一點拙劣地黏接起來似的,關(guān)節(jié)歪歪扭扭,食指缺了一個指節(jié),中指倒多出一段。
有聲音從他右后方傳來,細(xì)細(xì)的,弱弱的,帶著不辨男女的童稚:“這個……好吃嗎?”
手骨撫動著陰莖,充滿好奇意味。
賴興昌頭皮發(fā)麻,機械地轉(zhuǎn)過身,看見一具慘白的骷髏骨架。
說骷髏并不準(zhǔn)確,因為錯位拼湊的幼小骨架上,頂著一個小男孩的完整頭顱。
脖子上的斷口,還是他昨天夜里親自砍出來的,他記得當(dāng)時菜刀太鈍,第一下卡在了肉里,他使勁抽出,第二下才徹底斬斷。
小男孩睜著懵懂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的陰莖,嘴角有一滴可疑的液體滑落。
它要吃他!
腦海中剛剛閃過這個可怕的念頭,還不及他腰高的小男孩便猝然發(fā)難,張口用力咬住他疲軟丑陋的雞巴,“吭哧”一下,鮮血飛濺。
“啊啊啊啊啊�。 辟嚺d昌爆發(fā)出非人的慘叫聲,雙手捂住流血的胯下,倒在狹窄的衛(wèi)生間里,痛苦地來回打滾。
男童干瘦的腮幫子高高鼓起,大嚼特嚼,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嚼碎了的血肉被他咽進(jìn)喉嚨,又從脖子底下的空隙里掉出,將白色的骨架染成血紅色,呈現(xiàn)出妖異的漂亮。
“別、別吃我!別過來!救命、救命��!”見男童還有向他走過來的跡象,賴興昌嚇得屁滾尿流,一邊哭嚎著,一邊往外爬。
李冬和王駿聞聲趕來,看見骷髏的模樣,嚇得往后一縮,握著刀斧的手抖若篩糠:“這……這是什么玩意兒!”
眼看男童撲到賴興昌身上,表情興奮地啃吃起他的胸膛,看似脆弱纖細(xì)的右手骨架輕輕一拉,便將成年男人的手臂生生扯斷,李冬拽住想要過去相救的王駿,低聲罵他:“你瘋了?這東西不是人,我們根本斗不過!”
王駿猶豫了片刻,求生欲到底占了上風(fēng),和李冬背靠背警惕地往回退,打算從頭頂?shù)难┑捞由?br />
在賴興昌撕心裂肺的叫聲里,他們手忙腳亂地爬到地面,王駿剛剛把李冬拉上去,轉(zhuǎn)頭一看,立刻嚇得跌坐在地。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年紀(jì)大些的女孩子,骨頭粘得尚且整齊,只是骨盆處缺失了一大塊——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塊肉現(xiàn)在還躺在底下的湯鍋里。
小女孩扎著雙馬尾,陰惻惻地看著他們,雙手張開,十指成爪,一步步走過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李冬看了眼嚇傻的王駿,咬了咬牙,用力將他推向女孩,高瘦的身體在重力作用下將骨頭架撞翻,王駿驚怖地大叫起來,眼球被女孩尖利的指骨戳爆,毫無章法地胡亂掙扎起來。
借著這短暫的喘息之機,李冬快速畫出傳送陣,將自己傳送至之前悄悄記下的,封紹和蘇瑛藏身的地點。
這會兒,遠(yuǎn)遠(yuǎn)看見封紹和蘇瑛的身影,李冬猶如遇到救星,連滾帶爬地跑過來,跪在雪地里磕頭:“封哥,蘇姐,救命!有……有鬼��!”
封紹面色微變,出于之前的事已經(jīng)起了提防之心,并沒有上前去扶他,而是和蘇瑛對視一眼,看向他身后。
灰茫茫風(fēng)雪里,影影綽綽地出現(xiàn)了幾個人影,步伐散亂,動作僵硬,像一個個牽線木偶似的,機械地往他們的方向走來。
封紹用手電筒照向他們的臉,看見每個人的皮膚都呈現(xiàn)出冰凍許久的灰白色,目光呆滯,表情麻木,五官卻有些眼熟,赫然就是前些天他們搜索物資時遇見過的原住民尸體!
電光火石之間,封紹想起系統(tǒng)最開始提過的一句話——
“所有的生靈早已死去,長眠于冰雪之中,他們的靈魂卻仍然不甘地在冰原上飄蕩,乞求得到救贖�!�
看來是李冬等人冒犯尸體,激怒了住民們的靈魂,他們才驅(qū)動軀體,過來向不敬之人復(fù)仇。
李冬回過頭看見追過來的尸體,更加慌張,快速爬到封紹身后,緊抱住他的大腿,將他當(dāng)做好用的擋箭牌,哭道:“我知道錯了!我不該……不該吃他們的肉……封哥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以后給你當(dāng)牛做馬!”
蘇瑛見到他就犯惡心,用力拽他拽不動,便抬腳往布滿肥油的身上踹,罵道:“我看你吃挺香的啊,現(xiàn)在后悔太晚了吧?我們自身難保,沒功夫救你,再說,你把這些鬼東西引過來,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是讓他們替他對付僵尸呢,還是自知大難臨頭,臨死也要拉兩個人做墊背呢?
李冬知道蘇瑛不好惹,只顧緊纏著封紹不放,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眼看尸體們已經(jīng)走到了距離他們八九步的距離,把心一橫,嚷道:“你們要是不出手,咱們?nèi)齻就一起死!”
柿子撿軟的捏,他早就看出來封紹比蘇瑛好說話,為人和氣又內(nèi)斂,肯定做不出見死不救的事。
沒想到,封紹卻有了抽腳往后撤的意圖,低頭看著他,清俊的臉上盛了幾分愧疚,眼神卻極堅定:“對不起,我?guī)筒涣四��!?br />
和人類交手,對方的體能、思維皆在正常范圍之內(nèi),不會出現(xiàn)太出格的行為,他尚有不少勝算。
但前一個游戲里跟鬼怪打過交道,他已經(jīng)清楚,非人的生物變幻莫測,不能用常理度之,更無任何規(guī)律可循,和它們對上,動輒非死即傷。
這本來就不是他和蘇瑛惹出的禍?zhǔn)�,僵尸們仇恨的對象也不是他們二人,說他見死不救也好,說他冷血無情也罷——
這一次,他實在是愛莫能助。
李冬愣住,拽著封紹褲子的手指深深陷進(jìn)去,將布料揪出一道道皺褶。
細(xì)縫一樣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狠色,他裝模作樣地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從地上爬起,站在封紹身后對他道:“我知道了……我這就走……”
說著,他故技重施,用力推向封紹的后背!
在他的設(shè)想之中,封紹跌入僵尸群里,肯定不會像王駿那樣戰(zhàn)斗力低下,怎么也要掙扎反抗上一段時間,給他爭取足夠多的逃生機會。
而蘇瑛在驚慌之下,第一反應(yīng)必然是去營救同伴,顧不上找他算賬。
等他利用這段時間,找到另一個藏身之所,就有機會熬到天亮。這些僵尸十有八九在白天沒有辦法行動,到時候他點一把火把它們燒成灰燼,便可以度過這個難關(guān)。
可是,他這用盡全力的一推,竟然推了個空。
封紹早有防備,見他果然下手,臉上殘存的愧疚消失殆盡,迅速閃身往旁邊躲開,冷眼看著李冬在慣性作用下對僵尸“投懷送抱”。
李冬大驚失色,連忙急剎車,手腳卻被幾個僵尸拉住,裹挾進(jìn)越來越多的僵尸群里。
肩膀被森森然的獠牙咬穿,肥胖的腰身也被一個小孩子張口叼住,鮮血四濺之中,他慘烈地嚎叫著,害怕又怨毒地看著封紹的方向,張嘴想要說話,舌頭被披頭散發(fā)的女尸整根拔出,塞入口中大嚼特嚼。
眾多僵尸瓜分著鮮活肥美的肉體,有幾個扭過頭向封紹和蘇瑛的方向看來,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將他們也加入今夜的菜單。
目睹了無比血腥的一幕,封紹的面容模糊于風(fēng)雪之中,看起來冷漠,又透著些許慈悲。
為了保險起見,他使用了在休息處購買的道具。
一道透明的屏障隔絕在他們和快要斷氣的李冬之間,那幾個僵尸木木地看了一會兒,終于收回視線,拿起散落在地還帶著肉絲的小腿骨,湊在一起分享起美味。
二人暗暗松了口氣,也不敢循原路回去,特地遠(yuǎn)遠(yuǎn)避開,等僵尸們心滿意足地離去,方才回到逼仄的木屋。
將山雞胡亂處理了吃進(jìn)肚子里,封紹腕上的手表指針恰好指向夜里十二點。
系統(tǒng)的提示音在此時無差別地傳到每一名玩家耳朵里:
縮在溫暖睡袋里的祝真被提示音吵醒,茫然地看了看軍綠色的帳篷頂,在四周堪比環(huán)繞立體音效的如雷鼾聲之中,又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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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段其實是兩章的字?jǐn)?shù),因為劇情比較連貫,所以沒有分章,一次性放出,算作是今天的正常更新+加更。
冰封之地(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