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回到住處,有了足夠光線,而且還是賀川沒注意她的時候,她才敢看手上的戒指,他的眼光是很好的,每次送她的禮物都是這樣,很好看,也代表了他的審美,還有對她的態(tài)度。
價值是一回事,還有意義,這是婚戒,說明什么,她知道,她知道是什么意思。
賀川到家又回書房處理工作的事了。
程回就回房間洗澡,洗完澡她吹完頭發(fā),就躺床上了,她是真累了,但因為這枚戒指,她腦子一片混沌,沒有睡意。
賀川沒這么快忙完,他也有意想給程回一個空間,讓她緩緩,接受這件事,他是愿意給她這個時間的,所以今晚他刻意在書房里多待了會。
大概差不多時間了,他這才回房間,輕手輕腳的,房間的燈關(guān)了,她已經(jīng)睡了,床上隆起了一團,也沒動,沒在玩手機。
他慢慢靠近,看了會,但是沒有躺下休息,而是去了書房睡了。
他也想讓她知道,他其實沒有多好受。
程回是早上起來發(fā)現(xiàn)身邊的位置空的,但凌亂的她也看不出來他昨晚有沒有回來睡覺。
賀川這會還在書房,書房有休息的沙發(fā),挺寬敞的,他就在那睡了一晚上,結(jié)果一覺醒來,腰酸背痛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姿勢不好,還是怎么回事,直接導致了他落枕了。
還是程回跑來書房找人的時候看到他在活動肩頸,看了看他衣服,又看了看那張沙發(fā),說:“你昨晚在這睡的?”
賀川放下手,嗯了一聲。
他剛睡醒,頭發(fā)亂糟糟的,今天難得睡過頭了,程回醒的比他早,還知道來書房找他。
“怎么不回房間睡?”
“你睡著了,怕吵到你�!�
程回抿了抿唇,又說:“那你脖子怎么了,落枕了?”
“應(yīng)該是吧,大概是伸展不開,所以落枕了,也沒事,對了,你餓了么?我給你做早餐。”
“我來吧,我去做吧�!背袒夭缓靡馑甲屗@幅狀態(tài)還給她做早餐,看著他側(cè)著脖子,她都覺得疼。
賀川笑了聲:“怎么了,擔心我連早餐都做不了了?”
“沒有,你還是休息會吧,我去做吧。”做點簡單的早餐還是會的,但可能不是那么好吃就是了,她是按照自己口味做的。
平時都是賀川下廚,她進廚房的次數(shù)不多,找東西起來就花了不少時間,原本一會兒就能做完的事,她花時間找東西就去掉了一大半。
不過最后有驚無險,還是做了一頓早餐出來。
牛奶,三明治,就這兩樣,沒了。
賣相是不咋地,味道其實可以。
她對自己的手藝還是有點信心的,于是興高采烈端了出去給賀川吃,賀川倒是不嫌棄,只是看了眼皺巴巴的三明治,不太像平時他見到的三明治。
“你別介意,剛才下手狠了點,被我捏變形了,但都是干凈的,吃不壞肚子,你看,我也吃。”
程回怕他不相信,自己先吃了一口,說:“你吃吧,沒事的�!�
賀川忽然感覺讓她學會下廚也是一件充滿樂趣的事,但得他在的情況下才可以讓她下廚,他就像一個過分溺愛孩子的家長,不放心孩子做任何事。
賀川還是很給面子的,吃完了她做的早餐。
程回一早上都在想他昨晚為什么不回房間睡覺,非得在書房里休息,她想不太明白,想問,又問不出口。
算了,別問了。
賀川吃完早餐去了趟公司,阿姨來的時候就在打掃衛(wèi)生,程回在約面試時間。
當然,中藥不可避免,還是得喝的,賀川都監(jiān)督著呢。
程回在找工作的時候避開了唐闕縮在的那棟大廈,還是盡可能避免吧。
……
這天下午,唐懷懷去醫(yī)院拿了唐闕的報告,打開的時候是沒有勇氣的,醫(yī)生也沒有說太多,但他的態(tài)度是說明了唐闕的情況不太好。
唐懷懷只感覺到天旋地轉(zhuǎn),難以接受,她萬萬沒想到,唐闕會跟她母親一樣,這只是初期,以后還不知道什么情況。
唐懷懷毫無心理準備,這事對她來說是個打擊,重大的打擊。
她走出醫(yī)院差點沒被太陽曬暈過去,腦子一片空白,醫(yī)生把情況都說清楚了,說白了,現(xiàn)在是早期,可以治療,她肯定是要唐闕接受治療的,但是唐闕接不接受,這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回到唐闕那,唐闕在家里蹲,好幾天沒去上班了,他沒有小心情,整個人的情緒處于非常低落的狀態(tài),他根本靜不下心來,滿腦子都是怎么找回程回,怎么讓賀川放了程回。
就算他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那又如何,又不是不能離婚。
唐闕一直抱著這種想法。
唐懷懷回來還買了零食,放在桌子上,說:“你怎么不開電視看,蹲在那不動的?”
“沒心情看�!�
“還在想程回呢?”
“……”沒回答,但卻是默認了。
唐懷懷想到他生病的事,沒有生氣,而是說:“想她有什么用,想她就能回到你身邊么?別想了,吃點零食放松放松�!�
唐闕沒有吃,他沒有胃口,做什么都沒心情。
“唐闕,你還聽不聽我的話,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隨隨便便吃一點行嗎?我可不想給你收尸。”
唐闕這才隨便拿了面包啃,啃完了,又不動了。
唐懷懷開始勸他:“那個老男人叫我回去了,他想見我了,你要不跟我回去吧,反正你也不上班了�!�
“姐,你是不是有話想跟我說?”
第三百五十一章
唐懷懷一口氣提到嗓子眼,就卡在這了,上不去下不來,她干脆直接說了:“我怕你在這繼續(xù)待下去遲早會出事!”
“能出什么事?”
“你還問能出什么事?”
他的態(tài)度不以為意,還能出什么事?
難道賀川還能弄死他?
賀川有這么強的本事么?
他敢?
他就算再厲害,也不能隨隨便便草菅人命。
唐闕不怕賀川。
唐懷懷氣笑了,說:“唐闕,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嗎?”
“我之前就說過了,我不會走的,我不會離開墉城。”
“因為程回對嗎?是嗎?你就因為這個女的,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老早之前,唐懷懷就懷疑程回是不是真出事了,因為程父的態(tài)度讓她很懷疑,可她沒證據(jù),也就只是在心里猜測而已。
現(xiàn)在想起來,當時程父的態(tài)度就是有問題,如果真的失去了自己女兒,不是那么平靜的,起碼在正常情況下,絕對不像是程父那樣。
但是現(xiàn)在想起來也沒什么用,事已至此,她都被蒙騙過去了。
同時她心里也有疑問,為什么程家要隱瞞程回的事?
她有什么問題么?
還是出了什么事?
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也因為這樣在她心里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但是唐闕的病情不能耽誤,她想給他找國外的專家治療,盡快治療,所以目前當務(wù)之急是把唐闕出國,離開墉城。
賀川現(xiàn)在對他們姐弟倆也是虎視眈眈的,她不敢保證賀川不會對唐闕做什么,所以還是盡快出國比較安全。
賀川再厲害,離開了墉城,他算什么。
唐懷懷心里想的很明白也很清楚,所以還是得把唐闕給帶出國。
就算唐闕不愿意,這次也不能聽他的,得盡快安排。
唐懷懷這次態(tài)度堅決,堅定了心中的想法,絕對不能再任由他亂來了。
“把你身份證給我,還有護照�!�
唐闕沒有吭聲。
“聽見沒有?把證件給我,明白嗎?”
唐闕抬頭看了唐懷懷一眼,那眼神很受傷,“姐,我不走�!�
“我不管你走不走,這次你得聽我的,上次我沒讓你走,這次我不會讓你亂來了。”
唐闕沒吭聲,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唐懷懷直接去他房間找證件去了。
唐闕跟了過去阻攔,唐懷懷已經(jīng)找到了他的證件,直接收了起來,并且撂下狠話:“我告訴你,這次的事情沒有商量,你不許任性,你得聽我的安排,這幾天就回倫墩,你抓緊時間收拾行李�!�
唐闕苦澀笑了下:“姐,你這是何必呢�!�
“是我問你何必,我就剩下你這個親人了,要是連你都保不住,我還有什么意義?”
唐懷懷雖然覺得自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可是她是真疼唐闕,畢竟他們倆是親姐弟,有血緣關(guān)系,她不能失去他,要不然她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姐,你覺不覺得這是我們的報應(yīng)?”他眼神灰暗,一點光彩都沒有,像是瀕臨死亡的人,對這個世界毫無留戀。
唐懷懷繃緊了神經(jīng),只覺得大事不妙了,“什么報應(yīng),你瞎說什么,別瞎說�!�
“別否認了,這就是我們的報應(yīng),當年就不該對程回做那種事,現(xiàn)在遭報應(yīng)了,還有媽媽的事,上一代的恩怨,跟我們沒關(guān)系,我們當初要是不欺負程回,不把上一輩的恩怨專家到她身上,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會過得比較好?”
唐懷懷聽到這番話,只覺得頭疼,什么叫報應(yīng),分明就是程家欠他們的,怎么就變成他們的錯了?
何況他們也沒怎么對程回,所以唐懷懷更不認為自己有什么問題,她沒有做錯。
何況當年程回和她搶賀川,她都還沒說什么。
要不是程回從中作梗,她和賀川也不會鬧掰。
不過程回也沒在她這得到什么便宜,這樣想著,她心里還平衡了點。
“你別胡說八道,我警告你,你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你趕緊收拾好,這幾天就走,必須走�!�
唐闕搖頭,說不走就是不走,他強調(diào)了句:“別逼我,姐,你不要逼我�!�
“怎么,你還敢不聽我的話?需要我提醒你么?是誰拿錢給你做手術(shù)?”
唐闕記得,也知道是唐懷懷,作為姐姐,她真的很盡心了,要是沒有她,他不可能活到現(xiàn)在。
他這條命就是姐姐給的,之前唐懷懷就提醒過他。
唐闕想了想,轉(zhuǎn)身去錢夾子里拿出一張銀行卡,回過頭來轉(zhuǎn)身給唐懷懷,“姐,這是我這幾個月的工資,雖然不多,但是我的心意,給你,你給我做手術(shù)的錢,你再給我點時間,我會還給你的�!�
“你腦子有病是嗎?!誰稀罕你給的錢,你欠我的何止是錢?!”
話音剛落,唐懷懷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她怎么著都不能罵他腦子有病,這是非常侮辱的,何況唐闕現(xiàn)在的確是生病了。
她意識到說錯話了,臉色一時復雜起來,“唐闕,不是你還了錢就能算清楚,我是你姐姐,我為了你好,我做什么都不會傷害你�!�
那張銀行卡,被唐懷懷揮手一拍,掉在了地上。
唐闕看了看那張銀行卡,抿了下唇,沒說話。
“唐闕,算姐姐求你了,我從來沒有求過你什么,這次我求你,懇請你不要再亂來了,沒了程回你不會死,我沒了賀川,還不是一樣活到現(xiàn)在?感情不是必需品,你也不欠程回,要說欠,也是程家欠我們的。”
“我們爸爸怎么去世的,你忘記了是嗎?媽媽是怎么瘋的,這些年我們倆受了多少苦,你不記得了是嗎?”
唐闕說:“我記得,我沒有忘�!�
“那你為什么會說我們遭報應(yīng),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多傷我的心,別人可以隨隨便便罵我,我都不在意,可你不能,你是我親弟弟,我現(xiàn)在所作所為不都是為了你么?”
唐懷懷這次是真的傷到了,她沒想到唐闕會這樣想,還說什么他們今天是報應(yīng)來了。
什么報應(yīng)?
她才不信!
“你看看程家現(xiàn)在多風光,程回爸爸退休還有錢領(lǐng),光榮退休,沒有任何影響,看看程回,她有哥哥,有賀川,我呢?我有什么?我還在照顧你,你又是怎么對我的?”
有些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傷人無形。
唐懷懷這么多年一滴眼淚都沒掉過,她很要強,不允許自己軟弱無能,但這次她居然被唐闕給傷到了。
唐闕:“……”
“你現(xiàn)在告訴我,報應(yīng)是吧?要是老天有顏,就應(yīng)該讓程家得到報應(yīng),不是我們,我們才是受害者,我們才無辜!”
唐懷懷字字句句仿佛帶著血淚,她本來就恨程家,更恨程回,還有嫉妒她,她為什么能享受無憂無慮的生活,而她唐懷懷就在照顧一家人?都是女生,怎么區(qū)別這么大。
“你喜歡程回的事,我本來不想跟你計較,你喜歡就喜歡了,又能怎么樣,反正她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我只要想到她對我們家所做的事,我就沒辦法冷靜,克制,唐闕,你有點良心可不可以?”
“以前我們是怎么過來的?每次過節(jié),我們家多冷清,吃著冷飯冷菜,還要照顧瘋掉的母親,你以為我喜歡這種生活嗎?”
“你喊我一聲姐,我有什么好的也是第一個給的你,你倒好,你怎么做的,你告訴我!”
唐闕無話可說,他低著頭,的確如她所說一樣,他就是沒有良心,忘了以前的生活,才會對她說出這種話來。
唐懷懷氣哭了,“你還敢跟我說喜歡程回,我們遭報應(yīng),你不要讓我感覺所有的付出是浪費的,給了白眼狼,清楚沒?”
唐懷懷都這樣說了,唐闕妥協(xié)了,沒辦法了,他沒話可以反駁,干脆什么都不說了。
唐懷懷沒有心情和他說話,直接走了。
等唐懷懷走了之后,唐闕癱坐在地上,渾身無力,一身冷汗,一時之間,充滿茫然。
唐懷懷的話在他耳邊回蕩,一句又一句,仿佛震碎了他的靈魂。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走,程回還在賀川身邊,他要想辦法把程回從賀川身邊給搶過來。
不是搶,也要想辦法讓程回脫離賀川的掌控。
賀川他狡猾多端,程回玩不過他的。
何況他們倆年紀不適合,怎么看都不適合。
唐闕很快把唐懷懷的話拋之腦后,就算唐懷懷把他的證件都拿走了,那也不影響他要留下來的決心。
他已經(jīng)對不起程回一次了,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墉城,離開程回。
他要為自己活一次。
唐懷懷很快訂了三天后的機票,訂好了后就給唐闕打電話想要通知他準備準備,但是這一打,發(fā)現(xiàn)打不通他的電話了。
她嘗試打了好幾次,結(jié)果都是一樣,沒人接聽。
她很快就意識到不對勁了,二話不說趕來他的公寓找人,發(fā)現(xiàn)人去房空,沒人了,東西都收拾干凈了,桌面只有一張字條,是唐闕留下來的。
唐懷懷拿起來一看,上面寫了句對不起,就再沒有了,落款是唐闕。
這是唐闕的字。
唐懷懷認得,不會有錯,所以這張字條真的是他留下來的。
所以他去找程回了?
他真的魔怔了,腦子真的不清醒,他還能跟程回有什么結(jié)果,她都跟賀川結(jié)婚了不是么?!
太好笑了!
她現(xiàn)在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覺得唐闕真的是被程回迷了心智,不就是個女人而已,至于嗎?至于因為她,什么都不要了嗎?!
就連她這個姐姐也不要了?
唐懷懷現(xiàn)在恨不得程回趕緊死掉算了,一了百了!
為什么之前不死,她怎么就不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