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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因為人一多,就會有弄巧成拙的蠢貨。

    “我們應該是沒法按時到機場了,你打算怎么辦�!�

    分叉口分離了大道,前路浸在一片陰沉濕潤的霧氣里,趙奕拐進和他們計劃中皆然相反的方向,沒有任何遲疑,趙奕做出了決定:

    “換別的路線,如果正規(guī)的路線都不行,我?guī)阕甙档�。�?br />
    池霖眸子亮了亮,暗的?這種說法他可是第一次聽。

    “什么叫暗的?”

    “路有明就有暗,你知道李熾為什么這么久都沒干過陳鈺景�!�

    “陳鈺景會耍陰的,李熾的手段太光明磊落了,他沒有耍陰的人脈。”

    趙奕點點頭:“李熾給你訂了這兩天所有能飛回國的航班,甚至連海路也給你準備了幾條,他做事是很萬全,但這樣不夠,這些路線需要建立在一個基礎上——你能到機場�!�

    “你覺得我們到不了?”

    “嗯,他安排的再多,全是正規(guī)的路線,意味著你的信息可以被泄漏,你走的路線也是可控的,我們現(xiàn)在如果在陳鈺景的盟友監(jiān)視里,最要避開的就是正規(guī)路線�!�

    事態(tài)果然嚴重了,金蟒從搶車開始,就是在按部就班地執(zhí)行陳鈺景的方案,他開出的每一段距離都不是亂來的。

    池霖沒有再吭聲,趙奕頂著強敵的壓力,反而安慰起池霖,聲線仍然游刃有余:“我一定會帶你回國,聽到么�!�

    池霖到此,還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分量有多重。

    *

    黑色邁巴赫在加油站旁�?�,它本來帶著九成信心接美人回家,但因為美人那條不可控的護衛(wèi)犬,被鉆了那一成的空子。

    姍姍來遲。

    陳鈺景沒有下車,也沒人開口講話,他盯著池霖離開的方向,目光似乎能越過距離,黏在池霖身上。

    他將車窗打下,手一伸出去便響起三聲槍響,扎推抽煙的三個蠢貨一齊倒地,腦漿徐徐涌出,眼睛還瞪直著,似乎在對突如其來的死亡不可置信。

    車窗重新閉合,陳鈺景一眼不眨殺了三個人,卻看不出情緒,連憤怒也缺失,只緩緩囑咐司機:“先往前開吧。”

    他的車打頭離開,不消會兒三四輛車也開出加油站,死尸被收拾利索,連血跡也用清水沖開,老道熟練得恐怖。

    *

    趙奕猜得一點沒錯,他帶著池霖換了輛車,繞了幾條路,饒是如此,還是遭了三次埋伏。

    陳鈺景把每個岔路都堵上人了,這里雖然比不得陳鈺景自己的地盤,但趙奕和池霖暫時是完全孤立無援的,陳鈺景優(yōu)勢大得很。

    金蟒帶池霖跑到這個地廣人稀的地界,簡直是方便了陳鈺景的追捕,換車也并不奏效,在金蟒進了旅館開始,它就落在了陳鈺景的包圍圈里。

    金蟒說的話不是虛張聲勢。

    池霖看著趙奕的面孔,饒是被逼到絕境,趙奕仍然沒有絲毫動容,仍然安靜地尋找著出路。

    “你的暗路究竟是什么?”

    “偷渡,陳鈺景沒那么神通廣大,只是……”趙奕抬眼,和池霖的茶色眼珠撞在一起,“我盡量護著你,但偷渡的條件不會好,能跟著我吃一點苦么?”

    池霖干脆利落地答應:“好�!�

    趙奕已經(jīng)不知道是第幾次對池霖感到驚異,池霖被寵著養(yǎng)大的,即便落在陳鈺景手里也沒一天不在被嬌養(yǎng),趙奕不覺得池霖這輩子吃過任何苦頭,可池霖遇見事,卻并不像他的皮囊一樣軟。

    趙奕覺得池霖的膽量和頭腦,像是從萬千歷練中磨出來的。

    有時趙奕根本不覺得池霖是個豪門的千金,剔除掉他身上讓男人趨之若鶩的魔力,池霖可以成為一個梟雄人物。

    萬幸池霖喜愛戲弄男人,給他們甜頭,雌伏在他們身下,讓他們得到征服欲,再挑唆他們對著他爭奪不休,這就是池霖快樂的源泉。

    如果池霖將男人當作敵人,男人還有什么勝算可言呢?池霖從來不會心軟。

    池霖并不知趙奕對他的想法,自顧冷笑著:“把我追得像條狗一樣亂跑,他覺得我還會乖乖跟他回去么?不管你用什么辦法,我都會跟著你。”

    趙奕更喜歡把成果擺在面前,所以不再對池霖夸口,只是客觀地把自己的計劃仔細分析給池霖:

    “我來前有聯(lián)系上這里的退伍戰(zhàn)友,他加入了這里的華人幫派,可以幫我們安排偷渡船只,只要我們在羊城上岸,你以后別跟陳鈺景私下勾搭,他一輩子也別想碰到你�!�

    池霖努努嘴,沒辯解也不答應,因為……他搞不好還真會私下跟陳鈺景勾搭勾搭,吃多了他嫌煩,不吃了他又想要。

    趙奕算是摸透了池霖勾三搭四的脾氣。

    這一次確定了方案,趙奕干脆地舍棄掉李熾準備的路線,車再急轉(zhuǎn),這回壓著荒地開去,隱入陳鈺景的盲區(qū)。

    池霖仍然有些疑問:“陳鈺景也是華人,他難道不會滲透進你準備接觸的華人勢力么?”

    趙奕嘴角輕浮,論起三教九流的事,池霖被豪門圈在了上流圈子,自然沒有趙奕清楚。

    “陳鈺景,你可以把他完全當作外國人,他在南洋土生土長,和大陸不剩什么根,我?guī)闳サ娜A人幫,全部都是大陸跑去的人,跟陳鈺景有什么關系?他敢把手伸過來,這些抱團的華人最厭惡野心過盛的外國人,陳鈺景不會討到好處,不要怕他�!�

    趙奕健談得有些反常,池霖聽出他語氣里的自豪,是種強烈的歸屬感,想來趙奕要帶他見的戰(zhàn)友,對趙奕而言分量不輕。

    池霖終于開始窺探到趙奕的世界,趙奕平時太悶,太沉默,似乎只會百依百順地完成命令,但池霖知道趙奕其實一直迷茫著。

    趙奕并不喜歡軍隊,在池霖身邊發(fā)揮的作用也有時效性,一旦解除陳鈺景的危機,他其實很多余,趙奕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池霖偏起腦袋,觀察著趙奕逐漸鮮活的模樣,似乎窺到趙奕的歸宿。

    *

    趙奕打了通電話,簡單明確地向?qū)Ψ綀蟪鲆粋位置,立刻掛掉,他棄車,帶著池霖鉆進路旁的山林。

    趙奕也不征求池霖的同意,背起就走,池霖這份上簡直跟平時的作精判若兩人,男人要怎么就怎么,他乖乖伏在趙奕背上,摟抱著趙奕的脖子。

    沙沙——沙沙——

    趙奕的皮靴將厚實濕潤的落葉踩出一個接一個帶著波浪紋路的大腳印。

    池霖突然湊在他耳邊,悄悄道:“我覺得你不太一樣。”

    “什么?”

    “我很難感到安全感,跟男人做的時候會好一點,但也不是特別有效,可你可以讓我有一點安全感�!�

    趙奕就陷入沉默了,他不會花言巧語,導致他的話從來和生動可親無緣。

    趙奕不曉得應該怎么哄池霖。

    這片樹林不算大,趙奕注意著方向,很快找到了下坡路,這時才輕聲回應池霖:

    “我?guī)慊丶�。�?br />
    這是趙奕承諾的第三遍了。

    池霖只“嗯”了一聲。

    等趙奕靈敏地三蹦兩跳從坡上穩(wěn)穩(wěn)下來,疾步鉆出樹林,一輛臟兮兮的面包車已經(jīng)在路旁等候多時。

    駕駛座的車窗鉆出一個濃眉大眼的腦袋,對著趙奕嬉笑:“奕哥!!一年不見了!”

    池霖感受到趙奕身上肌肉松緩了些,信任在這個緊繃的男人身上生效。

    趙奕極重情義,對他有恩的池霖,給池霖做了兩輩子護衛(wèi)犬,有義的朋友,他也念念不忘。

    那個濃眉大眼的小子瞥到趙奕背上的美人,驟然有些失神。

    趙奕不怪兄弟會對池霖做出這種反應,或者說,這是男人對池霖的基本反應,面包車中段的車門嘩啦一聲拉開缺口,露出車的腹腔,里面還坐著兩個笑瞇瞇的男人,一個面相稚嫩,長著一對鹿眼,另一個則是年長的中年人,體型保持得精悍,絲毫不輸給年輕小伙。

    池霖瞧著這個中年人銳利的鷹眼,便知道這不是個簡單的男人。

    他們都對趙奕投注熱切之極的目光,鹿眼小伙和中年人一人抓住趙奕一條胳膊,拽上了車。

    趙奕將池霖護在身邊,并排坐好,車里本來是些煙味,夾帶貨物殘留的怪味,這些男人糙慣了,根本聞不著,可池霖呆在這,臟兮兮的車里逐漸彌漫起一股氤氳的美人香氣。

    對于這群糙漢來說,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

    趙奕開始簡單向池霖介紹,池霖沒見過趙奕這般輕快的樣子,他思忖這三個人恐怕不只是趙奕的摯友那么簡單,他們跟趙奕有過命的交情。

    趙奕食指指向中年人:“叫他豹子,我的腿腳功夫不少是跟他學的,我想叫他師父,但他不情愿。”

    豹子笑道:“師父這個稱呼,太重,我不喜歡太重的人情,也不喜歡談輩份,叫我豹子就好�!�

    他朝池霖伸來一只干燥的大手,骨節(jié)突出得不正常,一看就帶著功夫。

    池霖便伸出自己的尖尖細細的右手,可豹子一看,卻猛地收起手,挑眉道:“趙奕,你哪弄來的老婆,嬌成這個樣?我他媽不敢握�!�

    趙奕臉上飄紅,無關緊要的人說什么,他從來左耳進右耳出,但一個心里尊敬為師父的人這樣說,趙奕可就臉皮極薄,禁不起逗。

    他想反駁,池霖卻戲癮發(fā)作了,抱住趙奕一條手臂,覆在他身上,嬌聲嬌氣,還帶著怨氣:

    “他喝醉把我強睡了,我只好跟了他嘍。”

    除了豹子,車里兩個光棍小伙頓時臊紅臉,趙奕那臉色更是好笑,美人誣陷男人,他有嘴也說不清了,趙奕張了張嘴,發(fā)現(xiàn)不可能洗脫冤屈,只能作罷,由池霖胡說八道開心去。

    豹子大笑起來,在趙奕肩頭一擊重拳:“男人喝多了硬不起來,他就是他媽想睡你!!”

    池霖撅起嘴,笑意卻是加深的,捉弄趙奕,好玩得很。

    趙奕沒有將池霖的真實身份告訴他們,一個陳鈺景牽扯太多勢力,池霖一直被陳鈺景藏得很好,趙奕也不想畫蛇添足,池霖可是豪門千金,他的價值太高了,趙奕雖然信任自己的兄弟,卻信不過兄弟身邊的人。

    這一次,必須萬無一失。.

    要人抱

    趙奕再指向鹿眼小伙:“小夏,開車的叫他文柏,他們和我一起當過兵�!�

    雖然趙奕年齡跟他們相差不大,但兩個小伙和趙奕相比,青澀得很,并不能稱為男人。

    小夏性格就像他的鹿眼,靦腆之極,不怎么敢和池霖說話,露出一個羞怯的微笑,匆匆別開眼,文柏一如池霖對他的第一印象,活潑熱情,玩笑話張口就來了:

    “嫂子好!”

    趙奕百口莫辯了,他被先入為主的誤解和池霖一句演技過高的謊言,搖身一變,成了一個有老婆的男人。

    他既然不能點透池霖的身份,那么辯解都是無效的,池霖正意味深長地瞅著他,他跟池霖還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便導致這種曖昧的誤解,會引起池霖異常的興奮。

    池霖撅起嘴唇,絲毫不介意別人的眼光,趙奕既然打算掩藏他的身份,他不得演得像模像樣一點?

    “趙奕,害怕了,親我�!�

    連豹子這種閱歷豐富的男人都不可控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拽著小夏挪動屁股,給趙奕和他的黏人老婆留出兩人遠的距離出來。

    文柏怪笑連連:“快親啊,你惹上一條毒蛇追著你的屁股咬,嫂子還肯跟著你走,你自己想想吧!”

    池霖抱著趙奕,演出一臉無腦傻白甜的樣子,趙奕倒是佩服他,他并沒跟池霖提前溝通過,池霖卻已經(jīng)知道配合著他隱藏身份,雖然這種捉弄趙奕的手法,完全是池霖的樂趣所在。

    池霖撒嬌個沒完,趙奕順從了池霖無形中強勢的逼迫,陪池霖演,低下頭在紅唇上輕啄,這個吻稍縱即逝,像羽毛輕拂。

    趙奕比不上那群公子哥半分精致,但一舉一動卻要溫柔得多,他的占有欲并不強烈,對池霖點到為止,連吻也克制。

    愿意吃苦頭的男人,其實最懂得疼人。

    陳鈺景李熾極會在物質(zhì)上寵愛池霖,可一旦碰池霖身子,都是表里不一的霸道粗魯,恨不得把池霖的骨頭也嚼碎咽掉,他們得到的多,欲望難平,想要得到的只會更多。

    池霖沒再糾纏趙奕,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靠在趙奕懷里噤聲,趙奕已經(jīng)和故友交談起來,聊他們的近況和軼事,池霖安靜傾聽著,在窺探和把握趙奕的人際圈。

    現(xiàn)在每個人都篤定趙奕是他的男人,那么趙奕帶著他一起就合情合理,沒有人會關心他的身份。

    池霖一點也不希望自己的身份曝光,他的身價背景,足以讓利欲熏心的人對他動些歪心思。

    這臟兮兮的面包車像游魂一樣靈敏、狡猾,而且不起眼,畢竟文柏是一只生活在這里的人,他對路線要比趙奕熟悉得多,開進一條池霖和趙奕完全想不到的小路,七拐八拐,已經(jīng)帶著他們鉆入唐人街上,街道兩側舊樓上掛滿了花花綠綠的招牌,擁擠,嘈雜,但和貧民窟的臟亂惡臭迥然不同,是華人獨有的煙火氣,看似雜亂,細看來卻是干凈、井然有序的。

    這里運行著一套它自己的規(guī)矩。

    面包車徑直開進一家修車行,和國內(nèi)私人的修車鋪子沒什么區(qū)別,裝潢甚至更舊,停留在上個世紀,完全不像池霖習慣的那些伺候豪車的光鮮亮麗的店面,里面亂糟糟的,但收拾得齊全干凈,有幾個小伙子正對著一輛車敲敲打打,池霖幾人過身時,他們一齊抬頭對著豹子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再和小夏文柏碰碰拳。

    最后齊齊向池霖趙奕投來探究的視線。

    他們都不敢對池霖多看。

    等眾人穿過門面,從后門走出去,后面的大院才是核心,修車行?這只是一個看起來合法的招牌而已。

    大院里生活設施完備,甚至有健身娛樂的區(qū)域,自然和池霖過慣的奢華日子不同,這里的“健身房”全是自己手工搭建的,木條搭出擂臺,破沙發(fā)舊椅子胡亂擺放著,看上去來路不明不白,不知是誰從哪順手撿來的。

    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來來往往,破沙發(fā)上靠坐著三兩人,擂臺上打著拳,呼哈和喝彩聲此起彼伏,這里充斥著蓬勃的生活氣息,圍著院子的樓有六層高,是一個穩(wěn)定而長久的群居地。

    這可不是出租公寓,而是一個完整的華人幫派。

    趙奕有意掩起池霖,給池霖披上自己的夾克,攬著緊貼在身側,池霖低著頭,躲進趙奕的身影里,沒人瞧得出他們是一對主仆,不需要趙奕多言一句,池霖一路上都默契之極地配合著趙奕的一切舉動。

    豹子引著他們上樓到三層,打開一個拐角處的房間:“先住在這里,船我?guī)湍銈兟?lián)系,有個英國佬一直跟我們合作走私貨物,他船上有位置的話,我盡快叫他捎上你們�!�

    跟這樣的男人不用說肉麻的感謝,豹子在趙奕肩頭輕拍,趙奕只對他點點頭:“謝了�!�

    “嗯,我不問你是怎么惹上陳鈺景的,這件事我會幫你,低調(diào)一點,這里的人也要提防著,有什么需要的告訴小夏,他跑腿給你們買,上船之前,不要離開這里半步�!�

    “我清楚�!�

    豹子離開前在池霖身上多看了一眼,眼神有些發(fā)沉,他聲音壓低,意有所指:“你的老婆,要藏好,最好別讓他離開這個房間�!�

    趙奕臉色微變,豹子恐怕察覺出池霖的身份不簡單。

    池霖往趙奕身后躲,趙奕對豹子完全信任,握了握池霖的手腕,讓池霖安心。

    他跟豹子交流了一個男人之間的眼神,豹子沒再多言,轉(zhuǎn)身離開,文柏想進屋跟趙奕敘敘舊,被豹子揪著后領拖走了。

    “趙奕跟他老婆待一個屋,你進去干什么?看他倆親嘴么?”

    小夏悶悶地發(fā)笑,一些小伙子聽見豹子的話,也發(fā)出起哄的怪笑,趙奕今天算是被一群人揶揄夠了,他不敢讓池霖暴露在太多視線里,摟著池霖飛速進屋,閉上房門。

    屋子里也老舊潦草,但很干凈,看得出是大三粗的男人收拾出的手筆,一切和生存無關的東西,都不會在這間屋子里出現(xiàn)。

    一張單人床,一套舊桌椅,沒有單獨的衛(wèi)浴,這是一個僅供來睡覺歇息的房間。

    趙奕把毯子折幾折,鋪在床邊上,讓池霖坐下,他先仔細搜查了一遍屋子,排除掉竊聽的可能性,再打開窗觀察四周環(huán)境,把危險都評估好了,最后才將注意力全部放在池霖身上。

    這樣差的環(huán)境,他有些擔心。

    池霖意外并沒有露出嫌棄之色,仍然乖乖坐著,只是直勾勾地盯著趙奕。

    趙奕輕聲問他:“能適應么?不會住太久,這里雖然條件不好,但是夠安全。”

    池霖接受能力好得不合常理:“有床能睡覺,而且很干凈,不算太差吧�!�

    趙奕覺得池霖是在逞強,池霖用的廁所都比這間屋子大,這里甚至連獨立的衛(wèi)浴都沒有,一整樓全都是臭男人。

    池霖對自己落難的處境漠不關心,反而露出一個神神秘秘的微笑:“只有一個單人床,你睡哪呢?”

    趙奕不假思索:“打地鋪�!�

    睡池霖床腳?真是將護主的大犬貫徹到底。

    池霖臭臉:“不準打地鋪!”

    那就是要趙奕陪睡的意思,趙奕沒有回應,是一個心照不宣的默認,他扯起別的話題:“你今天晚一點洗澡,等他們都睡了再去�!�

    “我不要自己去!!”

    趙奕哄著:“我?guī)湍��!?br />
    池霖的笑意終于回到眼底,他晃晃腳:“你過來�!�

    現(xiàn)在池霖身邊只剩下趙奕一個男人,他的興趣和注意終于不再會被其他情人分散,趙奕清楚自己今天要給池霖做什么,但他完全不像其他男人一樣狂喜,還是靜如止水的。

    他從來不打算在池霖身上索要什么。

    趙奕依著池霖走過來,池霖用尖細的手指拉住他的手掌,抬起眸望著他,房屋的破落襯得池霖的美麗很不真實,像是趙奕想象出的幻影。

    池霖在撒嬌,少了演戲的味道,真情實感的:“抱抱我,我累了�!�

    池霖的倦意也不是演出來的,睫毛沉甸甸地耷拉著,有些無力,趙奕看得心軟,合衣抱著他上了床,這張單人床趙奕自己睡都有些束手束腳,池霖只能蜷起四肢窩在趙奕胸膛和墻壁之間狹小的空隙里,但他身體柔軟,表情是愜意的。

    趙奕柔聲:“你睡吧�!�

    池霖被趙奕的聲音和熱意哄著,難以自持地閉上眼,趙奕看得出池霖竟喜歡這個逼仄的小床,是會讓他更有安全感么?

    池霖聲音也帶上了倦意,喃喃著,句子里卻不忘勾引勾引趙奕,他對拐上床的男人總有一種色欲的本能:

    “你想看我哪里都可以,我困了,你輕點弄我�!�

    池霖的眸子亮了一瞬,怪笑著:“不然就狠狠地弄我!!我絕對不會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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