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屠戶娘子把他追的滿屋子逃竄。
“酒怎么了，你居然還買了這么一大罐子，老娘跟你拼了�！�
屠戶沒辦法了，只能一把攥住婦人的手腕，“娘子，你聽我說啊�！�
婦人氣的臉通紅，“你老實(shí)說，花了多少銀子？”
“二十文�！�
“你放屁！”
屠戶：“……”
他抹了把臉，可憐兮兮道：“真的，我在景哥兒那兒買的�！�
婦人一愣，“啊？”
“真的，你不信自己去瞧。”
婦人走到門口往外看了一眼，果然瞧見路景在給客人倒酒。
“還真是啊，只是這么多酒景哥兒才賣你二十文，你咋好意思收的？”
“他這是拿桃子做的，本兒沒別的酒那么高，而且景哥兒說這玩意兒賣不了多久，本來也沒想著掙錢的。”
“他哄你呢，忙活一遭怎么可能沒想著掙錢，明兒咱們多加點(diǎn)肉給他，別讓人家賠太多�！�
“成，聽你的�！�
商議完，夫妻倆就一人一張小凳子坐在窗口品起酒來。
路景做的果酒味道淡雅，非常清爽，再配上這清新的香氣，簡直是解暑圣品。
婦人幾乎只喝了一口就愛上了。
于是一杯又一杯，喝的停不下來。
屠戶敢怒不敢言，只能趁著婦人注意力松懈的時候飛快地倒上一杯，咕嘟一口飲盡，然后假裝無事發(fā)生的樣子。
婦人好笑地瞥了他一眼，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揭穿他了。
第20章
抱著一大壇桃子果酒回別院，關(guān)勝連日來被茶園事件毀壞的心情終于好了不少，連走路都輕快起來了。
本來想偷偷拿去自己屋喝個痛快，結(jié)果運(yùn)氣很不好地被關(guān)肅堵在了半路。
關(guān)肅鼻息微動，“你去酒窖偷酒了？”
關(guān)勝面不改色，“沒錯，你去和殿下告狀吧�！�
關(guān)肅：“……”
這人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剛好秦川找他有事，關(guān)肅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和關(guān)勝擦肩而過時突然聞到一股很特別的香氣。
有些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等踏入書房看見桌案上擺放的桃子時他才猛然想起，“是桃子�！�
秦川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什么桃子？”
“回殿下，是關(guān)勝，他方才抱著一大壇子酒，屬下聞著似乎有一股濃郁的桃子香，挺特別的。”
秦川唇角微勾，“幾日前他給路景送了冰糖和桃子，原來是釀酒啊�！�
關(guān)肅也笑了，“景哥兒竟連釀酒也會，怪不得關(guān)勝時常往他那兒跑呢�！�
秦川思索片刻，擱下筆，然后抬腳朝外走去。
“殿下？”
關(guān)肅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
不過片刻兩人便走到了關(guān)勝的房間門口。
隔著門板，關(guān)肅重重咳了一聲。
很快門就被一把拉開，關(guān)勝的聲音聽上去簡直怨氣滿滿，“就知道你會跟來，真不識相……”
秦川黑眸沉靜地看著他。
關(guān)勝：“！”
雙膝撲通軟倒在地。
關(guān)勝扣著門板可憐兮兮道：“殿下恕罪，我不知道是您啊。”
秦川也沒搭理他，直接掀起衣擺跨步進(jìn)了屋，而且目標(biāo)明確直接走向了他那壇寶貝果酒。
關(guān)勝狠狠地瞪了眼關(guān)肅。
關(guān)肅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
誰叫你看也不看就直接罵人？
秦川看了眼那壇子酒，淡聲吩咐，“打開�！�
關(guān)勝連滾帶爬奔過去，殷勤地把壇子搬到了秦川這邊，然后以一個跪姿艱難地倒酒。
“換個杯子�！�
關(guān)勝喝酒馬虎，只圖喝個盡興，用的器具也是隨手拿的大碗，邊沿甚至還磕了一個小口子。
“哦哦，殿下慢坐，我這就去拿�！�
喝酒的時候關(guān)勝一直小心觀察著殿下的臉色，生怕他喝的不高興，畢竟為了這酒他可是送了不少好東西出去。
然而秦川從頭到尾表情都沒變過，不過那杯酒倒是全部喝完了。
等秦川離開后，關(guān)勝扯著關(guān)肅疑惑道：“殿下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關(guān)肅故意道：“你猜？”
“我猜喜歡�！�
關(guān)肅笑了一聲就走了。
剩下個一頭霧水的關(guān)勝。
不過他很快就有了答案，因?yàn)榈诙烨卮ň徒兴褞旆坷锏囊淮蠊拮臃方o路景送過去。
這番椒是皇帝賞賜的貢品，據(jù)說是某個船商無意中同人交換得來的。
當(dāng)初御廚也做過一回，但做出來的味道秦川不太滿意，故而一直放在庫房里沒再動過。
現(xiàn)在殿下把它賜給景哥兒，可見他對景哥兒的手藝是十分滿意的。
關(guān)勝高興壞了，迫不及待地把東西送去了路家。
路景見到辣椒，第一反應(yīng)當(dāng)然是驚喜，先前因?yàn)闆]有辣椒，他做出的紅油一直不太滿意，現(xiàn)在可算是如愿了。
而且有了辣椒就有了種子，還能培育更多的辣椒出來。
只是——
路景微微瞇起眼，好你個顏夫子，居然能想出這種缺德的法子來瓦解他的意志力。
可惡。
“景哥兒，怎么了，你不喜歡嗎？”
路景搖頭，笑瞇瞇的把辣椒接過去，送上門的東西豈有不要的道理。
至于別的，他干脆裝死，反正某人又沒明說。
“喜歡，太喜歡了。”
“那就好�！�
“昨日的酒口感如何？”
一說到這里關(guān)勝就氣得不行，“都讓關(guān)肅那斯喝光了，我只喝了一小半，夫子更少，才喝了一小杯。”
路景驚訝道：“顏夫子也喝了？”
難怪今日要給他送辣椒呢。
原材料都是關(guān)勝送的，路景對他自然十分大方，走的時候又給他搬了兩大壇子，還叮囑道：“留一壇三個月以后再開，屆時口感會更醇�！�
關(guān)勝點(diǎn)頭，“記住了�！�
*
既然有了辣椒，路景便馬上著手做新的紅油，還是和先前一樣，做出來他先拿給家里人嘗。
這回的味道顯然比之前更濃郁，辣椒的香味被完完全全地激發(fā)出來，不光是色澤還是口感都不是先前能比的。
路二和姜氏吃的停不下來。
連小路元都一邊吸氣一邊埋著小腦袋猛吃，吃到小嘴巴通紅還覺得不過癮。
口感升級的缽缽雞配上清甜的桃子果酒，吃完以后還能啃上幾片冰鎮(zhèn)西瓜，說句神仙日子也不為過。
姜氏高興道：“明日咱們多備些菜吧，我看依這幾日的量，肯定不夠賣的�！�
路景點(diǎn)頭，“再煮些雜糧飯，到時候客人可以拿這底湯拌飯吃。”
“明日我就去米鋪里扛一袋子米回來�！甭范胶偷溃骸斑�得多加幾張桌椅，先拿家里的對付一下吧，景兒，成不？”
“可以的，爹�！�
路元眼巴巴道：“哥哥，我明日可以帶些去課室里吃嗎，上回的寒瓜大家都很愛吃�！�
路景輕輕彈了下他的小腦袋，好笑道：“你想把油弄到你的書上嗎，顏夫子不得拿戒尺敲你小手？”
“顏夫子才不打人呢。”
路元想了想，又道：“夫子們都不打人的，只會讓我們回家�！�
當(dāng)初一起進(jìn)去的十個孩子，這段時間已經(jīng)淘汰了兩個了。
路景笑著逗他，“沒事，你要是回家了，哥哥可以教你啊�！�
放在以前，路元肯定高興的不得了，可眼下他似乎有些為難，“哥哥，你寫的字元元看不懂。”
路景：“……”
看來是時候給元元普及一下簡體漢字了，讓他見識一下他真正的水平。
對于接下來的買賣，一家人規(guī)劃的很好，可惜第二天卻并未能實(shí)行。
整個鎮(zhèn)上都開始人心惶惶起來。
第21章
一大清早，路景就被一陣鬧哄哄的喊叫聲吵醒。
他睜開眼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然后拍了拍身邊睡的小豬一樣的元元。
從今天開始，知未學(xué)堂要加早課了。
路元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道：“哥哥，咱家來人了嗎？”
“沒有，是外面�！�
兩人快速整理好衣裳走出房門，往常這個時候姜氏都在里里外外地忙活，可今天主屋和廚房門都關(guān)的緊緊的，連院門都被拴住了。
路元不安地牽住路景的手，“哥哥，娘去哪里了？”
“出去有事了吧，別擔(dān)心，先去刷牙�！�
兩人簡單吃了頓早飯，結(jié)果姜氏還是沒回來，不過這會兒外面倒是安靜了下來。
路元小臉上滿是驚慌和不安。
路景摸摸他的小腦袋，笑道：“別怕，哥哥送你去學(xué)堂，有什么事咱們問顏夫子就行�！�
一聽見“顏夫子”三個字，路元立刻不慌了，“嗯�！�
到了街市上，這種不安的感覺便愈發(fā)的明顯，路景甚至看到一隊(duì)官兵急匆匆跑過去，一路上掀翻了好幾個攤位。
攤主們敢怒不敢言。
路景拉著路元疾走幾步，然后敲了敲屠戶家的后門，“大哥，嫂子，你們在家嗎？”
屠戶娘子小心翼翼地開了條門縫，“是誰來了？”
“嫂子，是我�！�
屠戶娘子立刻把門拉開，“是景哥兒啊，快進(jìn)來說話。”
等兩人進(jìn)屋后，她又迅速把門關(guān)上。
“是茶園那邊出事了嗎？”
屠戶一張臉黑如鍋底，語氣中也滿是火氣，“朝廷派了官兵來收鎮(zhèn)上的茶園子，聽知情的人說，鎮(zhèn)上的茶園子起碼要被收去一半�！�
路景驚訝，“這么多？”
“可不是，朝廷還發(fā)話不許他們再采茶，說是都要賣到一個叫天什么的地兒去�！�
屠戶娘子突然想起了什么，驚呼道：“我聽說你堂兄弟夫家的茶園子也在里頭�！�
路景頓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王家，路文的夫家。
那他知道姜氏去哪兒了，多半是跟著路二過去了。
雖然看清了大哥一家的真面目，但這種關(guān)鍵時刻大抵還是會忍不住去看一眼的。
了解完情況后，路景把路元送去了知未，叫他在那邊安心讀書。
出來后他問別院的家丁關(guān)勝在哪里，結(jié)果卻得知他一刻鐘前已經(jīng)出去了。
家丁殷勤道：“景哥兒，我們夫子在書房呢，要替你通稟一聲嗎？”
路景搖頭，“不必了，我還有事……”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秦川的聲音，“小六，備馬車。”
家丁立刻應(yīng)：“是�！�
路景隨口道：“你要出門啊？”
秦川看了他一眼，“去茶園看看�！�
“茶園？”路景眼睛一亮，“那你捎帶我一程吧，我正好也要過去。”
“不方便�！�
路景對古代的馬車好奇死了，特別想體驗(yàn)一次，于是纏著秦川厚臉皮道：“顏夫子，你就帶我一回吧，我保證不打擾你�！�
秦川無動于衷。
“我可以給你加一道題。”
秦川瞥了他一眼。
路景立刻改口，“兩道……不，三道�！�
旁邊的小六看的滿心疑惑，殿下今日本沒有外出的打算，見景哥兒來才吩咐備馬車的，怎么現(xiàn)在又要景哥兒求他呢。
秦川眼底閃過一抹笑意，“上去吧。”
路景高興壞了，“多謝�！�
秦川的馬車看上去一點(diǎn)也不奢華，但所用材料無一不精，無一不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