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可以�!背虄A想也沒想就拒絕,直接停下來不走了,側(cè)著身子看向他,神情堅定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她一個姑娘家?guī)б粋男生回家算怎么一回事?
溫尋卻忽然彎腰湊近她,望進她的明澈瞳眸,幽幽地說:“姐姐你看看我的黑眼圈,你都不心疼我的嗎?”
身后的燈光正好落在他的頭上,給微卷柔軟的頭發(fā)鍍上了一層暖意。
程傾被他的動作驚得心跳慢了一拍,屏住呼吸輕顫了一下羽翼般的長睫,掃過誰的心。
溫尋還朝她笑了笑,連眼睛都染上了討好的笑意,像風一樣擾亂了她的思緒。
“可以嗎?”
風過是有痕的,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程傾認栽,抿了抿唇說:“就一晚上,明天給我回家去。”
“好�!钡贸押蟮纳倌耆滩蛔⑹中穆湓谒哪X袋上。
唔,摸到了。
程傾側(cè)過頭瞪了他一眼,他才緩緩收回手。
兩人一走出醫(yī)院大門口,就有好幾個中年婦女圍上來問他們要去哪。
淮市的經(jīng)濟發(fā)展很落后,出租車和公交車這些并不常見,反而是更多的是三輪車和摩托車。
一些身無長物又想賺點錢幫補家用的男人或者女人會開個三輪車載客,每天蹲在商場、醫(yī)院、車站這些人流量比較大的地方,只要一有人走出來,就會主動圍上去詢問。
程傾對比了好幾個價格,最后才拉著溫尋上了其中一輛三輪車,兩塊錢還挺劃算。
她家在淮市的老城區(qū)里,離醫(yī)院差不多半個小時。
路況不是很好,三輪車有些顛簸,兩人貼在一起的大腿時不時輕蹭著,迎面吹來的晚風似乎帶著女孩身上的氣息,縈繞在他的周圍。
程傾扭著頭看向前路,只留給他精致的側(cè)臉和白皙的耳朵、頸脖。
溫尋毫不掩飾地將視線落在她身上,尤其是她那圓潤如珍珠似的耳垂。
程傾只覺得被晚風拂過很舒服,并沒有感受到少年漸漸升高的體溫和黑夜中熠亮的眼神。
下了車后,程傾朝著一幢九十年代、外墻斑駁的六層高舊樓房走去,溫尋跟在她旁邊,有些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
樓下一棵大榕樹,底下擺放著兩張腐朽骯臟的長木椅,上面散落著一碗貓糧,一只黑色的野貓趴在上面吃著。
角落的一處水管爆裂了,被人隨意用紅色塑料袋包住,此時還往外滋啦滋啦地噴著水。
兩人跨過地面水淌出來的一條小水流,并肩走在狹窄的樓道里,踩過地上丟落的煙頭。
樓道里堆積著很多凌亂的雜物,墻壁上被一些調(diào)皮的小孩子慌亂涂鴉成鬼畫符。
一直到二樓的其中道門前,程傾才停了下來,從包包里翻著鑰匙。
這時,對面那扇門被打開,走出來一個中年婦女,看到兩人后愣了愣。
“喲是傾傾回來了?”
程傾摸鑰匙的手一頓,然后轉(zhuǎn)過身去,淡淡地喊了一聲:“阿姨好�!�
“這……是男朋友嗎?奶奶好了一點沒?”中年婦女上下打量了一番一旁的少年,銳利的眼神透著精光。
“嗯�!背虄A不想多說什么,只隨意地回了句。
中年婦女訕訕地笑了下,神情帶了絲嫌棄,陰陽怪氣地說了句:“我家小孩早睡了,你們小聲點。”
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小姑娘能在兩天內(nèi)湊夠巨額醫(yī)藥費,憑的什么本事?
還不是那張狐媚子般的臉,呵——
程傾沒理會,從包里拿出鑰匙,打開那道沉重的機械鎖和布滿鐵銹的舊鐵門。
她中午離開的時候把窗戶也關(guān)緊了,此時一屋子的悶熱,帶著木家具的陳腐味。
程傾從鞋柜里找了雙新的拖鞋放在溫尋面前,然后走過去打開窗通風。
溫尋彎腰換下自已的球鞋,然后看了一眼周圍的環(huán)境,三室一廳大概一百平米,家具雖然老舊但是打掃得很干凈。
“你今晚睡這間房吧,之前是我爸媽住的,不過已經(jīng)很多年沒住過了�!背虄A推開其中一道門。
溫尋看過去,點了點頭。
之后,程傾讓他趕緊去洗完澡然后睡覺。
靜謐的屋子里只有浴室傳出來淅淅瀝瀝的水聲,程傾有些不自在,然后打開了電視機看著。
過了一會,耳邊忽然傳來少年悶悶的聲音:“姐姐——”
第32章
今晚怎么那么乖啊
程傾將遙控器放下,朝著浴室那邊看去,喊了聲:“怎么了?”
然而沒有回應。
程傾微微蹙眉,起身走到浴室門外問:“溫尋,怎么了?”
“姐姐,你家的熱水器壞了嗎,為什么沒有熱水?”
溫尋活得很精致,不是特殊情況的話,他都得用溫和的水,在家里他都是精確到38.5°度的。
程傾才反應過來忘了開煤氣,她家的熱水器是用煤氣供熱的。
“可以了,你試一下溫度吧。”程傾將煤氣開了。
隔了一會,溫尋又說:“姐姐,還是好冷�!�
“你將熱水器上面的紅色按鈕往右扭,那是調(diào)水溫的�!背虄A耐心地說,畢竟溫家的浴室安裝的浴霸都是智能控溫的。
“還是沒有變化。”
程傾擰起秀眉,溫尋什么時候變得那么蠢了?
她有些急,走上前一步對著浴室門說:“就那個寫著‘調(diào)節(jié)溫度’的按鈕,在熱水器上面啊�!�
“姐姐你別靠那么近,我現(xiàn)在沒穿衣服的�!鄙倌甑穆曇魩еず乃�,有些模糊不清。
兩人僅僅隔了一道門,很近的距離。
程傾似乎感受到了里面的熱度,臉頰都被燙紅了,她急忙后退了幾步,問:“可以了嗎?”
“嗯�!焙茌p的一聲,帶著狡黠的笑意。
程傾沒發(fā)現(xiàn)有任何不妥,又回到了沙發(fā)上看電視。
過了差不多半小時,浴室的門被打開,溫尋從里面走出來。
程傾從電視上移開視線,轉(zhuǎn)過頭看他:“洗好了——溫尋!”
她的表情立刻變得十分豐富,呆愣了幾秒后猛地轉(zhuǎn)過身不再看他,氣沖沖地說:“你穿衣服��!”
身上只圍著一條浴巾的少年看著她驚慌的反應忍不住笑了出來,無奈地說:“我沒帶衣服過來。”
沒衣服你就別洗澡啊,洗了澡你也可以不換衣服��!
程傾簡直快被他氣暈,忽然感覺程依簡直不要太乖了!
幸虧溫尋不是她親弟,不然她得少活幾年命。
程傾一邊想著一邊在手機上下單了一套衣服讓同城快送送過來,然后捂著腦袋走進房間拿了一條毯子扔在他身上。
“披著�!�
溫尋有些哭笑不得,不過還是聽話地將毯子披在身上,露出半個白皙的胸膛和兩截性感的鎖骨,自然地在她身邊坐下。
程傾嗅到了沐浴露夾雜著他本來的氣息,織成一張清冽而溫潤的網(wǎng),網(wǎng)住了她周圍的空氣。
“姐姐你在害羞嗎?”溫尋側(cè)過頭看向她,盯著她紅透的小耳尖。
程傾不想跟他說話,挪了挪屁股離他遠點。
“其實,我身材也挺好的,你想不想——”
“溫、尋�!背虄A咬牙切齒地說,氣得扔了一個抱枕在他身上。
少年接過抱枕,捧在懷里,笑得胸腔都在細微顫動。
差不多半個小時,衣服就送到樓下了,程傾下樓幫他拿上來。
直到少年穿戴完整,程傾才允許他走出房間。
不得不說,程依那句話還是有點作用的。
睡覺前,程傾嚴肅認真地警告他:“睡覺老實一點�!�
溫尋看著她,神情有些無辜,隔了好一會才笑著“哦”了一聲。
程傾對他有相信,但不多,進房間后還把門鎖上了。
溫尋真的有被冤枉到,他能有什么歪心思呢?
又不會做出半夜偷偷溜去她房間這種事。
不過——
程傾有些失眠,主要是很久沒在這個房間睡了,有些認床。
翻滾了一個小時才有了些睡意。
隱隱約約的,她似乎聽到了一些敲擊木板的聲音。
下一秒,她就睜開眼睛,視線落在了窗戶外面的黑影上。
這幢樓房的二樓并不高,她房間的窗戶外面正好還是一個棚子。
身手敏捷一些的人是可以爬上來的。
這個小區(qū)里住的人都不富裕,還不少偷竊拐騙的小混混。
幾天前老人被救護車送去醫(yī)院的事整個小區(qū)都知道,也就是說現(xiàn)在家里估計沒人!
程傾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地盯著那個移動的黑影,緊張到冷汗都快要冒出來了。
好一會,她才強迫自已冷靜下來,輕手輕腳地下床走出了房間。
在廚房里找到了一根搟面棍又回了房間,她小心翼翼地靠近窗戶。
如果是賊,如果他敢撬開這扇窗,她就一棍子下去。
外面的黑影似乎沒了動靜,正當程傾以為自已誤會了,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沉重的拍打聲,那團黑影直接撞上了窗戶的玻璃。
程傾嚇得尖叫一聲,將搟面棍砸在了窗戶上,人迅速地溜了出去。
有賊啊,趕緊跑。
她家都已經(jīng)窮得響叮當了,還不放過了!
程傾剛跑到大門,忽然想起來家里面還有個人。
又急忙沖到溫尋房間里,扯著他的被子喊:“溫尋醒醒!”
昏暗的房間里,溫尋戴著降噪耳塞沒聽到她急迫的聲音,只看到女孩撲在他床邊看著他,嘴巴一張一合地動著。
他以為自已在做夢,畢竟這個狠心的姐姐總愛跑到他夢里來。
他迷迷糊糊地笑著,伸手勾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已身上帶。
程傾毫無防備,直接整個人摔倒在他身上,雙手撐在他的胸膛上,下巴磕到了他的肩膀上。
唔,好疼。
“姐姐,今晚怎么那么乖�。俊睖貙す恐募氀硢≈曇魡�。
白天總是對他冷冰冰的,只知道拒絕他,前幾晚的夢里也不老實,死活不給他親。
程傾也沒心思去訓斥他占她便宜,她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跑路!
她摸了把發(fā)麻的下巴,手肘撐著他的胸膛撐起身去看他,才發(fā)現(xiàn)他原來是戴著耳機的。
怪不得睡得跟只死豬一樣,還騙她說昨晚睡不好!
程傾摘下他的耳塞,低聲喊道:“溫尋,有賊�。 �
少年猛地睜開眼睛,才意識到這不是夢境,他垂下眼眸看向懷中的女孩,兩人的目光相撞。
“溫尋,你清醒了沒?!”程傾去扒拉橫在腰上的勁瘦手臂。
少年眨了眨眼睛,抱著她坐了起來,然后松開了她。
程傾擺脫了桎梏,立刻從他身上爬起來,站在床邊去拉他。
“快跑��!”
溫尋被她亂換一通拉扯拉出了屋子,這時他反握住女孩的手,拉住她:“怎么會有賊?”
“在我房間的窗戶外面!”程傾急死了。
她雖然寶貝錢,但是更寶貝這條小命啊。
“你站這別出聲�!睖貙に砷_了她的手,轉(zhuǎn)身進了屋子,又直接走進她的房間。
窗戶還是死死關(guān)閉著,地上掉落一根棍子。
他將棍子撿起來握在手上直接走過去將窗推開。
外面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他往下看去,一只野貓蹲在棚子上叼著一只老鼠吃著。
……
程傾見他就這樣進去了,里面也沒有傳來打斗的聲音。
她實在放心不下,抖著腿顫顫巍巍地挪了進來。
溫尋這時剛好轉(zhuǎn)身,就看到她扶著門露出半個腦袋偷看的模樣。
他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掂著手上的搟面棍:“姐姐,賊呢?”
“不是嗎?”
溫尋挑眉輕笑,朝她走過去,捏起她的一邊臉頰:“我懷疑、那個賊是姐姐、你�!�
可不是嘛,半夜偷偷地溜進他房間,還撲到他身上。
偷心的賊。
第33章
明里暗里地撩她?
后半夜兩人還是各回各房睡覺,沒有再鬧出什么動靜。
第二天程傾一大早就醒來了,想著溫尋那個大少爺?shù)贸栽绮汀?br />
嗐,她當什么家教啊,應該去當保姆。
家里面沒有什么食材,她只好隨便煮了個面條,還奢侈地加了雞蛋。
剛盛好兩碗端出餐廳,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一臉倦容的少年從里面走出。
“姐姐,早啊�!甭曇粢彩怯袣鉄o力的,耷拉著腦袋像頹敗的小狗。
程傾蹙眉看向他,有些擔憂地問:“怎么了,是生病了嗎?”
溫尋摸了把酸疼的肩膀,搖了搖頭說:“沒有,就是肩膀有些疼。”
程傾在圍裙上擦了下手,急忙走過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