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溫柔癮
第12節(jié)
猜到她約摸是為了什么。
別人以為他該說兩句。
他沒吭聲,又轉過了頭,片刻,繼續(xù)打牌。
等了沒一會兒,服務員反而出來了。
文徵問:“他怎么說?”
對方說:“文小姐,宋先生說要你自己進去。”
第9章
“他真這么說?”
“是的�!�
文徵目光落回去,邁步想進去,那一刻里頭的男女忽然笑了起來,明明是場上出了個有趣的牌,那種張揚卻令文徵一瞬有些無所適從。
如今再仔細看一眼這場子,哪個不是資本場打滾浸潤多年的?
酒局能過三巡也不皺一下眉,那些在任何知名權貴面前也肆無忌憚的交際花。
文徵看到了他身旁的那些男男女女。
鮮艷熱烈。
隔著一道墻,跟她靜寂的周遭像兩個世界。
他明知道她不適應這種場子才說希望他出來的�,F在這節(jié)骨眼進去,怎么說正事?
他故意的。
想到這,文徵站了會就扭頭離開了。
她最后沒有進去。
只是給宋南津發(fā)了消息,表達來意,說來找過他了。
跟服務員示意過后良久也沒等到人,反而是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宋南津只瞥一眼就猜到她發(fā)的大概是什么內容。
旁邊女人俏聲說:“宋先生,這把您牌很好啊,肯定自摸�!�
宋南津側目看外邊,忽然失了什么打牌興致。
耳邊再熱絡他心里也一潭死水。
她人都到跟前了都不愿邁那一步跟他低頭,哪怕那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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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文徵很抱歉地和朋友表達了歉意。
“我哥他們在玩,感覺進去也不好說事,這樣,晚點我回去幫你問問,可以嗎?”
實在是沒辦法,可以回去再等等宋南津那邊怎么說,她想過了,反正是宋南津認識的人,或許回去可以看他半夜回不回,再找機會和他好好說說。
他也不是什么特別難講話的人,通情達理,好好說,應該可以。
朋友柳碧琳也不是什么不好說話的人,爽快道:“好,我們也不急,你能愿意幫我們,已經很感激啦�!�
文徵彎唇,心里才算踏實了點。
這兩年再次跟宋南津碰到。
她覺得她和對方之間的關系應該有所緩和。
大家這兩年都有新的成長變化,見到能心平氣和聊天,本身是一種進步。她不再是他的眾矢之的,或許,他能慢慢釋懷,能跟她像普通朋友一樣相處。
文徵這樣想。
離開的時候柳碧琳問:“文徵,你和那個哥哥,什么關系啊?”
柳碧琳見到他了,那會兒跟著文徵一塊進去悄然瞟了眼,雖然在她旁邊也跟著等,但實打實見著那人一眼,長得好帥。
“這都不平常的帥了吧。難怪那么多女生圍著,都想往他跟前湊,你跟他關系好嗎,他家里是不是特別有錢?文徵,我好羨慕你有特權,直接認識這種圈子的人,要是我,別說前幾年好好學習了,對著這樣的人我魂不被這哥哥給勾走都不算數。”
文徵聽著這話,把心里話壓回舌根,說:“還好吧,其實相處起來也挺難的�!�
“怎么個難法?是不是和這樣的有錢人相處還是蠻艱難的。”
“嗯,我也不知道怎么說�!�
文徵睫毛垂了垂,心里自己開始想。
是這種艱難嗎,是吧。
與蘭春姑母那種雷厲風行心直口快的女強人相處就蠻難的,對方強勢,受了資助就有很多事做不得,什么都得聽對方的。
再比如黎纖,大小姐脾氣俏,文徵從小都是聽著她的抱怨,和人做好朋友,關系都是經營出的。
再比如。
宋南津。
冒出這名字,文徵下意識壓緊了唇。
和他的難,她竟是說都說不出口。
她說:“不說了,回去吧�!�
現在還早,公交車還有,兩人本來說去公交站搭個車,沒想剛過去就碰到一不速之客。
在夜色中看到張寄時,文徵腳步都不自覺停頓了下。
神色瞬間不大好,于是側過了頭。
柳碧琳不知道,還打招呼:“張寄?你怎么來了,好突然,來接我們文徵��?”
張寄什么也顧不上,眼里只有文徵,走過來就抓住她的胳膊:“徵徵,你在干什么,為什么沒回我消息,我這兩天還給你打了好多電話。你知道嗎,這事我真沒辦法了,打證明最后期限就這兩天,我感覺我要完了。”
柳碧琳的招呼落到地上被無視,還有點尷尬。
文徵立馬就開始掙手,冷靜說:“你先松,有什么好好說,我朋友還在這,她剛剛還跟你打招呼。”
她知道張寄是被這事磨得沒透了,自從她上次說兩人各自冷靜后就沒找他,文徵平時有什么可以為他想,可真放一些話,那就是認真的。
她希望看到她想要的一些反應。
譬如張寄處理這事的干凈利落,或者說他的一些堅定態(tài)度。
她不想主動去怎么樣,把自己姿態(tài)太被動。
可沒想過會這樣。
現在看來確實是更失望透頂。
張寄像才清醒,眼神落回對方身上,跟人打了招呼:“嗯……好久不見,柳碧琳�!�
柳碧琳已經悻悻了,不敢說話,站旁邊等他們兩人講。
文徵說:“怎么,事情擺平不了,北京的牛逼團隊去不了,你著急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這幾天我一直為了證明這事四處奔波,不是故意不哄你,你還在為我這些天忙事情冷落你生氣?”
文徵覺得不可理喻:“什么為冷落我生氣,上次我說雙方各自冷靜的話白說了�!�
張寄搖頭:“沒有,我真的沒有�!�
“不是有沒有,你清者自清要是沒有當然沒有,我說的是什么,是一個態(tài)度問題,你在干什么?”
張寄講不出話,望著文徵,這個他認識那么多年,在他印象里脾氣柔和知性的女孩。
他甚至不知道她突然說的這些話,脾氣是哪里來。
她還有這一面。
他心里著急,知道正事要緊,別人他暫時也顧不上。
“旁邊還有人,文徵,你給我留點面子。”他有點求情的意思,壓低聲音:“你知道的,我人生這輩子就指著這個機會了,我只有這一次,求你�!�
文徵心里忽的輕刺一下。
她輕笑:“確實,誰的人生不是只有一次機會�!�
人生七年,六年平安喜樂,人都在最后一年變了。
從那年他們倆都考了高分,都擠同一個專業(yè)名額,都各自做選擇開始。
高分的欣喜,上岸的高興,找到新工作的喜悅,他們慶祝,幻想著光明前景。
張寄說:“徵徵,我們這輩子的愿望終于要實現了,以后我要好好工作,好好賺錢,讓我爸過上好日子,為你買房子給你買車,你不再是一個人,你不會是孤兒,你有我,有我們�!�
文徵高興嗎,活了這么久,跟他認識從高中到現在,或許平靜無瀾的心總會有那么一秒是動容的吧。
但在社會、名利、金錢欲望的驅使下,兩個同行的人也會慢慢漸行漸遠,觀念產生分歧。
從張寄第一次在分院和她說想北上時她就有預感了。
他們會分開。
此刻張寄說:“我問了,你那個哥哥可以,文徵,你幫我找你那個哥哥好不好,說一句話的事,他能辦到的,求你。”
文徵很不能理解,甚至看對方的眼神開始陌生。
“或者,或者找找我們的主任,解釋一下。”
文徵說:“張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張寄情緒也忽然崩潰,聲音發(fā)軟。
“徵徵,我爸生病了。”
黑夜。
路邊轎車緩緩駛過。
引擎熄了火,駕駛座上的男人抽出一根煙,含嘴里,沒開車窗,就這么點燃了,火光在昏暗的車廂里燃起。
宋南津望著路邊說話的幾人,昏黃燈光透過窗打在他臉上,明暗交接。
溫柔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