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再待會兒,你記得吃藥�!�
“行。那你一會兒記著把洗衣機里的衣服扔烘干機里�!焙M顩]有再多說。自從跑到主臥來之后,亓弋的睡眠質(zhì)量提高了不少,海同深也就不用再陪他熬鷹。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但有各自的作息,互相不打擾,也不遷就,這樣的感覺太舒服了。其實剛才臨門一腳,如果海同深堅持,亓弋大概也就順從了,可即便是那樣動情,海同深還是給出了足夠的尊重。亓弋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在心里早就把海同深劃進了自己身邊的范圍。但他總有顧慮,兩個人中間隔著的不是情感上的問題,而是現(xiàn)實�?墒乾F(xiàn)在,他有點想拋開現(xiàn)實了。
“深哥�!必吝凶×撕M睢4藭r海同深已經(jīng)走到主臥門口,他右手搭在門把手上,轉(zhuǎn)過頭看向亓弋,問:“怎么了?”
亓弋盯著他,卻不作聲。
海同深不明所以:“什么情況?不說話我睡覺了�。 �
亓弋仍舊沒有挪開眼,也仍舊沒有出聲。
“我真睡覺去了�!焙M钔崎_了臥室的門。
“深哥,糾正你個錯誤。”亓弋終于開了口。
“什么?”
“是睡在一張床上的,互相幫助的,男朋友。”亓弋走到海同深身邊,把拴著彈殼的紅繩摘下來,套在了海同深的脖子上,“送你,當(dāng)個護身符�!�
秒針嘀嗒嘀嗒響了幾聲之后,海同深輕輕一笑,說:“睡覺了,。”
亓弋再次見識到了什么叫作情緒穩(wěn)定的成年人。倆人晚上鬧了一通,一人兩次,衣服抱枕套甚至沙發(fā)套都臟了,睡前還成功從“普通朋友”晉升成了“男朋友”,躺在熟悉又喜歡的環(huán)境里,亓弋自己都有些睡不著,結(jié)果身邊的海同深卻照睡不誤。其實海同深有心想等亓弋進屋,但感冒藥附帶的安眠作用直接把他撂倒了。
睡了個安穩(wěn)覺,睜眼時身邊是一直渴望的那個人,海同深滿心的歡喜都快漫出來了。他親吻了一下亓弋的眉骨,低聲道:“該起床了,男朋友�!�
亓弋不賴床,睡眠也淺,本來就到了被生物鐘喚醒的時候,海同深湊過來的時候他就醒了。接收到滿是愛意的親吻,他笑著睜開眼,說:“我以為你昨晚沒反應(yīng)過來。”
海同深說:“給了你一宿反悔的時間�,F(xiàn)在時間到了,反悔也沒用了。早上想吃什么?”
“隨便�!�
“那先去健身房復(fù)健�!焙M钫f,“再不動人就廢了,我得恢復(fù)體力。”
“你體力還行。”亓弋笑道。
海同深一愣,隨即說:“原來你也不是那么清冷的神仙�!�
“你對我有什么誤解?”
海同深細(xì)數(shù)起來:“不會笑,不愛說話,說話直來直去的,能把人噎個半死。不過那只是對不重要的外人,是吧?其實你心里是熱的,我能感覺到。”
亓弋說:“臥底的時候,我什么都會。葷的素的,橫著的豎著的,我都可以。但是我沒辦法對著現(xiàn)在的同事那樣說話做事,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套處事方式。是因為還不能暴露我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也是因為我知道那種太過社會的方式很多人都無法接受,而且我也不喜歡。我裝了十年,不想裝了,但又把人推得太遠(yuǎn)了。我……確實不太會處理人際關(guān)系,不像你�!�
“不會就不會了。你這叫有個性,我就喜歡有個性的人�!焙M钭е吝饋�,“起吧,不然來不及了。”
情愛留在家中,走出門的兩個人仍舊看不出多少變化。一起健身,一起吃飯,一起上班,因為知道兩個人住得近,所以沒有人察覺異樣。抓了苗寧之后,專案組成員心里也松快了不少,先不論背后到底有什么陰謀,最起碼普天華的死有了結(jié)果。兇手沒有逍遙法外,這就是好事。
接近中午,謝瀟苒拿著案卷回到辦公室,憤憤說道:“我就知道!這普天華也真是太狠了!”
“小姑娘別老生氣,該不漂亮了。”海同深把咖啡遞給謝瀟苒,“消消氣,也消消腫�!�
“謝謝海支�!敝x瀟苒接過咖啡說道,“海支你知道苗寧后背上那個還沒消散的傷是怎么弄的嗎?是吉他。普天華拿吉他掄著打的。普通的吉他怎么也得七八斤吧?七八斤的木頭砸在后背上得多疼啊!”
亓弋吸了口咖啡,說:“難怪苗寧用吉他撥片�!�
“對!沒錯!亓支get到了是不是!”謝瀟苒激動地說,“苗寧這是以牙還牙呢,普天華用吉他打她,她就用吉他撥片送普天華上路�!�
亓弋:“這是A的套路,她最喜歡做這些毫無意義的事情,美其名曰儀式感,挺好的詞都讓她給糟蹋了�!�
“其實我覺得還挺——”
“瀟瀟,再說就要犯錯誤了�!焙M钋昧讼伦雷印�
“噢,好的�!敝x瀟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海支別生氣,我就是順著那個思路想下去了,我沒別的意思�!�
“知道。”海同深說。
謝瀟苒:“對了,我正要跟您匯報呢,我想讓梁老師帶著我再去一趟那個房間現(xiàn)場看看。”
“可以,直接跟梁威說就行。”
“好嘞!那我現(xiàn)在就去�!�
謝瀟苒剛走出會議室,鄭暢就走了進來,他眼疾手快地關(guān)了門:“都別出去��!禁毒那邊打架呢�!�
“怎么了?”宗彬斌問。
“常支出外勤又沒帶曲鴻音,曲鴻音生氣,宋哥過去說了兩句,結(jié)果還不如不說。這不,曲鴻音直接找姜局告狀去了�!�
宗彬斌看熱鬧不嫌事大,不無嘲諷地說:“濤子這嘴就是笨,肯定又是那一套諸如‘小姑娘就不要往前沖’‘我們這是為你好’的話。都什么年代了,誰還吃那套大男子主義的東西啊。他自己思想不進步,挨罵也活該,讓他自己受著�!�
鄭暢問:“宗哥,還有二位領(lǐng)導(dǎo),要是換了你們,你們怎么說?我也學(xué)學(xué)�!�
宗彬斌:“不說。不湊熱鬧。領(lǐng)導(dǎo)決定的事情我服從就是了�!�
“嘖,宗哥你不厚道�!编崟秤洲D(zhuǎn)而看向海同深,“老大,你不許說你會正常安排工作。”
海同深一邊翻看苗寧的審訊記錄,一邊回答:“我會問曲鴻音是不是想永久封存她的警號�!�
曲鴻音的父親就是緝毒警,后來因公犧牲被追授烈士,警號封存。直到曲鴻音警校畢業(yè)之后正式入警,才重啟了警號。她現(xiàn)在身上背著的是她爸當(dāng)年的警號。如果她也犧牲了,她家沒有直系或近親屬繼承,這個警號有可能會被永久封存。
鄭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海同深又補充說:“當(dāng)然,我根本就不會像常鋒似的這么做。曲鴻音要是想靠烈士子女的身份得到什么照顧和幫助,她就應(yīng)該在后勤或者做文職,而不是在緝毒一線。她自己有覺悟有準(zhǔn)備,我犯不著替人家做決定,該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所以這個假設(shè)不成立,我也不會真的這么問她�!�
“老大就是老大�!编崟秤洲D(zhuǎn)而問亓弋,“那亓支呢?”
亓弋:“緝毒警有不成文的規(guī)定,結(jié)婚有孩子的沖在第一個,結(jié)婚沒孩子的往后稍,像她這種單身又是家里獨生子女的,最后邊待著。”
“這倒是,每次常支和宋哥都沖在前面。以前他們也是被保護過來的,現(xiàn)在輪到他們保護別人了。”鄭暢輕輕點頭,“不過亓支這話說出去曲鴻音估計也不會怎么往心里去,別說您當(dāng)年去臥底的時候了,現(xiàn)在您不也是單身嘛!”
“我不一樣。”亓弋淡淡回答。
“都是人,有什么不一樣的。”海同深聽亓弋這么說話總覺得心底泛酸,他岔開話題,對鄭暢道,“去把你宋哥叫回來吧�!�
“好嘞!”
第五十四章
宋宇濤被鄭暢拽回了會議室。他訕訕說道:“我就是過去說了一句話,誰知道現(xiàn)在的小姑娘都這么厲害��!”
“一句話踩雷,你也是有本事�!弊诒虮蟠蛉さ�。
“行了,人齊了�!焙M铋_口將之前的話題結(jié)束,轉(zhuǎn)到了案子上,“苗寧歸案對咱們來說是件好事,現(xiàn)在咱們可以稍微緩一緩,坐下來把案件從頭捋一遍。”
“同意。”宋宇濤立刻說道,“我早就想說要從頭過一遍了,那是從張聰案開始?”
“從吳鵬開始吧。”亓弋說,“張聰那一案相對完整,跟現(xiàn)在這些聯(lián)系度并不高�!�
所有人都埋頭翻找起資料,等眾人手中動作接連停了下來,海同深才開口說道:“駕駛線路的問題都說過了,現(xiàn)在還是從尸體和現(xiàn)場情況來總結(jié)一下疑點。瀟瀟,調(diào)一下現(xiàn)場照片�!�
謝瀟苒照做。她一張張地播放照片,直到亓弋喊了停。
“這里,”亓弋用激光筆點了一下,“車載廣播是開著的。且不管他開車去干什么,正常人在接電話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把車載廣播的音量調(diào)小,可你們看,音量開得很大�!�
宋宇濤:“或許是個人習(xí)慣?又或者是他掛斷電話之后又調(diào)大了�!�
“這里是車禍之前最后一個監(jiān)控,距離那輛車撞上樹只有一公里�!必吝f,“蘇行說死者生前確實遭受過劇烈撞擊,而你們看痕檢給出的結(jié)論,車輛沒有經(jīng)過剎車,幾乎是朝著樹直接撞過去了。從消失在監(jiān)控中到他撞樹,這段距離只有不到一公里。他的剎車被鎖死,按照最后出現(xiàn)的時速,開一公里也就半分鐘,絕對不會超過一分鐘,在剎車被鎖死的狀態(tài)下,正常人會騰出手來再把音量調(diào)大嗎?而且之前說過,吳鵬很有可能是在撞車前就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那個藥……”
“丙泊酚。”謝瀟苒接過話來,“丙泊酚是一種短效的麻醉劑,普通人對麻醉劑的劑量不可能掌握得那么精準(zhǔn),丙泊酚更是一種快速起效快速代謝的藥物。這輛車最后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里時死者明顯還是意識清晰的,所以如果死者發(fā)現(xiàn)剎車失靈,而他人又在清醒的狀態(tài)下,他想停車應(yīng)該也不會選擇撞樹這種對自己生命有極大危害的方式�!�
鄭暢:“或許……他是那種職業(yè)殺手?也不是職業(yè)殺手,就是搞自殺式襲擊的那種。之前平潞那邊不就是抓了一大幫這種人嗎?”
海同深:“那種接了‘有去無回’任務(wù)的都是要把謀殺偽裝成意外的,而且都是心甘情愿的。如果他是那種司機,他應(yīng)該是坦然赴死,并不需要有人給他上麻藥�!�
“海支說得對�!弊诒虮笳f,“但是,好像又繞回去了。這司機如果不是主動想死的話,那么一定是有人在他消失在監(jiān)控里之后對他用了麻醉劑,讓他失去意識�?墒嵌潭桃还铮能嚥豢赡苤型就O�,否則就達(dá)不到他撞上樹時的那種速度�!�
海同深又開始轉(zhuǎn)起手中的指尖陀螺,少頃,他問道:“瀟瀟,車禍模擬結(jié)果確認(rèn)了嗎?”
謝瀟苒點頭:“確認(rèn)了。他的車確實沒停過,否則碰撞結(jié)果不會是這樣。”
亓弋說:“現(xiàn)在我們回到剛才那個問題,廣播音量旋鈕這個位置,是不是被鎖死的?”
這次連海同深都跟不上亓弋的思路了:“你有什么推測就直接說吧�!�
“兩種可能。第一,車?yán)镞@個廣播旋鈕是某種觸發(fā)器,可以直接射出麻醉針或是對司機造成什么干擾。”
“這個可能性不大�!敝x瀟苒分析道,“死者頸部的針孔在左側(cè),旋鈕在司機右側(cè)位置,而且丙泊酚是需要注射的液體。且不說麻醉針和麻醉煙霧這種東西在車?yán)镞@個環(huán)境很難快速起效,即便是可以,那也一定會在尸體體表或體內(nèi)留下痕跡,這樣尸檢的時候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的�!�
亓弋點點頭,又接著說道:“第二種可能,開著廣播是一種掩蓋聲音的方式。”
“掩蓋什么聲音?”鄭暢追問。
亓弋:“車沒停過,但是有人在那短短一公里內(nèi)把死者麻暈了,要么是在那一公里內(nèi)有人從天而降到了車?yán)�;要么就是,人一直在車�(yán)�,只是藏起來了�!?br />
“后備箱!”宋宇濤立刻說道,“這車是三廂車,后備箱很大,躺個人沒問題!”
“沒錯�!必吝眠^謝瀟苒手中的平板,滑動幾下,找到了現(xiàn)場的照片,“這輛車的左后車窗是開著的�!�
海同深分析道:“監(jiān)控視頻顯示,后車窗確實一直是關(guān)著的,這樣的話,就只有最后那一公里或者是車停下之后車窗才被打開。但是車后門沒有變形,如果在撞車時車后座有人的話,那個人完全可以開門下車,沒必要開窗。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一直藏在后備箱,在確認(rèn)車已經(jīng)駛離監(jiān)控區(qū)域之后從后備箱爬出來把司機迷暈,然后趁著車還沒撞到樹上的時候從窗戶逃離?”
“不是沒有可能。”亓弋回答。
謝瀟苒:“當(dāng)時這輛車的時速有一百公里每小時,開一公里也就半分鐘左右,有可能嗎?”
“找輛車試試。”亓弋看向海同深。
海同深輕輕點頭,道:“可以�!�
十分鐘后,孟中南下了車,走到海同深身邊說道:“你們這么大陣仗,不會是要做碰撞試驗吧?”
“怎么著?做碰撞試驗?zāi)憔筒唤o車了?”海同深反問道。
“別啊祖宗們,這是我自己的車�!泵现心狭⒖虜r在車前。
海同深笑了笑:“喲?你還沒換車啊?!”
“你給錢��?!”孟中南翻了個白眼,“說真的,你們做什么實驗�。俊�
“放心,不破壞你的車,你把車通了電就行,不用打火�!焙M钣种笓]鄭暢道,“走,跟我去鋪墊子。”
一切都安排妥當(dāng)之后,亓弋坐進了后備箱。
鄭暢拿著秒表,道:“準(zhǔn)備好了就說一聲,我開始計時�!�
亓弋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而后說道:“你倒數(shù)吧�!�
“3、2、1——開始!”
鄭暢話音落下的同時,亓弋把針筒橫向咬在口中,右手扒住后備箱靠近座椅的邊緣,左手撥動后排座椅開關(guān),蜷身蹬腿,直接將后排雙座椅放倒。此時他的雙腿已經(jīng)伸到后座位置,只見他雙手反扣,扒住后排單座椅的頭枕,腳腕則勾住已經(jīng)被放倒的雙座椅的枕部,共同用力,整個人順著放倒的雙座椅背部滑到了后排。松開雙手后亓弋跪坐起來,用左手從口中拿過針筒,直接扎在前排駕駛室的假人左側(cè)頸部,將里面的空氣注入。而后拔出針頭,又將針筒橫放叼在口中,同時左手迅速按下左側(cè)門上控制窗戶的電動按鈕。接著快速挪到右后座,單膝用力抬起放倒的雙排座將其歸位,此時左側(cè)的窗戶已經(jīng)打開了大半,亓弋順勢蜷起身體,低下頭雙手向前,做出魚躍入水的動作,
直接從窗戶翻了出去,落地后用前滾翻卸力,而后站了起來。
鄭暢按下停止計時鍵,再三確認(rèn)之后報了數(shù):“十二秒三七�!�
“我的天!亓支厲害��!”孟中南不由得豎起大拇指,“你這身手……太牛了!你站起來也挺高的,怎么在車?yán)镲@得那么��?”
“他腿長�!焙M畹溃吧仙矶痰娜蓑槠饋砭褪呛茱@小,知道北極兔嗎?”
“撲哧——”謝瀟苒笑出了聲。
“嘖!”孟中南站到亓弋身邊比畫了一下,“確實啊,你這腰線是真高�!�
亓弋借著拿海同深手中礦泉水瓶子的動作,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孟中南,站到海同深身邊,說:“如果是身材更嬌小一點的人來做這些動作,應(yīng)該還能更快�!�
“這就已經(jīng)很快了�!编崟痴f,“我還是等亓支你落地站起來才停了表,實際情況只要人能在三十秒之內(nèi)跳出車窗就行。”
“跟案子有關(guān)?上次那輛車后面藏了人?”孟中南問道。
海同深向他做了個封口的動作。
“哎呀你早說�。≡缯f我就不在這兒看著了。”孟中南夸張地退了兩步。
海同深道:“行了孟哥,完事請你吃飯啊。”
孟中南連連擺手:“就這點事還用你請客?不至于的啊!你們忙,這兒我來收拾就行。”
“孟哥厚道!”海同深說。
待一行人離開之后,孟中南坐在自己車的后備箱里比畫了半天,自言自語道:“這怎么過去的?難不成真的只有北極兔才成?”
回到會議室后,謝瀟苒說:“我剛才問過梁老師,這輛車的音量旋鈕確實是被鎖死的�!�
宋宇濤:“這樣看來,亓支剛才的分析就很有道理了。所以這個兇手大費周章地殺這個人,是為什么呢?”
“他要造成割喉的死法,通過駕駛途徑和割喉的死法引起我的注意�!必吝妓髌�,對謝瀟苒說,“再讓痕檢把車從頭到尾檢查一遍,尤其是后備箱,角落縫隙都不能放過�!�
“我剛才跟梁老師說了,現(xiàn)在梁老師已經(jīng)過去了。”謝瀟苒說,“你們不覺得真像我說的那樣嗎?DK那邊的人是在解決他們和亓支之間的問題。就是……有一種,他們在替亓支報仇的感覺,殺的這幾個人,直接或間接傷害過亓支,而這種傷害……怎么說呢,就算亓支查到了當(dāng)年是怎么暴露的,他也沒辦法自己解決,最后必須要訴諸法律。但是訴諸法律,卻只能因為他們販毒或是其他違法事件定罪。就算他們是嫌疑人,是罪犯,但最后他們所受的懲罰不會是因為暴露亓支臥底身份這件事�!�
海同深簡單總結(jié)道:“暴露亓支身份導(dǎo)致他受傷這件事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私仇�!�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謝瀟苒說。
“我跟他們沒私仇�!必吝f道,“不過按照他們那種‘你捅我一刀,我還你一槍’的處事方法,確實會把當(dāng)年那些事定性為私仇�!�
“那……”鄭暢看向亓弋,“亓支你有什么想法嗎?就是對嫌疑人,你有什么感覺?”
亓弋搖頭:“我之前說過,我不記得DK手下有能把事情做到這種地步的人。而且他們?nèi)绻氚咽虑樽鼋^,肯定不會找我認(rèn)識的。不然第一個案子就抓到了嫌疑人,他們后面這些事還怎么辦?”
“這也是一家子變態(tài)啊……”宗彬斌揉了揉額頭。
“你們說苗寧會知道嗎?”鄭暢問。
亓弋:“可以去問問。雖然當(dāng)年是普天華在邊境上接的戴冰,但沒準(zhǔn)苗寧能知道些什么�!�
午飯已經(jīng)送到,鄭暢一邊給他們分午飯,一邊回答:“我吃完飯就去問。”
“對,先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不行�!彼斡顫龓椭崟常瑥拇永锬贸鲆粋盒子遞給亓弋。見是自己常吃的魚湯米線,亓弋道了謝,接了下來。很明顯,宋宇濤對自己的口味也留了心,這笨拙且直接的示好方式讓亓弋心里一暖,其實,這些人都是很善良的。
米線還沒吃完,亓弋的手機就振了起來,他滑開手機快速看完,之后說:“網(wǎng)安發(fā)了消息,你們是想現(xiàn)在聽還是一會兒聽?”
“說吧�!弊诒虮舐氏缺響B(tài),接著海同深和宋宇濤也都點頭。
亓弋:“好消息是,那個JU論壇的IP地址基本可以確定了。”
“壞消息呢?”宋宇濤追問。
“離市局很近�!�
這一句話仿佛帶著無窮的寒意,把屋里剛剛被提起來的氣氛瞬間凝結(jié)成冰。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離得很近”的意思,幾乎就是等于“在市局”。苗寧說這個論壇與A沒有關(guān)系,但現(xiàn)在論壇IP地址卻明確地出現(xiàn)在市局附近,送餐員那么恰好就是家暴受害者,看見苗寧之后問都不問就甩了一張名片。苗寧后來就交代,那女送餐員只送了那段時間,苗寧連續(xù)訂了一個月的外賣,到最后幾天就換了人。這就很難用“巧合”二字來解釋了。
安靜了一會兒,海同深說:“沒關(guān)系,我一會兒跟姜局說,可以借著做數(shù)據(jù)安全教育的由頭,把市局的電腦和網(wǎng)絡(luò)都篩查一遍。先排除內(nèi)部,再調(diào)查外部。”
“是個方法�!必吝耘f淡然,“可以提醒技術(shù)組留意橋接痕跡。”
“到時候你去指導(dǎo)唄?”海同深想用這玩笑來緩和一下屋內(nèi)的氣氛。
亓弋理解了他的意圖,只是自己確實說不出什么來,就只好實話實說:“我這是半吊子水平,沒資格指導(dǎo)人家�!�
宋宇濤倒是把話接住了:“亓支你要是半吊子,那我就是文盲了,你好歹還能跟人家溝通,這要是換成我,我就只能干看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沒那么夸張。”海同深圓場道,“這個叫術(shù)業(yè)有專攻,不信你讓他們來審苗寧?看誰先崩潰。”
“那是肯定的�!弊诒虮蟮哪樕辖z毫沒有表情,他站起身,“我吃好了,去問問苗寧�!�
屋里的氣氛連海同深都帶不動了,他收拾了桌上的垃圾,道:“換換腦子也好,宋哥你歇著,我出去溜達(dá)一圈。正好吃完飯也消消食,省得食困�!�
“成�!彼斡顫饝�(yīng)。
海同深剛走出市局沒多久,亓弋就跟了上來。
“沒事。”還沒等亓弋問,海同深就先開了口,“宗哥自己能調(diào)整好�!�
“嗯。”亓弋說,“那你呢?”
“我沒事。我只相信證據(jù),證據(jù)指向什么,我就去調(diào)查什么�!�
亓弋道:“其實我更傾向于是嫌疑人太猖狂�!�
“我也是。你說說理由?”
亓弋偏著頭想了想,說:“我覺得不會有內(nèi)鬼傻到用局里的電腦做這些事的。內(nèi)網(wǎng)有監(jiān)控,繞開內(nèi)網(wǎng)監(jiān)控費時費力還容易被發(fā)現(xiàn),得不償失�!�
“同意�!焙M詈舫鲆豢跐釟猓�,“其實宗哥也能想清楚,他只是受不了有內(nèi)鬼,哪怕是疑似的也不行�!�
“為什么?”亓弋問。
海同深給亓弋講了些以前的事。古濛、洪杰和宗斌彬是同學(xué)。三人的關(guān)系從“同學(xué)”變成“班花與舍友”,最終變成了“情侶與僚機”。宗斌彬心里不坦蕩,但做事卻很規(guī)矩,從來沒有任何過分的行為。古濛和洪杰畢業(yè)就結(jié)婚生子,原本宗斌彬也打算開始自己的生活,結(jié)果洪杰犧牲了,為了救金志浩。先開始宗斌彬覺得自己要想進一步是對不起洪杰,就這么拖了幾年,后來古濛一心只為了女兒,不想別的。再后來宗斌彬父母接連生病,古濛這邊四個老人也都年紀(jì)大了,雖然彼此都明白對方的心意,但誰也沒有再走近一步,因為都覺得這種情況再在一起就是拖累對方。金志浩落馬之后,調(diào)查組又發(fā)現(xiàn),當(dāng)年洪杰的死多少也有些人為制造的因素在,但證據(jù)不足,沒辦法重啟
調(diào)查。宗斌彬非常希望古濛能幸福,如果沒有金志浩,洪杰本該活得好好的,古濛也不至于受這么多年的苦。所以宗斌彬?qū)τ诮鹬竞七@樣的人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