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程究的身份比較敏感，很多事情他是沒辦法出面的，要是被查到，不止他遭殃，就連程父也會受到牽連。
而賀承這件事的確要有個解決辦法了。
只不過牽扯到過去的事情，那辛甘被賀承偷拍的那件事難免會被牽扯出來，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既然對付下三濫的人，那也不能用正常手段。
這時候，賀川上程究了。
賀川也聽說了最近的事情，他這次找過來，也是因為賀承的事。
程究不意外，聽了賀川的想法后，他反問了句：“你確定？搭上自己也沒關(guān)系？”
賀川無所謂的笑：“我現(xiàn)在孤家寡人一個，搭上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
這話充滿自嘲，也意有所指。
程究打量他一會兒，說：“程回……”
“她過得挺好，不用跟我說�！�
程究：“萬一你以后后悔呢？”
“不會�！辟R川輕描淡寫，似乎是隨口應的一句。
程究盯著他看了一會，說：“賀川，你沒必要這樣�！�
“你不要擔心，我不像你，拖家?guī)Э诘模乙粋�人，就算是明天死了也沒什么牽掛。而且我和賀承之間一向不合，他和他母親，欠我生母一個公道，總歸是要討回來�！�
程究知道自己再說什么，賀川也是聽不進去的，他能來找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
……
葉醫(yī)生很盡責，非常照顧程回。
程回開玩笑說：“葉醫(yī)生這么照顧我，我是不是要多付點錢當做小費？”
“我收費不便宜，那一萬塊也有不少利息。”
“過分了，我當初借的時候你也沒說要收利息�！�
葉醫(yī)生笑，臉頰有淺淺的酒窩，他笑起來很溫柔，整個人像是鍍了一層柔和的光。
“現(xiàn)在說也不晚，債主說了算�！�
程回看到他的笑容有些恍惚，喃喃道：“我很喜歡的那個人平時也不愛笑，笑起來跟你一樣，很好看�！�
“你現(xiàn)在能夠平靜提起他，說明你的情況有所好轉(zhuǎn)。”
“那可不，葉醫(yī)生妙手神醫(yī)呀，要不是遇到你，我就沒這么命大了。”
“心理疾病不是不可治愈的癌癥，只要保持樂觀心情，還是可以治好的�！�
程回笑，瞇著眼睛：“葉醫(yī)生遇到不少我這種人吧，能不能跟我說說，你遇到最棘手的病人是什么樣的？”
“涉及病人的隱私，我不能說，抱歉�！�
程回也不追問：“那好吧，我理解。”
葉醫(yī)生說：“這幾天有陽光，你應該多下樓走走，曬曬太陽，不要悶在屋子里，一個人悶在屋子里容易胡思亂想，不利于你的病情�！�
“可那樣會曬黑�！�
“你黑也是個黑美人。”
“那是西瓜�！�
葉醫(yī)生被逗笑：“看得出來，你以前性格很樂觀�！�
“那是自然，不過沒有人可以一直這樣�！�
“那確實�！�
程回話變多了，她最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和葉醫(yī)生聊天，她發(fā)覺，逗葉醫(yī)生玩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她不再想賀川啦，時間都用來治療和逗葉醫(yī)生啦。
回學校上課后，她掉了很多功課，下課的幾分鐘都在請教老師，她不喜歡班里同學，尤其是說她壞話那幾個，她就遠離，也不搭理。
一段時間后，她對葉醫(yī)生也沒那么依賴了，準確說，不那么依賴他的治療，她的狀態(tài)比之前好了不少了。
十二月底，國外的節(jié)日熱鬧著，不過這跟她沒關(guān)系。
她還想趁這個時間抓緊時間學習，把落下的功課都撿回來，不過梁揚出現(xiàn)打亂了她的計劃。
梁揚約她去吃飯，她并不想去，又不好拒絕，就答應了。
異國他鄉(xiāng)的街上到處都是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當然也有符合她長相審美的男人，她忍不住多看幾眼，被梁揚捕捉到，他開玩笑說：“我以前的同學聽說我出國念書，三番兩次要我介紹外國人給她做男朋友。”
“那后來呢？”
“后來她自己不知道從哪里找了一個外國人，未婚生子，外國人回國后就沒消息了。她自己帶著個混血兒生活，日子過得不太好。”
程回感慨：“那我還算幸運的。”
“什么？”
“沒什么。”
程回不想說，梁揚也不好問。
兩個人一路走到了餐廳，梁揚已經(jīng)定了位置，靠窗那塊。
這里，程回和他來過，好幾次。
一晚上，梁揚似乎有話要說，欲言又止，頻頻看她。
那眼神，太明顯了，程回想裝傻都不能裝，而且她也不是會把情緒藏住的人。
梁揚給她切牛排，給她倒果汁，還給她講自己過去好玩的事，都是積極正面的，似乎忘記了兩個人之前鬧得不太愉快。
程回吃完了，正要說話，服務員提著小提琴走了過來，現(xiàn)場給他們表演了一首曲子，當然了，程回沒啥音樂細胞，聽不出來那是什么曲子。
還是梁揚說的。
什么愛情曲，非常有名。
她記不住，就裝傻充愣帶過了。
等表演完，梁揚盯著她看，說：“你這么聰明，應該猜到我是什么意思了�！�
“……”程回茫然看著他。
梁揚說：“程回，我是認真的，想求你給個機會試試。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人，目前忘不掉，不過沒關(guān)系，我可以幫你�！�
程回徹底僵住了，又尷尬又不好意思，她也沒多少個人追過，從小到大，一直都是她追著人跑，哦，賀川除外。
又想起賀川，她眼神飄忽了下。
她笑了笑，說：“今天不是愚人節(jié)吧，你不要開玩笑了�！�
“你看我樣子是在開玩笑？你就這么沒自信，不敢相信我喜歡你？”
程回承認，說：“嗯，我是很沒自信�！彼龜嚺�，“梁揚，我沒那個自信，我很多毛病，不止你現(xiàn)在看到的這樣，還有很多很多，你不知道的，我也沒勇氣，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抱歉，我無法接受你的好意�！�
毫無疑問，梁揚被拒絕了。
不過還好這是小場面，梁揚本人還穩(wěn)得住。
“沒事，這樣的話，那就當是朋友之間的聚聚，程回，我還是很想和你做朋友�！�
“行啊�！�
這樣對兩人都好。
程回聽他語氣還算正常，這才松口氣。
梁揚被拒絕了也沒有不高興，對她的態(tài)度還算正常，吃完飯，就送她回學生公寓，直接送到樓下，看到她上了樓，他這才離開。
梁揚回到宿舍，室友在打游戲，聽到動靜，瞥他一眼，摘了耳機，說：“你欠我的五百刀什么時候還？”
梁揚脫外套：“急什么，又不是不還�！�
“那你準備什么時候還？”
“等我把小富婆泡到手就還你�！�
“小富婆？怪不得最近一直往外跑，原來有了目標�！�
梁揚臉色發(fā)沉，心情不太好，進房間門摔的巨響。
室友也沒搭理他，繼續(xù)玩游戲。
……
程回回到宿舍就發(fā)呆，她一整晚都在想梁揚說的話，她不明白，梁揚怎么會喜歡她，她哪里好呢，她只是把他當成了可以傾訴心里不快的朋友而已，沒想要發(fā)展成男女朋友。
她拿手機打開微信刷朋友圈，她很久都沒更新動態(tài)了，今晚破例，發(fā)了一條心情，倒也沒那么負能量，隨便發(fā)的。
很快，有人點贊了她的朋友圈，她點開看，是高中同學。
很快，高中同學微信滴滴她了，問：你終于出現(xiàn)了，我還以為你換號了。
她記得這個同學，她就和她聊起來了，不過都是隨便聊的。
主要是同學問她在哪里，怎么這么久都沒冒泡了。
她說出國了，時差黨，不適應新環(huán)境，也沒時間上微信。
其實都是借口，是她不想上而已。
想上微信的話，無論如何都是有時間刷一下的。
同學又說：唉，你不知道吧，我聽說唐闕病重了。
她一怔，臉色白了又白，手指跟著抖。
同學：聽說是癌癥，很嚴重，班里好幾個同學去看了他，狀況不太好。你知道嗎？
程回當初暗戀唐闕的事情有少部分人知道。
她說：不知道，什么��？
同學：好像是骨頭的癌癥，我沒去，我和唐闕不太熟，去了人家可能也不想看到我。
她：什么時候的事？
同學：前不久，就上個月吧。
程回關(guān)了手機，栽在沙發(fā)上，無力打開微信看信息。
她麻木了，并不想知道這件事，她不是記仇，只不過唐闕對她做的事情，她這輩子都沒法原諒，所以他是生是死，她其實沒多大感覺。
她的情緒又臨近崩潰了，她連忙爬起來找葉醫(yī)生開的藥，一股腦塞進嘴巴里，吞下后，她的眼淚也跟著掉下來。
一滴又一滴，被地毯吞噬。
程回打電話給葉醫(yī)生，不管這會多晚了。
還好葉醫(yī)生接了。
她說：“葉醫(yī)生，我快不能呼吸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葉醫(yī)生這會人在隔壁市的家里，大晚上的，臨時接了一通電話他就穿上衣服要出門的樣子，葉欣然在房間里聽到了開門的動靜，走了出來，恰好看到葉醫(yī)生在玄關(guān)處換鞋子。
“哥，你還要出門��？”
葉醫(yī)生說：“嗯，我的病人有緊急狀況。”
“那你開車小心點，別開太快，路上記得躲避無辜的小動物。”
葉欣然絮絮叨叨完，葉醫(yī)生已經(jīng)出門了。
一個多小時后，程回在樓下接了葉醫(yī)生上樓，她疲憊不堪，脊背挺不直，似乎走一步路耗盡她大半的力氣，她這狀態(tài)，非常差。
葉醫(yī)生出于同情，扶了她一把，等進了屋，他關(guān)心問道：“你吃藥了嗎？”
程回還沒說話呢，葉醫(yī)生看到桌子上散落的藥丸，一片狼藉。
他說：“你確實是按照我給你開的劑量用藥？”
“是，葉醫(yī)生�！�
“那藥不能吃多，吃多不會對你的病情有作用。”
程回說：“我知道，但是吃了似乎也沒能治好我的病�！�
她坐在沙發(fā)上，抱著枕頭，眼神空洞，哪里還有之前機靈活潑的樣子。
葉醫(yī)生找了杯子，倒了一杯水，遞給她，說：“治病是需要一個過程的，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治好。而且準確來說，你不是生病，你只是暫時進入了一個死胡同，走不出來，需要耐心和時間。等你走出來了，其實會覺得這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你也可以把它當成一次經(jīng)歷，人生難得的寶貴經(jīng)歷�！�
大概葉醫(yī)生不清楚，她的經(jīng)歷可多了，不止這一次，還有很多很多。
葉醫(yī)生很有責任心，就是她遇到的這么多醫(yī)生當中，最后責任心的了。
好在葉醫(yī)生今晚接了她電話，要不然，她今晚可能真走進死胡同不能出來了。
這也是她第二次想要自殺。
葉醫(yī)生看來，她的情況是越來越嚴重了，他感覺到她的想法越來越極端和消極，沒把自己的命當回事，把活著當成是煎熬和贖罪，假如這會還用家里人來勸她，也是不太可能的了，她連自己都顧不上了，哪里還會想別人的感受。
這是危險的信號。
程回要求葉醫(yī)生別告訴辛甘，誰也別說，其實最主要的是她家里人。
葉醫(yī)生本想拒絕了，程回想方設法讓他屈服了。
唐闕的病似乎比同學說的還要嚴重，因為程回收到了唐闕發(fā)來的電子郵件。
她的賬號這么多年一直沒改，她心血來潮上郵箱找東西的時候意外看到了唐闕在上個月中旬發(fā)給她的郵件。
點開的時候手指都在抖，她以為唐闕有拿什么事威脅她來著，打開看，卻是唐闕的道歉信。
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這三個字，讓她再次想起那天在他家發(fā)生的事。
她喝了那瓶水后昏迷不醒，再醒來，唐闕和她衣衫不整躺在一張床上，唐闕的表情充滿內(nèi)疚，他當時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對不起，跟現(xiàn)在如出一轍。
對不起還要做，那道什么歉。
有什么用。
道歉了，就能讓她回到以前嗎?
她刪掉了唐闕發(fā)來的道歉信。
只覺得假惺惺。
她怪自己，當初沒長眼睛，喜歡過這么一個人。
沒過幾天，程回去商場采購日常用品的時候，意外的和唐懷懷撞到了。
她覺得唐家兩姐弟都是故意的，都是索命的，
唐懷懷精心打扮過，這么冷的天，還穿著短裙，露出姣好的身材，她摘了墨鏡，跟程回打了聲招呼。
“真是好久不見，原來你躲倫墩來了，怪不得我怎么都找不到你，程回，你是為了躲誰呢，大老遠跑倫墩來�！�
唐家兩姐弟，程回是一個都不想看見，冷著臉走開。
唐懷懷跟了過來，甚至想跟她一路的意思。
程回只能停下來，冷冷的看她：“你跟著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