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嗯。”
“哪天回來？”
“還不知道�！必吝f，“你案子查得怎么樣？有進(jìn)展嗎？”
“死者身份已經(jīng)確認(rèn)了，就是還沒有兇手的線索。”海同深閉上眼靠在沙發(fā)靠背上，“我被小崽子們鎖在辦公室了，他們不讓我出去查案�！�
“他們是想讓你休息吧�！必吝溃澳恪曇袈犉饋硗鄣摹！�
“嗯，是挺累的�！焙Ｍ顩]有嘴硬，“而且也挺想你的，沒別的事，就是想聽聽你的聲音，讓我充會兒電�！�
“那你想聽我說什么？”亓弋問。
“我也不知道�！焙Ｍ钭猿鞍阈α艘幌�，“我是不是挺無趣的？”
“沒有。我能理解，有時候可能就是想找個人說說話。”
海同深：“那你呢？以前，你想找人說話的時候怎么辦？”
亓弋摸著胸前的掛墜，安靜半晌，才對著電話說道：“看天。白天看云彩，晚上看月亮�！�
海同深笑了笑，睜開眼扭頭看著窗外，說：“那這會兒應(yīng)該看晚霞，別說，今天的晚霞還挺好看的。我拍一張發(fā)給你�！�
“好。”亓弋回答的同時，屏幕上彈出了視頻邀請，他想了想，按下了接通鍵。
“拍照不如直接讓你看�！焙Ｍ钫f。
亓弋：“這是你想打視頻電話的借口嗎？”
“我不需要借口。”海同深拿支架把手機放穩(wěn)，用后置攝像頭對準(zhǔn)窗外，而后才說道，“是真的想讓你看看晚霞。”
“我看到了。”亓弋調(diào)整了一下視頻的視角，也把手機對準(zhǔn)了窗外，“可惜我這邊沒有。”
“不怕我看出來你在哪？”
“就一扇窗，你能看出什么？”
“看出來你現(xiàn)在在酒店，這酒店有些年頭了，但是維護(hù)得還不錯，應(yīng)該是有一定標(biāo)準(zhǔn)的。看窗簾和地毯的風(fēng)格有點兒眼熟，內(nèi)部招待所或者類似的地方吧。至于窗外這個風(fēng)景嘛……不算熟，但也不陌生。外人可能不知道，但我認(rèn)識。之前去學(xué)習(xí)的時候在那邊開過集訓(xùn)會，那兒西圖瀾婭餐廳的早餐還不錯，但是不要吃油條，用的油太干凈了反而不好吃�！�
亓弋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猜對了？”
“嗯，油條確實不好吃�！必吝卮稹�
海同深把鏡頭從窗外切了回來：“太陽落山了，沒有晚霞了，看我吧�！�
亓弋也切回鏡頭，道：“你看上去是挺累的。案子很棘手？”
“還好吧，累大概是因為血不夠。這得慢慢養(yǎng)，沒辦法�！�
“其實當(dāng)時應(yīng)該輸點血的�！�
“我身體還好，就別跟那些需要手術(shù)的病人搶血了。”
“你總是這么替別人著想嗎？”亓弋問。
“這也不算替別人著想吧？就是覺得沒必要。”海同深用手蹭了蹭鏡頭，“怎么辦，能見到摸不到更難受了。”
“我在的時候你也沒摸過啊�！�
“我這不是要當(dāng)君子嘛，關(guān)系還沒確定，哪敢隨便摸啊！”
亓弋垂眸抿了下唇，道：“那你就再努力努力�！�
“我有在努力��！”海同深說，“但是你總不給我回應(yīng)，我心里慌�！�
亓弋：“我都接了你的視頻了，還算沒有回應(yīng)？”
海同深彎了眼角：“原來這就算回應(yīng)�。磕俏抑懒��！�
“知道什么？”
“不告訴你�！焙Ｍ顡Q了姿勢，直接躺在了沙發(fā)上，“我這樣行嗎？真的累�！�
“我說不行也沒用啊，你已經(jīng)躺下了�！必吝�，“躺著吧，留神別壓著傷口�！�
海同深看著鏡頭里的亓弋，低聲說：“你這個樣子真的很溫柔，我都覺得我在做夢�！�
“有嗎？我一直都這樣吧？”亓弋反問。
“不。對外人的時候你從來不笑。你也從來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跟別人說話，最起碼我沒聽到過。你知道他們都說你什么嗎？彭渤那小子說懷疑你是個只會說案子的AI機器人，沒有感情，全是邏輯。”海同深講述道，“還記得之前查張聰案子的時候，你直接說沒有指紋怎么確認(rèn)身份那次嗎？其實大家心里都知道這事挺難的，也都心里有數(shù)，可偏偏你就直接給揭穿，都不給大家一點緩沖。”
“所以你才說我說話噎人，是嗎？”
“那只是剛開始。后來發(fā)現(xiàn)你其實會說話，就只是不想做個會說話的人。我說的對嗎？”
“或許吧�！�
“也挺好的�！焙Ｍ钛燮ぐl(fā)沉，聲音也逐漸變?nèi)�，“能做自己也不錯�！�
亓弋心里酸酸軟軟，放輕了聲音說：“別撐著了，睡吧。”
海同深醒來時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門鎖早就被打開了，身上還多了一件外套。他滑開手機，發(fā)現(xiàn)通話結(jié)束是在11點多，掛斷之后亓弋還給他留了言：
海同深緩了緩，把手機充上電之后就起身去拉門。古濛正好從辦公室出來，見到他后壓低了聲音說：“小孩兒們都累趴了，我讓他們回宿舍休息去了。剛才看你睡著就沒叫你�！�
“你們幾點回來的？”
“兩點多�！惫艥髦噶酥概吭谧郎系泥崟常吐曊f，“暢暢還是覺得見過那個司機，一直想不起來，說是回來繼續(xù)看，這也扛不住了。”
“我睡夠了，資料發(fā)給我，你也去睡會兒�！�
古濛搖頭：“你也繼續(xù)睡吧，真不在乎這倆仨小時了，明天起來再說。我去洗把臉也歇了�！�
海同深估摸著亓弋快起床了，才發(fā)了消息過去。果然，沒過一會兒亓弋就回復(fù)道：
其實手機放在一邊是真的，但亓弋看了。看著海同深的睡顏，聽著耳機里傳來的他的呼吸聲，亓弋也跟著睡了一覺。很安穩(wěn)，沒有噩夢，沒有驚醒，后來是有電話打進(jìn)來才切斷了視頻通話。一直到出差之前，亓弋還覺得之前幾次難得的安眠是偶然，但現(xiàn)在……
看著這條消息，亓弋不由自主地?fù)P了嘴角，不過很快，理智就重新回歸。
死者唐臨的社會關(guān)系復(fù)雜，用了將近三天才整理出了大概。外面的人都在享受五一假期，而刑偵的隊員們則埋頭在一份份資料之中。相關(guān)人員信息堆滿案頭，海同深找后勤要了一塊會議白板，把所有資料都匯總整理到了上面，很快，白板就被寫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而當(dāng)海同深把照片全部對應(yīng)貼好之后，彭渤指出一點，說：“爸爸，這不是方槐嗎？應(yīng)該在另外一邊吧？”
“這人叫古雅晴，是唐臨的前女友。”海同深說，“我確定照片沒有貼錯，因為這張照片是四年前古雅晴辦護(hù)照的時候拍的，那時候方槐已經(jīng)去世了�！�
“等、等會兒……”彭渤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著古雅晴和方槐的照片放到一起來回比對，而后說道，“哦這么看倒是能看出區(qū)別，但猛地一看是真像。這倆有血緣關(guān)系？”
“沒有�！背鲇趪�(yán)謹(jǐn)，海同深又補充說，“最起碼目前資料沒有顯示�！�
彭渤“嘖”了一聲，說：“這唐臨……找女朋友都是一個路子�！�
“還有�！焙Ｍ畎蚜硪粡埫黠@年代更久遠(yuǎn)一點的藝術(shù)照拿出來貼在白板上，“這是唐臨的初戀女友�！�
“好家伙……”宗彬斌都沒忍住發(fā)出感嘆，“這仨姑娘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倒是難為他了，找了仨長得差不多的。”
陳虞一針見血地點評道：“莞莞類卿，假裝深情罷了。”
“原來小虞兒也是《甄嬛傳》忠實觀眾��！”宗彬斌調(diào)侃道。
“其實沒怎么看過�！标愑萏袅讼旅迹f，“活躍一下氣氛嘛�！�
“小虞兒有句話倒是沒說錯，確實是莞莞類卿。”海同深介紹說，“唐臨的初戀女友在三十年前全家移民去了海外，他們也是因為這個分的手。目的地就是現(xiàn)在方槐家人所在的地方，同時也是古雅晴的現(xiàn)居地。”
陳虞盯著那三張照片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我真不理解你們男人�！�
“完了，我們的女性視角當(dāng)機了�！迸聿痴f道，“不過還有濛姐，濛姐有什么看法？”
“我一直不理解男人�！惫艥黝^都沒抬，直接回答說。
宗彬斌嘆了口氣，說：“事實上，作為男人，我也不理解他。所以我覺得這事跟性別沒關(guān)系，純粹是唐臨自己的個人取向問題�！�
鄭暢快速讀完手頭的資料之后說：“唐臨初戀女友移民的時候20歲，方槐和唐臨交往的時候也是20歲，古雅晴也一樣。”
“這還不是莞莞類卿嗎？！”陳虞說，“初戀在20歲的時候走了，于是之后所有的女朋友都是一個樣子，連年齡都是從20歲開始，這不就是找替身延續(xù)當(dāng)年舊情嗎？我的天，那方槐和古雅晴也太慘了！”
“慘不慘的，如人飲水吧。”海同深說，“我剛才跟古雅晴通了個電話，古雅晴說了，她不跟死人爭，她知道唐臨跟她在一起是因為自己跟方槐長得像。她說跟了唐臨幾年，拿了一千萬，這買賣不虧�！�
“行吧�！标愑萜擦似沧�，“尊重個人選擇�！�
古濛：“她跟唐臨是在唐臨出獄之后吧？那應(yīng)該是在平潞的事？”
“對，在平潞，古雅晴之前一直在平潞，最后也是從平潞直接離境的�！焙Ｍ罨卮�，“還有一點，他跟古雅晴分手是在前年，也就是說他最開始只是先把古雅晴送出了國，但仍舊保持著戀愛關(guān)系�！�
古濛追問：“那這兩年在本地唐臨就再沒有過情人？”
“沒有。他這兩年身邊確實很干凈，畢竟他找女朋友的路子還挺特殊的�！焙Ｍ钪噶讼履侨龔堈掌�，“我覺得他能找到方槐和古雅晴都已經(jīng)算是奇跡了�！�
陳虞盯著唐臨的照片看了看，道：“也對，他都這歲數(shù)了，小姑娘跟他也就圖錢了�？墒撬腻X都哪來的��？沒查到��！”
“小虞兒，給你普及個知識�！弊诒虮竽霉P敲了一下白板上的唐臨的照片，“外面這世道啊，多的是撈偏門的人，而在這撈偏門的人之中，有一類人他干的事屬于灰色地帶。跟咱們能掛上鉤的叫線人，跟咱們掛不上鉤的，叫掮客。知道中介吧？掙轉(zhuǎn)手錢，拿牽線費，掮客也差不多。正規(guī)中介有執(zhí)照得交稅，掮客單打獨斗，走暗路子，掙的就是他有你沒有的信息差價。這個價錢嘛，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所以掙多少都有可能�！�
“照宗哥這么說，唐臨得認(rèn)識多少人�。俊标愑莅櫫讼旅�，“他這個職業(yè)是不是很容易得罪人？那要是這樣的話，我們怎么排查？”
“不能因為難就不查�！焙Ｍ畹�，“其實還是有跡可尋的，他是淮永人，出事坐牢也在淮永。之前他那個案卷在誰那兒？”
“在這兒！”鄭暢立刻翻出資料交給海同深。
海同深從里面拿出一份審訊筆錄的復(fù)印件，指著上面的名字說道：“你們看，出警警員、預(yù)審組審訊警員、結(jié)案報告簽字的領(lǐng)導(dǎo)，還有這個——檢察院受理案件的審判長。這些人現(xiàn)在能在監(jiān)獄里湊一桌了�！�
“什么？！”陳虞驚得睜大了眼睛。
“這些都是跟著武衛(wèi)陽一起落馬的�！焙Ｍ羁聪蜿愑荩拔湫l(wèi)陽知道吧？金志浩那條線上的�！�
陳虞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淮永到底抓了多少人��？”
“市局副局長都是黑的，你覺得得抓多少？”宗彬斌冷哼一聲，“垃圾！敗類！”
古濛補充說：“如果把淮永整個警務(wù)系統(tǒng)比作一個人的話，當(dāng)年那個案子結(jié)束之后，就相當(dāng)于這個人失血超過2000cc。我這么比喻你懂了嗎？”
“我的天��！”陳虞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我是知道當(dāng)年的事牽扯得多，但沒想到會這樣�！�
“說一黑到底也不為過�！焙Ｍ畹溃安贿^現(xiàn)在好了，新鮮血液輸入進(jìn)去，這人就能活過來，只是傷了不少元氣，得慢慢養(yǎng)�！�
陳虞分析道：“那也就是說，當(dāng)年唐臨一定是跟那些人有關(guān)系的，他是淮永那邊的線人，那邊……我知道了！武衛(wèi)陽跟金志浩連在一條線上，金志浩跟緬北那邊的毒販有聯(lián)系，所以唐臨很有可能知道那邊的消息�；从馈铰骸�
“別著急，我給你講。”海同深笑笑，指著白板說道，“重點還是時間。當(dāng)年他入獄，不管是不是避禍，總歸是有人幫他，幫他的人就是淮永警方內(nèi)部當(dāng)年爛掉的那些葉子。這能證明他在淮永那邊有人脈關(guān)系，但是你再看，他出獄之后去了平潞，在平潞待了多久？”
“一年多。”陳虞回答。
海同深：“對，他出獄的時候還沒有查到淮永那邊的爛事，他跟那邊人的暗中勾結(jié)關(guān)系還在。掮客要掙錢，靠的就是人脈，他所有的人脈關(guān)系都發(fā)源于淮永，出獄之后他不趕緊維護(hù)手中的關(guān)系，反而跑去平潞，難不成四十大幾了還要白手起家？”
“這確實不太合理。”陳虞道，“那就是……他因為什么事情才去的平潞……因為……古雅晴？”
“看時間�！焙Ｍ钫f，“根據(jù)古雅晴提供的線索，唐臨認(rèn)識她是在平潞的一間酒吧里，兩個人很快就發(fā)展成了情侶關(guān)系，之后沒多久唐臨就說要送古雅晴出國，根據(jù)古雅晴辦護(hù)照的時間來看，是在五月份，古雅晴在當(dāng)年九月出國，她出國的時候，唐臨已經(jīng)不在平潞常住了。而唐臨跟古雅晴提分手，是在前年的八月初。四年前的五月，平潞那邊抓毒，跑了一個毒販，那個毒販后來間接導(dǎo)致我們在邊境線上險些失去一名功勛臥底。前年八月初，平潞查到了一個涉毒酒吧，正好就是唐臨和古雅晴相遇的那個酒吧，而之后順著這個酒吧拽出了一長串人，武衛(wèi)陽、金志浩等人也因此落馬。每件事單獨來看都不是問題，但撞在一起，就不太像是巧合了�！�
宗彬斌很快理解了其中的含義：“所以你是在懷疑，這個唐臨跟當(dāng)年的事情有關(guān)？因為跑得及時，而沒被調(diào)查組抓住？”
“不排除這個可能�！焙Ｍ钫f，“我剛才給平潞那邊打電話了，具體情況得等一等�！�
鄭暢分析道：“如果真的像老大分析的這樣的話，那也就是說，唐臨甚至都不是淮永的線人，他有可能是直接連在金志浩那條線上的，否則他不可能去得了平潞，還在平潞待了一年多。畢竟就算武衛(wèi)陽再黑，也只是在淮永一手遮天，金志浩當(dāng)時是副廳長，只有他才有可能同時掌控兩個市的情況，包括那家涉毒酒吧�！�
“沒錯。”海同深道，“這條線比較復(fù)雜，我剛才已經(jīng)跟何局說了一下，之后我親自來跟，有什么情況我再告訴你們。唐臨的通話記錄和社交軟件那邊呢？”
陳虞搖頭：“他用身份證號購買的手機卡和綁定的社交軟件都沒有什么異常。手機卡用的最低套餐，聊天軟件上根本就沒加好友，他肯定還有別的手機號。”
“常用住址？”海同深又問。
彭渤：“登記的住址八百年沒人去過了，土都落了特別厚一層，連指紋都沒提到。”
“我去申請?zhí)煅郯��！焙Ｍ顝陌装迳险绿婆R的照片，起身出去。
跟技偵交代完情況之后，剛一下樓，海同深就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
“回來也不說一聲。”他靠在墻邊說道。
亓弋原本正在看手機，聽到他的聲音，便抬起頭來，說：“你忙案子，就沒跟你說�！�
“昨晚打電話還說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今天就直接回來了。要給我驚喜？”
亓弋：“昨晚是真的還沒確定。”
“知道，我開玩笑的�！焙Ｍ羁戳搜凼直�，“吃飯了嗎？要不一起吃？”
“你不忙？”
“忙，但是也得吃飯。我都快一禮拜沒見到你真人了，我要充電。”
亓弋把手機放回到口袋里，說：“那你去跟你的隊員說一聲，我在門口等你�！�
第三十一章
很快，二人走出市局，去了沐拉面店。落座之后，海同深給亓弋倒了水，說：“等我忙完案子再請你吃大餐�！�
“不用，省點兒錢吧�！�
“你很能花錢嗎？”
“�。俊�
“你要不是那種特別能花錢的，那我覺得我不用省，養(yǎng)得起�！�
亓弋張了張嘴，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用你養(yǎng)�！�
看著眼前人的表情，海同深不由得笑出聲來：“難得啊，我也能把你弄到?jīng)]話說。”
亓弋喝了水，說：“你好油膩�！�
“是嗎？”海同深把手放到桌上，碰了碰亓弋的手背，“如果我說，是想你想到胡言亂語，是不是更油膩了？”
亓弋果然皺了下眉。
海同深自己也覺得太油了，他笑了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事情辦完了？”
“嗯，差不多�！�
“那就行。”海同深說，“放心，不該問的我不問，不會讓你難受的�！�
“謝謝�！必吝畯目诖锬昧艘粋�小盒子出來推到海同深身邊，“給你的�！�
“給……我的？你在那邊買的？”海同深接過盒子打開，里面是一個護(hù)身符。
亓弋說：“開過光的，不方便隨身帶著可以放包里或者放車上�！�
“你還信這個？”
“求個心理安慰吧�！�
“這樣看起來，好像我還沒正經(jīng)送過你什么東西�！焙Ｍ钫f著就拿起手機，“不行，我得看看——”
“不用�！必吝驍嗟溃澳闼臀夷莻�鏈子我一直戴著呢。”
“我那才值幾塊錢！你當(dāng)我真不知道？請這么一個護(hù)身符便宜的也要大幾百�！焙Ｍ畎蜒b著護(hù)身符的袋子打開，往里看了一眼，而后道，“你這不僅開過光，還是真符紙。能給出這個的可不多，你這是求到那位大喇嘛跟前了吧？進(jìn)門費就四位數(shù)，更別說加持費了。這個真的太貴重了�！�
亓弋：“你好好收著就行，這種東西不是拿錢來衡量的。你總說讓我注意安全，你自己也得注意安全。”
海同深嘆了口氣，把護(hù)身符袋子重新系好放到桌上，而后說道：“我不追問你去那邊到底是為了什么，你不想說不能說的事情我也不會逼你說。但如果你給我這個是為了把我推開，我會很傷心的。除了我在追你這件事以外，你是不是忘記了我還是個警察？遇到危險就掉頭跑，那不是一名警察該做的事情�！�
亓弋垂著眸，輕聲道：“你想多了�！�
“那你抬頭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是我想多了嗎？”
海同深太聰明了，聰明到可以通過一點點行為上的變化和語氣上的不同就把亓弋掩藏在這看似平常的行為下面的真實目的猜中。出差回來給朋友同事帶個伴手禮，原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亓弋自覺這借口和理由都很完美，但沒想到只剛把護(hù)身符送出，就被拆穿了。沉默良久，亓弋抬起手按住那護(hù)身符，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海同深也抬了手，快速地握住了亓弋的手，連同那護(hù)身符一起按在了桌子上。
“你……”亓弋終于抬起了頭，“你松開我�！�
“護(hù)身符上有我的名字，你拿回去算怎么回事？”
“你不講理！”亓弋扭動著手腕。
“你花了幾千塊錢親自去替我求了護(hù)身符，然后現(xiàn)在又不打算送了，想收回去。亓弋，你覺得咱倆到底是誰不講理？”海同深說完這話并沒有再多做什么，反而輕輕抬起了手。
手背上的溫度很快消散，讓亓弋心中驀地升起一絲不舍。
“面來了。吃吧�！焙Ｍ畹穆曇舻模皇鞘Я诵σ�，就讓亓弋的心被揪了起來。
況沐端了面來，海同深跟她隨意聊了幾句，又讓她去準(zhǔn)備一會兒帶回隊里的外帶。面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狀態(tài)，亓弋聽著海同深那熟悉的聲音和陌生的語氣，不由得捫心自問：如果以后只能聽到他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該怎么辦？
沒有答案，亓弋也不想知道答案。他高估了自己，原以為可以快刀斬亂麻地切斷一些東西，卻沒想到這刀落下，想切斷的沒斷掉，還把自己震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