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跟著你自然是有事情找你呀，要不然我找你干什么。”

    她還笑得出來，程回惡毒的想，她難道不知道她弟弟還在醫(yī)院躺著，病入膏肓嗎？她還能笑，還有時間來找她？

    唐懷懷說：“要不要找個地方和我聊聊。”

    “你有時間和我聊，不如花點時間去看看你的弟弟。”

    “哦，你知道了？”唐懷懷語氣有些吃驚，“我還以為，出了那種事，你不會再搭理他了，怎么，還會關(guān)心他？”

    “你好惡心呀。”程回故意道，“我還想說，既然知道你弟弟對不起我，還有臉說我關(guān)心他？”

    她說完，自己也沒有多開心。

    故意表露出來的厭惡，非但傷不了人，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受。

    唐懷懷明目張膽的嘲笑：“你也沒什么長進，除了嘴上逞能，還能有其他用嗎？我來找你，可不是來找你說廢話的，程回，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來找你是什么事？”

    “不想。”程回表情冷淡的要死，一點不想和她過多糾纏。

    就連她怎么知道自己在倫墩的，她也不想問。

    唐懷懷也有耐心，沒有生氣，攔住她的去路，說：“你難道不想知道賀川現(xiàn)在在做什么？你不是喜歡他嗎，怎么會不關(guān)心他？”

    提起賀川，程回擰著眉，耐心耗盡：“唐懷懷，你到底要說什么？”

    唐懷懷笑了笑：“你覺得我要說什么，事到如今，你怎么還沒明白過來，對自己家里的事也不關(guān)心？”

    “那我家里的事情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唐懷懷，做人別太不要臉�！�

    唐懷懷也不逼她，說：“既然如此，你不想知道，那我也不難為你，你要是想知道什么，可以隨時來找我，我愿意告訴你。”

    程回說完直接走了，看都不看她一眼。

    等程回走后，唐懷懷給唐闕打了通電話，告訴他，她已經(jīng)見過程回了。

    唐闕聲音很虛弱，說：“她說了什么嗎？”

    “跟你猜的一樣，壓根不想聽我說話就走了。不過小女孩嘛，生氣是正常的�！�

    “姐，我沒有其他事求你，我只有這件事求你了，你別惹她，求你了�！�

    唐懷懷隱忍了好久，又笑著說：“至于嗎，為了她低三下氣求我，我也沒說不幫你，但是唐闕，就算她知道了當(dāng)時你沒有碰她，她還是清白的，那又能改變什么？”

    唐闕：“沒奢求改變現(xiàn)狀，只是減少我內(nèi)心的負(fù)罪感。”

    唐懷懷：“……”

    他怕自己扛不過去，所以聯(lián)系上了唐懷懷，要她幫忙找到程回，跟她說事情的真相。

    他要是扛不過去，也不下帶遺憾走，程回是無辜的，什么都不知道，不應(yīng)該卷入這場風(fēng)暴中。

    唐懷懷說：“你怎么變了，變得這么不像以前的你。你當(dāng)初可看不上程回，怎么，現(xiàn)在動心了？”

    唐闕明擺著不想提過去的事，的確，他過去對程回很冷淡，之后接近她，也是帶著目的接近她，后來發(fā)生了那種事情，他內(nèi)心極度愧疚，一直想把這事和她說清楚，但是他身體不行了，也聯(lián)絡(luò)不上她，一直拖到現(xiàn)在。

    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在勸唐懷懷，勸她幫自己最后一次，這才有了唐懷懷到倫墩來找程回。

    唐懷懷為什么知道她在哪里，程回毫無興趣，回到公寓沒多久，桌上開著的電腦又彈出一條郵件提醒。

    她走過去點開看，還是唐闕發(fā)來的，他問她聯(lián)系方式多少。

    程回氣不過，回了一條，內(nèi)容大概是讓他們姐弟倆別來騷擾她了，她的生活已經(jīng)一塌糊涂了，能不能放過她。

    殊不知，遠在a城醫(yī)院里的唐闕看到她回的郵件，怔了很久，好幾次他想告訴她事情的真相，但是他不知道怎么組織語言說明，也無法正確表述自己內(nèi)心的掙扎和惶恐。

    他還是敲下了一行字，由他來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他坐著打字，無疑是給他的脊椎增加負(fù)擔(dān)，就連照顧他的護士都看不下去了，說：“我?guī)湍愦虬桑�你要說什么，告訴我�！�

    “多謝，不過還是我來吧�！碧脐I不想假手他人，堅持自己輸入他想說的話。

    護士默默在旁邊看著，隔了一點距離，看不到他屏幕內(nèi)容，護士也不是有窺探他人隱私的人，只不過怕他撐不住倒下，所以往前站了站。

    他費勁輸入完，點擊了發(fā)送，把電腦合上，給了護士，說：“幫我放在桌子上，謝謝。”

    “不用客氣�！弊o士照做，又說，“你先躺下休息會吧，你的手術(shù)安排在下周，這段時間還是多注意一下，保持好的心情�！�

    唐闕躺下后，看了會天花板，又問：“醫(yī)生說我成功率大概是多少？”

    護士沒辦法回答，她不忍心看他難過的表情，照顧他這么長一段時間，她對他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他的大概情況，也許是出于同情的心里，護士安慰了他幾句，不過沒正面回答成功率。

    手術(shù)成功不代表他能撐過去。

    誰也不敢保證。

    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

    唐懷懷來過幾次，她倒是看得開，沒有說什么，讓他好好配合醫(yī)生治療，也就沒了。

    醫(yī)生跟唐懷懷說過他的情況不太樂觀，唐懷懷不也沒說什么。

    護士還覺得他這個姐姐和他關(guān)系不好，要不然也不會毫無表示。

    ……

    程回還是給了唐闕聯(lián)系方式，她看到了他的郵件，言辭懇切，還說了當(dāng)初的真相，他沒有碰她，但是他也沒辦法不聽他這個姐姐的話，但是最后，他下不了手，還是騙了唐懷懷。

    程回看完之后，握著鼠標(biāo)的手指不住的顫抖，她咬著手指，一度哽咽，原來這就是真相。

    她和唐闕沒有什么，她還是清白的。

    程回說不出來自己是什么心情，沒有得知真相后的喜悅，她反而覺得心里堵得更慌，難受的喘不上氣。沒辦法，又去翻箱倒柜找藥吃，這次，她沒注意劑量，一股腦往嘴里塞。

    程回護照上填的緊急聯(lián)系人是程究還有賀川，最后一個才是程父。

    她再次被送進醫(yī)院，醫(yī)院聯(lián)系的是程究，但是不小心，電話打到了賀川那里去。

    越洋電話，溫涼拿著賀川的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屏幕格式是國外的，以為是假的來電顯示實則垃圾詐騙電話，就掛斷了電話。

    結(jié)果那邊又打來了。

    還是同一個號碼，詐騙電話不可能再打兩次吧？

    溫涼這次接了，她一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聽到對方用英文反復(fù)問他是不是賀先生。

    溫涼有國外留學(xué)經(jīng)歷，英文表達不在話下，就和對方溝通了起來，這才得知原來是一個叫程回的女孩自殺住院，而醫(yī)院在她的緊急聯(lián)系人上找到了賀川的電話，這才打來電話。

    溫涼到最后卻跟醫(yī)院說：“可能是搞錯了吧，我們不認(rèn)識這個人，別再打來電話了�！�

    醫(yī)院那邊也是一頭霧水，也沒打錯，不過也沒再打來了。

    溫涼想把通話記錄刪了，但是沒有解鎖，她抿了下唇，心跳忽然加快，慌的厲害。

    要是讓賀川發(fā)現(xiàn)了這通電話，她怎么說？

    浴室的水聲停止了，沒過多久，賀川開門出來，看到她拿著自己的手機，說：“怎么了，我手機響了？”

    溫涼嚇了一跳，掩飾住慌張：“有、有一個，不過是垃圾電話�！�

    “恩�！辟R川走來，朝她伸手，她把手機還給他。

    溫涼不敢直看他，眼神飄忽不定，偷偷觀察他看手機的表情，似乎沒什么異樣，這才放下心。

    賀川看了一眼手機后，關(guān)了屏幕，說：“今晚的應(yīng)酬先取消了，我另外有安排�！�

    “不去見客戶了？”

    “你去就行了，這個項目我打算交給你�！�

    溫涼驚道：“但是我……”

    “有不懂的再問我，我手機二十四小時開機�！辟R川不再想說話，拿了外套就要走，忽地放在外套口袋里的錢夾掉在了地上，錢夾攤開后，里面有張一寸大小的照片，還是一張證件照，照片里似乎是個笑容燦爛的女孩子，不過可惜，溫涼來不及仔細看，就被賀川撿回去了。

    溫涼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了，穩(wěn)了穩(wěn)神，說：“好的，學(xué)長�！�

    賀川走了出去，打開錢夾看到夾在里面的照片，不出意外，是程回的，還是她的證件照，他們倆沒怎么合照，所以他也沒有她的照片，也就這么一小張。

    今晚的應(yīng)酬，溫涼心不在焉的，一直在想賀川錢夾的那張照片，能讓一個男人隨身帶著一個女人的照片，那絕對是非常重要的人，賀川沒有妹妹，那絕對不是什么妹妹的照片，那很有可能就是和賀川好過的女人。

    至于下午那通來自國外某間醫(yī)院的電話，當(dāng)中提到了一個女生叫程回，而且是自殺進的醫(yī)院，溫涼心愈發(fā)沉了下去。

    想要知道賀川過往的戀愛史其實很簡單，問他周圍的朋友或者合作很久的生意伙伴就清楚了。

    ……

    程回又在醫(yī)院醒了，醒來后，看到葉醫(yī)生也在，還沒說話呢，葉醫(yī)生皺著眉，表情很兇，說：“我不是說過，藥不要亂吃，一定要按照我開的劑量吃嗎？！”

    程回怔了怔，沒反應(yīng)過來，她摸了摸自己額頭，又看了下身處的環(huán)境，這才得知還在醫(yī)院。

    她問：“我怎么在醫(yī)院？”

    “你自殺了，被管理員發(fā)現(xiàn)了，然后送你來醫(yī)院。”

    “我……”程回舔了舔嘴唇，怪不得葉醫(yī)生這么生氣，原來是因為她‘自殺’，她勉強笑笑，“我沒自殺，不過一時不清醒，藥吃多了�！�

    “程回，那不是開玩笑。”葉醫(yī)生正兒八經(jīng)告訴她，“人活著只有一次機會，你這么不珍惜自己，我也救不了你。我不跟你開玩笑�！�

    即便她不是主觀意識要自殺，但是吃錯了藥，也的確不是什么好的借口，難怪葉醫(yī)生不信。

    “對不起，不過我這次我真沒想自殺，是……”

    葉醫(yī)生說：“你不是自殺，你吃安眠藥？”

    “我吃的是安眠藥？”

    她自己都糊涂了，“可能是我意識不清醒，沒看清楚，以為是緩解壓抑的藥，就吃了。”

    “你那安眠藥哪里來的？”

    “朋友給的�！背袒氐�淡地說。

    “丟了，回去后把那些藥都丟了。”

    這次事情有驚無險，不過葉醫(yī)生很生氣，后果還是很嚴(yán)重的。

    他特地來醫(yī)院照顧她好幾天，每天都會提醒她，回去后把那些藥給丟了。

    程回答應(yīng)了，既然答應(yīng)了，她會做到。

    至于那些藥的來源，是她求梁揚給的。

    要出院那天，護士來病房看了下程回，順便提了她的緊急聯(lián)系人，說了那天的情況。

    她怔了下，說：“你們聯(lián)系了我護照上寫的賀川嗎？”

    “對，接電話的是個女孩子，說不認(rèn)識你，你要是寫錯了，要快點改過來，不然下次發(fā)生什么事，聯(lián)系不上你家人或者朋友，可能比較麻煩。”

    程回木訥道了句謝謝，神游了好久，原來醫(yī)院聯(lián)系了賀川，但是賀川沒有消息，接電話的是個女孩子，是那天坐在他車?yán)锏哪莻�女生？

    葉醫(yī)生來接她出院，站在病房門口好一會兒了，她都沒發(fā)現(xiàn)。

    “程回，你在想什么？”

    他出聲打斷她的沉思。

    程回回頭看他，他笑容淡淡，極有耐心似的，她回過神：“沒、沒什么�！�

    第一百三十六章

    懷孕

    葉醫(yī)生抬眼看腕表，說：“走吧�！�

    她來醫(yī)院幾天，沒多少東西，很輕松就出了院。

    葉醫(yī)生送她回宿舍，沒收了她那些藥，檢查了一遍，又跟她說藥的劑量，特地拿了小便簽寫上。

    程回翻箱找出現(xiàn)金，說：“過幾天我問家里要點前，再還給你醫(yī)藥費。抱歉呀，葉醫(yī)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不用跟我客氣，我和辛甘很熟，而且既然你是我的病人，我有責(zé)任照顧好你，為你負(fù)責(zé)�！�

    程回安安靜靜的站著，露齒一笑：“謝謝，我也會盡快還你錢�！�

    “錢的事情不著急，你要是手頭緊，可以緩一緩，別把自己逼太緊。”他給程回看病，也不全是看在錢的份上，有一部分原因是看在辛甘的份上。

    葉醫(yī)生沒有立刻走，遲疑了一陣，說：“你和家里關(guān)系是不太好嗎？”

    “是不太好，所以我也不會找你借錢。”

    葉醫(yī)生頓悟，難怪了。

    葉醫(yī)生沒再追問，走之前把藥帶走了。

    這下又剩下程回一個人了。

    程回一個人待著也沒什么事，拿手機給辛甘打電話，倫墩和墉城隔著將近八個小時的時差，她這邊是下午一點，墉城是晚上八點鐘，大概是晚飯過后的時間，辛甘應(yīng)該有空了。

    程回急需找一個人聊聊天，她喜歡和辛甘聊，即便聊些不痛不癢的也好。

    她的朋友真不多，之前玩的來的都跟唐瑤認(rèn)識，自打唐瑤和唐闕在一塊后，她漸漸就沒和那些朋友來往了，大家都在不同的地方上學(xué)，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

    程回忍不住下起護士跟她說的那通電話，心里又是一陣絞痛，原來賀川早就有新歡了，而她已經(jīng)成為過去，當(dāng)初他信誓旦旦說的那番話，現(xiàn)在想來都是笑話。

    幾個小時候，程回還是聯(lián)系了唐闕，她還是狠不下心，她不是唐闕，也不是賀川，她的本性不壞，年紀(jì)也不大，沒那么多壞心眼，唐闕如今病重，告訴了她當(dāng)初的真相，側(cè)面說明，唐闕也不是那么壞，起碼，他最后選擇告訴了她。

    即便她沒有多好受，反而愈發(fā)覺得難受。

    唐闕聽到她的聲音有些驚喜，下意識露出笑容，不過程回看不到，兩人皆是沉默，過了會，唐闕才說：“當(dāng)初的事，是我不對，程回，我有愧于你�！�

    程回不接受他的道歉，但考慮到他如今病重，不想說太過分的話刺激他，某種程度上說，他們倆也算是同病相憐，她能體會被病痛折磨是什么模樣，即便他們倆其實有些區(qū)別，一個是身體的疼痛，一個是心理疾病。

    都很悲慘。

    “你現(xiàn)在在做挽救嗎？”

    唐闕笑容蒼白，卻意外輕松了些，說：“我不敢讓你原諒我，只不過我欠你一個解釋。至于其他的，我不敢想�！�

    可能他感知到自己的身體情況一天比一天糟糕了，有些話再不說，以后都沒機會了。

    雖然他懼怕死亡。

    人活著，其實都怕死。

    程回：“我不會原諒你，唐闕，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唐闕聲音很冷靜，只是聽起來而已，在程回看不到的地方，修長的手指早已握成了拳頭，“我知道，要是我，我也不會原諒。程回，欠你的我只能下輩子還你了，這輩子只能這樣了……”

    護士在病房門口聽到他模糊中透著說不出的蒼白和無力，她暫時沒有進去打擾他，稍微離開了會，給他時間。

    程回眼眶蓄滿熱浪，她使勁眨了眨眼睛，強逼回眼眶里的熱淚，她說：“你還是先過好現(xiàn)在吧，又不是什么絕癥。”

    他的病痛堪比絕癥了，而且他本人的求生欲并不強，并不配合醫(yī)生治療，只不過醫(yī)生沒發(fā)現(xiàn)而已，每天要吃的藥，他都丟進馬桶里了，吃好了治好了又怎么樣，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在浪費時間了。

    唐闕說：“程回，我知道你恨我，你不用勉強自己安慰我，我自己什么情況，我心里有數(shù)，等會我會跟我姐說一聲，讓她不再去打擾你�！�

    程回并不知道作何反應(yīng)，她聽出了唐闕語氣的淡然，她也沒有說再多，沉默了會，說：“好，再見�！�

    這是最后的道別了。

    唐闕心里的那塊石頭終于放下了，他笑了笑重新躺回病床上，心愿已了，他最后給唐懷懷打了通電話，說:“姐姐，將上一代恩怨報復(fù)在無辜的人身上，并不能解決問題，程回已經(jīng)出了國，她和賀川也斷了，你不要繼續(xù)了�！�

    唐懷懷：“你安心在醫(yī)院治療，其他事不用管�！�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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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又要說什么，乖，你安心治療，程回和賀川，還有程家這些事都不用你操心，你已經(jīng)幫了我不少了，現(xiàn)在都交給我，你別管了�！�

    這話的意思是，唐懷懷不打算就此收手，她要繼續(xù)。

    唐闕勸不了，嘆了口氣，又說：“姐，別去打擾程回了�！�

    唐懷懷說知道了。

    ……

    梁揚在微信上問程回過年回不回家，如果回去，那到時候就一起訂機票回去，剛好有個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