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劉湛笑道：“不用覺得丟人，我設(shè)下此項只是測試你們有沒有基礎(chǔ)射術(shù)，準(zhǔn)頭可以再練，好了，你先站到一邊去，下一個誰來�！�
聽到劉湛這樣說不少人都大著膽子上來試，全部射空的都沒有留用，射到城墻的都站到一邊留用，試了一圈最終只有二十二人能射中箭靶附近的城墻，其中有三人可射中箭靶，雖然都沒命中紅心但是成績已經(jīng)不錯了，劉湛詢問才知道原來三人都出身獵戶。
見沒有人再來試，劉湛讓通過射術(shù)的二十二人進入乙字組。
除去已經(jīng)選出來的三十五人，余下這些人自然還得分出個高低來，劉湛露出了久違的殘酷眼神，他拍了拍手，最早跟著劉湛上山的十六少年全部出列。
“接下來是摔跤大亂斗，規(guī)則一，不能使用武器，規(guī)則二，摔在地上為輸，規(guī)則三，誰能贏這十六人其中一人可進甲字組，規(guī)則四，違規(guī)者逐出兵營！”
劉湛話落，曹壯等十六人立即扒去上衣赤膊上陣，新兵們嚇得連連后退。
劉湛立即大罵�！巴耸裁�，軍法有令陣前逃跑者戮首！都給我上！”
新兵們不敢動，曹壯他們便主動撲了上去，一時慘叫聲連綿不絕，尤其是曹壯仿佛人體絞肉機，一摔一個準(zhǔn)。很快外圍那些驚慌失措的新兵都被撂倒了，余下約半數(shù)的人終于開始反擊，有合擊一人的，也有趁機偷襲的。
終于有第一個人出線了。
“摔得好！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黃午時�！�
劉湛高興�！昂芎茫憧蛇M甲字組。”
到現(xiàn)在新兵們基本都明白了，有過人之處才能進甲字組，而那也意味著將有更多的機會被劉湛賞識。余下的人更加賣力起來，于是接二連三有人勝出，全都進入了甲字組，最后場上余下有曹壯曹鳴李小連韋成貴周子明，此五人幾乎是以一敵十，那氣勢把場上場下所有士兵都震住了。
“好！”劉湛拍手喝彩�！安軌巡茗Q李小連韋成貴周子明當(dāng)?shù)妹褪恐�！�?br />
第三輪劉湛又挑了勝出的十一人進甲字組，余下的人全部列為丙字組，到此新兵分組全部結(jié)束。
“全部列隊！”曹壯等幾個老人重新組織新兵按分組列隊。
劉湛先是一番訓(xùn)話，最后又安排道�！凹鬃纸M新兵歸入曹壯旗下，丙字組新兵歸入李小連旗下，曹壯李小連你二人分別為兩組教頭負責(zé)新兵訓(xùn)練事宜，至于乙字組暫時由小旗李福田來帶�！�
曹壯李小連李福田出列領(lǐng)命。
劉湛又道：“現(xiàn)在的分組只是為了方便訓(xùn)練，待十日后會正式分組。根據(jù)大楚軍法，軍中十人為小旗，五十人為總旗，如今總旗之位已定，小旗人選我將在新兵之中提拔，勇猛者立功者優(yōu)先�！�
人群再次喧嘩起來，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才入伍，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就擺在了眼前，經(jīng)過這番敲打新兵們的眼神頓時不一樣了，尤其是甲字組的人，個個摩拳擦掌志在必得。
劉湛練兵果然有一套，先打一頓再給個前程，短短一天就把這些新兵的心都收攏在了通天關(guān)里。
宋鳳林在臺上目睹全場當(dāng)真是不得不服，今天之前宋鳳林或許還會懷疑劉湛的能力，但今天之后他覺得，也許可以選擇相信這個人。
劉湛振臂高呼�！皝砣藚�！殺豬！迎新！”
兩頭活抓的大野豬被驅(qū)趕著進入校場，頓時掀起了小高潮，老兵們帶著新兵對陣大野豬，一番搏斗終于拿下，當(dāng)場剝皮拆骨，又有人抬出數(shù)口大鍋生火，今天吃燉大肉！
現(xiàn)場一片喧騰，仿佛過年。
宋鳳林不喜喧嘩早早回到了小院，他坐在書桌前整理帶上來的書籍。
約一個時辰后，劉湛親自端了一大盆排骨進來，后面還跟著李阿三幫忙拿大餅子和米湯。
“拿那么多你把我當(dāng)豬嗎？”宋鳳林已經(jīng)氣不動。
劉湛哈哈大笑�！俺圆煌晡乙粫貋韼湍愠裕愠允Ｏ碌奈易類鄢�。”
宋鳳林。“……”
兵營里的生活每日都十分充實，宋鳳林發(fā)現(xiàn)自他上山已經(jīng)許久沒有想起過那些悲痛往事。
劉湛給兵營定下了嚴(yán)格的作息時間，卯時起床晨練，辰時用早飯，巳時普通士兵修建營房，管事則到劉湛屋里開早會，午時用午飯并休息一個時辰，下午未時開始午訓(xùn)，有的時候是拉練活動，有的時候是野獵活動，酉時用晚飯，戊時上床睡覺。
營中還有各種規(guī)定，例如必須去指定的茅房方便，如有隨地大小便抓到就是十軍棍。
宋鳳林不需要跟著士兵操練，他除了參加每日早會其余時間都由他自己安排。最近他在整理士兵的簡歷，里面記載了士兵的籍貫住址父母至親，因聞青山和張小滿沒有經(jīng)驗，記得十分凌亂，宋鳳林看不下去又重新整理。
還有劉湛是個窮的叮當(dāng)響的光桿司令，如今又招了這么些新兵下個月的糧餉怎么辦？劉湛也不知道有沒別的打算，宋鳳林想著找他問清楚。
此時劉湛正在校場監(jiān)督新兵訓(xùn)練。
乙字組是劉湛挑選出來的弓箭手，只是這群弓箭手的準(zhǔn)頭實在是讓人一言難盡。十五人齊射，百步外的箭靶卻沒有被扎成刺猬，只有零散幾根箭在箭靶上，練了幾天還是沒有任何長進，李福田帶隊帶得都快哭了。
劉湛瞧他們射出的箭像仙女散花似的，如此佛系的命中率上了戰(zhàn)場就是中看不中用。
“大人，我……”李福田羞得滿臉黑紅黑紅的。
“把弓給我試試�！眲⒄可焓帜脕黹L弓，輕松把弓拉到滿弦，比他想象中容易，看來彎弓射箭并不需要很大的力氣，所以這些人準(zhǔn)頭這么差純屬技術(shù)問題。
劉湛上輩子酷愛各種運動，拳擊，散打，詠春，舞刀弄槍，射擊，打獵，攀巖，還有蹦極，唯獨沒有玩過射箭。在他看來射箭這種運動不夠刺激，現(xiàn)在的他卻有些后悔當(dāng)初沒練過了，如今他第一個組建的弓箭手隊伍就遇到了技術(shù)難題。
不過劉湛這人有個優(yōu)點，他不怕丟人，手下的人搞不定他便親自試一試，在他看來凡事都有竅門，只要找到竅門就好辦了。
第一箭，射空。第二箭，射到城墻。第三箭，挨著箭靶。第四箭，射中箭靶。第五箭，第六箭，第七箭，每一箭都在箭靶上雖然沒有命中紅心。在菜鳥眼里看來，劉大人已經(jīng)十分厲害了，箭箭命中箭靶，他們什么時候才能每一箭都打中箭靶？新兵眼里都是敬佩。
然而這一幕在高手眼里當(dāng)真是十分滑稽。
宋鳳林從來沒想過插手劉湛訓(xùn)練的事情，但是自從自己松口隨他上山之后，先是賬目問題，后是營中大小諸事，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越來越無法置身事外了。
宋鳳林看不下去，一直旁觀的他按住劉湛還想繼續(xù)射箭的手。
“給我�！�
“你怎么來了？”劉湛以為宋鳳林只是想試一試立即把弓讓出�！澳銇碓囋囆⌒膭e被弓弦割了手�！�
今天宋鳳林穿的是劉湛最喜歡的那身青衣，但見他長身玉立，兩腳開立同肩寬，左手持弓，右手鉤弦，開弓搭箭，目光倏然銳利。
連發(fā)三矢，箭箭命中紅心，沒有絲毫偏離。
現(xiàn)場所有人目瞪口呆。
宋鳳林緩緩開口�！安椒ㄅc身法相連，乃射學(xué)入門第一義，初學(xué)必須嚴(yán)整步位，庶根本力足，而全身有主�！�
古人云，內(nèi)正直，外體直，持弓矢審固，然后可以言中，宋鳳林屏息凝神，又射出三箭，心神合一，天質(zhì)自然，瀟灑間百發(fā)百中。
劉湛整個魂飛天外覺得他的心也隨這箭被射走了，郎艷獨絕，風(fēng)姿特秀，再好的詞匯也形容不過來，這種喜歡到骨子里的感覺讓他整個頭皮發(fā)麻。
忽然間劉湛茅塞頓開，原來他上輩子游戲花叢只是因為沒有遇到足夠優(yōu)秀的人。
良久劉湛才找回聲音。“鳳林，你從小學(xué)射藝？”
宋鳳林反而奇怪的看著他�！熬恿�(xí)六藝，為世家蒙學(xué)�！�
“六藝是什么？”劉湛脫口就問，他是個穿來的上輩子九年義務(wù)教育都是囫圇個讀完，哪里聽過什么六藝。
如果不是劉學(xué)淵學(xué)識淵博對他多有提點，宋鳳林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假的劉氏嫡子。
雖無奈宋鳳林還是耐心解釋。“周禮有云，養(yǎng)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書，六曰九數(shù)�！�
見劉湛還是云里霧里的表情，宋鳳林無奈補充�！昂喍灾疄槎Y、樂、射、御、書、數(shù)。”這就是世家推崇的通五經(jīng)貫六藝。
劉湛明白過來了，騎馬算術(shù)也是六藝之一，回想宋鳳林還寫得一手好字，射藝也如此高超，最為難得的是他才十七歲，在同齡人中怕也是獨一份了。劉湛推測得不錯，在宋家被滿門抄斬之前，宋鳳林一名冠絕京城。
“鳳林，你教我射藝吧，待我學(xué)成了再教他們。”劉湛才不舍得讓自己心上人跟一群糙漢子打交道。
宋鳳林卻道：“等會再教你，我有事問你�！�
劉湛把弓箭遞給李福田兩人往城墻上走。
“下個月要發(fā)新兵的糧餉，還有庫房里的糧食也堅持不了幾日，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宋鳳林直接問。
這事劉湛心里清楚�！拔掖蛩阍俨倬毎雮�月就帶他們?nèi)ピ囋囀�，那個時候正好秋收，正是燕地最富裕的時候�！�
宋鳳林并不意外，其實他也猜到了劉湛的打算，但是去劫糧也不是想劫就能劫。
“山下情況不明，你可有自保的手段？還有，糧草你計劃怎么運回來？出了通天關(guān)下山的路崎嶇不平，運糧上山談何容易？”宋鳳林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來�！眲⒄繘]有多說只握上他的手往自己屋里帶。
第24章
劉湛屋里擺著一個沙盤模型，模型雖簡陋卻是按真實的山勢路況模擬出通天關(guān)到燕地的地形。
“你看這里�！眲⒄恐钢ㄌ礻P(guān)西北處幾個尖銳的石頭。“這里是一處巖石地，上次踩點我發(fā)現(xiàn)這里面有一處天然的巖洞，巖洞不大，但是作為臨時倉儲綽綽有余�！�
這一片巖石帶宋鳳林并不陌生，天晴時從通天關(guān)城門樓往西北眺望也可以看得到，這片巖石帶位于懸崖之上，人想要上去難于登天，但是翻過了這片巖石帶距離通天關(guān)就十分近了。
劉湛神秘一笑從桌子底下取出一卷粗麻繩，麻繩的一端綁著竹簍，劉湛又取出一個滾輪。
“我明日便帶人在洞口立幾個支架，我們只需要把糧食拉到懸崖下，再用繩索竹簍吊上去即可，只要運上去了，回頭再慢慢轉(zhuǎn)移關(guān)內(nèi)�！�
宋鳳林驚喜，沒想到劉湛竟然想到了這個法子，運糧的問題解決了。
“你之前說要先取楊樹莊？”
“不，我改變主意了，我第一個目標(biāo)是石腳莊�！眲⒄空f罷把一根綁了紅帶子的樹枝插在石腳莊所在的位置�！皸顦淝f雖然離通天關(guān)最近，但是瓜田李下，容易讓燕人聯(lián)想到咱們，我不想這么快暴露，拖的時間越久對我們越有利。”
劉湛思慮周全，宋鳳林贊同的點頭，又問。“有何戰(zhàn)術(shù)嗎？”
“自然有。”劉湛把一個寫了兵字的木棋子放在森林邊上�！斑@是埋伏在林子里的弓箭手，負責(zé)撤退時殿后。”
又將一個兵棋放在村莊里�！斑@是前鋒，負責(zé)控制百姓，我們會把燕民統(tǒng)一關(guān)在一個地方�！�
又將另一個兵棋放在村莊外�！斑@是輕裝上陣的運糧隊只負責(zé)運糧�！�
如此分工明確互相配合，他們便能以最快的速度搜刮燕地，劉湛在戰(zhàn)術(shù)上的老練再次讓宋鳳林刮目相看。
之后士兵的訓(xùn)練強度比之前加強了一倍不止，整個通天關(guān)仿佛如臨大敵，士兵們不理解，直到計劃劫糧的那一天，劉湛召集全營士兵開誓師大會。
全營士兵全部脫下兵服換上私服，唯有手中的武器錚亮。
劉湛身穿黑衣，腰跨長刀，背上背有弓箭，整裝待發(fā)的站在臺上，目光銳利地掃視臺下的士兵。
“你們是不是很奇怪為什么連日來一刻不停的訓(xùn)練，我今天就來告訴你們，今夜子時，我們營全營士兵突襲燕地！”
劉湛話一落，校場上一片嘩然。
“都肅靜！”曹壯大吼了一嗓子。
劉湛刷地抽出腰間佩刀直指前方，一字一字鏗鏘道�！把嗳朔肝掖蟪䥽�，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等身為楚國將士！守衛(wèi)國土！守衛(wèi)家園！乃將士天職！我等皆熱血男兒怎能置身度外！”
劉湛又用長刀直指燕國方向�！巴ㄌ礻P(guān)下的燕地為燕軍糧倉，我們今日的作戰(zhàn)目標(biāo)是偷襲燕人糧倉，所的物資運回關(guān)中，所有參戰(zhàn)士兵可得一份，作戰(zhàn)勇猛者可得兩份！爾等可愿隨我出戰(zhàn)！”
校場上眾士兵先是一愣，而后爆發(fā)出熱烈的呼喊聲。
旁的他們沒有聽懂，但是他們聽懂了劉湛最后一句！所得糧草大家都能分得一份！
劉湛示意大家安靜。
“出發(fā)前，我在此約法三章！”
“其一，不可節(jié)外生枝！”
“其二，不可濫殺無辜！”
“其三，不可欺辱良家婦女！”
“此三條如有犯者，軍法處置！”
之后入夜，劉湛帶領(lǐng)隊伍出發(fā)。
通天關(guān)往北，穿過密林，是一片下山的陡坡，只有一條石板棧道可通行，順著棧道一路走到底又是一片密林，這一片密林沒有路，走出密林便是燕國轄區(qū)。
密林之外有數(shù)個部落，這些部落位于齊云山腳的丘陵地帶，因土地多且肥沃每一個部落都十分富裕，專門為前線燕軍供給糧草。
午夜丑時，萬籟俱寂。
百人隊伍悄無聲息的蹲守在密林中。
劉湛壓低了聲音下令�！鞍丛ㄓ媱澬惺拢颁h三人為一組，一旗分為三組，多出一人負責(zé)望風(fēng)，互為照應(yīng)，切記不可單獨行動，如果聽到哨聲無論何事立即撤退不可耽擱！”
眾頭領(lǐng)小聲應(yīng)是。
這一年是楚宣帝宏治五年，劉家被發(fā)配的第五年，云中書院成立的第三年，劉湛決意在齊云山培植勢力的第一年。
同年入秋，燕軍持續(xù)襲擊蒼霞平原，所到之處燒殺搶掠，顏氏軍疲于應(yīng)戰(zhàn)一敗再敗，原本富裕的蒼霞平原各州縣十室九空，戰(zhàn)事所到之處皆成焦土，顏氏卻害怕宣帝責(zé)難報喜不報憂，京城還無人知曉蒼霞平原的慘況。
同年入秋，宣帝大肆選秀充盈后宮，民間傳言宣帝一夜御女十人，雖然傳言荒誕不可信，但也透露出宣帝沉溺女色疏于朝政的事實。
同年入秋，三年一度的秋闈即將開考，天下學(xué)子云集各地府城。
也是這一年入秋，劉湛橫掃數(shù)條燕地村莊，迅速積累了第一筆財富。
因劉湛偽裝山匪目的明確，燕人果然沒有重視。
這日午后，劉湛坐在太師椅上一手撐臉一手無意識的把玩著玉佩望著窗外忙碌加建營房的場景出神。
聞青山在一旁作日常報告�！白蛞钩鰩煷蠼�，共繳獲糧食兩千兩百石，銅錢三萬六千錢，銀三百兩，金四十兩，布匹三十匹，另還有豬羊數(shù)十頭，請大人過目�！�
說罷聞青山把賬冊遞給劉湛過目，劉湛擺了擺手不看。“按慣例每個兄弟分兩石糧食五百錢，勇猛者外加一兩賞銀�！焙鋈幌氲绞裁从值��！皫旆坷镉卸嗌俳鹱�？”
聞青山忙翻開賬冊回道�！肮灿薪饍砂僖皇䞍��！�
“銀子呢？”
“有銀兩千六百五十一兩。”
這些都是他們這段時間偽作山匪從燕國村莊中劫來的戰(zhàn)利品，燕國村莊都控制在貴族手里，普通勞作的百姓只是佃農(nóng)，劫了窮人家糊口的余糧等同害人性命，劉湛不愿做這缺德的事，他只劫貴族富戶，戰(zhàn)利品里不僅只有糧食還有金銀珠寶等物。
劉湛擺了擺手不聽了�！澳阕屗蜗壬^目吧�！�
說罷他起身去尋人。
劉湛來尋宋鳳林時他正在整理賬冊。
劉湛隨手拿起一本宋鳳林重新整理的賬冊翻看，像這種財務(wù)技術(shù)在現(xiàn)代也屬于專業(yè)領(lǐng)域，宋鳳林也精通算術(shù)，這些日子越發(fā)讓關(guān)中上下折服。
“鳳林，你可真厲害，這些算數(shù)你讓我看一眼都頭疼�！眲⒄坑芍再潎@。
抄完這一頁宋鳳林便停了下來�！霸趺从锌者^來？”往日這個時候是操練時間。
“有大壯和小連在，不需要我時刻監(jiān)督�！眲⒄啃α诵�。
宋鳳林正打算帶人去清點庫房，劉湛隔三差五便出征，庫房早就堆滿了東西，宋鳳林雖然一直有督促下面的人整理，但是整理的速度比不上增加的速度，日子久怕是會亂了賬面，既然劉湛有空便帶上他一起去。
宋鳳林打算在大雪封山前把庫房整理妥當(dāng)，當(dāng)他看到堆到屋頂且滿倉庫堆放凌亂的糧食時整個呆滯。
“這個屋放的都是糧食，有精糧也有粗糧，隔壁屋放的是些布匹物什，鳳林，你來�！眲⒄坷魷乃硒P林來到隔壁屋。
在宋鳳林的設(shè)想中，像入庫這樣簡單的事情，他只需要交代下面的人就好了，他只看賬面不用看現(xiàn)場，然而事實□□裸地打臉。
第二間庫房又是滿屋子的東西堆到屋頂��！
庫房里雜亂得難以想象，鍋碗瓢盆甚至還有桌椅板凳！宋鳳林終于知道他房里那套梨木書桌書柜是怎么來的了！
下面的人從來沒有跟他匯報過還有桌椅瓢盆等物�。�
宋鳳林扶著抽搐的額頭�！澳銈儾皇墙偌Z嗎？怎么什么都拿？”
“大壯他們說這些都是值錢的好東西�！眲⒄柯柫寺柤�。“我本想讓張小滿拉到縣里賣，但是這里面的東西太雜了不好賣，有布匹有成衣有被褥還有鍋碗瓢盆，我已經(jīng)分了不少給兄弟們拿回去用，可是用也用不了這么多。”
宋鳳林一直維持著的云淡風(fēng)輕的完美形象正在一絲絲崩裂，而某人還沒有絲毫覺悟繼續(xù)喋喋不休的說著各種奇聞。
“我跟你說燕國那邊的稻田一片一片的一望無際，貴族富得流油，你知道的咱們兄弟都是山里人沒見過世面，見了什么都稀罕一稀罕就往回搬，對了，這里面連尿壺都有好幾個，他們說是青花瓷尿壺很值錢，反正我也不懂，待會我讓他們翻一個出來給你用�！�
宋鳳林氣得滿臉通紅怒發(fā)沖冠�！澳悻F(xiàn)在需要的是糧食和銀兩，你去搶這一大堆有的沒的回來除了占地方浪費時間還有什么用？有這功夫把這些東西搬回來何不多拿一些糧食？”
“這個……其實我有說他們……”秒變鵪鶉的劉湛被一瞪立即閉嘴。
“別把責(zé)任都推到士兵身上還不是你沒有約束的結(jié)果！”宋鳳林突然嚴(yán)肅。
“兵不厭詐確實不假，你帶士兵佯裝山匪劫糧亦無可厚非，但是你帶的是兵不是真的山匪，如此作為與山匪何異？長此以往，你劉湛手下帶的是兵還是山匪？你還想壯大勢力？還想圖謀更多？世人提起你只會說你是山匪頭子，而不會有人尊稱你一聲劉將軍！”
劉湛倏然色變。
“大丈夫生于亂世，當(dāng)光明磊落，立不世之功，以升天子之階，若你坐實了山匪之名，你的仕途便到此為止了！”宋鳳林見他聽進去了怒火稍緩和了一些，但還是重重一哼轉(zhuǎn)過身去眼不見為凈。
這一番話猶如醍醐灌頂讓劉湛從頭醒到了腳，他竟差一點就掉進坑里居然還沾沾自喜？
說到底劉湛穿越后一路走來仰仗的不過是前世的記憶，上輩子他哪里有什么名聲不名聲只要不犯法干啥都行，如果他還是按照前世的作風(fēng)最終也就是個山匪頭子，確實是何談在齊云山上成就一番事業(yè)？
劉湛抬了抬手示意張小滿和聞青山出去，兩人早就嚇壞了簡直如獲大赦立即跑個沒影。
宋鳳林頭疼的扶額，他覺得自己太較真了，也許從一開始根本就沒有人覺得劉湛能成事，包括劉家人。
突然宋鳳林就落入了一個熱烘烘的懷抱里，劉湛從背后擁住了他。
“放開我！”宋鳳林針扎似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