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陶然表示十分贊同他的話。

    兩人剛好走出醫(yī)院大門時，大腦閃過一片白光，陶然腳步猛然頓住。

    等等。

    徐嘉禮的醫(yī)藥費(fèi)是一千多。

    那他上次的是多少？

    五十？

    好像剛好是徐嘉禮醫(yī)藥費(fèi)的零頭……

    兩個數(shù)字?jǐn)[在一起，有一種很可笑的荒誕感。

    為了印證自己記憶沒錯，陶然掏出手機(jī)點(diǎn)開了和祁予霄的消息記錄，他們加好友之后的第一條消息，就是他的醫(yī)藥費(fèi)轉(zhuǎn)賬。

    盯著看了幾秒后，陶然沉默地收回手機(jī)。

    現(xiàn)在想想，這家連掛號費(fèi)都要小二十塊的醫(yī)院，進(jìn)去看病一趟怎么可能總共才花五十？更何況他們當(dāng)時除了掛水，也像徐嘉禮一樣做了好幾個檢查，然后又開了差不多的藥……

    他和祁予霄，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

    為自己的愚蠢和無知默哀一會后，陶然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祁予霄為什么只讓他還了個零頭呢？

    當(dāng)時他們好像和陌生人差不多吧。

    陶然想不出原因。

    不過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自己現(xiàn)在還錢的話，祁予霄鐵定不會收的。

    陶然抿著唇很是苦惱。

    “陶然，陶然�！�

    徐嘉禮的聲音讓陶然的思緒抽回。

    “你怎么了？從剛剛就一直走神發(fā)呆�！�

    “沒�！碧杖宦曇魫瀽灥摹�

    兩人在醫(yī)院呆了大半天，他們從早上進(jìn)去，走出來時太陽已經(jīng)要落下了。

    徐嘉禮提議去吃個飯?jiān)倩貙W(xué)校，陶然點(diǎn)頭答應(yīng)。

    不知道看見了什么，徐嘉禮突然眼前一亮，“哎，這個商場好像是新開業(yè)不久的�！�

    陶然順著徐嘉禮手指指的方向看去，微微怔住。

    驀地，他提議，“要不，要不我們進(jìn)去逛逛吧？”

    “可以啊�！毙旒味Y看向他，“你有什么想要買的東西嗎？”

    陶然沒答，而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良久，他叫了一聲徐嘉禮，問，“你知道，你之前說過的……你姐姐經(jīng)常用的洋甘菊香味的香水是什么牌子的嗎？”

    “……”

    *

    包廂內(nèi)。

    幾個男生聚在一塊，邊吃飯，邊談笑風(fēng)生。

    場上的每一位都是權(quán)富子弟，家里的長輩和企業(yè)利益交織來往密切，所以他們從小就玩在一塊，自成了一個小圈子。

    只是除了祁予霄和江照以外，其余幾個高中就陸續(xù)出國留學(xué)了，最近好不容易抽出了假期回國。

    江照是這個小團(tuán)體的主心骨，聽到他們回來的消息，立馬就組了一個飯局，替他們接風(fēng)洗塵。

    “祁予霄，你干嘛呢？”江照控訴道，“兄弟們幾個好不容易聚一次會，你也不說幾句話，從半個小時前就一直盯著你那破手機(jī)看！”

    其中染了一頭紅毛的宋齊懶洋洋地挨著椅子，笑著調(diào)侃道，“祁哥不會在等女朋友消息吧？”

    其他幾個狐朋狗友見機(jī)立馬應(yīng)和：

    “不是吧祁哥，大學(xué)開學(xué)才多久啊，這么迅速就談上了？”

    “鐵樹也是憋不出終于開花了。”

    江照十分不屑地嗤笑一聲：“你們是信他會談戀愛，還是信我是秦始皇？”

    幾個人哄笑一團(tuán)。

    祁予霄置之不理。

    “你到底在干嘛？”

    江照好奇地往他手機(jī)一看，看到了屏幕上的微信聊天框，上面顯示著備注：陶然。

    只是很快，這個備注就跳換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

    幾秒過后，祁予霄的手機(jī)沒有收到一條消息。

    上面的顯示又回到了備注陶然，片刻，又跳到了“對方正在輸入中”。

    來回反復(fù)好幾次，對方還是沒有發(fā)過來一條消息。

    江照：“……”

    江照給看著急了：“他到底要說什么？”

    祁予霄氣定神閑，“我也不知道。”

    “所以你也不發(fā)個消息問問，就這樣干看了半個小時？”

    “不急�！逼钣柘龆似鹱郎系木坪攘艘豢�，語氣淡淡，姿態(tài)從容散漫得像個等待獵物上鉤的狩獵者。

    “？”江照無法理解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幽幽評價道，“那你也是夠耐心的。”

    “哦對了，你今晚應(yīng)該也是回校外的房子吧？”江照問，“這場局結(jié)束還有下一場，完了估計(jì)得凌晨了，我到時候也去你那睡一晚。”

    祁予霄去道：“我不確定�！�

    “不確定？好新的概念。是什么事可以阻止我們祁大少爺回不了家呢？”

    江照被他的話給荒謬到了，“你媽聽你說在宿舍睡不好，就立馬在校外最好的小區(qū)里給你買了套房，還擔(dān)心你被左鄰右舍的噪音吵到，一口氣把連帶著上下層都買了下來，你難道不應(yīng)該是糾結(jié)一下今晚要把那一套房給我住嗎？”

    “你自己隨便�！逼钣柘鰺o所謂地聳了聳肩，“阿姨住在最上層，你到時候去找她開門�！�

    “不是吧，你還真有事�。俊�

    手機(jī)傳來一個震動，對方終于發(fā)來消息了，祁予霄就沒再理會江照聒噪的聲音。

    他垂眸去看陶然打了又刪刪了又打了半個小時才發(fā)過來的消息。

    陶然：[祁予霄*（^v^）*]

    祁予霄盯著那個顏文字一秒：[有什么事嗎？]

    陶然：[你今晚回宿舍睡覺嘛？]

    青年漆黑的眸底隱隱掠過一絲笑意，幾乎沒有猶豫，祁予霄利落起身，拿著手機(jī)就往外走。

    “有事，先回去了�！�

    第18章

    第

    18

    章

    兩者再怎么相似，都和陶……

    給祁予霄發(fā)消息之前，陶然反復(fù)糾結(jié)了半個小時，他還挺擔(dān)心祁予霄會嫌自己多管閑事，會不會認(rèn)為他在沒邊界感地打探他的私事。

    不過好在祁予霄并沒有。

    看著祁予霄最后發(fā)出的“現(xiàn)在就回”的消息，陶然忐忑的心安然落下。

    他指尖輕快地敲打屏幕給對方回復(fù)。

    陶然：［我在宿舍等你（玫瑰花）（玫瑰花）（玫瑰花）］

    陶然：［有一個好東西要給你（·v·）］

    現(xiàn)在是晚上八點(diǎn)鐘，卓強(qiáng)和蘇家良還在上課，宿舍里只有他一個人。

    陶然放下手機(jī)，目光落到桌上立著的一個黑白配色精致小巧的硬紙包裝袋，剛從柜姐手上拿到時還幽幽散發(fā)馨香。

    小小一瓶東西，竟然花了他一千五百塊，陶然曾經(jīng)一個月的生活費(fèi)，有些肉疼。

    不過好在池博士發(fā)達(dá)了，他也跟著沾了光，生活費(fèi)漲了這么多，拿下他綽綽有余。

    最重要的是能幫到祁予霄的話這筆錢就花得值！

    一想到很快就要把它送給祁予霄，陶然興奮之余，還感到一絲緊張。

    這還是他第一次送禮物給朋友，也不知道祁予霄會是什么反應(yīng)。

    陶然猜祁予霄不會回來得這么快，于是他決定先去洗個澡。

    二十分鐘后，陶然穿著睡衣從浴室里出來，才剛擦了一下頭發(fā)，便聽到了宿舍門“滴”的一聲，是解鎖的聲音。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祁予霄走了進(jìn)來。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衛(wèi)衣，下身是挺闊有型的牛仔褲，襯得他身形修長挺拔，走進(jìn)來時略有些風(fēng)塵仆仆。

    “祁予霄�！碧杖涣ⅠR停下手中的動作，眼睛一亮，“你回來的好快啊�！�

    離他們結(jié)束聊天還沒有半個小時。

    “剛好離學(xué)校不遠(yuǎn)�！�

    祁予霄的目光順其自然地落到陶然的臉龐上，那張小臉被熱水洗得染上了一層淡粉，唇瓣紅潤，那顆小巧的唇珠像顆晶瑩熟透的果實(shí)，很軟很乖地趴搭在下唇。

    和它的主人一樣。

    祁予霄眸光微頓，片刻后移開，聲音明顯低了幾分，“你說有東西要給我，是什么東西？”

    陶然放下毛巾，擦了擦沾水的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桌上的禮品袋拿起來遞給他，難忍激動，聲音稍稍拔高，“這個給你，我、我特地給你買的�！�

    祁予霄視線落在陶然手上，眼底劃過一抹意外，頓了幾秒才接過，“是什么？”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陶然眉眼彎彎，頰邊陷下一個淺淺的梨渦，眼神熠熠放光。

    祁予霄唇邊勾起一個笑，瞥了眼袋子里，把里面的禮盒拿出來，打開一看，是一瓶某知名奢侈品牌的香水。

    他目光微頓，幽深的眸中浮起一絲疑惑，“怎么送我這個？”

    陶然卻迫不及待地讓他試試，“你快試試看，看看這個味道你喜不喜歡？我精心挑選了很久的�！�

    看著陶然濯黑清澈的眸瞳折射出興奮又期待的光亮，祁予霄難以拒絕，將香水噴了一點(diǎn)在自己的手背上。

    “怎么樣？”陶然比祁予霄還要著急，還沒等到香水在空氣中擴(kuò)散，他就皺褶鼻子像小狗一樣湊到祁予霄的手背嗅嗅。

    其實(shí)他已經(jīng)在商場的專柜店反反復(fù)復(fù)聞過許多遍了。

    陶然在那里挑了幾個小時，終于挑到了和自己信息素十分相近的味道，至少他本人對這個味道還挺滿意的。

    很快，洋甘菊的清香已經(jīng)漂浮蔓延在空氣中，陶然抬起頭，發(fā)現(xiàn)祁予霄面色面色平靜，沒什么反應(yīng)。

    陶然不禁有些慌張，滿含期望地望向他：“祁予霄，你覺得怎么樣？喜歡嗎？有沒有感到困了想睡覺了？”

    祁予霄面色平靜地吸了幾口空氣的味道。

    熟悉的草本味，中間還夾雜著一絲果實(shí)的香甜，兩者相配剛好是清新而不甜膩的高級香味。

    不知道為什么，他聞著這個味道，只是覺得這是千千萬萬的香水中的一款，并沒有什么特別的。

    可他又清晰地知道，之前在聞到陶然身上的香味時，他的感官和大腦判斷并用言語描述出來的味道和這款香水基本一致。

    兩者再怎么相似，都和陶然身上的香味有億萬分之一的差異，他只需淺淺聞一下就能感覺出來。

    但看著陶然緊張中又無比期待的眼神，祁予霄微微一頓，喉結(jié)往下壓了壓，挑了一個好回答的問題，“我很喜歡�！�

    “你喜歡就好�！�

    看到祁予霄好像還挺滿意地收下了禮物，陶然懸了一晚的心終于放下，臉上最后一絲緊張也隨之消失。

    他終于能幫上祁予霄一件事了。

    陶然真心實(shí)意地替他高興，“那你以后就可以好好睡覺了�！�

    “你給我買這個，是想讓它幫助我睡覺？”祁予霄問。

    陶然點(diǎn)點(diǎn)頭，無比真誠地看向他：“對，失眠真的太難受了，我希望你能睡個好覺�！�

    祁予霄眸底深黑幽邃，折射著令人難以解讀的碎光，聽到陶然的回答時，他神色明顯一怔。

    “你今晚就試試吧，今晚把它噴到床上，可能就能睡著了。”

    “好�！�

    “……”

    第二天清晨，陶然上午沒課，但是準(zhǔn)時地在七點(diǎn)鐘自然醒了。

    意識迷糊間，他鼻翼翕張了下，聞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熟悉的香味。

    下意識地以為是他送給祁予霄的那個香水的味道，但是過了幾秒，他猝然睜眼，發(fā)現(xiàn)不對勁。

    這香味顯然是從自己身上飄出來的。

    恍然想起他昨天沒有去跑步，所以就忘記抹了阻隔劑。

    陶然“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抹阻隔劑，其實(shí)內(nèi)心深知這個東西還是有副作用的，比如用久之后，信息素被長期壓制無法釋放，會在停用后的幾天濃度會翻倍猛增。

    但沒辦法，離體測開始還有好幾天，他晚上要去跑步運(yùn)動的話難免會流汗，汗液里又含有更濃郁的信息素……

    這簡直是個令人頭疼的矛盾命題。

    陶然只能暫時計(jì)劃，在體測結(jié)束后，他就請幾天假去酒店里呆著，等到阻隔劑副作用消失，信息素回到正常水平后再回來上學(xué)。

    所以現(xiàn)在他還得下床補(bǔ)用一下。

    陶然果斷掀開被子爬下床。

    找到阻隔劑抹在腺體處，陶然心安定了些許，正準(zhǔn)備爬上床補(bǔ)個回籠覺，腦袋偶然一轉(zhuǎn)，發(fā)現(xiàn)陽臺上站著一個熟悉高大的身影。

    祁予霄？？

    陶然悄然走到陽臺，輕輕地叫了他一聲，“祁予霄？”

    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

    陶然又問了一遍，“祁予霄？你是剛睡醒嗎？”

    青年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僵滯的神緒被一道像羽毛般輕軟的聲音喚醒。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鼻尖敏銳地捕捉到空氣浮動著一縷微薄的香氣。

    熟悉的，久違的。

    總是聞不夠的。

    身體那股一直被壓制的渴意勢頭兇猛難擋地竄涌而上，祁予霄喉頭干澀，眼眶泛紅，頸側(cè)的青筋隱隱浮現(xiàn)，似在極力克制。

    抬眼，對上了陶然滿含關(guān)切和擔(dān)憂的眼睛。

    因徹夜失眠本就脆弱緊繃的理智在一剎那間，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