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3第1章
溫家,深城的豪門
暖黃的燈光下,狹小的廚房里散發(fā)著濃郁的酒味以及曖昧氣息。
男人勁瘦有力的小臂禁錮著坐在廚臺上的女孩,欺身吻住那張艷紅的櫻唇。
“我是誰?”
溫尋與她額頭相抵,望進那雙迷離的秋水瞳眸,眼尾泛著紅。
“阿尋……”
程傾迷糊地眨了眨眼睫,忽然就笑了,聲音嬌嬌地喚他。
“看來還清醒著呢�!睖貙ど晕⒑笸肆艘幌律碜�,溫柔地撫摸著女孩酡紅的臉頰。
然后從旁邊拿起一瓶米酒,咬開瓶蓋遞到她的嘴邊。
“再喝點?”
他輕笑著誘哄,也不管女孩是否愿意,直接用酒瓶喂著她喝。
程傾聞到酒香“唔”了一聲被迫吞咽著。
咕嚕咕嚕喝了小半瓶,溫尋將酒瓶拿開放回旁邊。
盯著水光瀲滟的唇瓣,他吞咽了一下然后急迫地吻了上去。
不安分的大掌一
路點火。
程傾被他撩起了感覺,張開嘴青澀地回應(yīng)著。
溫尋忽然移開了身子,微微垂著腦袋
喘
息,被氣笑了說:
“算了,醉貓姐姐
..上..
起來也沒意思,今晚就放過你吧。”
然而,指尖還在人家的鎖骨上描摹著。
……
如果,程傾知道了他今晚說的混賬話和做的荒唐事,一定會氣到殺了他。
——楔子
六月,深城,荷香氤氳。
夜幕中,清冷的彎彎月牙高懸在昏暗蒼穹里,散發(fā)出幽冷暗淡的光,厚重的烏云在地上投下一大片陰影。
遠處的山巒朦朧難辨,一處高檔小區(qū)景華城里卻點綴著零星光芒,仿佛散落人間的碎鉆。
一幢偌大的別墅頂樓天臺上閃爍著五彩的霓虹燈,歡聲笑語在晚風中回蕩。
程傾坐在天臺角落里的一張?zhí)僖紊衔⑽l(fā)呆,她扶著兩邊的藤繩一下一下地晃動著雙腿,幾乎要犯困了。
精致的臉龐在月光的沐浴下艷過雪色,下頜微微仰起露出一截線條優(yōu)美的纖細頸脖。
今晚是同部門學長溫嶼的生日會,她有些舍不得奶茶店一百塊的加班費,反而跑來這里無所事事。
女孩臉上神色柔美,內(nèi)心卻在計算著這個月賺了多少錢。
這時,溫家的傭人張嫂站在一旁神色有些焦急,皺著眉看向人群中矚目的溫嶼和歡笑的眾人。
她不斷地絞著手指頭,思慮再三后還是鼓起勇氣走上前,低聲提醒溫嶼說:“溫嶼少爺,阿尋在家呢�!�
周圍的客人聽不清她的話,只看到男人的臉色變了變,似乎有些不高興。
張嫂看著他冷峻的側(cè)臉,內(nèi)心不由地顫抖了一下,急忙說:“我、我下樓端些水果上來。”然后迅速離開了現(xiàn)場。
這一個微小的插曲并沒有影響到歡鬧的氛圍。
張嫂站在樓梯口看著眾人,無奈地搖了搖頭。
程傾像小雞啄米般點著腦袋,這時薛晴走了過來,推了推藤椅,看著人群中矚目的男生說:“誒傾傾,我聽說祁琪學姐今晚會向溫嶼學長表白�!�
程傾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一眼溫嶼身旁的祁琪,學姐漂亮又優(yōu)秀,和溫嶼學長確實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薛晴沒聽到程傾的反應(yīng),心里有點狐疑,湊到她耳邊悄悄問:“傾傾,你該不會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喜歡溫嶼學長吧?”
程傾還在心疼奶茶店的加班費,一時間沒聽明白她的話,“��?”了一聲。
薛晴看了一眼程傾那迷糊的茶色瞳眸,直接坐到了她身邊,皺著眉說:“就部門里有幾個人說你喜歡溫嶼學長呢。”
“額……沒有的事,你們誤會了。”程傾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和溫嶼的來往次數(shù)少到一只手都能數(shù)得過來,不知道怎么就傳出了這樣的謠言。
程傾不能明白別人的心思,她只知道自已每天忙到吃飯都得計算著時間,哪有空去喜歡一個人。
兩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忽然人群里靜默了一片刻,隨后爆發(fā)出一陣起哄聲。
程傾和薛晴抬頭看過去,果然看到溫嶼和祁琪面對面站在人群中間,很大概率就是表白現(xiàn)場了。
“我去!學姐真的表白了!”薛晴反應(yīng)過來眼睛都亮了,一臉吃瓜地跑到人群中。
程傾無奈地笑了一下,不打算去湊這個熱鬧。
溫嶼看了一眼面前妝容精致的祁琪,內(nèi)心沒什么感覺,臉上依舊維持著和煦的笑容說:“抱歉啊,我有喜歡的人了。”
然后看了一眼藤椅上打哈欠的女孩,嘴角噙著笑意。
一句話出來,周圍的人都靜了下來,盯著面前的兩人。
祁琪的表情有些尷尬,苦笑了一聲然后吐出冰冷嘲諷的話:“你真的喜歡她?你知不知道她家有多窮,奶奶生病妹妹讀書全靠她一個人養(yǎng)著,就她也配?”
程傾本來真的快睡過去了,然而迷迷糊糊聽到什么“奶奶生病”“妹妹讀書”下意識地朝那邊看了過去。
下一秒,她就和溫嶼的目光在空氣中碰撞到了一起,然后看到他勾起的嘴角。
不知道為什么,程傾忽然瑟縮了一下,手不自覺地捏緊了藤繩,迅速避開了他的目光。
一旁的女生在低聲議論著:“好尷尬啊�!�
程傾聽到后只是笑笑,表白被拒顏面喪失這種事對她來說真的微不足道,曾經(jīng)的她別說顏面了,就連自尊都被人踩在地上狠狠地摩擦。
連續(xù)喝了兩杯果汁,這下小腹泛起了一陣酸意,程傾穿過人群離開了天臺,往樓下走去。
溫家是深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豪門,單是市面上的資產(chǎn)就多得足以讓人咂舌。
程傾又想起了前幾天的財經(jīng)采訪,溫氏集團董事長被主持人問及家庭生活時,他只是淺笑:“一家四口平平淡淡就好�!�
她沿著大理石磚樓梯向下看去,一眼就能看到豪華偌大的主客廳,寂寥無人。
巨大的水晶吊燈從空中垂落,閃爍著耀眼的光暈。
走到三樓,程傾剛好看到拿著水果托盤走上來的傭人,微笑著問她:“你好,請問一下衛(wèi)生間在哪?”
傭人知道程傾是今天的客人,指了指走廊最里端,熱情地說:“您一直往里走應(yīng)該就能看到�!�
應(yīng)該?
程傾挑眉看了她一眼,頷首向她致謝。
“對了小姐,那邊是不可以大聲喧嘩的�!眰蛉颂嵝训�。
程傾點了點頭,然后捏著手機匆匆往那邊走去,帆布鞋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發(fā)出細微的摩擦聲。
走了大約五十米左右,她來到了最里端,兩邊各有一道緊閉上的門,再往前就是一堵墻和一扇窗。
只是,衛(wèi)生間是哪個?
她躊躇了一會,順手輕輕打開了左邊的那道門。
一陣冷氣瞬間撲面而來,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松木清香,冷白色燈光照在墻壁上很明顯,整個空間只能看到黑色和白色。
程傾有些好奇,下意識地將門開大了一些,就看到了書桌前有一個背對她坐著的人影。
第2章
我只是玩玩、而已
窗戶似乎沒有關(guān)緊,晚風吹了進來撩起白色的窗簾,耳邊傳來時鐘的滴答聲。
程傾有些被嚇到,重重地呼了口氣,對于自已誤闖別人的房間感到十分懊惱。
不知道有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這個背影依舊一動不動,像是一座完美的雕像。
程傾忍不住多看了兩眼,隨后輕聲說:“對不起,我不是——”
下一秒,她就忽然止住了聲音,瞳孔里閃過一絲不可置信和驚慌。
少年修長白皙的手垂在椅子旁,鮮紅的血液順著指尖滴落在潔白的地板上,一滴兩滴……
無不猶豫地,程傾跑了進去一把拉起他的手,手腕處一道明顯的劃痕,還有血珠往外冒。
空氣里迷茫著血液的腥甜,她的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迅速從桌面上抽了幾張紙巾捂在傷口上,用力摁住。
眼神掃過另一只手上緊握著的小刀,對上另一張臉。
少年微微仰頭看著她,纖長濃密的睫毛下有一小片陰影,堪堪遮住了眼尾那顆極細的淺褐色淚痣。
白皙光潔的皮膚宛如通透的白瓷,沒有一絲雜質(zhì)和瑕疵,然而此時這張臉卻是蒼白、病態(tài)、死寂的。
這是程傾十八年人生里看到過的最好看的一張臉,。
“你……還好嗎?”她緊緊地盯著他的臉,囁嚅道。
少年的眼里沒有光,看她的眼神異常平靜,像是看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完全忽視掉她眼中的驚恐和擔憂。
“我、我去幫你喊人。”程傾幾乎要在他的目光中凝結(jié)成冰,克制般地呼了口氣,松開他的手準備轉(zhuǎn)身離開。
少年卻反握住她的手腕,低聲說:“不要告訴別人……”
聲音沙啞且虛弱,像是殘破的老式收音機費力吐出幾個模糊的音節(jié)。
“可是你——”
“噓——”少年將食指抵在薄唇上,盡力扯出一個病弱的笑容,聲音帶了絲討好:“我只是玩玩而已,姐姐可以幫我包扎一下嗎?”
玩玩?拿這種事開玩笑?
程傾的心中不免感到有些生氣,很想訓斥他兩句,但是又沒有立場和身份,只好皺著眉說:“有醫(yī)藥箱嗎?”
感受她的隱隱發(fā)怒,少年的眼里起了一層霧氣,然后指了指旁邊的柜子。
程傾轉(zhuǎn)身拿過柜子上面的醫(yī)藥箱,半蹲在地上,拿出里面的碘伏和創(chuàng)口貼。
好在傷口并不深,她用碘伏沿著傷口周圍消毒。
少年半垂著眼眸看著面前的人,微卷的額發(fā)遮住了一邊眉梢。
“疼嗎?”程傾下意識地吹了口氣,以前程依隔三差五就會受傷出血,都是她這個姐姐來處理的。
少年沒有回答,只是微屈的手指顫了一下。
程傾抿著唇,沒有手下留情,仔仔細細地幫他消毒完,然后貼上創(chuàng)口貼。
處理好傷口,她站了起來,看了一眼他毛茸茸的發(fā)頂,莫名覺得有些乖巧,但還是忍不住說他:“下次不要拿這樣的事開玩笑了。”
少年稍稍垂著腦袋,指尖撫摸著創(chuàng)口貼的紋路。
程傾看著他,直到再次感受到小腹的不適,才想起自已是要干什么的,沒有多說什么就離開了房間。
打開對面的那道門,這下終于是衛(wèi)生間了。
洗手的時候,她看著鏡子里那張嬌小的臉旁有些出神,不禁想起了剛才的事,如果她沒有發(fā)現(xiàn)的話……
現(xiàn)在的小男生都愛玩這種的嗎?實在無法理解。
好一會,她打開門走了出去,對面的那道門依舊處于緊閉的狀態(tài),門縫里沒有透出一絲光線。
她站了兩秒然后往一邊走去,空蕩的走廊發(fā)出輕微的腳步聲。
回到天臺時,大家還在做游戲,真心話大冒險,輸了的人學狗叫三聲,大家聽到后爆發(fā)出一陣笑聲。
程傾正準備回到藤椅上坐著,這時溫嶼走了過來,笑著說:“還以為你提前走了�!�
她搖了搖頭,回答:“沒有,去樓下轉(zhuǎn)了一圈而已�!�
“在這無聊嗎?”溫嶼一直都在注意著她,但她一晚上只是坐一旁發(fā)呆,也不參與游戲。
“還好,我只是不太適應(yīng)�!背虄A捏了捏手機的邊沿,想著要不要告訴三樓房間里那個少年的事情。
“溫嶼過來一下——”有個男生喊他。
“要不和我們一起玩游戲?”溫嶼問面前的女孩。
“不了,你們玩吧,我在這坐一會就好�!背虄A淡笑著回復,她一向?qū)@些團體活動不太感興趣,也不擅長。
“行,無聊的話可以來找我。”溫嶼略點頭,然后走回到對面。
程傾等他轉(zhuǎn)身后就坐在了藤椅上,歪著腦袋看天邊的月亮,烏云遮住了半個明黃的尖端,只留下殘缺的一半。
*
清冷的月光灑在三樓最里端那個房間的窗戶上,白色的窗簾上映著一個靜止的身影。
溫尋靠在紅木椅子上,腦袋枕著椅背,緊閉著眼睛,額頭冒出細細的一層薄汗,神情似乎很痛苦。
天臺的歡聲笑語像一根根銀針似的刺進他的耳膜,割著他緊繃的神經(jīng),折磨著他。
忽地,他睜開了雙眼,再次抓起桌面上的小刀就要劃上自已的手臂,視線觸碰到左手手腕上的止血貼后又停了下來,緊緊握住刀柄,力度大到指關(guān)節(jié)都在泛白。
最后,他用刀刃輕輕地擦過白皙的手臂,刀刃上的血跡還沒干涸,在肌膚上留下一條條淡紅色的血痕。
少年看著那些淡藍色的血管被一寸一寸地覆蓋住,皺縮的心臟才得以放松了些,再次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下次不要拿這樣的事開玩笑了。”耳邊似乎又響起了那道清麗柔和的聲音。
溫尋頓了一下,然后猛地把小刀扔在桌面上,他看著左手上的血跡,站起身走進一旁的浴室,打開水龍頭用力地搓手。
很快,血跡就被清水沖刷走,留下一雙修長白皙的手。
他捧了一鞠涼水潑在臉上,冰涼的觸感讓他瞬間清醒了不少。
少年抬起頭看向鏡中的自已,烏黑的額發(fā)還在滴著水,那張輪廓分明的臉充滿迷茫和懊惱。
下一秒,他轉(zhuǎn)身背靠著洗手臺,抬起手捂住自已的臉,肩膀微微聳動。
水龍頭沒有關(guān)緊,水珠一滴一滴地落在白瓷磚上,激起細小的水花,像極了少年在抽泣。
第3章
房間里的憂郁少年
六月底,程傾考完最后一門科目從考場出來,心里還在回想著剛才的題目。
估計得差不多,她這才彎起了嘴角,只要她在這次期末考中打進級前十名,獎學金應(yīng)該就沒問題了。
足足八千塊誒,抵她在奶茶店兼職三個月了。
果然書中自有黃金屋,讀書才是最好的出路。
“傾傾,等等我!”
身后傳來聲音,程傾停了下來轉(zhuǎn)過頭,就看到了云姎抓著包包追上來。
“怎么了?你不是不回宿舍嗎?”程傾有些疑惑。
云姎在她面前停下來后順了口氣,笑著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哦,暑假的兼職幫你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