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就不。”劉湛的鐵臂圈得死緊,還十分無賴�!熬捅б幌挛冶WC不會怎樣�!�
難道還想怎樣?宋鳳林七竅生煙,原本只有臉紅,現(xiàn)在是從耳根一路紅到了脖子。
劉湛看在眼里,忍了又忍確實(shí)沒怎樣,只靠著他沉聲說。“我保證后續(xù)劫糧不會再犯這個錯誤,如有再犯這個小兵官我也不當(dāng)了�!�
宋鳳林愣住。
劉湛又嘆道�!傍P林你真好�!�
又來了一句�!暗们淙绱朔驈�(fù)何求�!�
宋鳳林沒反應(yīng)過來,待他回過味來劉湛已經(jīng)大笑著躲開了,什么夫?!真是沒句正經(jīng)話!
氣歸氣,回過頭來還是得幫劉湛整理庫房。
宋鳳林這次親自監(jiān)督張小滿和聞青山,先給庫房里的東西分門別類,而后重新登記造冊。
至于那些鍋碗瓢盆,宋鳳林讓他們?nèi)看虬灿昧耸畮最^毛驢拉了十幾趟全部拉下山去分批發(fā)賣。還有桌椅等家具,宋鳳林選了幾套用料不錯的送回劉家,至于其它家具全部拉到云中書院給學(xué)子用。
這樣大的動靜,山上的事情自然瞞不住家里,其實(shí)劉湛也沒打算瞞著劉學(xué)淵,此時遲早都得說服家人。劉湛和宋鳳林兩人不得不回一趟家里解釋,劉湛留下曹壯在山上準(zhǔn)備過冬的事,他自己帶著宋鳳林和李小連下山。
第25章
“你!你說什么?!”
劉湛被劉學(xué)淵攆得滿院子跑,只見劉學(xué)淵將手中掃帚舞得虎虎生風(fēng),抽得劉湛哇哇亂叫。
“爹!我這是兵法,劫敵國的糧草擴(kuò)充我們自己的軍營,這可是有寫在兵書上的兵法!”
劉學(xué)淵哪里管他兵不兵法的照抽無誤�!澳氵有理!擅自出兵燕地,此事要是傳了出去,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劉湛知道得先讓他消了氣,挨幾下打不算什么,打累了自然就消氣了,因此逃跑也是假裝逃跑而已,若他真的想跑劉學(xué)淵怎么可能追得上。
“可是我若不這樣做哪里來糧草養(yǎng)兵?我手下要養(yǎng)百多號人,吃的用的都要花錢,還有武器輜重也不夠數(shù)�!�
劉學(xué)淵追得累了扶著腰氣喘吁吁。
劉湛趁機(jī)又說�!斑@些貴族部落囤積糧草攻打蒼霞平原,害得多少百姓流離失所,我偽作山匪劫糧也對大局有利。”
“可到底是太過危險!我不許你再出兵!”劉學(xué)淵又想抽他,可是手酸得都抬不起來了。
劉湛理直氣壯道:“我不只要養(yǎng)一百號人,我還要養(yǎng)數(shù)千人,這些人是我的親兵我不能虧待了他們,糧餉從郡城到州府縣衙被層層克扣,到得士兵手中只余三分,士兵就拿那點(diǎn)糧食自己尚且吃不飽如何為我做事?”
劉學(xué)淵大罵�!澳阕鳇c(diǎn)正當(dāng)?shù)馁I賣照樣能賺錢,天下那么多賺錢的法子你偏要去打仗!你!你不要命了!”
“我等不及,我需要擴(kuò)軍�!�
劉學(xué)淵氣個倒仰。
“給我跪下�。。 �
劉湛聽話跪下。
“我們劉氏一族四世三公,怎地生出你這逆子干那打家劫舍的勾當(dāng)!”
父子兩人這樣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全家人,走廊上全家人都在,趙氏又著急又心疼,老太太幾次欲言又止,但是父訓(xùn)子天經(jīng)地義旁人沒有插手的理。
劉學(xué)淵丟下掃帚取來更粗的木棍�!拔易詈笠淮螁柲�,往后不許再出兵燕地,你可答應(yīng)?”
“我必須這樣做�!眲⒄棵娌桓纳�
“好,你是長大了翅膀硬了,我管不了你了,但是我們劉氏家訓(xùn)容不下你這個逆子!今日這四十九棍是列祖列宗定下的家法,你若受得住我既往不咎,你若受不住,你這小兵官也別當(dāng)了給我待在家里!”劉學(xué)淵言出必行,今日這四十九棍他不會手下留情。
劉湛只挺直了腰桿。“打吧。”
棍棒落在背上的聲音讓人心頭發(fā)顫,幾個小孩怕得躲回了屋里,三歲的淙兒哇哇大哭,趙氏抹著眼淚把小兒子抱走,老太太想上前去攔,劉學(xué)逸劉學(xué)禮兩兄弟搖著頭把老太太請了回去。
宋鳳林臉色慘白的全程看著,一共四十九棍一棍都沒少,打到最后劉學(xué)淵把自己的手都打麻了,劉湛愣是沒發(fā)出一聲沒求饒半句。
劉學(xué)淵氣得丟開木棍轉(zhuǎn)身離開,宋宜均忙跟了上去,一時院里只余下少年三人。
宋鳳林第一時間扶住他�!澳氵好嗎?”
劉湛雙眼猩紅,此時才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小連,快去請張大夫!”宋鳳林著急道。
李小連都嚇懵了反應(yīng)過來忙沖出家門去請大夫。
劉湛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趴在床上動彈不得,背上青青紫紫一片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看著相當(dāng)可怕,張大夫也嚇了一跳,幸好診斷之后確定沒有傷及肺腑,劉學(xué)淵到底是沒有下狠手,不過這傷也夠劉湛受的了。
當(dāng)晚過了子時劉學(xué)淵書房里還亮著燭光,趙氏剛給劉湛喂了藥,見書房亮著光便尋了過去。
劉學(xué)淵頹然的坐在書桌后,瞧之老了十歲。
“夫人,你可怪我?”
趙氏搖頭,紅腫的眼又浮出淚花。
劉學(xué)淵長長的嘆息。“行兵打仗豈是兒戲,稍有不慎便尸骨無存,此子早慧,我恐他自持聰明不知天高地厚,若不將他打怕了,他怎知諸事無常,他怎知要惜命!”
趙氏垂淚�!拔抑滥阌眯牧伎唷!�
劉學(xué)淵心里五味雜陳心痛難當(dāng)。
夫妻二人說了一會話,劉學(xué)淵到底是坐不住又一同去看了兒子。
劉湛足足昏睡了一夜,醒來時正好是晌午,睜開眼就看到了宋鳳林坐在他身旁看書,穿的就是劉湛最喜歡的那身青衣。
“你醒了?”宋鳳林雖然看書實(shí)則一直有關(guān)注他,見劉湛睜開眼便立即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我渴……”
宋鳳林忙又給他喂水,劉湛緩了緩覺得清醒些了便又喊餓,趙氏一直有熱著粥在鍋里等他醒來喝。
“你不應(yīng)該在劉叔氣頭上的時候說那些話,平白挨這一頓打。”宋鳳林一邊喂粥一邊一邊數(shù)落他。
“我就是要他死了那心,要打要罰早點(diǎn)來,這是我要做的事誰也攔不住�!眲⒄空f罷想起了什么意味深長的又說�!八得再打我一回,恐怕還會打得更狠�!�
“你還想做什么?”宋鳳林被他唬得一愣,實(shí)在是這人太能折騰。
劉湛只笑著看他,宋鳳林被他看得一頭霧水。
宋鳳林沒好氣�!拔铱茨闶菦]事了,那我先回房了,你再睡一會�!�
“別啊,我疼,我哪哪都疼!”劉湛忙拉住他的手�!澳阍谖曳坷锟磿鴮懽侄家粯樱屝∵B幫你把東西搬過來陪陪我吧,你不在我要疼死了�!�
劉湛這人沒臉沒皮各種不要臉的話張嘴就來,宋鳳林怕被人聽了不好只得答應(yīng)過來陪他。
年輕人的身體恢復(fù)快,劉湛第二天就能下地走了,沒兩天便能來去自如,身體一無礙他便不愿意在家待著,如今手中有了本錢也該給家里添置一些田產(chǎn)。
為了不引人側(cè)目,劉湛打算先添七八畝,還要買頭耕牛買頭驢子,耕牛勞作,驢子拉人。
這日劉湛帶著銀子和李小連下山買牛買驢子,他們兩人也不懂看牛,瞧著覺得壯實(shí)兩眼有神便買了,連驢子一共花了三十二兩銀子。
兩人牽著牛和驢悠悠往山上走。
劉湛看著那輛一直墜在他們后面不遠(yuǎn)不近的馬車覺得不對勁,難道是劫匪?這里是上山的盤山路,左邊是懸崖,右邊是林子,四周荒無人煙,若被埋伏就糟糕了,劉湛不喜被動,既然來者不善,還不如先發(fā)制人!
“小連,那輛馬車有問題,我去會一會,你們見機(jī)行事。”劉湛說罷跳下車。
后面那輛馬車駕車的人是一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車廂里似乎還有一人不時探頭探腦鬼鬼祟祟。
“你們是什么人?”劉湛抱手站在路中間絲毫不懼。
這時馬車上的那人跌跌撞撞地下了車,劉湛見是一名頭發(fā)半白的老漢,一看就知道不是劫匪了心里更是疑惑。
“你們一直跟著我們做什么?”劉湛大聲又問。
那年輕人攙著老人家快步上來,那老漢從下車就直直盯著劉湛瞧,嘴里念念有詞�!跋癜�,太像了,我瞧他就是湛兒�!�
“爹,我上前去問問,你不急。”年輕人剛說話老漢就撲上劉湛了。
“湛兒,你是湛兒!你不認(rèn)得我了嗎!我是管家劉忠�。�!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可讓我找著了��!”老人家抓住劉湛的手臂已經(jīng)哭得說不出話來了。
劉湛整個一驚,他不認(rèn)識劉家舊人,但是看老漢痛哭流涕的模樣不像作假,此時說也說不清楚只能先帶回家再說。
來人確實(shí)是曾經(jīng)的劉府管家,劉忠一家從祖輩開始就是劉府家奴,每一代都任劉府管事,生在劉府長在劉府與劉府休戚與共。
劉家今日閉門謝客,劉湛讓李小連守在院里不要讓外人靠近。
劉家各房都聚在老太太屋里。
劉忠一邊抹淚一邊述說著這五年間的事。“事發(fā)之后,我聽從老爺?shù)陌才乓豢滩桓彝A魩Я思揖焯映鼍┏�,因�?dān)心圣上遷怒,我們一家星夜逃往南方一直輾轉(zhuǎn)各地,過了兩年才聽說老爺在獄中自盡劉府一案了結(jié),我們一家忙又趕回京城打探消息�!�
“我回京之后找到二老爺,二老爺查到了流放地,約在北疆齊云山六縣一帶,刑部文書上只有判往北疆的判詞,犯人具體安排還得到了岑州府之后層層下放,那時劉氏宗族人人自危,二老爺不敢輕舉妄動,給了一筆銀子讓我先到岑州府打聽。”
齊云山何其廣闊,岑州有六縣之多所轄數(shù)百個鄉(xiāng),村莊更是多不勝數(shù),劉家人觸犯天威,劉忠不敢大張旗鼓的尋人,只能一縣一縣的尋,幾乎踏遍了齊云山。
“老夫人,劉忠來遲了�!眲⒅易诶咸率鬃载�(zé)垂淚。
老太太拿著手帕不住地抹眼淚。“我知道你是個好的,從前老太爺在世時就最是疼你,說你忠厚勤勉能擔(dān)大用,如今我們一家蒙難你還能不離不棄,我代劉家感謝你�!�
“老夫人這話就折煞我了,我再苦也比不上諸位主子受的苦。”說罷劉忠又低低哭泣。
屋里滿室寂靜,只有或低或高的抽泣聲。
劉學(xué)淵雙眼通紅,他想起了父親在獄中的愧疚在死前的絕望,他的父親早料到有此一劫,卻怎么也沒料到宣帝隱忍多年突然發(fā)難決意要至他們一家于死地。
劉忠取出懷里剩下的銀票說:“二老爺給了一萬兩銀票給我路上尋人打點(diǎn)用,我花了八千兩還剩不到兩千兩�!�
劉忠把銀票呈給老太太,老太太長嘆一聲示意劉學(xué)淵收下。
劉學(xué)淵二話不說就給了劉忠五百兩�!皠⒐芗遥@是你應(yīng)得的,若是他日劉家還能再起另有重酬。”
劉忠父子從劉家現(xiàn)在住的地方就看得出來他們?nèi)兆舆^得不容易堅持不肯要。
劉湛說:“你們就收下吧,現(xiàn)在我們家這情況有錢也不敢花,即便你給我們送來十萬兩也沒有用�!�
劉家在武源縣身份尷尬,沛縣令忌憚京城劉家對他們多有寬容,因此他們這三年來才能如此平安順?biāo)欤_書院混口飯吃還在沛縣令的底線之上,若是拿著錢恢復(fù)往日富貴生活斷然不行。
劉忠想明白了便不再推辭又道:“我打算讓兒子回京接了家眷過來侍候諸位主子�!�
劉學(xué)淵忙道:“不可,我等是犯人怎能還有下人侍候?”
劉忠十分不舍,他好不容易才尋回家主,他們幾代人都是劉氏家生子,與劉氏休戚與共,若離了劉氏也沒有去處。
不僅劉忠不舍,劉家人也相當(dāng)不舍,不是有沒人侍候的問題,而是好不容易才重逢,一時大家都十分失落。
劉湛也贊同劉學(xué)淵,如今他們一家還需要夾著尾巴在武源縣討生活,一時也覺得這日子太憋屈了,劉湛心思活泛很快又有了主意。“不如你一家先在縣城里住下,我們面上裝作不認(rèn)識私下里保持聯(lián)系�!�
“湛兒這個主意甚好!”劉學(xué)逸直拍大腿同意。
劉忠父子也十分歡喜,此事先就這樣定下來。
劉學(xué)淵說:“我本想留你父子用飯,但是村中人多口雜,今日就不留你們過夜了,待你們在縣城里安頓下來,我們再行聯(lián)系�!�
劉湛反而覺得沒有必要這么小心翼翼,但是劉學(xué)淵不想節(jié)外生枝也沒錯。
當(dāng)晚劉學(xué)淵讓劉湛到他屋里談?wù)摪滋斓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劉學(xué)淵已經(jīng)習(xí)慣了遇事先與兒子商量。
正好劉湛也想找劉學(xué)淵,因?yàn)樗钟辛诵碌南敕ā?br />
劉學(xué)淵覺得劉忠一家住在縣城時間久了遲早會被沛縣令發(fā)現(xiàn),畢竟武源縣城就那么點(diǎn)大,恐怕劉忠一家前腳剛落地,后腳就有人打聽他們的來歷,劉湛也想到了這一點(diǎn),他找劉學(xué)淵說的也是這事。
“爹,咱們一家如今都在沛縣令底下討生活,即便沒有劉管家這事,我們也得跟沛縣令打好關(guān)系,之前咱們家里一窮二白沒有法子,如今有了銀子,沛縣令那邊的關(guān)系也得疏通疏通才行�!�
劉學(xué)淵時常驚訝于劉湛身上對人情世故的老練,像這種官場老油條似的調(diào)調(diào)真讓劉學(xué)淵糾結(jié),糾結(jié)雖糾結(jié),但是他知道劉湛說得沒錯。
劉湛道:“我正頭疼怎么給沛縣令送禮,劫糧一事不能外傳,若是送得多了難免引人生疑,劉管家來了正好,讓劉管家代為出面,讓沛縣令以為銀子是京城劉家準(zhǔn)備的心意。”
劉湛又道:“劉管家的身份遲早瞞不住,不如主動讓劉管家跟他打交道,一來讓沛縣令知道京城劉家來人了京城劉家沒有倒下,二來讓沛縣令知道咱們有意交好�!�
“送多少合適?”劉學(xué)淵想了想說。
“先送兩千兩,此后逢年過節(jié)每次送一些,春節(jié)送五百兩,端午中秋等送三百兩�!�
“這么少?”劉學(xué)淵脫口而出,幾百兩銀子在京官眼里就跟零花錢似的上不了臺面,看看劉管家為了找他們上下打點(diǎn)也花了八千兩,在劉學(xué)淵眼里一點(diǎn)也不多。
劉湛笑了�!暗�,我聽說別人給孝敬也就幾十兩銀子頂了天了�!�
他們幾個少年偶爾下山去林記打牙祭,張小滿是個八卦通總能搜來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像給孝敬這回事林記掌柜也有佐證,他們這種小商鋪逢年過節(jié)上頭要收四五兩銀子,像糧行商行則要給幾十兩,都是有定數(shù)作不了假。
沛縣令在這窮鄉(xiāng)僻壤沒有多少油水,加上每年秋收在稅收里扣下一點(diǎn)火耗,一年能刮個兩三千兩算不錯了,沛縣令也有上峰要打點(diǎn),想要升遷也得砸錢,沛縣令一直升遷無望說白了就一個字,窮。
劉湛深吸一口氣�!叭缃裼袆⒐芗以冢业脕淼你y子可以讓劉管家代為置辦私產(chǎn),買些田莊鋪?zhàn)�,田莊可以雇佃農(nóng),鋪?zhàn)涌梢猿鲎�,錢能生錢,往后的日子就越發(fā)好過了�!�
劉學(xué)淵自然十分贊同。
第26章
劉府還沒敗落之前,劉忠便跟著劉同和出入官場,像官場送禮待人接物他再熟悉不過,劉學(xué)淵只說明了用意,劉忠便知道要怎么做了。
那天劉忠讓兒子劉成把馬車擦得一塵不染,父子二人換上嶄新的衣裳,劉忠親自寫了拜帖,父子二人光明正大的前往縣衙。
沛萬善喜歡聽曲,每日午后都要在園子里聽上一個時辰,再睡上一個時辰,劉忠父子來拜訪時,沛萬善正聽著曲兒半夢半醒。
往日里張主簿是絕對不敢在這個時候打攪了縣令大人的雅興,可今天不一樣,看著拜帖上面的來訪人,京城戶部左侍郎劉府大管家劉忠!張主簿覺得手都在抖。
張主簿顫著聲報了來訪人,沛萬善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笆裁矗磕阏f是誰?”
他不相信奪過拜帖來看,猛地又合上。“快,快請人去正堂奉茶,來人!快給我更衣!”
后院一陣兵荒馬亂,沛完善穿上官服收拾妥當(dāng),匆忙趕過去,臨進(jìn)門那一刻才斂了神色假裝不急不忙的進(jìn)屋。
劉忠在京城里什么王公勛貴沒見過沒侍候過?劉同和在世時那是三品大員,若不是出了這事,告老榮休時鐵定會受封九卿,這樣一等一的大世家,劉忠曾經(jīng)接觸的圈子是沛萬善想象不到的尊貴之地。
劉忠無需說話就坐在那里,就這份穩(wěn)如泰山的氣度已經(jīng)壓了沛萬善一頭。
沛萬善偽裝的矜持內(nèi)斂瞬間破功。
劉忠借用二老爺劉同新的名號以大管家的身份開門見山表明來意,沒有虛與委蛇,他是來告訴沛萬善希望他善待暫時落難的劉氏大房親眷,同時言語間暗示沛萬善劉家不會忘記他,最后劉忠讓兒子送上劉家的心意,并表示以后逢年過節(jié)另有謝禮。
沛萬善誠惶誠恐,同時又激動萬分。
他自發(fā)配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任縣令,見過最大的官就是他的上峰六品知州,而且還是一年難得一見,此時讓他搭通了京城的人脈,怎么不教他激動萬分?
沛萬善擺了宴席招待劉忠父子,本想讓張主簿親自上山去請劉學(xué)淵三兄弟,還是劉忠說此事不宜聲張他才作罷。
晚上送別了劉忠父子,沛萬善看著劉家送的兩千兩銀票十分滿意。
買通了沛萬善這一重關(guān)系,日后劉家在武源縣走動也多了一重保障。
此時秋收已過,家家戶戶都在備年貨過冬,看氣候應(yīng)該再過不久齊云山上就會下雪了。
既然買通了沛縣令,不必太過謹(jǐn)小慎微,劉學(xué)淵做主留劉忠父子在家小住。
家里的事情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劉湛正打算返回通天關(guān),就在這時張富生急匆匆的沖進(jìn)劉家。
“劉院長!宋教習(xí)��!”
“呂樹生高中了�。�!”
“報喜的官兵早上到了呂家,縣里、縣里都轟動了!”
劉學(xué)淵刷地站起碰倒了茶盞濕了衣裳也無暇顧及,他抖著手�!爸小⒅信e了?”
宋宜均忙轉(zhuǎn)動輪椅扯住張富生的手追問�!皥笙驳墓俦袥]說名次?”
張富生高興道�!奥犝f是甲等第八。”
“好!好��!”劉學(xué)淵眼眶通紅。
就在這時村里鑼鼓喧天,原來是呂水橋帶人來報喜,禮物更是拉了足足五車,每過一村都在地上撒銅錢讓兒童爭搶討彩頭。
呂水橋紅光滿面替兒子叩謝恩師,又說等呂樹生到家再來行大禮。
這一日云中書院擺了流水席宴請鄉(xiāng)親,呂水橋喝的伶仃大醉在下人的攙扶下坐車回家。
夜里,劉學(xué)淵睡不著和宋宜均談話,書房一直亮著燭光。
同時睡不著的還有劉湛,他翻來覆去的想,呂樹生中舉便可以授官,但是寒門子弟沒有世家舉薦空有功名也無用。
劉湛心里有了想法便坐不住去尋劉學(xué)淵。
“我們?nèi)缃窀┏莿⑹匣謴?fù)了聯(lián)系,何不請二爺爺幫忙斡旋,讓呂哥就任武源縣令,呂哥到底是自己人,比沛縣令要可靠得多�!�
劉湛還有更大的想法�!芭婵h令為官十載升遷無望,劉氏若能助他升遷,他必定感激涕零無有不從,作為條件,讓沛縣令為我安排一個假戶籍,我想當(dāng)武源縣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