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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確定

    葉父說:“我找人查過你的情況,你這幾年跟一個女的走的挺近的,你是她的醫(yī)生,我都知道,阿巖,你別逼我。”

    葉醫(yī)生握著手機的手逐漸用力,他忍著憤怒,說:“你在威脅我?”

    “要是威脅有用的話,那也可以這么說�!�

    一時間,葉醫(yī)生沒有說話,屏氣凝神,過了會,才讓步,說:“你贏了�!�

    葉父笑笑,勢在必得的姿態(tài)。

    葉醫(yī)生掛了電話,手指扣著手機屏幕,心不在焉的在想事情,想了很久,想他以后的人生,還有程回。

    而葉若若也知道自己的病是有一日算一日的過,她不喜歡在醫(yī)院住,每天都是吃藥打針然后化療,過程痛苦又折磨人的意志力,她堅持不下去了,于是選擇了一天晚上拔掉了身上的管子,趁葉醫(yī)生他們都不在,離開了醫(yī)院,在附近最近的公園自殺了。

    她雖然不是醫(yī)生,但是了解過怎么死是最不痛苦的。

    葉醫(yī)生了解她的心情,可是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然而身為親生父親的那個男人卻不以為意,死了一個女兒而已,他沒放在心上,他只認(rèn)葉醫(yī)生,只認(rèn)能繼承家業(yè)的兒子。

    葉若若死都不知道,她一點都不受待見。

    也慶幸,她并不知情。

    ……

    葉醫(yī)生回墉城了,他去見程回。

    程夫人已經(jīng)不限制程回的自由了,不過,還是讓家里的司機跟著她,她去哪里,司機也要跟到哪里。

    程回?zé)o所謂,就讓司機跟著,不過和葉醫(yī)生見面,程回不讓司機坐他們這一張桌子,讓司機去隔壁桌子等,程回還給他叫了杯奶茶,司機年紀(jì)大了,不吃這些,就沒動,時時刻刻謹(jǐn)記程夫人的交代。

    葉醫(yī)生滄桑了很多,也清瘦了不少,看起來,整個人其實狀態(tài)并不好。

    程回也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人死不能復(fù)生,說再多,也沒用。

    兩個人沉默以對,最后是葉醫(yī)生開口問她的情況,她說沒事,剛說完,就咳嗽。

    葉醫(yī)生說:“你去醫(yī)院看過沒?你臉色很差�!�

    程回說:“難道不是我皮膚白了?”

    “程回,你最近怎么樣?”

    “別擔(dān)心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何況,我有去看醫(yī)生。醫(yī)生開了藥,我有在吃�!�

    又沉默了會,葉醫(yī)生勉強笑了笑,說:“那就好,我就可以放心走了。”

    “走?你要去哪里?”

    葉醫(yī)生:“回倫墩�!�

    “也是,回去也好。”

    “不過不做醫(yī)生了�!�

    “不做醫(yī)生嗎?那你做什么?”

    “不知道,到時候再看吧,確定了下來我再告訴你�!�

    得知他要走,程回心里有些失落,似乎他一走,自己原本就不多的朋友便更少了。如今葉若若走了,葉醫(yī)生似乎就剩自己了。

    程回從來沒聽葉醫(yī)生提過葉若若以外的家里人,逢年過節(jié)他也沒說需要回家陪家里人,就只有一個妹妹而已,程回就在想他應(yīng)該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也就沒有問過,一直以為他家里就剩下他和葉若若了。

    葉若若生病那段時間,似乎也沒其他家里人來看望過,程回都不好問,也就不太清楚。

    葉醫(yī)生沒打算告訴程回他真正的打算,他潛意識里覺得,不想程回知道太多,免得她過多擔(dān)心。

    這次見面,算是道別。葉醫(yī)生走之前對她交代了一些重要的事,都是關(guān)于她的病情,葉醫(yī)生比任何人都了解她的情況,他這次走,也不確定之后還有沒有機會和程回見面,而且她的病情,他其實放心不下。

    抑郁癥是治愈不了的,而且程回的情況不容樂觀,她的精氣神都比她回來之前差,葉醫(yī)生看得出來,她其實并不開心,還處在岌岌可危的地步。

    可是程回又說自己沒事,只是最近睡不好,讓他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葉醫(yī)生的行程緊,已經(jīng)訂了晚上的航班離開墉城。

    程回沒有多挽留,送他去了機場,她就回去了。

    回程家路上,她一直在咳嗽,當(dāng)著葉醫(yī)生的面一直忍著,就是怕葉醫(yī)生擔(dān)心,現(xiàn)在不用忍了,這才一直咳。

    司機有些擔(dān)心,說:“小姐,要不去醫(yī)院看看,你一直咳嗽不是辦法�!�

    “沒事,只是天氣冷,受寒了,過幾天就好了�!�

    司機不經(jīng)意間看了眼后視鏡,說:“怎么后面這輛黑色的車一直跟著?”

    程回也回頭看,看到后視窗的確有一輛黑色的車跟著,她也是剛注意到,說:“跟很久了嗎?”

    “對,一直跟著。去機場的時候就在了,我以為是順路,現(xiàn)在還在跟著�!�

    程回又認(rèn)認(rèn)真真看了下那輛車的車型,有些眼熟,似乎是賀川的,但是她不確定,因為相同的車型多的是,如果即便是賀川,只要跟著,沒做什么事,也不用管。

    程回收回視線,淡淡的:“繼續(xù)開吧,不用管它�!�

    “好的,小姐�!�

    而后面那輛車的的確確是賀川的,他跟了程回好久了,跟了她去機場,也跟了她去機場回來,一路都沒超車,一直等到他們要到程家附近那條路,他才踩了油門,直接超過他們,他打方向盤,車身越來越貼近程回那輛車,他們想超車,他也踩油門,直至把他們的車逼停在路上。

    程回坐在車?yán)锢溲劭粗R川從車?yán)镒呦聛�,朝他們走過來。

    賀川的車擋在了前面,他們沒辦法經(jīng)過。

    司機說:“這人是不是有病,半路上停車。”

    程回沒說話,忍不住繃緊了全身的神經(jīng)。

    這么冷的天,外面風(fēng)大,吹得賀川的黑色風(fēng)衣鼓鼓的,他手里還夾了支香煙,火光燃著,煙霧很快消散在風(fēng)中,他站在后座,盯著車窗看,似乎可以看到里面的程回。

    過了會,車窗搖下,程回眼神清冷望著他,說:“這么危險的事,下次還是別拉上我�!�

    她不想陪他玩命。

    賀川把煙丟了,抬腿碾滅,聲音沉沉的:“下來,聊聊�!�

    司機下了車,想上前與他理論。

    賀川吼了一句:“滾遠(yuǎn)點�!�

    司機被唬住,氣勢軟了下去:“先生,你這是做什么,現(xiàn)在是你擋住了我們的去路……你趕緊把車挪開,不然我報警�!�

    賀川不耐煩了:“說了滾遠(yuǎn)點,沒你事�!�

    程回不想司機被牽連,也下了車,跟司機說:“我認(rèn)識他,不用報警,他可能找我有事,司機叔叔你先回車?yán)锏任野伞!?br />
    “可是……”

    “不用跟我媽媽說。”

    司機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又懼怕那個男人,就上了車。

    賀川紅著眼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風(fēng)吹紅的眼,亦或者是其他,程回不清楚,也不想了解。

    賀川上前一步,程回出聲制止他:“這樣距離就行了,不要再靠過來,我感冒了,小心會傳給你。”

    賀川垂在身側(cè)的手指動了動,打消了想伸手握她手的念頭,說:“你臉色很難看�!�

    “抱歉,玷污你的眼睛了,不過生病的人臉色哪里還能好看?”程回故作輕松的笑,聲音冷淡的不行,也不看他。

    賀川啞著聲音問:“什么�。吭趺戳�?”

    “感冒,剛才不是說了嗎?”

    賀川其實想問關(guān)于她的抑郁癥的事,話到嘴邊,遲遲開不了口,她說感冒,也是不想告訴他的意思。

    賀川一直看著她,視線沒有挪開半分,此時此刻恨不得將她拐到自己的車上,他直接帶走,就像當(dāng)年掠奪她一樣。

    如果這樣做,他們就能回到過去,他愿意。

    程回見他沉默良久,說:“你找我有什么事?你要是有事情就說吧,如果沒事,我先走了�!�

    一直到她上了車,他也沒說話。

    杵在那里,像個木頭似的。

    程回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盤,半路把她截下,又不說是為什么,她收回視線,說:“調(diào)頭,繞路回去�!�

    司機很快啟動了車子,調(diào)頭,繞道回去。

    賀川沒有去攔她了,就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剛才為什么這么沖動,把她的車攔了下來,攔了下來,他什么都沒能做,無能為力。

    一直回到程家,程回緊繃的神經(jīng)才放松下來,她很怕賀川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

    回來路上,程回不讓司機說剛才的事,意思是不要程夫人擔(dān)心,司機答應(yīng)了,等程夫人問了,他什么也沒說。

    晚上,程回失眠了,她翻來覆去睡不著,半夜醒來就抽煙,一直到天亮。

    她已經(jīng)好久沒睡過好覺了,記憶力也越來越差,她不知道,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

    時間很快到了十一月的中旬,溫涼拆了石膏,開始做復(fù)健治療,她不想坐輪椅舉行婚禮,她要站起來,然后和賀川結(jié)婚。

    但是賀川那邊沒有一點動靜,他沒有找人置辦婚禮,距離婚禮的日子越來越近,沒有多少時間了,而他們什么都還沒有準(zhǔn)備。

    溫涼也知道,她一直在合適的時間和賀川聊,賀川心情不好,她也知道,至于為什么不好,她想大概又是跟程回有關(guān)系。

    除了程回,她也想不到第二個能牽動賀川情緒的人了。

    而賀川似乎沒有即將結(jié)婚的意識,他投入工作,隔三差五就出差,其實有些項目完全不用他本人親自上談判桌談的,可是他什么都親力親為,似乎這樣,才不會閑下來去想些不該想的人。

    就連溫涼什時候拆石膏出院,他都不關(guān)心。

    溫涼被忽視的徹徹底底。

    她覺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于是回了趟賀家,找賀煒。

    賀煒一直在家里休養(yǎng),公司的事情是徹底不管了,他也沒精力管,他還有自己的意識,只是無法表達(dá)出來。

    對于溫涼這個未來的兒媳婦,他還是挺滿意的。

    溫涼找到了賀煒,忍不住跟他傾訴,說:“賀叔,我已經(jīng)沒辦法了,我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變成今天這樣�!�

    賀煒自然是沒辦法說話的,只能聽著溫涼哭訴。

    “賀川他不想和我結(jié)婚,他的心并不在我這里。”

    ……

    也許是溫涼的哭訴起了作用,賀川回了賀家,是因為照顧賀煒的護(hù)工聯(lián)系賀川,說老賀先生忽然不肯吃藥了,怎么都不配合,于是請賀川回來看看什么情況。

    賀川回來才知道是溫涼找了賀煒,說了什么,賀煒這才不肯吃藥,護(hù)工聯(lián)系了他,他才會回來。

    溫涼這會也在賀家,憔悴的惹人憐惜。

    溫涼說:“賀川,我不是想用這個辦法騙你回來,是我實在沒有辦法了,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么。”

    賀川看了她一眼,明白了怎么回事,不過并沒有責(zé)怪溫涼的意思,事實上,他對溫涼毫無感情,所以她怎么鬧,怎么作,他可以無動于衷,不為所動。

    這才是最冷漠最無情的行為。

    不愛一個人的時候,不管她如何想方設(shè)法作也好鬧也好,他都沒什么反應(yīng),為什么,因為跟他沒關(guān)系,他可以她視為空氣。

    賀川沒有走,這是好事,溫涼吩咐阿姨做晚飯,今晚他們都在賀家吃飯。

    溫涼坐在輪椅上,行動不便,她喊來了阿姨,用錢收買了阿姨,讓阿姨等會在賀川喝的湯里下點東西,阿姨原本是拒絕的,可是抵擋不住金錢的誘惑,還是答應(yīng)了。

    這不是什么害人的藥,是溫涼特地為賀川準(zhǔn)備的藥。

    她早就想這樣做了,等了很久了。

    她是看著賀川喝了那碗湯,心里才放松下來。

    賀川看到了溫涼,反應(yīng)過來自己其實是跟溫涼結(jié)婚的,婚期也在年底,越來越近了,他卻沒有任何準(zhǔn)備結(jié)婚的意思。

    溫涼算計了程回,這件事,他其實挺不高興的,但是溫涼認(rèn)錯了,哭著求他原諒,想要和好如初,他雖然沒有明確表態(tài),但是沒有說不原諒也就代表著原諒了。

    他給程回造成的傷害是挽回不了的了,溫涼也是因為他,才算計程回,事出有因,也還是因為他,他才是害了程回那個元兇。

    她的不安定,是他沒有給她安全感造成的。

    藥效起作用時間大概是一個小時左右吧,溫涼算了下時間,也差不多了,她就去了賀川的房間。

    賀川意識到不對勁,身體已經(jīng)有了反應(yīng),他看到了溫涼進(jìn)來,猜到了他的異樣是為什么。

    她的那份藥的劑量很重。

    就是怕萬一不成功,或者時間太短了,又或者強度不夠,這才下了多劑量。

    賀川還有一點意識,手撐著額頭,說:“出去�!�

    溫涼勉強站起來,說:“賀川,我知道你很難受,我可以幫你�!�

    賀川的眼神是真的冷了,很徹底:“不需要,出去。”

    “賀川,你不要嘴硬,你現(xiàn)在看起來很難受,我可以幫你緩解的�!�

    渾身火燒一樣難受。

    他的意志殘留的不多,撐著一口氣,硬是忍著,他閉了閉眼,手背青筋暴起,可想而知忍的多難受。

    溫涼看他寧可自己忍著也不愿意碰自己,咬緊了牙根,在他面前,褪去身上的衣料。

    她要他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是誰。

    溫涼從他背后摟住他,吐氣如蘭,溫聲細(xì)語:“賀川,愛你的人是我,不會離開你的人也是我,你難道就看不到我的一點好嗎?”

    “我不管你之前發(fā)生了什么,我也不計較了,我之后都乖乖聽你的,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賀川,我真的很愛你,以前就很愛了�!�

    “這個世界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了�!�

    ……

    墉城的冬天不會下雪,尤其是今年,格外的冷。

    這天早上程回起床洗漱完沒多久,房門便被敲響了,是家里的阿姨敲門,喊她下樓,說是家里來客人了。

    程回隨便穿了件外套,妝都沒化,素著一張臉下樓了。下樓了,看到樓下大廳的沙發(fā)上坐著她的未婚夫,還有他家人。

    程夫人在招待。

    馬上就要過年了,他們家是來程家商議領(lǐng)證的日子的。

    她這才想起來,哦,兩家覺得她跟她未婚夫相處的不錯,所以想盡早把他們倆的事情定下來。

    昨天晚上程夫人才來找她說這事。

    她怎么給忘了。

    看來,她的記憶力越來越不好了。

    昨晚的事就忘的一干二凈。

    不過這也不是什么壞事,要是可以選擇忘記那些想忘的,倒也還不錯。

    可是哪里有這么好的事情。

    程夫人看到她下樓,連忙喊她過來叫人,又特地讓她坐在她未婚夫身邊,氣氛呢,非常融洽,還有笑聲。

    這種輕松愉悅的氣氛,在程家已經(jīng)很久沒出現(xiàn)過了。

    程回有些恍惚,覺得自己是在做夢,怎么就要結(jié)婚了,這么快?

    最后經(jīng)兩家人商議,明年開春就結(jié)婚,越早越好。

    程回目光沉了沉,想說什么卻沒有開口,最后裝作沒事人笑笑,就算過去了。

    中午,兩家人自然是要在一起吃頓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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