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只有劉湛翹著二郎腿渾不在意。“征不滿那便征不滿,顏氏不也號稱二十萬大軍?實際上陣殺敵有十萬沒有?這就是一個套,套著一個傻的真拉來五萬兵丁上頭樂見其成,套不著也是意料之中�!�
劉湛手指輕敲桌面�!拔夜烙嫲�,上頭號稱五十萬大軍實際人數(shù)打個對折吧�!�
宋鳳林也笑了。
沛萬善還沒想明白�!百t侄的意思是要我送一些孝敬上去?”
實在不是沛萬善笨,而是他沒有經(jīng)歷過這些彎彎繞繞的官場暗算,他當十年縣令都是別人巴結他,他唯一要應付的人只有前岑州知州,身邊的官場關系也很簡單。
劉湛道:“實際人數(shù)就按軍戶兵丁數(shù)量就行了,但是對外要宣稱有五萬人,孝敬呢到那時再給兵部的大人送去�!�
聽到這里沛萬善有點回過味來了,他啊了一聲一拍大腿�!拔颐靼琢�!是這么一回事!”
屋里劉學淵宋宜均都笑了。
“哎呀,我怎么就沒轉(zhuǎn)過彎來,實在是,實在是慚愧�!迸嫒f善哈哈大笑。
宋宜均笑著搖頭嘆道。“兵部這衙門也有十年不開張開張吃十年的說法。”
兵部對外號稱征兵五十萬實際上人數(shù)沒有這么多,甚至可能只有對半,糧草輜重卻都是按五十萬的人數(shù)向國庫申請,再聯(lián)合戶部那邊一通操作,這多出來的糧餉便都進了這些人的口袋,京城的世家大族不說全部起碼半數(shù)以上都能分一杯羹。
沛萬善尤自傻笑。“我?guī)砹巳甑年惸昱畠杭t,今晚不醉無歸,我先自罰三杯,哈哈!”
當天夜里劉家設宴,賓主盡歡,待客散去,劉學淵沒有半點醉意,他讓劉管家去把劉湛叫過來。
劉湛喝了酒有些微醺,本來是想回房的不知怎么的就摸進了宋鳳林房里,劉湛這兩年個頭躥得很快已經(jīng)接近八尺,身材也越發(fā)壯碩,宋鳳林根本推不開也躲不掉。
最后他怒了。“你再發(fā)酒瘋以后別想上我的床!”
劉湛嘿嘿一笑抬起頭。“抱一會就走�!�
“往日在縣城就罷了,這是在家里,萬一被人看到了……”
“我知道,就抱一會�!�
接著房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房外的劉管家震驚得差點把手中燈籠掉地上,深呼吸了幾口方穩(wěn)住心神站在廊下等待。
片刻之后劉湛出來,他看到劉管家卻沒有多意外。
把門掩上,劉湛示意劉管家跟上。
“都聽到了?”
劉管家面有難色�!按罄蠣斪屛襾韺す舆^去�!�
劉湛負手不疾不徐的走著。“這事先別跟我爹說,時機到了我自然會說的�!�
“這、這……”劉管家欲言又止。
劉湛停下看著他。“莫要多想,我自有主張�!�
劉管家點頭稱是,這些日子他回到劉家侍候也看明白了很多事情,劉家的未來還得看劉湛,如今他長子劉成也受了劉湛賞識管著商隊,他本是下人既然主子拿了決斷他聽從便是了,劉管家很快就想明白。
劉湛來到劉學淵書房,劉學淵招呼他過來坐下。
“來年出征,你要親自帶兵嗎?”
“爹,你知道的,我等這一天很久了�!眲⒄拷舆^解酒茶喝了一口。“你不用擔心,我會平安無事�!�
劉學淵眼里有著痛苦,劉湛知道他總覺得自己會走上這條路都是因為當年的變故。
“爹,男兒志在四方,這個山溝困不住我�!�
“你才十八……”
“過了年就十九了�!眲⒄啃α诵�,他又喝了口茶覺得神思清醒,本來想出征前再說的,為了讓劉學淵寬心劉湛便提前說了。
“縣兵營里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我會把曹鳴留下來,還有五百個兵,這些都是我的親兵,如果我不在這段時間有了變故,你便讓曹鳴安排,具體的事情我都跟他交代過了他會知道怎么做�!�
劉學淵點頭。
劉湛又道:“鳳林也會留下,商行買賣,我的私人庫房,縣兵營衙門大小諸事我都托付給他了,有他在不會出亂子�!�
劉學淵又點頭。
劉湛自信一笑�!暗�,且等我封將掛帥�!�
次日劉湛與宋鳳林返回縣城,州府的征兵令一下所有軍戶都躁動起來,當大家得知武源縣領將是劉湛的時候,不用催促許多軍戶男丁主動來投。
武源縣一共征得二千三百人,加上劉湛之前便在編的一千人,人數(shù)為岑州六縣之首,同時又是六縣里最早進入訓練的編隊。
擴編之后劉湛讓曹鳴接替曹壯守通天關,曹壯與李小連一同訓練新兵,至于劉湛本人,他最近都扎在鐵匠作坊里。
“這一批長矛都按大人的意思加長了,只是這么長會不會影響靈活�!崩翔F匠總覺得這樣的長矛用起來會十分別扭。
劉湛卻十分滿意,如果不是條件有限,他還想在長矛上加一個倒勾專門用來對付騎兵。
“先給我送來十把�!眲⒄磕弥L矛滿意地返回訓練營。
“阿三,去請宋先生,就說我有好東西給他看�!眲⒄看虬l(fā)走李阿三又去抓壯丁似的喊來二十人,其中十人配老式的戰(zhàn)矛另十人配新式的戰(zhàn)矛。
曹壯和李小連也圍了過來看熱鬧。
“頭兒,這戰(zhàn)矛也太長了點舞都舞不起來吧怎么殺敵?”曹壯笑了。
李小連也說。“瞧著得有九尺,比那幾個漢子的個頭都高。”
這時宋鳳林也來了,只見劉湛神秘兮兮的跟那十名持九尺矛的士兵低語,然后這十名士兵五人一排站成兩排,劉湛又安排持普通長矛的士兵按往日訓練的陣型對陣。
接下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持普通長矛的士兵正面進攻,分成兩排手持加長長矛的士兵卻沒有動,等劉湛大喊一聲“刺!”,第一排士兵立即手握長矛向前平刺,瞬間就把對面最先到達長矛攻擊范圍的士兵撩倒了。
劉湛又道:“再刺!”
第二排士兵立即替補第一排刺出長矛,對面十人全部被撂倒。
曹壯李小連還有宋鳳林都愣住了。
劉湛拍了拍手�!昂芎�,都下去吧�!�
士兵爬起來領命退下。
宋鳳林道:“這個……是因為長矛加長的關系?”
劉湛道�!皼]錯,這叫突刺陣,配以盾兵,進可攻退可守,長矛加長不適合揮舞殺敵但是能趁敵人還沒近身時突刺,鳳林你派些人手去鐵匠作坊幫忙務必要在一個月內(nèi)趕制出一千把長矛,辛苦你了�!�
“我這就安排�!彼硒P林不敢怠慢立即喚來張小滿下去安排。
劉湛轉(zhuǎn)身又道:“大壯,小連,你們兩個來跟我學布陣�!�
其實劉湛也沒看過兵書,他對古代兵法的認知只有孫子兵法和三國志,但是架不住他戰(zhàn)爭題材電視劇看得多又敢想敢試,在這一整個冬天里劉湛都在訓練士兵布陣。
直到開春出發(fā)前夕,他已經(jīng)有三百騎兵,一千□□兵,五百盾兵,五百弓箭手,還有七百步勇,這些士兵全部標配牛皮甲短刀,棄了□□棄了弓箭照樣能近身作戰(zhàn)。
至于游擊勇士是劉湛的發(fā)明,這些游擊勇士并不拘泥于形式,擅長帶什么兵器就帶什么兵器,且他們都是劉湛百里挑一挑出來的單挑好手,這七百人連同騎兵都算劉湛親衛(wèi),他要親自帶隊。
出發(fā)當天劉湛特意回來跪別祖母父母,劉湛要上戰(zhàn)場這樣大的事情自然瞞不住老太太,這些年劉家大起大落老太太沒有悲痛欲絕只緊緊抓住劉湛的手,要他無論如何都得活著回來。
劉湛最后來到趙氏跟前又磕了一頭�!澳�,等我回來。”
趙氏眼眶通紅不想兒子掛心盡量穩(wěn)住情緒。
“小肥豬�!眲⒄恳话雅e起趙氏旁邊的淙哥兒,劉家現(xiàn)在不愁吃穿淙哥兒養(yǎng)得極好,肉嘟嘟的就像年畫童子似的,劉湛把他舉起來他也不害怕一個勁的笑。
“大哥哥,你要去哪��?”
劉湛在他小肥臉上香了一口�!按蟾绺缛ソo你掙個世襲的功名回來�!�
淙兒咯咯直笑。
辭別了親人,劉湛騎馬下山,陪同他一起下山的還有宋鳳林和同是天蒼村出身的曹壯等人。
待劉湛一行人已經(jīng)走遠劉學淵才忽然回過味來,怎么是給淙兒掙功名而不是為自己的兒子掙功名。
劉湛和宋鳳林打馬并排走在一起,其他人或遠或近的墜在后面。
“鳳林,我此去短則半年,長則一兩年也說不準,衙門的事情家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宋鳳林看向劉湛連他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此時自己眼里的溫柔�!拔乙孕悦鼡#夭回撍��!�
劉湛笑了�!拔乙銈兌纪旰脽o缺�!�
宋鳳林點頭。“我曉得�!�
往日里相處兩人總是時不時斗嘴,宋鳳林的性子多少有些驕傲帶刺,也許是劉湛即將出征的關系,今日宋鳳林特別的溫柔乖順,劉湛越瞧越喜歡。
忽然,劉湛趁他不注意跨了過來坐在他身后。
“你們回去陣前等我!”丟下一句話劉湛抱著身前的心上人打馬奔跑了起來。
這個給他三分顏色就開染坊的家伙,宋鳳林想生氣又氣不起來只得狠掐了一把他摟在自己腰間的手臂。
劉湛哈哈一笑貼著他的臉又吻又咬,宋鳳林被他弄得鬢角發(fā)絲散亂忙扭頭要躲返倒是把白嫩的脖子送到流氓嘴下。
“別鬧!”宋鳳林滿臉通紅又氣又急,這是在路上萬一被人看到了,劉湛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蟲立即一扯韁繩進入一旁林中小路。
劉湛狠狠的吻他,又啃又咬�!暗谝谎垡娔阄揖椭滥闶俏乙娜��!眲⒄繄远ㄓ职缘赖奈菑耐t的唇一路吻到他耳朵,宋鳳林怕癢縮著往后躲,劉湛便吻他后頸。
宋鳳林仰起頭倒吸一口涼氣。
“嘶——!”劉湛竟然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牙印!
“等著我回來,若讓我知道你娶親了……”劉湛咬著他的耳垂說出熾熱又涼薄的話�!安还苣闳⒄l,我都會殺了她。”
“你是我的�!眲⒄吭谒栽偃龔娬{(diào)。
第33章
開春,大楚對外宣稱五十萬大軍開拔,四月陸續(xù)到達北疆鹿鳴渡口。
鹿鳴縣渡口是整個湟川天險唯一適合大軍渡河的地方,越往齊云山方向湟川兩岸地勢越險隘,水流越湍急,為了確保鹿鳴縣渡口的安全,岑州六縣兵力被提前布置在筆架嶺一帶。
帶領岑州六縣號稱五萬兵馬的將領叫方措,方措乃顏氏舊部,五年前得罪了當時的家主顏啟亮被革職,后來通過家族謀劃在岑州任校尉,這次臨危受命官升一級任六品中郎將率領岑州六縣兵馬。
方措有過幾次與燕軍交戰(zhàn)經(jīng)驗,也算是一名實戰(zhàn)老將了,唯一的缺點是已經(jīng)年過花甲胡子都快白透。他這次請戰(zhàn)意在為族中子侄謀劃,兒子方輝侄子方睿都在他麾下任校尉,只待這次出征大捷拿了戰(zhàn)功好接替他的官職。
筆架嶺,岑州軍營。
劉湛躺在土坡上嘴里叼著一根麥草哼著上輩子的流行樂好不愜意。
“頭兒,方將軍又點兵出戰(zhàn)了你怎么還躺在這!”曹壯哭喪著臉跑來報信,果不其然營里很快響起號角聲,方措的侄子方瑞和副將陳慶坤領著五千兵馬去攔截燕軍。
岑州軍營駐扎的筆架嶺這一帶全是密林,鹿鳴渡口在筆架嶺和芙蓉坪頂交匯的山坳里,筆架嶺背靠齊云山,芙蓉坪頂連接著蒼霞平原,燕軍只能從芙蓉坪頂?shù)姆较蜻M攻。
方措早就在山坳設好了幾處隘口,他從不與燕軍正面交鋒,每次都是等燕軍進入山坳他再命親信子侄帶兵偷襲,燕軍不擅長在山里野戰(zhàn),方措每次派兵偷襲都能得手。
這戰(zhàn)功就像天上掉下來似的,營里的大小兵官無不巴結方措和他的子侄親信,唯有劉湛從不在方措跟前冒頭,甚至還把自己手下的兵駐扎在距離中帳最遠的北面。
曹壯和李小連韋成貴張小滿等幾人都急壞了。
劉湛坐起來示意他們坐下�!拔覇柲銈�,這次岑州軍守鹿鳴渡口有功,上頭會給誰嘉獎?”
李小連搶答。“當然是方將軍�!�
劉湛點頭�!皼]錯,至少官升一階。”
曹壯一聽就急了。“頭兒,那咱們更應該主動請纓好讓方將軍看看咱們的能力!”
劉湛耐著性子道:“我經(jīng)常跟你們講,凡事都要三思,要通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边@句二十一世紀的話聽得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腦子都打結了。
鹿鳴渡口大功,大家都知道能立大功爭著搶著要去巴結方措,唯有劉湛看得更透。
“如果你們是方將軍,這個明擺著立功的機會是讓自己的子侄去還是讓你們這些三桿子打不著關系的外人去?再者說,請功的時候是寫自己的子侄親信大名,還是會寫你我的名字?”
李小連有些泄氣�!拔覀円裁靼祝皇窍胫蛟S方將軍會看得上大哥,畢竟大哥這么年輕就已經(jīng)是縣尉了。”
這群十八九歲的年輕人到底還是見識太少了,劉湛心里想著方措這種自私自利的將領又怎么會提拔后生?
“咱們現(xiàn)在躲在山里控制著峽谷隘口,燕軍討不了便宜是因為地理優(yōu)勢并不是方措用兵如神,最多還有數(shù)日大軍便抵達對岸,待大軍渡河,咱們后面就要進入蒼霞平原與燕軍正面交鋒�!�
劉湛正色道�!胺酱肴稳宋ㄓH,有功時讓子侄親信上,當有難時必定會讓替死鬼上,那些恨不得方措記住自己的蠢蛋他日都是方措子侄親信的替死鬼罷了�!�
劉湛說罷表情一冷�!拔覀冎挥腥耍@些都是我們的根基,怎么能給人做靶子,此時躲得越遠越好,你們也要約束手下的人,平日里低調(diào)一些�!�
岑州軍這支由各縣拼湊出來的雜牌軍,加上方措這個臨時任命的將領,兵官互不認識,將軍也不認識下屬,整個岑州軍猶如一盤散沙。
劉湛至今只在駐軍第一天參加過中賬會議,此后的會議都只有方措的子侄親信能參與,這樣把任人唯親擺在臺面上的將軍讓劉湛大開眼界,只能長嘆一句果然是顏氏舊人這套路簡直一脈相承。
此后楚軍渡河大軍集結在芙蓉坪頂,楚軍大營擺點將臺,大皇子與大將軍親自點將,點將這日是劉湛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大皇子和大將軍。
楚國號稱出兵五十萬,根據(jù)劉湛這些日子的目測,實際人數(shù)應該在三十萬左右。
也是這時劉湛才深刻體會到自己的官位有多小,八品的濁官甚至連給大皇子端茶遞水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談能面見大皇子或者大將軍了。
點將臺前鋪了長長的紅毯,大皇子在儀仗華蓋的簇擁下,踏著鼓點走來,他穿著銀白色鎧甲,腰配龍紋劍,方臉大鼻身高也不突出,劉湛原想著皇子龍孫模樣不會差到哪里去看來也不盡然。
大皇子身邊還有一名身穿銀色鎧甲的壯年人,看著不過四十歲上下,想必這位就是大將軍周澶了。
周澶的樣貌倒是讓劉湛意外,甚至不由得想起了三國演義中對袁紹的描述“身長貌偉,行步有威,豪杰蓋世”,且不論周澶的能力單就他的樣貌已經(jīng)讓沒見過大人物的兵官們折服。
接下來就是過場,宣讀圣旨,殺三牲祭天,最后是重頭戲大將軍點將。
將領聽到自己的名字上前去叩謝大皇子,劉湛他們站得遠,遠遠的望去點將臺那邊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最后劉湛隱約聽到了方措的名字。
“方措守鹿鳴渡口有功,著升為五品游擊將軍,領兵五萬編入左鎮(zhèn)軍麾下�!�
左鎮(zhèn)軍將軍名叫張?zhí)⿲�,寒門小族出身,在西夏一戰(zhàn)中立功升上來的鎮(zhèn)軍將軍。
劉湛有些意外,他早就讓張小滿打聽過這次隨軍出征的將軍們,其中最讓普通士兵津津樂道的就是張?zhí)⿲�,因為他是大軍中唯一一名寒門出身的將軍,也是唯一一名從小兵官升起來的將軍。
張?zhí)⿲幰豢闯隽蓄I命的方措當即臉色一黑,如果不是副將及時拉住,他當場就想發(fā)作。
回到軍帳張?zhí)⿲幈闫瓶诖罅R�!肮窢僮�,盡給老子安排老弱殘兵,那老小兒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還打個屁,年輕力壯的漢子都死光了嗎要這老小兒當游擊將軍?老子手下哪一個不比這老小兒強?”
副將趙午光勸道�!皩④娚餮裕瑺I中人多口雜萬一傳到大將軍那……”
張?zhí)⿲幋肢E的臉滿是憋屈,他手下幾名六七品的將領都是跟隨他從西夏一戰(zhàn)中出生入死的兄弟,不管是功勞還是能力都是游擊將軍上乘的人選,結果周澶為了打壓他寧愿提一名花甲老人做游擊將軍。
方措,顏氏舊人,岑州方氏的庶族子弟,就這么個七拐八拐勉強能算是氏族的出身,就這樣在周澶眼里也比寒門將領要好,張?zhí)⿲幵较朐綒狻?br />
趙午光道:“將軍若是覺得此人不能用便晾到一邊去,進了咱們大營要收拾他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情�!�。
“罷了�!睆�?zhí)⿲巼@氣,他這些年早就看透了大楚,大楚是門閥氏族的天下,寒門怎會出貴子?
既然人已經(jīng)歸到自己麾下,不管不顧的晾著不是他張?zhí)⿲幍淖鍪略瓌t。
“瞧瞧去吧,能不能用一看便知。”張?zhí)⿲庁撌植匠龃髱?br />
此時的岑州軍營,方措一回來便被恭賀的人群圍住,他自己也是春風滿面,沒想到他今年都六十有六了還能連升兩級,接下來他只要無過錯不管這場仗要打多久,他這游擊將軍的頭銜都能傳給兒子。
侄子方睿拿了主意要為伯父設宴慶賀一番,岑州軍營的伙夫便忙起來了。
岑州軍與楚軍大部隊匯合駐扎在芙蓉坪頂,劉湛依然選了個最邊角的角落扎營,遠方中賬那邊人聲鼎沸,劉湛帶著兄弟幾個圍坐在火堆前烤饃饃,幾人就著自己帶來的野豬肉干一邊吃一邊閑聊。
“你們這肉干自己帶來的?”忽然一個大嗓門插了進來。
劉湛幾個抬起頭,只見來者是個滿面胡渣的粗糲漢子,身上穿著青鐵色的鎧甲,劉湛以為是串門的兵官便道。
“家鄉(xiāng)的肉干,軍長要嘗嘗嗎?”
漢子一點也不客氣的撕下一塊放進嘴里大嚼了起來,一遍嚼一邊有滋有味的點頭�!安诲e,有嚼勁�!�
野豬肉干劉湛帶了很多,他一點也不吝嗇的招呼漢子和跟著漢子一起來的士兵一起吃午飯。
雖然已經(jīng)開春,但是北疆還是很冷,晚上偶爾也會有雨雪,十來個人圍著火堆吃烤肉干烤饃饃吃得熱火朝天。
漢子十分惋惜的一拍大腿。“沒有酒真是太可惜了,小子,你營里有酒嗎?”
劉湛道:“我營里沒有酒,或許方將軍那會有。”
漢子又道:“我不信,喝酒上陣能壯膽,你營里怎能一點酒也沒有?”
劉湛道:“喝了酒膽子是大了,但是神志不清又怎能冷靜御敵,哪怕九條命也不夠丟的。”
漢子側(cè)目看著劉湛�!澳憬惺裁疵�?”
劉湛笑了笑平常道:“岑州武源縣縣尉,劉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