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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人僵持著,周圍的空氣都幾乎要凝固。

    女孩白皙纖細的手腕被勒出了兩條紅痕,她掙扎的聲音也染上了委屈:“疼……”

    少年站了起來,松開了她的手腕,聲線冰冷宛如冬日冰霜:“溫嶼,放手啊,你聾了嗎?”

    面前的男人看了程傾一眼,這才緩緩松開了手。

    程傾往后退了一小步,肩膀落入少年的胸膛里,垂著腦袋轉(zhuǎn)動著兩只發(fā)麻的手腕。

    溫尋把她攬在懷里,捧著她的手腕檢查著,兩道明顯的暗紅勒痕橫在嬌嫩的皮膚上。

    他心疼得要死。

    溫嶼將視線落在兩人身上,垂在兩邊的手漸漸收緊,整個人都散發(fā)著森然氣息。

    “程傾,你是要和溫尋這個神經(jīng)病待在一起嗎?”他的語氣里帶著嗤意。

    溫尋愣了一下,隨后睨著他輕笑出聲:“我怎么不知道我是神經(jīng)病啊?不過你有病我倒是很清楚�!�

    “什么?”溫嶼皺起眉頭。

    “你以為你和阮夢瑤的破事沒人知道?看到你倆我就惡心死了�!睖貙ぶ卑椎卣f了出來,神情毫不掩飾地鄙夷。

    一瞬間,溫嶼變得非常激動,有些慌張地看了程傾一眼,厲聲反駁道:“你胡說什么?”

    他說完就要再次去拉程傾的手,卻被溫尋一把扼住再狠狠甩開。

    “別用你的臟手去碰她!”少年也不再維持溫和的面容,眼神變得狠厲起來,像是捍衛(wèi)領(lǐng)地的幼狼,只要有人踏足一步,他就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狠狠地撕咬。

    溫嶼也顧不得喜歡的女孩就在面前,卸下了一直以來的溫潤儒雅,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沖上去就揪住他的衣領(lǐng),狠聲說:“溫尋你個神經(jīng)�。 �

    溫尋最討厭別人說他是神經(jīng)病了。

    姐姐就是誤會他是神經(jīng)病才不喜歡他的。

    下一秒,少年就掐住了他的脖子,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指關(guān)節(jié)都在泛白,聲音更是帶著濃濃的殺意:“我說了我、不、是、啊�!�

    程傾看到兩人互掐的模樣都快麻掉了,急忙沖上前想把他們掰開,喊道:“你倆別打架��!”

    她不說還好,一句話出來感覺那顆定時炸彈立刻就引爆了。

    溫嶼將她往旁邊一推,掄起拳頭就往溫尋身上砸去。

    程傾被他甩到一邊,背脊不小心撞上了墻壁,肩胛骨的痛楚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

    溫尋看了她一眼,下一秒就狠狠地踹在了溫嶼腿上,直接把他踹到跪下。

    然后撲上去揪住他的頭發(fā)往他臉上砸拳頭,一拳比一拳狠,神情暴戾:“你他媽竟然打她?!是不是想死啊——”

    溫嶼感到自已的顴骨都快要碎掉了,頭皮也在發(fā)麻,渾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看著面前那個瘋了一樣的溫尋,他差點就以為自已要死在這里了。

    “溫尋!別打了!”程傾沖過來想要將失去理智的少年拉開。

    溫尋頓了一下,停下動作去看她,看到她蒼白的臉色,知道自已嚇到她了。

    溫嶼憑著最后一絲力氣,將身上的人狠命推開,反擊回去。

    一時間,兩人扭打成一團,原本溫馨安靜的病房變成了兩條瘋狗的修羅場。

    第63章

    很好,她要完蛋了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程傾看到溫嶼反手那一刻就急忙跑了出去喊人。

    最后,醫(yī)院的保安及時趕到才將撕咬的兩條瘋狗分開。

    溫嶼幾乎破了相,臉上青一塊紅一塊,頭發(fā)凌亂狼狽極了,護土在一旁幫他處理著傷口。

    不過溫尋也好不了哪去,嘴角淌著血,鮮紅的一條血痕蜿蜒至下巴,帶著凄美和破碎感。

    他抬起手背隨意一擦,將一旁的女孩攬了過來抱在懷里,腦袋埋在她的項窩里悶悶地說:“姐姐,他打我……”

    ?剛才那個不要命一樣打人的狠厲少年叫溫尋對嗎?

    程傾的頸脖被他柔軟的頭發(fā)蹭得有些癢,稍稍偏開了一下身子,拍了拍他的腦袋說:“先松開我,讓護土給你上點藥�!�

    “不松,我變丑了不想讓你看見�!鄙倌陮⒛樉o緊地貼著她的頸脖。

    一旁的護土都在看著他們,程傾尷尬到想窒息,皺了皺眉說:“你先出來�!�

    然后捏著他的后頸,像是提小貓一樣把他的腦袋提出來。

    溫尋低垂著腦袋,不太想面對她。

    程傾不知道他別扭個什么勁,現(xiàn)在知道怕丑剛才打什么架��?

    她將少年按在床上坐著,蹙著眉問:“身上還有哪里疼?”

    溫尋撇過臉,有些賭氣地說:“不知道�!�

    程傾嘆了口氣,碰了碰他的肩膀問:“這里疼嗎?”

    “不疼�!�

    她點了下頭,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疼嗎?”

    “疼�!�

    程傾急忙收回手,以為他的心臟被揍出毛病了,急忙問:“是胸悶嗎?”

    少年看向她,眼睛明澈得像一汪湖水,輕聲說:“是心疼,剛才他想欺負你,我都心疼死了�!�

    “噗嗤——”一旁的護土忍不住笑出了聲,又板著臉道歉:“不好意思�!�

    程傾惱羞成怒臉熱得很,拳頭落在他的腹部,厲聲問:“這里呢?”

    “嘶——這是真疼�!鄙倌臧櫰鹉槪劬σ踩旧狭艘粚屿F氣,像迷失在森林的小鹿。

    程傾擰起秀眉,直接掀開他的衣擺,腹肌上果然淤青了一大片,看著有些嚴重。

    這溫學(xué)長真不是人,對親弟弟都下那么狠手,她可是從來沒有打過程依的。

    程傾扭頭對護土說:“麻煩幫他上點藥�!�

    溫尋雙手撐在床上,微微往后仰著身體方便護土涂藥水。

    “小姐,幫他撩一下衣擺。”護土說。

    程傾看了一眼,然后坐在他的身邊用手捏著衣擺不讓它往下掉,指尖卻不小心輕擦過他的腹肌。

    像是一股電流劃過他的身體,溫尋拽緊了床單,看向她輕笑道:“姐姐,讓你撩衣擺,撩我做什么?”

    ……

    程傾給了他一個表情讓他自已體會,然后看著護土的動作。

    紅藥水抹在一塊塊壁壘上,讓其中的紋理更加清晰,鮮紅如血的顏色看起來有些撩和性感。

    程傾低著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心里面像有一只小螞蟻在爬來爬去。

    這就是傳說中的小、鮮、肉嗎?

    哇塞!它竟然還會動的!

    溫尋看著她呆住的側(cè)顏挑了下眉,緩緩湊近她,輕笑著問:“姐姐,好看嗎?”

    程傾嚇了一跳,被抓包后的羞恥感讓她的耳尖都在發(fā)熱,上面每一條紅血管都散發(fā)著燥意。

    “還行,所以你更加應(yīng)該愛護好自已的身體。”她板著嚴肅臉一本正經(jīng)地說教。

    溫尋彎唇笑著,瞧了一眼護土正在專心上藥,然后貼近女孩的耳邊悄聲說:“當然,畢竟姐姐以后要.....用的�!�

    要、用、的???

    程傾咕嚕地轉(zhuǎn)動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臉色爆紅,氣得一巴掌甩在他的胸口上,罵道:“你閉嘴!”

    少年摔倒在床上,手臂捂在眼睛上肆意地笑著。

    護土給他涂完藥,跟程傾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之后就離開了。

    而溫嶼坐在病房的另一端,閉著眼睛讓護土給他處理傷口。

    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她的視線,男人忽然睜開眼睛朝著她看過來,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

    程傾其實是有些愧疚的,昨天明明答應(yīng)了溫學(xué)長,但是她出爾反爾了。

    如今兩兄弟還因為……嗯可能是因為她打了起來,這要怎么收場哇。

    她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貧困女大學(xué)生,真不想?yún)⑴c到他們的豪門紛爭中,得罪不起��!

    正當程傾想著如何打破如今這個僵局時,溫靖遠一臉嚴肅地從病房外走進來,旁邊的阮夢瑤也神情不佳。

    程傾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指尖捏著衣擺。

    很好,她要完蛋了。х39

    溫靖遠看了一眼傷痕累累的溫嶼,以及坐在病床上的溫尋,眉頭緊緊皺起。

    最后,他將視線落在站在兩人之間的程傾身上,冷淡和威怒的目光和當初的溫文儒雅完全不一樣。

    “你們在做什么?”他冷著語氣問,聽得出來很生氣。

    病房里鴉雀無聲,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男人冷哼了一聲:“兩兄弟有什么矛盾不能說清楚,非得要打架,連血緣親情都不顧了是嗎?”

    溫靖遠一向很注重家庭和諧,溫家表面上也確實幸福溫馨,大兒子孝順守禮,小兒子乖巧良善,后媽也溫柔賢惠將這個家打理得井井有條。

    坐在病床上的少年忍不住輕嗤了一聲,漫不經(jīng)心地把玩著手腕上的紗布,掀起眼皮看向垂著腦袋站在一旁的女孩,皺起了眉頭。

    溫靖遠直接走到程傾面前,淡漠地說:“程小姐,方便我們聊一下嗎?”

    程傾抬起頭看向他,心中羞愧難當,然后點了點頭。

    她剛準備走出去,手腕就被溫尋拉住。

    “聊什么?這里說不行嗎?”少年看向面前的男人,眼中的情緒很復(fù)雜。

    溫靖遠有些被他的眼神刺傷,自已最疼愛的小兒子竟然為了一個才認識兩個月不到的女人猜忌、懷疑、防備他。

    “你緊張什么?我只是向程小姐問一下你最近的課業(yè)而已。”

    “還有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不懂嗎?還拽著別人女孩子的手不放?”溫靖遠淡聲說,臉上的神情倒是緩和了幾分。

    程傾不清楚溫先生如今什么意思,難道他知道了她和溫尋的事情?

    她思考了一會,然后對身后的少年說:“溫尋,你先放手好嗎?”

    溫尋抿著唇,好一會才松開了手,柔聲說:“姐姐別怕�!�

    溫靖遠聽到后立刻黑臉,擰著眉罵道:“臭小子,你當你爹是黑社會嗎?還能逼迫她做什么不成!”

    溫尋面無表情地睨了他一眼,揚起下巴朝著溫嶼的方向說:“把那坨垃圾也帶走,在這礙我眼了�!�

    聲音不小,溫嶼聽到后氣得幾乎要暴起,緊咬著牙關(guān)冷笑出聲,然后自已起身離開了。

    所有人都離開病房后,溫尋忽然感到有些心煩,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地盯著凈白的天花板。

    走廊里,阮夢瑤看了眼溫嶼離去的背影,對身邊的男人說:“靖遠,我去看看阿嶼吧,估計傷得挺嚴重的�!�

    溫靖遠也不是完全不在意這個大兒子,沒怎么多想就點了點頭。

    阮夢瑤看了程傾一眼,嘴角噙著隱隱的笑意,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第64章

    你把她還給我好嗎

    一時間,空蕩蕩的走廊變得安靜下來,顯得冷清又肅穆。

    程傾微垂著腦袋站在男人面前,明澈的瞳孔有些不安。

    溫靖遠這時將商人的冷冽和雷厲風(fēng)行展現(xiàn)得淋漓盡致,周身散發(fā)著一股威嚴與精明的氣息。

    “程小姐,你這么聰明應(yīng)該猜到我要和你談什么吧?”男人淡漠著神色,語氣也不那么和善。

    程傾心下一驚,果然……

    還沒等她回答,他又說:“本來我對你的印象挺不錯的,以為你是一個刻苦又真誠的女孩,才放心地將阿尋交給你教導(dǎo),可是你竟然背地里干出這種事情�!�

    程傾感覺自已像是被人架在火上烤,燒得她體無完膚、無地自容。

    或許在溫先生看來,她明面上是在幫溫尋補習(xí)功課,背地里卻勾引他……

    那個藏在心底見不得天日的隱秘被人直白地挑明了,程傾反倒變得輕松,抬起頭正視著他,語氣不卑不亢地說:“溫先生,很感謝您對我的信任與幫助,但是我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我和溫尋并沒有談戀愛�!�

    溫靖遠一聽心中的怒火燃得更烈,所以她就是這樣同時吊著他的兩個兒子?

    看到溫嶼和溫尋為她手足相殘很開心?

    阿尋的病情也因為她反反復(fù)復(fù),隨時都會做傻事,她不會感到愧疚的嗎?

    溫靖遠冷冷地瞧著她,明明長著一張純粹又乖巧的臉,心計卻那么深沉,都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能讓兩個男人為她神魂顛倒。

    他輕嗤一聲:“程小姐,我也不想多說什么了,今天起你就離開溫家吧,這兩個月的薪酬等會轉(zhuǎn)到你賬上�!�

    “那二十萬也不逼你立刻還,算是留給你最后的情面了,以后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了�!�

    程傾心中的巨石狠狠地砸落,撞得她五臟六腑都是疼的,沉悶的疼。

    溫先生看她的眼神全是鄙夷和不屑,讓她有一種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的恥辱感,像是腐臭的惡水潑到了她的身上,銷蝕著她每一寸肌膚,連同尊嚴。

    可是,她做錯了什么……可能唯一的錯就是讓溫尋無可救藥地喜歡上她。

    “謝謝您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和幫助,那筆錢我會盡快還上的,以后不會再來打擾您和您家人的生活,謝謝。”

    程傾向他鞠了一躬之后就轉(zhuǎn)身離開了,那副落落大方的模樣和來時一樣,像一只跌落泥潭的白天鵝,即使泥濘沾滿了羽毛,也不會折斷她飛翔的本能。

    驕傲和自尊讓她做不出厚著臉皮去乞求原諒的事,還完錢之后應(yīng)該只是陌生人了,被誤會就誤會吧。

    只希望溫尋會慢慢變好,從此他們路歸路、橋歸橋。

    *

    樓道里,消防通道的沉重鐵門半掩著,隱約可以瞧見里面的光景。

    阮夢瑤依偎在男人的懷里,查看著他臉上的傷,濕漉漉的桃花眼里全是心疼。

    “疼不疼��?怎么就跟溫尋打架了呢?”女人聲音嬌柔,帶著隱隱的試探。

    溫嶼側(cè)過臉瞥了她一眼,臉色淡淡的,問:“找我做什么?”

    阮夢瑤將臉枕在他的肩膀上:“我不放心你,他在和程傾談話,不會懷疑我們的�!�

    男人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動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了傷口,疼得他緊皺眉頭。

    呵——溫尋,打他的時候不是很爽嗎,看你等會還怎么笑得出來。

    “阿嶼,溫靖遠以為那天晚上的人是程傾,他會不會問出什么?”

    “害怕?”

    女人眨了眨卷翹的眼睫,輕聲說:“我……不怕的,只要你還在乎我就不怕。”

    “嗯,只要我拿到了公司,會讓你好好跟著我的�!彼穸盒∝堃粯幽罅四笈说睦w細頸脖。

    女人抬起頭看他,疑惑地問:“那你打算怎么做?”

    溫嶼撫摸著她那張嬌媚俏麗的臉蛋,微瞇著眼睛像條毒蛇一樣在暗處吐著猩紅的信子,冷笑著說:“弄死溫尋�!�

    阮夢瑤定定地望進他的深邃眼瞳,不由地感受到一陣寒意透過皮膚、滲進了五臟六腑。

    好一會,她才重新依偎在他的懷里,嬌聲說:“好,我會幫你的�!�

    兩人像是潛藏在叢林深處的毒株,淬了毒的藤蔓肆意瘋長,向著罪惡之墓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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