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年冬天鵝毛大雪。
芝加哥風(fēng)很大,
這座城在人們印象里總是很隨性的,懶散的,主觀印象里好像永遠冰冷陰郁,
犯罪率很高。
事實上在宋南津印象里也不怎么好。
他唯獨還記得的一個畫面是徵徵睡著,
他躺在她身旁,
捋著她頭發(fā),他其實并不知道那天她為什么突然會向他提出那個請求。
好像在水下憋氣太久的人朝周圍發(fā)出最后的呼救。
她竟然要他的親吻。
他對她的態(tài)度總是很冷,漠不關(guān)心。
他好像從不多看她,
不在意她。
他給人的印象總是這樣的,
難相處。
或許有時想想他在文徵印象里應(yīng)該也不怎么好。
有點冷漠的哥哥,
性子不怎么好的人,圈子很花周圍朋友仿佛能聚一整個游艇的有錢子弟。
可其實不是這樣的。
溫柔癮
第75節(jié)
“沒辦法的話就算了,老師也知道你們?yōu)殡y,這誰能想得了辦法,隔著半個地球,我老眼昏花的又不好直接飛過去。就只能在這邊干著急,問了親戚朋友,有人倒是在國外,可也不在那兒�!�
“文徵,有時候,其實我老覺得好像在你身上也看到了我女兒當(dāng)初身上那股勁一樣。所以才一直希望你能考上心儀的學(xué)校,當(dāng)初你引薦你那位同學(xué)給我,我還一直不同意呢,覺得你怎么就把那么好的機會放棄�!�
“你說,如果我女兒真的離開我遠了能過得好,那我是不是該在心里祝愿她?”
街邊的風(fēng)實在太冷。
冷得文徵回想方才在老師家里說過的話都有些斷片。
想到老人家想起自己女兒眼里那希冀的樣子,她深吸一口氣,在電話中和宋南津講話的聲音也開始有點顫巍巍的。
“知道上次和你吵架是我不好,但誰生活中都有點摩擦的,宋南津,這事我想只有你能做到,可不可以,就當(dāng)借我個面兒?”
她盡量以很簡潔的語言把大概來意描述了下。
那邊,大家都聽著。
宋南津手機里頭一次是那么溫溫軟軟的聲音,像女生,說話語調(diào)卻又柔轉(zhuǎn)舒適。
有人互對眼神。
詫異與驚奇并行。
“宋南津結(jié)婚了?”有人意識過來,低聲問。
“不知道啊,誰也沒有消息,你知道嗎?”
大家都悄悄搖頭。
董事會沒聽說過。
宋南津他爸那邊更不知道。
要是知道,他爸大概要第一個從美國飛回見兒媳。
陳叔也咽了下唾沫,看他眼神忌憚:“真是神了……”
宋南津捏著筆撐桌上玩,聽完原委,說:“急嗎?”
文徵知道他是松了口,立馬道:“急,十萬火急,就這幾小時�!�
宋南津手里筆松了,丟桌上。
“見面地址發(fā)我,一會兒到。”
之后電話掛了。
室內(nèi)幻燈片剛打開,董事會的高層還坐面前,宋南津剛架好勢準備好好談?wù)�,而現(xiàn)在,大家心里差不多都清楚結(jié)果。
“你們也聽到了,不好意思,我有急事�!�
他拿起邊上大衣披身上,系著扣子,口吻淡漫:“會議先延后吧,時間下次再定。”
“你就這樣結(jié)束了?不管我們這些人?”
宋南津視線投過去:“有什么意見?”
對方呼吸一滯,只說:“我們好歹也是你叔叔輩的,你這結(jié)婚了,總得通知我們一聲吧�!�
許是說起她,宋南津了然垂眸。
眼底多了些繾綣。
說話口吻竟也難得溫緩。
“下次婚禮會給您寄請柬�!�
大家面面相覷一眼,平時開會都是劍拔弩張氣氛緊張的,這一刻竟也有難得的緩釋,陸續(xù)的,連剛剛堅持和宋南津?qū)Υ痰年愂逡灿行┢品馈?br />
宋南津一路下電梯去車庫開車,今天開出來的是輛黑色賓利慕尚,沿路吸引目光。
剛上車就收到她消息。
一個定位消息,科技大附近的咖啡廳。
備注,太太。
宋南津本想點開那條定位消息,視線觸碰到她頭像,不知怎的,手指輕輕撫了兩下。
-
咖啡廳,坐在位置上的文徵還有點緊張。
點好了兩杯喝的,捧著還有些溫?zé)岬谋�,扭頭看落地窗。
天氣預(yù)報說最近濱城要下雪了。
氣溫驟降,誰都招架不住。
她想到那天宋南津和她說的芝加哥的場景。
漫天大雪,寒風(fēng)刺骨。
他說他想她。
文徵剛剛抱著書走在冷風(fēng)里有一刻竟想到他那年可能會有的感受。
她在想,宋南津在美國當(dāng)時生活也是這種狀態(tài)嗎。
那年很冷,會像她現(xiàn)在所感受到的這樣,刺到骨子里?
他一個人冷嗎。
她記得過去她說那些很傷人的話時他的手顫抖著,他威脅她劃破了手,他流淚,他帶有怨意的眼神看過她。
他也顫抖著想抱她。宋南津是什么樣的,是她為了別人豁出去一切,他卻還是紅著眼讓她別走的。是她不管多冷的態(tài)度對他,他還是能那么喜歡她的。
可他也有傲氣,他是有脾性的,那年他應(yīng)該也恨過,在車上閉眼讓她下車。
那年冬天文徵姨母剛生病。
要做手術(shù)。
宋蘭春為了前途把落下來的□□機會插給別人,她不知道怎么和宋南津說。
她盯著擋風(fēng)玻璃,只說:“哥,你要記得你今天說的話,是你說不想再見我的,我走了,我不會回頭�!�
宋南津沒說話。
她沒敢看他的樣子,他的眼神。
她只記得那天車廂溫度好低。
她推開車門下車,外面雨下很大,她一身長裙?jié)擦藗透心涼。
他們背道而馳。
可她遲遲沒聽到身后引擎聲。
宋南津的車一直停在那兒。
她忘了他有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又有沒有回頭看過她,他說再也別讓他見到她,那應(yīng)該就是說真的,他應(yīng)該不會再想她。
文徵一直以為,他的離開是兩人之間的結(jié)束。
她以為他的生活很好的,去了國外,美女如云,跑車成群,他那么有資本,他那么有錢,怎么可能會缺那些。
她現(xiàn)在才知道這些。
宋南津推門而入時,身影吸引了許多目光。
他一眼看到在位置上撐著胳膊出神的文徵。穿著一身大衣,手臂撐桌面,右手輕輕捏著吸管旋轉(zhuǎn)。
她的手凍得有點紅,但仍然很白,她盯著一件東西出神的樣子會有些反應(yīng)遲緩,但那副樣子很寧靜,挺漂亮。
宋南津記得他們上次接觸她都沒怎么跟他講話。
可現(xiàn)在還是和他低頭,主動打電話給他。
宋南津過去在她對面坐下:“有事?”
文徵回神,把那杯飲品遞他面前:“給你點的喝的,不知道你喝什么,隨便挑的款�!�
“謝謝�!彼文辖虬谚匙放桌上,道:“聽你大概描述,你老師的女兒在洛杉磯碰到了點問題?”
“嗯。老師和他女兒有點爭執(zhí),她就飛去美國了,不熟悉,一個人沒注意東西行李被偷,錢是追不回來,我就是想問問你那邊有沒有什么聯(lián)系得上的辦法,或者在那邊的住處什么的,可不可以暫時先幫忙安排一下。”文徵看著宋南津那平淡聽著的樣子,知道自己這樣說話可能有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