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
趙奕對主子和葉今寒膩膩歪歪的樣子當看不到。
他在注意隔壁一桌笑罵聲刺耳的男人,喝過酒,情緒化得厲害,氣質(zhì)輕浮混雜,有些人的眼睛,敢往池霖身上瞄。
葉今寒也知曉那些不善的眼神,面上并沒有對池霖表現(xiàn)出來,專心給池霖喂烤肉,暗地里用身體擋住那些流氓的視線。
他慶幸自己給池霖挑了身日常的衣服。
池霖要是穿條裙子,那些喝過酒的流氓就不光只是看了。
趙奕和葉今寒對視一眼,葉今寒微微點頭,立刻開口哄池霖:“你別吃太多,晚上撐著躺不好,差不多了吧,我們回去?”
“怎么,平時要我多吃,我現(xiàn)在食欲好又不準我吃了?你是不是就是故意想讓我不爽?”
葉今寒剛想說什么,一陣濁臭的酒氣撲面,葉今寒僅限給池霖的溫柔瞬間散了個一干二凈,冰冷帶刺地看著搖搖晃晃走來的酒鬼男。
男人臉上被酒意熏陶出兩團渾濁的紅色,他不理會葉今寒的冷眼,只盯著葉今寒懷里的池霖,笑道:“我們那桌烤肉管夠,來!跟我們吃去!別跟這個小家子氣的娘娘腔�!�
池霖沒吭聲,葉今寒也沒生氣,這下有了充分的理由,他順理成章地摟著池霖起身,輕聲道:“回去吧�!�
趙奕截在兩人身后,那酒鬼借著酒瘋,想沒臉沒皮地耍耍賴,但手剛往池霖那兒去。
“啊啊!!!”
一聲慘叫,他的右手手腕被趙奕捏在手里,折成了一個可怕的角度。
那桌人見狀,一下上了頭,推翻桌子,全部竄身起來。
“媽的!!打架是吧?!”
沖著趙奕逼了過來。
趙奕在葉今寒肘上頂了一把:“你帶池霖先走�!�
池霖這個危急時候,從葉今寒身側(cè)露出一顆腦袋,瞪著趙奕兇:“叫霖霖!”
葉今寒可沒想到池霖現(xiàn)在還有心思打情罵俏膈應(yīng)他,他當作沒聽見,依趙奕的意思,摟著池霖往他們停車的地方走。
后面的混混叫嚷著:“把我兄弟手掰折了,這事過不去!戴帽子戴口罩,藝人是吧?哈哈,藝人好,哪個組的?你瞧瞧你們明天還招得到群演不?”
居然使出池霖整別人的損招。
對方有八個人,包抄過來,葉今寒摟著池霖,他不可能叫他們碰到池霖一丁點,用眼睛都不行,因為顧慮重重,難免被人多勢眾的占了上風。
葉今寒有留心聽混混叫囂的話,壓低聲提醒趙奕:“他們應(yīng)該是這里地頭蛇的混混,承包群演后勤那些工作,我們?nèi)绻艟昧藭䜩砀嗳说摹!?br />
“你先帶著池霖走,盡快�!�
葉今寒尋了個方向,拉著池霖跑起來,他知道他們用不著顧慮得罪人,池霖的背景明天就能擺平這些小蝦米。
但現(xiàn)在一時上頭的斗毆,才是迫在眉睫要規(guī)避的,受了傷不可挽回。
池霖被葉今寒手指摟得有些吃痛,沒作聲,葉今寒一心想帶他上車,這種時候,池霖忍不住說風涼話了:
“你行嗎葉今寒?拍過打人的戲嗎?”
葉今寒聲音里沒有一絲遲疑:“我會帶你上車,跟好我。”
又定定地念叨一句,像是說給自己聽的:“我不會讓人傷害你,除非我死了�!�
后面一片哀嚎聲,趙奕就像頭出籠的猛虎,把這群不三不四的人揍得凄慘,一腳下去,就將小腿骨踩出一個彎折,慘叫聲撕心裂肺,美食城的食客連著商家都跑開了。
趙奕知道池霖的背景能擺平九成的麻煩,現(xiàn)在這一成是需要他來擺平的,下手根本不留情,花了分鐘打倒六個人,一齊躺在地上扭動。
但趙奕耳朵靈,聽見更多密密麻麻的腳步聲包圍過來,是搬的救兵。
他估摸警察還要些時間才出警,加上牽扯到地頭蛇,恐怕出警時間還得相應(yīng)拉長些,趙奕雖然是精兵出身,但一個人斗毆幾十個人,那是玄幻才有的橋段,他還得擋著路,不能讓混混們碰到池霖,屬于站樁輸出,是一群人的靶心,難攻難守,長時間下去,他光是體力上就吃不消。
趙奕面上沒有任何動容,這頭猛虎揍扁了一地人,手里還抄著凳子,一時間沒人敢靠近他。
他轉(zhuǎn)頭去看池霖,登時冷了臉,眼尖地看到有三個下作的混混在悄悄朝著葉今寒身后逼近。
趙奕顧不上周圍,立刻大步邁向池霖。
噼里啪啦。
一只酒瓶對著趙奕當頭砸下,碎了一地的綠色玻璃。
趙奕額上滲出蜿蜒的血流,他只是輕微晃了晃,也不管是誰偷襲,用力推開阻攔他的癟三,索命一樣奔著打池霖主意的人疾步而去。
趙奕冷聲喝著:“葉今寒!護好池霖!!有人來了!”
葉今寒雖然不是什么打架的料子,但跟瘋批斗狠,多半沒什么好下場,偷襲的混混也抓著一只酒瓶,要對準葉今寒當頭砸下,可手在半空中就塌下來,瓶子也滾落在地,摔成兩半。
混混捂著汩汩冒血的肩頸,翻倒在地上慘叫起來,那里被葉今寒插進兩根烤肉的竹簽,因為用力太狠,太毒,簽子本身也攔腰折斷,尖頭沒入皮肉,血花四濺的,慘不忍睹。
葉今寒眼簾上被濺了一串血珠,他表情變也沒變,捂住池霖的眼睛,帶著池霖跨過打著滾的混混。
他下手這般毒辣,碰了池霖的人,他簡直是要別人的命,斗毆的情緒被葉今寒挑撥到高潮,更多人朝著他們急奔來,手里都攥著邪惡的綠色酒瓶。
池霖這時候還他媽打趣:“哈哈,你好像把他們刺激瘋了!”
葉今寒步履不停,親親池霖的腦袋:“別怕,我不會讓他們碰你�!�
池霖掙開葉今寒捂著他眼睛的手,便驚訝地發(fā)現(xiàn),葉今寒另只手里攥了滿滿一把竹簽。
池霖喃喃道:“我是不是應(yīng)該怕你啊?瘋子�!�
遠水救不了近火,混混已經(jīng)逼到眼前,打給李熾也無濟于事的,池霖瞪著葉今寒手里要命的竹簽:“葉今寒,我可不確定我家的律師能保你出獄�!�
“那你記得常來監(jiān)獄看我就好�!�
葉今寒打的趣,也是如此瘋批味的地獄笑話。
萬幸,沒讓葉今寒出手,池霖轉(zhuǎn)過頭,竟看到有幫手來了,和趙奕湊成一對人形兵器,已經(jīng)解決了大半的人。
——怪獸一樣的龐大身體,一只手就能拎起一個混混,他出手猛,移動時卻靈敏得像一抹飛逝的陰影。
金蟒。
池霖咂舌,陳鈺景居然把金蟒暗中留給了他。
一面護著池霖,一面幫陳鈺景看著池霖。
這場變故算是因禍得福,否則,池霖還不知道陳鈺景在他身邊埋了這么大個悶雷。.
211
池霖最不缺的就是大舔狗
派出所
池霖和葉今寒、趙奕坐成一排,金蟒當完戰(zhàn)神立馬跑得無影無蹤了,趙奕其實也能跑得不叫條子逮住他一根頭發(fā),但自己的主子被逮走了,他被牽系著,也得自投羅網(wǎng)。
三個人對金蟒都閉口不提。
幾個勉強能動的混混跟著一同進局子,七嘴八舌地把責任都推在趙奕和葉今寒身上,顛倒黑白,添油加醋,滿臉打擊報復的得意嘴臉,明明是有恃無恐。
葉今寒緊緊抓著池霖的手,臉上瞧不出什么擔憂,甚至還有點人生圓滿。
居然跟池霖同患難一次。
趙奕抱臂直直坐在池霖另一邊,頭上簡略纏了些紗布,滲著血,表情看不出一點吃痛,更顯兇戾,很不好惹,自顧做冷面戰(zhàn)神。
池霖心想他身邊兩個都不像良民,恐怕給警察的第一印象就輸了,池霖問著葉今寒:“你說他們在這里有點勢力?”
“嗯,承包后勤群演那些雜活�!�
這種活看起來臟累,利潤可不小,類似包工頭的性質(zhì),大頭的錢自然叫這些承包的人拿走了。
葉今寒用拇指揉著池霖的手心,一副只顧繾綣的戀愛腦模樣,招惹地頭蛇對他好似沒什么大不了的,讓池霖有點沒好氣:“你們不會覺得我隨隨便便就能擺平這件事吧?”
葉今寒:“不然呢。”
趙奕也順勢冷聲催著主子:“你給家里打個電話,這里留久了,那些混混背后的地頭蛇發(fā)了話,警察會給我們吃苦頭�!�
池霖沒這樣被男人使喚過,脾氣上來了,冷哼一聲:“我不給家里打電話!你猜池晟要怎么講我?”
“霖霖,乖,你爸爸一句話就擺平了�!�
“怎么就不能靠我一句話擺平?”
葉今寒和趙奕都沒吭聲。
池霖眼里冷光飛射,被男人看扁了!
其實兩個男人倒也不是小瞧池霖,池霖現(xiàn)在羽翼并不豐滿,仗著的還不是那一群后臺,池晟啦,李熾啦,駱瑜啦,還有群他們也不清楚的權(quán)貴,池霖干坐在這斗氣,就是不搬救兵,那他們?nèi)齻就只能卡關(guān)了。
池霖藏著身份,白白被那群不知好歹的混混栽贓了不少罪行。
葉今寒沉吟片刻,竟這樣哄:“你……你打給李熾,他也行�!�
池霖瞪著葉今寒:“怎么,你也被他訓成小弟了?以后跟駱瑜在他左右一邊一個是么?”
葉今寒微笑著,和池霖緊緊十指相“我討厭你那些男人,只是我們現(xiàn)在困在這里,早點脫身比較好。”
“我不求他,我要跟他出國,到時候身邊就剩他一個了,我敢欠他點人情,他不得加倍討回來?”
葉今寒喃喃道:“那不是還有趙奕跟著�!�
池霖冷笑:“怎么,嫌沒帶上你?請問你除了多吃我一口飯有什么用呢?”
葉今寒大庭廣眾當了回讓人聞風喪膽的瘋批,還挺不服輸?shù)?“我能保護你,而且能照顧你,我覺得帶上我是必要的。”
“你不拍戲了?”
葉今寒愛不釋手地揉捏著池霖的手指,露出一個很欠打的微笑:“我逗你的,你先想辦法把我們弄出去吧,老板?全靠你了。”
池霖鼓著腮,把手機掏出來,葉今寒更是像哄小孩一樣夸他識時務(wù),池霖的逆反心理不是開玩笑的,葉今寒越夸他越不高興,一下就把家里人、李熾啊,這些人的電話全翻上去。
然后挑中了一個連葉今寒都眼生的號碼。
池霖故意膈應(yīng)葉今寒,聲音一下變得那么甜:“喂?沒打攪到你吧?”
隔著手機聽筒,葉今寒清清楚楚地聽到一個中氣十足的男人音幾乎是狂喜地喚著:“霖霖?!怎么突然打給我?”
池霖賣起可憐來,真是讓鋼鐵男人的心都化成一灘冒泡的滾水:“你,你快來,有人欺負我。”
“什么?!你現(xiàn)在在哪�!�
“局子里�!�
對方好像噎了一下。
“哪個片區(qū)的?”
池霖報上地址,對方相當利落地掛了電話。
再看葉今寒的臉,陰云蓋頂。
他動了動薄唇,醞釀著話,緩聲戳刺著:“霖霖,找的什么人?我不熟悉他的聲音。”
池霖看葉今寒嫉妒的樣子,心里舒坦了,晃著腳:“我舔狗多著,用得著都告訴你?”
葉今寒閉上嘴,他知道越問池霖越看他笑話,可他就是妒夫個性,不僅改不掉,他也不想改,郁郁著,思忖半晌,看似冷靜地問:
“跟他做過了么�!�
真是語出驚人。
池霖知道葉今寒心里不舒坦,非得找罵不可,他也不遑多讓,兇巴巴的:“關(guān)你屁事?”
葉今寒將池霖的手拽到自己的腿上,不由分說地抓著,瞥著池霖洋洋得意的側(cè)臉,他如臨大敵,等著電話對面的男人露出廬山真面目。
隔壁的混混們嘴里的栽贓還在變本加厲,矛頭竟對向池霖,你一言我一語地說出些難聽的蕩婦羞辱,警察輕咳兩聲,效果并不太大,也就只能如此罷了。
池霖看這局勢,地頭蛇在這的人脈深得很,連白道的都偏向他們一些。
池霖反倒愈發(fā)不慌不忙了,因為他叫的這個救兵,在這個情況下最合適不過。
聽著混混那些烏七八糟的爛話,趙奕開始活動起腕子,葉今寒手也揣進口袋,不知道這瘋批哪兒撿的圖釘,用手指緩緩撥弄著。
嘴巴嚼到池霖身上,男人們可就不樂意了,趙奕也許是嚇唬人,但葉今寒有種玉石俱焚的偏激性格,眸子已經(jīng)陰沉到瀕臨過界,他來脾氣了,真敢在局子里動手。
池霖攥住兩人的衣袖,輕聲道:“坐好,你們在這揍人,我家的律師可真保不了你們,再等一會,有人揍他們的�!�
池霖這樣發(fā)話,葉今寒和趙奕的戾氣壓下一點,但那些混混嚼的舌根越來越難聽,將池霖說成勾搭男人的婊子。
池霖怪笑著:“他們是實話實說嘛�!�
但葉今寒已經(jīng)有點拽不住了。
恰時,一個軍綠色的身影沖進來,幾個民警都沒攔住,他看到座椅上對著池霖嚼舌根的癟三,那雙眼兇紅鼓起,身上的筋肉也似膨脹起來,飛起一腳,竟將三個人齊刷刷地踹翻在地。
受力最重的,身子硬是在地板上滑行了四米。
恰好癱軟在池霖腳下。
沒等池霖偷偷使個壞,葉今寒那鞋尖已經(jīng)用力踩住這個人的手掌,面無表情地用足底碾著。
小混混本身就掛著彩,被頭雄獅踹到了壞逼腳下,十指連心,身上的舊傷也在劇痛,眼前一黑,就這么暈死過去了。
那軍綠色的漢子張嘴開罵:“媽了個逼的,再罵一句?!”
民警圍繞上來,看到漢子肩上的肩章,紛紛露出棘手的面色。
少校。
這種兵痞跑過來耀武揚威,要管也是糾察管,上的是軍事法庭,跟警察兩不沾,而且軍隊的人,都是護短的德性,多半是無疾而終的。
池霖找來這么個救兵,真是打蛇七寸,到位了。
漢子在條子窩也目中無人,揍完人,只顧關(guān)心池霖,疾步過來,他個頭怕是逼近一米踹開在池霖面前昏死的小癟三,很不幸,把好不容易暈掉的倒霉蛋又踹醒了,疼得在地上蠕動哀叫,漢子可不管別的,連池霖的小白臉也不放在眼里,蹲下身,龐大一只,手指撐在池霖的椅子邊上,也不敢碰池霖,憂心忡忡地在池霖身上四處打量:
“傷到了沒?怎么不早點叫我?”
葉今寒那妒勁又上來了。
可惜池霖這只大舔狗,自帶無視細皮嫩肉小白臉的大男子主義。
池霖撅著嘴:“你嚇到我了�!�
漢子連連道歉:“哎,不該罵粗話的,我待在軍隊習慣了,都是群臭男人,嘴里沒什么好話的,霖霖,別呆這,跟我走,我開車來了,要去哪我送你�!�
不愧是根正苗紅的大男子主義,他意思要這么把池霖的小白臉丟這兒了。
葉今寒冷笑,看著塊頭大,也會使雄競的心機啊。
池霖可愛死刁難葉今寒了,抓住漢子的手,漢子臉上頓時紅了兩片,小心翼翼牽池霖起來,池霖對葉今寒眨眨眼:“我先回去嘍?”
不過池霖沒能跟著漢子踏出局子,另一道修長的身影大步進來,白皙的面頰上浮著紅,有些氣喘,不像平時運籌帷幄的樣子,風塵仆仆的,想來是跑了很遠的路急趕來的。
他擋住了池霖跟漢子的出路。
李熾。
池霖知道李熾要來的,李熾的人盯著他呢,不過池霖已經(jīng)提前化解了危機,就算不得欠李熾的人情。
跟陰逼周旋,得精打細算。
李熾眼睛不怎么愉悅地盯向牽著池霖的男人手,那根纖美雪白的手指,搭在糙漢子骨節(jié)粗大的大手上,更顯得我見猶憐。
不過李熾臉上卻露出表里不一的感激之笑,對漢子伸出友誼之手。
池霖一見他飆商業(yè)演技,立刻嫌惡地對著李熾翻了不少白眼。
“方少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他這句話,不動聲色地把池霖攬成了自己的,態(tài)度這么親切熱忱,伸手不打笑臉人,漢子對付癟三拿手,對付這種斯斯文文、教養(yǎng)十足的公子哥,就有點無從下手了。
李熾都這樣說,他只能松開池霖,伸手跟李熾交握。
“不算欠你人情,我是來幫霖霖的。”
他張嘴想跟池霖說些什么,李熾驟然打斷,盯著池霖道:
“霖霖,你明天要跟我出國,先去我那里,早上剛好一起走,你受了驚要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