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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路景有點(diǎn)心虛，“才沒有，我明明一直在寫�！�

    秦川修長的手指在其中一個祎字上輕輕一點(diǎn)，“真用心能寫成這樣？”

    路景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好好的一個字竟叫他寫的無比扭曲，連第一遍也不如。

    關(guān)鍵他腦子里根本沒有寫這個字的記憶。

    路景忙抬手蓋住，

    尷尬道：“我方才狀態(tài)不好，興許是熱的。”

    秦川讓門口的小六進(jìn)來，把冰盆搬到了桌案旁邊。

    涼絲絲的風(fēng)吹在身上，路景感覺自己糊成一團(tuán)的腦子總算清醒了些。

    秦川嘆了口氣，“罷了，

    你若是不愿意寫這兩個字，

    那便換成別的吧�！�

    路景哦了一聲，但手上依然在寫顏祎，

    而且態(tài)度很端正，一筆一劃寫的很認(rèn)真。

    秦川微微笑了一下。

    半個時(shí)辰后，秦川終于開了口，“今日就到這里吧�！�

    路景如釋重負(fù)，“那我走啦。”

    “等等，那邊拼音已經(jīng)學(xué)的差不多了，下一個教什么？”

    路景想了一下，“教加減法吧，算數(shù)。”

    “上回玩游戲那個？”

    “那個是乘法，比加減法難一些。”

    秦川點(diǎn)頭，“你安排吧�！�

    見他沒什么要問的了，路景便起身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shí)候他像忘了什么似的，突然停下了腳步。

    “還有事？”

    路景想了一下，“下回我教你除法吧�！�

    “除法是什么？”

    “比如7乘以3等于21，那21除以3就等于7，除以7就等于3。”

    秦川明白了，“好�！�

    路景又看了他一眼，這才離開了。

    半路碰上小五，路景見他一副風(fēng)風(fēng)火火很忙的樣子，便好奇問了一句，“出什么事了嗎？”

    小五笑瞇瞇道：“景哥兒忙完啦，沒出什么事，就是夫子說要造些紙出來，我們正忙著處理砍來的竹子呢�！�

    路景恍然，“能帶我去看看嗎？”

    “當(dāng)然啦，景哥兒隨我來。”

    路景跟著他去了后山。

    顏府的私家竹園非常大，一直綿延至山中，而且因著有專人修繕打理的緣故，里面的環(huán)境非常好，連竹子都長得格外好看些。

    山底下分布著幾條清澈透亮的大水塘，此時(shí)幾條水塘里均已泡入了數(shù)量不一的竹塊。

    路景看呆了，“你們都不睡覺的嗎？”

    大卷王手底下帶著一群小卷王是嗎？

    小五不好意思道：“夫子事務(wù)繁雜，因此平日里他交代的事情我們都會盡快做好�！�

    “要是慢了會怎么樣？”

    小五搖頭，“沒人敢這么做，至少我沒見過�！�

    頓了頓，小五突然笑道：“若真要說一個的話，那就是景哥兒你啦，我從來沒見夫子對誰這么好過，不過你這么厲害，任性一些也正常啦�！�

    路景：“……”

    小五驚訝，“景哥兒你怎么突然臉紅啦？”

    “沒什么，天氣太熱了�！�

    小五一拍腦袋，“對了，夫子上回交代過不讓你在日頭下待太久，我都忘了。”

    路景：“……”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上次學(xué)完拼音后，關(guān)肅就在竹林里專程為他開辟了一個教學(xué)區(qū)域，又涼快又舒服。

    甚至旁邊還給他置了一張?zhí)梢�，生怕他累到一點(diǎn)。

    當(dāng)時(shí)路景還感嘆沒想到關(guān)肅這么細(xì)心，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是顏夫子交代的。

    *

    幾日后，太子在雙集鎮(zhèn)砍竹子造紙的消息傳入了京城，安王和譽(yù)王都快笑死了。

    兩個斗了多年的死對頭難得和和氣氣站在一塊兒閑聊。

    “二皇兄，你說咱們這位太子殿下想什么呢，該不是真的閑出屁來了吧？”

    “三弟，這你就不懂了吧，太子一向就是這個性子，不愛和人打交道，就愛讀書習(xí)字，要不然皇后能失望至此嗎？”

    譽(yù)王大笑出聲，“說到皇后，聽說她最近又打算逼著四弟勤學(xué)上進(jìn)了，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四弟可才五歲啊�！�

    安王不屑，“五歲又怎么樣，當(dāng)初太子被她關(guān)冰窖那年不也五歲，嘖嘖，說到這里我都有點(diǎn)同情太子了。”

    “所以太子跑了唄，叫滿朝文武看了個大笑話。”

    說到這里，譽(yù)王假惺惺道：“你說咱們是不是該把太子皇兄叫回來了，父皇病了，總該叫他回來監(jiān)國啊�！�

    安王譏諷一笑，“叫太子監(jiān)國？那你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可惜了，自小父皇便總說太子是咱們幾個里最有天分的，要是他奮進(jìn)些，父皇也不用累病了�！�

    譽(yù)王撇了撇嘴，他這個二皇兄一貫就是虛偽，父皇到底是因?yàn)槭裁床×舜蠹倚闹�肚��，還非說什么累病了。

    心里這么想，嘴上卻應(yīng)和道：“二皇兄說的是�！�

    *

    說回當(dāng)下。

    回到鋪?zhàn)永�，路景便洗凈手開始準(zhǔn)備和面。

    現(xiàn)在鋪?zhàn)娱_起來了，只賣缽缽雞和酸辣雞腳肯定是不夠的，所以路景打算添點(diǎn)新菜品。

    考慮到現(xiàn)在這個天氣，他選定了涼皮涼面。

    做法簡單，成本不算高，而且缽缽雞的底湯也能用，省事。

    面條相對來說簡單一些，所以路景先做的是涼皮。

    和好面后用濕布蓋著，大約醒二三十分鐘，然后用一個大瓷盆，往里倒些涼水開始洗面。

    洗好的面水需要放入冰盆里放兩個時(shí)辰，等充分沉淀后將上面的清水倒掉。

    最后一步就是蒸涼皮。

    剛才等待的時(shí)候路景就把面條搟好了，這會兒他兩頭開工，一邊煮面一邊蒸涼皮。

    這時(shí)鋪?zhàn)右呀?jīng)開始營業(yè)了。

    有相熟的客人沒看見他，好奇問姜氏，“景哥兒他娘，景哥兒在里面做什么呢，今日有新的吃食嗎？”

    姜氏笑著點(diǎn)頭，“景兒說叫涼皮涼面，不過還沒做好。”

    “�。俊笨腿藵M眼遺憾，“那還得多久�。俊�

    嘗過路景手藝的客人都很信任他，一聽有新品個個都想嘗嘗。

    “景哥兒他娘，你替我們問問，要是來得及我就在這里多等一會兒�！�

    “對啊，替我們問問。”

    路景聽見外面的聲音，擦了擦手走過來，笑道：“還得小半個時(shí)辰吧，今日備的量不太多，你們?nèi)绻�想吃可以明日再��，天氣這么熱還是別在這里等了。”

    話音剛落，客人們就急了，“量不多那就更要等了，這樣，景哥兒他娘，再給我一杯桃子茶，我邊喝邊等�！�

    “我也要，給我一杯桃子酒，多加些冰塊。”

    后面不明就里的客人茫然道：“這是怎么了，他們一個個的要等啥？”

    “聽說景哥兒做了個新吃食，前面搶起來了�！�

    “為啥要搶？”

    “景哥兒說備的量少�！�

    “什么？”

    后面的客人甚至都不知道新吃食叫啥名兒就急了，“景哥兒怎么這樣，為啥不多備一些，這叫我們后頭的咋辦呀�！�

    有人幫著勸道：“別急別急，景哥兒說明日會加量的，今日吃不著的明日來也是一樣的�！�

    “那怎么能一樣呢，叫我在邊上干看著別人吃，這和殺了我有什么區(qū)別？”

    前面買好缽缽雞那些的客人幾乎都沒走，想吃涼皮涼面地乖乖去另一邊排隊(duì)，身上銀錢花完的客人也站在一邊看著。

    就在眾人望眼欲穿的時(shí)候，路景終于來了。

    面條已經(jīng)用井水過了一遍，熱氣散盡，看起來又白又爽滑。

    涼皮呈現(xiàn)半透明狀，一張一張疊在一起卻不黏連，用刀切的時(shí)候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韌性。

    配菜一早就都備好了，此時(shí)被路景一盤一盤地端過來，各種顏色搭配在一起瞧著還挺漂亮。

    路景笑瞇瞇問第一位客人，“你要涼皮還是涼面，或者兩樣都來一些？”

    客人迫不及待道：“兩樣都來一些，這個白色的皮子多一些�！�

    后面的客人嘲笑他，“景哥兒都說了叫涼皮，什么白色的皮子？”

    客人不好意思地?fù)蠐项^，“我知道，這不是著急嘛�！�

    路景應(yīng)了一聲，“味道呢，和缽缽雞一樣嗎？”

    “對，要中辣�！�

    “好，等我一下�！�

    問清楚以后，路景就開始麻利地切涼皮，切完和涼面混合在一起，然后放湯料，再加上蒸好的面筋，一塊兒充分?jǐn)嚢琛?br />
    旁邊圍觀的客人好奇道：“景哥兒，這涼面咱曉得，可這涼皮是拿什么做的？”

    路景把做好的涼皮涼面打包好遞出去，然后看了眼這位客人，笑道：“和涼面一樣，都是拿面粉做的。”

    “居然是面粉做的，好生新奇啊。”

    第二位客人點(diǎn)單要求和前面那位一樣，都是要涼皮多一些，不過口味上他選的是重辣。

    這位也是熟客，路景笑道：“張大哥，怎么今日要重辣，平日里不是都要微辣么？”

    張大哥笑得靦腆，“不是我吃，是我媳婦兒，她平日里都是自己來買的，但昨日大夫診斷出來有身孕了，天兒太熱我不放心她出來。”

    張大哥的媳婦兒路景記得，“嫂子有身孕啦，恭喜恭喜。”

    旁邊客人也跟著說吉利話，弄得張大哥臉都紅了。

    “懷孕的人怕熱，我送嫂子一杯寒瓜果汁吧，張大哥你等我一會兒�！�

    路景把給自己準(zhǔn)備的寒瓜汁取出來倒了一杯。

    張大哥高興壞了，連連道謝。

    這時(shí)姜氏那邊的隊(duì)伍總算排到了后頭，方才說和殺了他沒區(qū)別的客人著急道：“景哥兒，涼皮涼面還有不，給我留一份�！�

    路景還沒來得及開口，早有等待涼皮涼面的客人回道：“我們都沒拿到呢，你急啥？”

    “你們少買些，也叫我們嘗嘗味兒。”

    “那不好說。”

    路景看了眼窗前排隊(duì)的人，大致估算了一下，道：“夠的，別著急�！�

    那位著急的客人這才放了心。

    此時(shí)第一位客人已經(jīng)在鋪?zhàn)忧懊孀�下了�?br />
    旁邊幾個沒排隊(duì)的客人迅速圍上來，比人家自己都著急。

    “快吃快吃，這大熱的天，再不吃涼皮就成熱皮啦�！�

    “哎呀你真慢，還不如讓我來�！�

    “你快吃一口�！�

    客人沒好氣道：“你們讓開些，熱死了�！�

    幾人只好讓開了些，但雙眼依舊巴巴地看著那只青綠色的竹筒。

    客人顯然也是會吃的，他把涼皮打開后沒有直接吃，而是把缽缽雞全都擼下來，和涼皮涼面混合到一起。

    最后想了想，又把缽缽雞的底湯倒入了涼皮中。

    旁邊圍觀的幾人不約而同地吞了口口水。

    客人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口涼皮。

    耳邊響起議論聲：

    “瞧著和紙似的，就是比紙厚�！�

    “景哥兒都說了是面粉做的，嘗起來應(yīng)當(dāng)和面條一樣吧。”

    客人晃了晃筷子，“不一樣，很……”

    “啥？”

    客人又吃了一口，然后想了許久，終于擠出來兩個字，“特別�！�

    幾人：“……”

    要你說？！

    客人哈哈大笑，“很有韌性，總之就是非常好吃�！�

    缽缽雞那邊排隊(duì)的客人，有些原本對涼皮涼面沒什么興趣的，聽這邊一說也開始心癢了。

    于是路景這邊的隊(duì)伍又多了好幾個人。

    嘗完涼皮后，客人便看了眼另外一樣——

    涼面。

    這東西大家都不陌生，不就是冷淘嘛，自己家里也會做，一點(diǎn)都不稀奇。

    所以客人只把涼面當(dāng)成涼皮的配菜，結(jié)果吃到嘴里才發(fā)現(xiàn)沒那么簡單。

    這面也不知道怎么搟的，吃進(jìn)嘴里竟然這么勁道，客人突然有種自己以前的面都白吃了的感覺。

    “景哥兒，”客人朝這邊高高豎起大拇指，“你這面一絕。”

    不用說，排涼皮涼面的人又多了幾個。

    人實(shí)在太多，后面當(dāng)然就沒夠，這里面還包括好些晚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