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程回?fù)狭藫舷掳�，不好意思笑了一聲：“也不算，是我單方面看上的，他過幾天要過生日，我想送他禮物，但是不知道送什么好。”
賀川：“你喜歡他多久了？”
“也就幾個月吧�！�
“叫什么名字？”
“不告訴你，你怎么問這么多�！�
“隨口問問�！彼α艘宦�，輕聲道：“回回，你長大了�！�
也到了會動心會喜歡人的年紀(jì)了。
賀川感慨了句，心里有異樣的情愫悄然滋生，嘴角慢慢勾起，看著車窗外的眼神走了會神。
“我忙完事再去找你，我陪你去挑禮物�！�
他看不見，程回這會功夫高興的手舞足蹈，也不知道是要送人的生日禮物有著落了，還是賀川答應(yīng)陪她一起挑禮物。
她把賀川當(dāng)成親哥一樣，不，準(zhǔn)確說，比親哥還要親。
她有心事第一時間不是找程究，而是找他。
他習(xí)慣了做她樹洞，要是以后她真有了自己喜歡的對象，談了男朋友，以后她的心事不會再跟他傾訴，也不會大半夜給他打電話，不會再胡攪蠻纏騷擾他，程回，以后會慢慢疏遠(yuǎn)他，直至徹底和他背道而馳，這樣想，多多少少，令他覺得心里很不舒服。
這就是她長大的代價？
賀川心里問自己。
……
賀川回到家，一屋子寂靜，空氣都像是凝了一層低氣壓，讓人喘不過氣。
賀家的家庭醫(yī)生是在賀川到家前半個小時到的，徐醫(yī)生去了賀煒的房間檢查了一下，等賀煒情緒穩(wěn)定下來之后，徐醫(yī)生這才從賀煒房間走出來，到賀川跟前，說：“賀先生沒什么問題，吃過藥休息會就行，就是……”
“直說�！�
“不能再受刺激，一定要保持一個平穩(wěn)的心態(tài)，不然對他身體沒好處�！�
賀川嗯了聲，拿了根煙咬在嘴邊：“知道了�！�
含糊不清，漠不關(guān)心，也沒了下文，徐醫(yī)生也不好說什么，有錢人家的家庭一堆麻煩事，從古至今，一貫如此，他只是個醫(yī)生，豪門恩怨跟他無關(guān)。
賀川去找了賀承，站在房門口抽完最后一口煙，吐出一口煙，才推開門進(jìn)去。
賀夫人到底不舍得把賀承關(guān)起來，也只是做做樣子。
賀川看到賀承躺在地上，狼狽不堪，地上還有血跡，而賀承還活著，就受了點(diǎn)皮肉傷，倒也沒賀夫人說的那么嚴(yán)重。
賀承聽到開門動靜還有腳步聲，似乎分辨出是誰，更加不屑呵了一聲：“來看我死沒？真不好意思，賀總下不了手，沒能把我打死。”
“老子命硬�！�
賀川笑：“你是嘴硬，還真不是命硬。老頭子是年紀(jì)大了，握不住棍子，可換做是我，那就不一定了�！�
“賀川，你有本事就弄死我�！辟R承也有骨氣，這會還這么硬氣。
弄死他，只會臟了他的手，賀川不會動手，什么年代了，他可不會為了賀承毀了自己的人生。
并且賀承已經(jīng)沒救了。
賀川十幾歲那會懷疑賀承是不是撿來的，還私底下偷偷拿了賀承的毛發(fā)去驗(yàn)DNA，不過當(dāng)時他還沒成年，檢驗(yàn)DNA的地方不接收，還說他是鬧著玩的。
從那會開始，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強(qiáng)大，只有強(qiáng)大，別人才不敢忽視他。
這個世界向來仰視強(qiáng)者，憐憫敷衍弱者。
賀川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想死簡單，活著不易，你要是死了，媽咱媽傷心我還得花時間哄，賀承，你倒是真”
賀承是硬骨頭，不回應(yīng)，還甩臉色，脾氣比他還大。
賀川沒什么耐心，說：“你自己考慮，是不是要這樣橫下去，整個賀家都會被你拖累，要是賀家沒了，你什么都不是�！�
“有些事不用我說，你也不是三歲小孩，里面利害關(guān)系，你自己也明白�！�
賀承還真的想了一會，說：“你也是為了自己，別說得你好像置身事外，賀家要是沒了，你也會受影響�！�
“我在維護(hù)賀家，而你呢，賀承，賀家也不欠你，你吃喝玩樂的錢都是賀家給的，沒要求你回報，但別拖后腿�！�
賀承笑，心不在焉的：“你說的這么有道理，我要是不聽，還是我不知好歹。”
“你可以不聽，那我只能停了你的副卡，自己選，老老實(shí)實(shí)做你的賀小少爺還是繼續(xù)作。”
直接切斷他的經(jīng)濟(jì)來源，想作妖也沒錢作。
他要是繼續(xù)作，賀川也有一堆法子治。
他說：“這么幾年，你該聽說過我的手段，就算你是我弟，我也不會心軟�！�
賀承坐了起來，身上都是傷，被賀煒用鞭子抽的，他是咳血了，不過是拿了事先賀夫人準(zhǔn)備的血包含在嘴里，等時機(jī)差不多，他咬破血包裝作咳血，讓賀煒看了別再打了而已。
這招小時候就用過了。
賀川心里有底，沒戳破，就讓他演下去。
賀承用手背擦掉嘴角不存在的血污，說：“我要辛甘�！�
“做夢。”賀川說。
“我要她，我可以離開賀家。”
聽這話，他似乎是真喜歡上辛甘了。
可賀川不信，何況辛甘這會跟程究好著呢，而且兩家還有婚約，他賀承算什么，人家辛甘正眼都不瞧他。
而且賀承要是繼續(xù)糾纏辛甘，被辛家知道，會影響賀家和辛家的關(guān)系，要是惡化了，連同辛甘姐夫的關(guān)系也會惡化，指不定以后生意都沒得做。
他是生意人，不會做有損自己利益的事。
賀川嘲笑他的無知：“你以為辛甘和程究訂婚是鬧著玩的？你是國外待久了，不知道國內(nèi)行情了，程究就算沒有接管他們家生意，你也比不上他，辛甘無論如何都不會跟你在一塊，趁早死了這條心�！�
賀承沒對誰低過頭過，這會他沒有資格跟賀川談條件，他是賀家未來最看好的接班人，外界對他評價很好，而他賀承什么都不是。
他琢磨片刻，想到昨晚發(fā)生的事，的確，程究比他強(qiáng)不知道多少，輕而易舉贏了他，還把辛甘帶走，他在程究面前毫無反抗的力氣，辛甘也躲著他，他是真不甘心，憑什么。
即便不甘心，也要面對現(xiàn)實(shí)。
現(xiàn)實(shí)就是他不堪一擊，在程究跟前，在賀川跟前，他沒有競爭力，太弱了。
賀承低了低頭，說：“我以后不犯了，哥，你原諒我吧。”
突然低頭，也不知是真心實(shí)意認(rèn)錯還是假惺惺，賀川也懶得跟他較真，說：“不用跟我演，我知道你不服氣，你要真不服，拿出你的本事，不要只會吃喝玩樂，只會做廢物�！�
賀承嗯了句，也不反駁，老老實(shí)實(shí)接受批評。
他突然改變，賀川從他眼里觀察到一些情緒，“賀承，你自己想好就行，不用跟誰道歉，即便最該說對不起的也是母親�！�
賀承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是，不過垂在身體兩側(cè)手攥了攥，不服氣。
……
辛甘回到家沒多久，辛母推開她房門走進(jìn)來，就問：“程究什么時候回北嶼？”
辛甘剛洗完澡，擦頭發(fā)的手一頓：“晚上吧。”
“你不去送送？”
“不了吧�！�
“他都告訴你航班時間了，你應(yīng)該去送送�！�
辛甘抬眸，不太自在看了眼鏡子，說：“他沒讓我送。”
“他沒說你就不去嗎？辛辛，你要是去了，他會很高興。”辛母拍了拍辛甘的肩膀，嘆了口氣，“你不要太冷淡了，會影響兩個人的感情�！�
她和程究還沒有感情，哪里來的影響。
可她不能頂嘴，只能乖乖聽辛母的話。
辛母從衣柜里拿了一條比較淑女的裙子在她身上比劃，夸贊說：“我女兒穿什么都好看，尤其穿這條�！�
辛甘沉默了一會兒：“媽媽，是不是太隆重了？”
“哪里隆重，你要給他留個好印象，不能不講究，要懂事，有禮貌，你是辛家大小姐，是爸爸媽媽的掌上明珠，我們就你一個女兒，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們才放心。”
辛甘說：“您這樣說，要是給他的印象不好，是不是就不算數(shù)了？”
“瞎說什么，你很優(yōu)秀，喜歡你的男孩子前仆后繼的，你忘了嗎，都有人追你追到家里來了�！�
那是她初中那會的事，有個男同學(xué)挺喜歡她的，放學(xué)后就追到她家來，鬧了不少笑話，這事后來也成了家里調(diào)侃她的玩笑事。
辛甘有些窘迫，連忙答應(yīng)晚上去機(jī)場送程究，就是拜托她老人家別再提這事了。
辛母倍感欣慰，又交代她晚上打扮一下，別不打扮就去見人家。
辛甘是覺得白天回來那會沒化妝沒打扮有些邋遢了，這會才刻意交代一句。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她收拾好就要出門了。
程究這會在家里吃了頓飯，程夫人有些難過，差點(diǎn)掉眼淚，程究安慰了幾句，說：“年底還有假回來，媽，別哭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
程夫人說：“那又得半年才可以看到你，兒子，你才回來一天不到，媽媽都沒好好看你�！�
程究倒是沒什么所謂，程回還在邊上擠眼淚，哭腔說：“哥哥，我會想你的�！�
程父也打電話回來了，聊了幾句，就忙去了。
程究瞥了一眼程回，不買賬說：“把你學(xué)習(xí)搞好，別搞那些有的沒的，還有晚上不準(zhǔn)到別人家過夜。”
程回嘟囔了句：“那辛辛姐呢，她昨晚不是跟你在一塊嗎，還說我�！�
程究不客氣扯著她耳朵：“她和你不同，別轉(zhuǎn)移話題�！�
“我可沒轉(zhuǎn)移話題，你這是雙標(biāo)，你可以拐帶辛辛姐，我為什么不能被人拐帶？”
程究：“你還挺驕傲，還想被人拐帶？”
“回回，你別頂嘴，等下你哥真生氣斷你零花錢，我看你找誰哭去�！背谭蛉说闪艘谎鄢袒兀疽馑卜蔹c(diǎn)。
程回為了零花錢低頭，“我錯了，不說了，我一定乖乖聽話�！�
快到點(diǎn)了，程究也要出發(fā)去機(jī)場了，家里頭司機(jī)開車送他過去，程回也鬧著去，程夫人原本也想去機(jī)場送他，讓程究勸阻了，怕是到了機(jī)場又要哭上一回。
程回是折騰，不讓她去，她會賴著他不讓他走。
去機(jī)場路上，程究反復(fù)看手機(jī)，似乎在等誰的消息。
程回心里了然，毫不留情揭穿：“哥哥，你是在等辛辛姐的電話？怎么，辛辛姐不來送你？”
程究沒理她，關(guān)了手機(jī)，雙手枕在腦后，閉目養(yǎng)神。
他昨晚就睡了幾個小時，心猿意馬，根本睡不安穩(wěn)，一閉上眼，全是她的身影，揮之不去。
程回笑嘻嘻湊到他耳邊說：“哥，我看你是欲求不滿，都寫滿你的臉了，你就跟我老實(shí)說吧，是不是和辛辛姐鬧別扭？所以辛辛姐也沒來送你�！�
程究騰出一只手掐著她的臉頰，她的臉蛋皺在一團(tuán)，嘟著嘴，充滿喜感。
“賀川太縱容你了是吧，話這么多，怎么學(xué)習(xí)這么差，你的智商都用在哪里了？”
程回使勁掰他的手，含糊不清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說了，不問了，別掐我了，哥！”
程究避而不談，程回更認(rèn)定他跟未來的小媳婦鬧別扭了，等程究松了口，她揉著發(fā)疼的臉頰，一邊說：“你就是太兇了，辛辛姐才不喜歡你，你就不能溫柔點(diǎn)嗎？”
看程究眼睛瞇了瞇，程回立馬閉嘴，挪到一邊，拉開和他的距離。
程究又低頭看手機(jī)屏幕，這次沒解鎖，屏幕黑著，意味著沒人找他。
辛甘到機(jī)場那會，太陽剛下山，天空呈現(xiàn)淡淡的橘黃色，很好看，天氣也不錯。
而程究說過，過幾天就要來臺風(fēng)了，到時候就沒這么好的天氣了。
辛甘是自己開車到機(jī)場的，她有國內(nèi)的駕駛證，是十八歲那年放暑假回到墉城就考的，她花了兩個月時間考到的，算是很厲害了。
這會是旺季，旅游航班多，機(jī)場也全都是人，密密麻麻的。
辛甘尋思了會還是撥通了程究的號碼，她有些擔(dān)憂趕不上，然而鈴聲響起的第二聲，程究就接了。
她那邊很吵，大概是在外面。
他也沒多想，輕聲問了句：“有事？”
他這兩個字太冷淡，以至于辛甘當(dāng)即感覺被澆了一盆冷水，情緒跟著低落，說：“也算有一點(diǎn)事，你上飛機(jī)了？”
“沒，剛到機(jī)場。”
“我也在機(jī)場，就是，想送你�！�
程究語氣有了聲調(diào)，說：“你在哪個入口？站那別動，我去找你。”
辛甘說：“在T1入口�！�
程究淡淡道：“嗯，五分鐘后到�！�
“好�！�
這會還是很熱，她掌心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是緊張一直攥這手悶出來的，她從沒這么緊張過，也不知道看向那邊，程究會從哪個方向過來。
程究在的入口離T1不遠(yuǎn)，他走的快，身后跟著程回，程回剛偷聽到電話內(nèi)容了，知道他是要去找辛甘，原以為辛甘不會來送機(jī)，結(jié)果還不是來了，看程究這著急上火的樣，程回捂嘴偷笑。
當(dāng)他看到站在路邊等待的辛甘，眼神變的炙熱起來，那眼神分明寫著期待與高興。
越來越靠近她，程究的步伐隨即放慢，讓自己看起來穩(wěn)重些，不要像個沒見過市面的毛頭小子，破壞她心目中的形象。
程回自覺要給他們倆一點(diǎn)空間，也就沒有跟上去，站在老遠(yuǎn)偷偷看著，還不忘拿手機(jī)偷拍。
辛甘察覺到有人靠近，轉(zhuǎn)了個身，和程究四目相對，她看到他眼睛黑亮，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
她不大熱情，語氣很淡，首先找了話題，問：“你幾點(diǎn)的航班？”
“九點(diǎn)。”
辛甘點(diǎn)點(diǎn)頭，說：“那祝你一切都好�！�
周圍來往的人不少，有匆匆忙忙的，也有閑庭信步的，但無一例外，都會回頭看一下他們倆個。
俊男美女的畫面總是吸引人視線。
男人個子又高，站在那，顯得她嬌小楚楚可憐，是一副養(yǎng)眼的畫面。
還有人經(jīng)過時候議論了幾句，無非說些夸贊的話，還有猜測他們倆什么關(guān)系的。
但這都跟他們沒什么關(guān)系，還是程究先走了幾步，朝她再度靠近，然后彎腰，低頭，輕輕攬她入懷里。
辛甘有些無所適從，呼吸都跟著急促起來，她被迫仰著頭，雙手抵在他胸膛上，因?yàn)樗鲱^，更加契合了這個擁抱。
掌心是他鏗鏘有力的心跳，還有體溫。
她覺得燙，耳根也跟著發(fā)燙，燙到她心坎里去了。
偷偷在一邊偷拍的程回驚訝到嘴巴都張大了，哇嗚了一聲，手上動作不停歇，接著偷拍。
沒想到想沒想到，她親哥還有這么不為人知的一面讓她撞到了，回去后她一定要把這事夸大宣揚(yáng)出去，血賺。
辛甘回過神來，推了推，喊了一聲：“程究……”
“真乖，讓你站在原地等我過來找你，你就站在原地等我。”
辛甘一頓，偏了偏頭，說：“這不是你說的嗎？”
話音剛落，她才反應(yīng)過來，他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半帶玩笑的調(diào)戲。
但他依舊沒松手，還摟著她，胳膊橫在她腰后，用了力氣抱她。
他說：“上次你回墉城我沒去送你，你是不是記仇了？”
她還在他懷里抱著呢，怎么能說記仇，雖然她是有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記著這事。
“為什么說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