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瞥了一眼陳家三人,黃嬸嬸壓低聲音說,“事情我都聽說了,明天的船票我已經(jīng)幫你買好了。”
見黃盈桂一點就通,黃嬸嬸繼續(xù)沖陳家三人笑起來:
“佑安啊,你就等著明天開著婚車來接新娘回家吧,我肯定把小桂打扮得漂漂亮亮�!�
陳佑安聽到黃嬸嬸的話,覺得倒是很有道理,樂呵呵地幫忙搬行李。
看到他那副期待的樣子,黃盈桂只覺得好笑。
她都要離開了,陳佑安卻這么期待明天那場不會出現(xiàn)新娘的婚禮。
他們注定會錯過的。
次日一大早,黃嬸嬸把黃盈桂送上前往碼頭的公交車,給了她厚厚一筆路費。
另一邊的陳佑安則是西裝革履,掐著吉時開婚車前往黃嬸嬸家。
他特意找了人一路撒花放炮,風(fēng)光極了。
滿地紅屑的街道上,陳佑安的轎車和公交車交匯而過的那一刻。
突然,他看到了神似黃盈桂的人影,莫名心頭猛地一跳。
沒過幾秒,興奮感壓下了多余的情緒。
肯定是他太想見她穿婚服的樣子了。
可等他開到了黃嬸嬸家門口,卻發(fā)現(xiàn)空無一人。
平常得毫無要結(jié)婚的氣氛。
強烈的不安感急速膨脹,陳佑安叩響黃嬸嬸的家門。
門剛打開,陳佑安顧不上和她打招呼,連忙擠進房間,慌亂地四處尋找黃盈桂。
見他這樣,黃嬸嬸冷聲說:“別找了,小桂她回家了�!�
“盈桂她回家了?回哪個家?”
慌亂在心里發(fā)酵,陳佑安眉頭緊皺,臉上的血色漸漸褪去。
心仿佛被一只無形大手抓住一樣難受,他一個箭步邁向黃嬸嬸,神色焦急:
“黃盈桂她到底去哪了?你給我說清楚!”
見陳佑安要伸手抓她,黃嬸嬸立馬后退一步躲開。
看著眼前失態(tài)的男人,她冷臉奚落道:
“還能是哪個家?”
黃嬸嬸眼里盡是鄙夷,她頓了頓說,“當(dāng)然是真正愛她的黃家。”
意料之外的回答如一把利刃刺入胸口,陳佑安心頭震顫了一瞬。
但腦海中閃過昨天黃盈桂表現(xiàn)出的期待樣,他很快鎮(zhèn)定下來:
“這不可能!黃家可是遠在香港,盈桂她怎么會有能耐漂洋過�;丶�?”
陳佑安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語氣越來越堅定,“再說了,我們相愛這么多年,盈桂她不會一聲不吭就拋下我的�!�
聞言,黃嬸嬸略顯渾濁的眸子中翻滾著隱忍的怒火,她冷哼一聲:
“少自欺欺人了。你捫心自問一下,這么多年來小桂在你們陳家吃了多少苦?”
“為了照顧你們一家人,小桂她從十指不沾陽春水,硬是學(xué)得滿手老繭。”
“到最后更是吃力不討好,連未婚夫都為了別的女人給她扣上流氓罪的大帽子,讓一個小姑娘在臟亂的監(jiān)獄里呆了一年……”
這些年陳佑安刻意忽略的事實被再次提起,直截了當(dāng)?shù)財傞_在他面前,像針扎一樣刺耳。
一時間,他反駁的話如鯁在喉,不上不下的難受至極。
悔恨感不斷在胸口翻滾,陳佑安恍惚了半響才勉強開口:
“不是的,我……”
還沒等他繼續(xù)解釋,黃嬸嬸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地打斷他:
“你走吧,回家去。別來打擾我這個老太婆了�!�
說罷,她彎著微駝的背走到陳佑安身后,用盡全力把他推搡到門口,毫不掩飾逐客之意。
明明只要他想,就能賴在這里不走。
可陳佑安卻莫名感到腳步沉重,任由黃嬸嬸把他推出家門。
他心里比誰都清楚,這些年來他對黃盈桂的虧欠太多。
他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身后的鐵門被猛地關(guān)上,摔門的巨響拉回他飄遠的思緒。
陳佑安用力甩了甩頭,把這個想法遠遠拋到腦后。
他還真是自亂陣腳,黃盈桂愛了他這么多年,怎么可能會突然丟下他離開呢?
想到這,陳佑安心中再次燃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