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雙手脈一搭。
沉、弱。
幾乎不怎么跳動。
而且寸口部位的皮膚摸上去是濕冷的。
江云初又摸了摸此人的手指尖。
發(fā)現雙手都冰冷的。
診完手腕上的脈,江云初就開始診趺陽脈和太溪脈。
此兩脈前文書中已經介紹過了,不做大篇幅的贅述。
“吆,趺陽脈,太溪脈�。∧隳苊錾秮戆�?哥們?這種脈法都失傳了……”
江云初萬萬沒想到,自已摸脈的時候,舒醫(yī)生再次擺出了嘲諷臉,然后語氣極其陰陽的說了一句。
江云初抬頭皺眉皺了皺他那張欠揍的大臉,還是沒有說話。
李主任臉色陰沉的看了看舒醫(yī)生,不過看到江云初仍舊繼續(xù)摸脈,提了提氣,把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江云初摸脈的時間要比舒醫(yī)生長很多。
手上脈是沉弱的。
趺陽脈略微有一點點。
但是太溪脈根本就摸不到。
小力和舒醫(yī)生等的有點不耐煩,便離開了床頭,直接回到了辦公室。
江云初摸完脈之后,用免洗的消毒液消了消手。
李主任嘆了口氣,像是勸解,也像是賠不是一樣的說道:“你不能跟這種人一般見識!”
“那不會!”
江云初呲牙一樂。
“那就好!”
李主任拍了拍江云初的后背。
倆人也往辦公室走去。
倆人到了辦公室的時候,舒醫(yī)生已經把方子在紙上寫好了,而小力哥正在一味藥一味藥的往電腦上敲方子。
很顯然,小力哥對于江云初準備要開什么方子根本就不關心,而且也并沒有準備聽江云初的建議。
因為這個方子寫在紙上不算,
必須要輸入進電腦系統(tǒng)。
這樣藥房就會收到。
然后開始熬中藥。
李主任看到小力的操作,臉蛋子更黑了:“小力,你不聽聽小江的建議啦!”
“��!”小力略微一尷尬,然后說道:“舒醫(yī)生說了,這方子吃上3天,燒立馬就會退掉�!�
“她現在體溫多少°?”
李主任問道。
“現在的話,十分鐘之前護土測量的是38.9,但是是因為用了一點點布洛芬混懸液,不然應該還是在39°之上的!”
小力嘴上說著,手上的動作沒停,還是在繼續(xù)敲方子。
“小力啊,你先別咔咔打鍵盤了,嗯!你聽聽小江的建議,舒醫(yī)生和小江的你綜合一下,參謀一下,小江,你準備用什么方子�。 �
李主任開始強行下命令了。
小力看到主任這么說,這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的瞅著江云初。
而舒醫(yī)生也用一種極其怪異的眼神瞅著江云初。
“我也寫一個吧。但是聽不聽都在你們啊。你們有決定權!”
江云初說著,拿起了桌子上的紙筆,把紙放在手心,以手掌為支點,寫下了幾味藥。
——————
炮附子30g
干姜20g
炙甘草30g
山萸肉30g
——————
寫完了之后,江云初就把紙遞給了李主任。
李主任自然看不懂,就把紙放在了桌子上。
同時把舒醫(yī)生寫的那張紙也拿了過來。
兩張紙放在一起,開始對比起舒醫(yī)生和江云初開的方子有什么相同和不同。
與江云初紙上寥寥幾個字相比。
舒醫(yī)生的紙就顯得有點密密麻麻了。
第346章
我不想說話
江云初也跟著李主任看向了舒醫(yī)生的方子。
紙上寫了幾句簡短的病情,后面寫的是方子。
——————
患者高熱,熱39°。
太陽少陽合病。
予麻杏石甘湯加減。
麻黃4g,苦杏仁
6g
,生石膏
20g,炙甘草
5g
,北柴胡
15g
,黃芩片12g,葛根
15g
,羌活
6g
,土獲苓
30g,炒薏苡仁
20g
,金銀花
12g
,野菊花
20g,蟬蛻
6g
,青蒿
10g
,黃芪18g,酒地龍
10g
3付。
3付之后,熱必退。
——————
江云初一瞅這個麻杏石甘湯加減,就有點想笑。
寫加減的方子,未免加的有點太狠了吧。
這時候江云初突然想起來大椿(徐靈胎)寫的一本書《慎疾芻言》。
里面有這么幾句話,摘錄于下。
“況醫(yī)之為道,全在自考,如服我之藥而病情不減,或反增重,則必深自痛懲,廣求必效之方而后已,則學問自能日進;若不論何病,總以幾味溫補投之,愈則以為已功,死則以為病本不治,毫無轉計,此則誤盡天下而終身不自知也,又其所名陳方者,用柴胡一味即名柴胡湯,用大黃一味即名承氣湯,于古人制方之義全然不知,隨其口之所指而已�!�
這段話就是說那些,不思進取的醫(yī)生,亂開藥。
亂開藥就算了,還給自已巧立名目……
雖然舒醫(yī)生開的方子,開頭幾味藥,確實是麻杏石甘湯不假。
但是其方藥完全不遵古制。
其實可以說,與麻杏石甘湯一點關系都沒有。
經方與寫楷書一樣。
講究是一個橫平豎直。
講究的是規(guī)矩,法度。
其麻黃4g,不如不用。
而且后面加了一大堆爛七八糟的藥堆。
姑且稱之為藥堆吧。
早就已經使麻杏石甘湯失去了本來的意義。
而且關鍵是,這個舒醫(yī)生診斷的疾病寫了一個,太陽少陽合并。
這是最讓江云初看不懂的。
按照六經辨證的理論來看。
此人已經病入膏肓。
邪氣在陰經,且大有陰盛格陽的表現。
不知道舒醫(yī)生的太陽證與少陽證是從哪里分析得出來的結果。
且后面的方子不知道除了柴胡黃芩體現了一下小柴胡湯的意思之外,其余的藥物和少陽經病有何干系。
江云初看了半天之后,一句話沒說,默默的后退了一步,站到了一邊。
江云初看舒醫(yī)生寫的方子的時候。
舒醫(yī)生同樣也在看江云初的方子,看了一會,嘴中發(fā)出了嘖嘖嘖的怪叫。
江云初瞅著舒醫(yī)生一皺眉頭,不過還是沒有說話。
“哥們你這開的是四逆湯��?呵呵!”舒醫(yī)生瞅了瞅江云初:“我跟你說,四逆湯不行,四逆湯絕對不行!這個人的脈象,可以說是痰瘀,痰阻經絡之象,跟四逆湯沒關系,沒關系的!你開的這個方子都不搭邊,你這是經方吧!你是經方派��!呵呵!經方不是你這么用的!我看你歲數不大啊,應該是剛從大學畢業(yè)吧!你得活用經方,懂不……”
舒醫(yī)生開始跟江云初說教。
江云初扣了扣自已的耳朵,盡量讓這些犬吠之聲少一點進入到自已的耳朵里,因為江云初害怕自已的拳頭下一秒就印在此人的臉上。
江云初實在想不通,為什么太陽少陽合病,又扯到痰阻經絡上去了,這個在外行聽來就是斑馬的腦袋,頭頭是道,但是在江云初聽來,就倆字,聒噪!
小力哥看著自已請來的人一頓輸出,而江云初一言不發(fā),樂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腦勺上去了。
李主任臉色陰沉的瞅著舒醫(yī)生,同樣一言不發(fā)。
“昂,李主任。會診完了,我方子寫好了�。∥夷沁呥有事情,我就先撤了�!�
江云初的手已經蠢蠢欲動了,再不走,恐怕小勾拳又自已出手了。
“行,小江,我送你�!�
李主任跟著江云初就往門外走去。
電梯口處。
“小江,剛剛你怎么不懟那個豬頭兩句?這踏馬?氣死我了!這個小力也是有點不識好歹了!他說的那些屁話我是不懂,你聽著有道理嗎?!”
李主任語氣急促的說道。
“沒必要費口舌,留口唾沫我暖暖心窩呢。我跟他說的著嗎?!”
江云初輕笑一聲沒再說話。
李主任也跟著沉默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電梯到了之后,李主任給江云初送進電梯,直接返回了辦公室。
借用郭德綱說的話。
“人家真會東西的,你錯了,人家不會跟你講的,你得拿著東西,去人家家里,你得給人家磕頭,管人家叫爹,趕上那天人家高興,人家告訴你,你這個錯了,我告訴你什么是對的!”
江云初又不是他老師,又不是他爹。
沒有這個義務去糾正他的錯誤。
此處話分兩頭。
江云初回了醫(yī)館,暫且不表。
李主任回到辦公室之后,發(fā)現小力哥醫(yī)生已經把舒醫(yī)生的方子開完了。
舒醫(yī)生起身正跟小力哥吹呼呢:“小力哥,你放心好了。這個方子你就吃3付,一付下去就退燒,兩付下去,基本就恢復正常了。3付吃完了之后,你再講我,我過來看看情況再調方子。”
小力哥笑的菊花都開了,拍了拍舒醫(yī)生的胳膊:“行,行。謝謝你了!兄弟!哎呀,你可給我解決了一個老大難題!”
不知道人聽小力哥說話,以為病人的病已經好了呢。
李主任進來之后,瞅了瞅這倆人,也不知道說什么是好了。
“李主任,我先撤了��!您忙!”
舒醫(yī)生十分懂“禮貌”的跟李主任道了個好,晃著狗熊一樣胖的身子就出了辦公室。
李主任想把江云初寫方子的那張紙給收起來。
結果小力哥直接拿起來,就給放進了辦公室的碎紙機里面。
“……”
李主任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中的,尷尬了好一會,才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