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全天極只有這一頭靈虎。
哪怕不是天極弟子,也知道這靈虎是云守息的。
凡是天極弟子,見靈虎如見三掌門。
靈虎朝鈴蘿走去,黑長的尾巴掃過她的腳邊。
跟著靈虎來的還有戒律堂的師兄,他跟鈴蘿說:“小師妹,還請你跟我們?nèi)ヒ惶巳嫉�,上次你說的作弊一事,今日范堂主已查清�!�
鈴蘿故作茫然,問道:“是何結(jié)果?”
戒律堂師兄笑道:“師妹去了三考殿便知曉�!�
幾人一虎從藥齋出發(fā),去往三考殿。
路上遇見一些外門或內(nèi)門弟子,都驚訝地朝靈虎看去,路過他們身邊時,各個都恭敬地垂首行禮,道一聲見過靈虎,卻又不住地好奇跟在靈虎旁邊的鈴蘿是什么情況。
這排面可大了。
完全是云守息做得出來的事。
當(dāng)年在三考殿宣布入門弟子時,云守息讓靈虎在上百名弟子驚羨的目光下走向自己,出盡了風(fēng)頭。
鈴蘿如今卻早已看透。
云守息就是喜歡用這種手段讓她沉迷其中,何況以他三掌門的身份地位,能給許多能誘惑還是一名小弟子的東西。
他想讓鈴蘿也對自己沉迷,獲得兩情相悅的自我滿足。
見此排場,鈴蘿便知道作弊一事穩(wěn)了,親傳徒弟一事也穩(wěn)了。
三考殿內(nèi)已集齊上百名弟子,靈虎當(dāng)頭,從大門進去,引來上百名弟子的驚訝,齊聲道:“弟子見過靈虎�!�
琴鳶看見走在靈虎身側(cè)的鈴蘿時微微驚訝,又見后邊戒律堂的師兄,心中咯噔聲,鈴蘿該不會又闖禍了吧?
三十二扇折疊殿門敞開,數(shù)十臺階上,于休與穆雅分別站在范堂主身后。
而靈虎正往臺上走去。
鈴蘿瞥見越良澤站在臺階下,但她跟著靈虎走過時卻沒有停下,也沒有回頭。
仿佛沒有瞧見似的。
倒是越良澤視線隨著她往上看去。
臺下的人見鈴蘿跟著靈虎上去,不由驚呆了。
琴鳶更是驚的抬手捂嘴,滿眼不可思議。
穆雅瞧著上來的鈴蘿蹙眉,低聲問于休:“這人怎么回事?”
于休說:“是師父的意思�!�
穆雅聽得微愣。
鈴蘿到內(nèi)殿門前,站在靈虎身后,眼觀鼻鼻觀心,裝得十分乖巧。
范堂主依舊盤坐在他的絨毯上,肉乎乎的臉將他的雙眼也擠壓變得細小,如一條縫,只見面容整體樂呵呵。
他擺擺手,戒律堂的人便將洪茂和秀滿幾人押了上來。
幾人跪在臺下,滿臉悔恨地喊道:“弟子知錯,還望堂主開恩!”
范堂主嗓音卻是洪亮:“作為內(nèi)門師兄,沒能阻止師弟作弊,反而相幫,還從中獲利,是明知故犯。”
洪茂悔道:“弟子知錯!”
“還請?zhí)弥鏖_恩!”
范堂主細數(shù)著幾人的罪行,臺下弟子們也逐漸明白過來。
對于作弊一事,大多數(shù)人都是不恥的。
再加上范堂主是出了名的嚴(yán)苛,維護門規(guī)第一人,被他抖出來這些罪行,基本是沒救了。
范堂主道:“按照門規(guī),將他們脫去門服,抹去天網(wǎng)印記,內(nèi)門弟子則廢其術(shù)法,一同逐出宗門�!�
“堂主!”
“堂主開恩!再給弟子一次機會!”
“弟子知錯了!”
不管洪茂幾人此時如何悔過求饒,范堂主也不予理會,讓戒律堂的人將他們拖走。
范堂主看向下方弟子們,朗聲道:“諸位弟子需引以為戒,不要心存僥幸,若事后查出,將罰以更重�!�
眾人齊聲道:“弟子謹記教誨�!�
多數(shù)人都認為是秀滿和內(nèi)門師兄作弊,被范堂主查出,因此唏噓。
只有越良澤朝臺上的鈴蘿看了眼。
他神色平靜,不悲不喜。
“入考筆試和武試已結(jié)束,接下來將宣布進入內(nèi)門弟子名單�!�
范堂主伸手,一旁的于休遞上卷軸,“天晝宗入選弟子——費愷,祝元,譚依依……”
入選名單按照三個宗門分類,范堂主最后才念到天云宗。
“天云宗入選弟子,袁承宇,樊玉,趙志秀……琴鳶——”
誒?
有我?
我進了?
臺下的琴鳶驚喜地朝范堂主看去,心臟砰砰直跳。
昨日因為穆雅而淘汰了許多弟子,導(dǎo)致他們個個都發(fā)揮不佳,琴鳶本以為自己已無緣今年的內(nèi)門資格。
“恭喜你呀琴鳶�!�
弟子們已在下邊悄聲互相道賀和安慰。
琴鳶點著頭道謝,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在范堂主念完所有名單后,也有人互相安慰道:“別慌別慌,還有親傳弟子沒公布,萬一你名字在這里呢!”
“徐慎筆試在前三十也沒他名字,說不定被哪位堂主看中了啊。”
鈴蘿沒聽見她的名字,也沒有聽見越良澤,對此感到有些意外。
難不成越良澤被哪位堂主挑中當(dāng)親傳徒弟了不成?
“你們其中,有成績優(yōu)異者,被各堂主收入親傳弟子�!�
范堂主招手,于休又將另一份卷軸遞給他,“徐慎,筆試第二,武試第七,拜入六堂主門下�!�
“常霏,筆試第三,武試第九,拜入四堂主門下�!�
眾人目光艷羨地朝兩人看去。
“宋圓圓,筆試第五,武試第四,拜入七堂主門下�!�
話音剛落,眾人看向宋圓圓的目光中除去艷羨外,還有幾分同情和忍俊不禁的笑意。
七堂主,可不就是臺上的范堂主嗎?
范堂主這較真的性格誰受得了!
這兄弟以后的日子怕是難過啊。
宋圓圓生著一張小圓臉,看上去白白胖胖,跟范堂主倒是很搭。
他本是昏昏欲睡的,忽然聽見這話,驚得瞪圓了眼張大了嘴,一句臟話到嘴邊,卻硬是被四周看過來的目光給咽了回去。
在范堂主身邊修習(xí)?
這親傳弟子的機會他還不如不要咧!
“最后一位�!�
范堂主看著卷軸上的字跡神色不變道,“鈴蘿,筆試第一,武試未參加,拜入三掌門門下�!�
“哇——”
“嘶!三掌門?
!”
“天!筆試第一,武試未參加?”
“鈴蘿,就是那個天云宗的鈴蘿?”
“武試未參加,真的假的?”
“這都行?
這都行?
這都行?”
因為這消息太過震撼,臺下弟子們都沒能忍住討論出聲。
比起對前三人的艷羨和調(diào)侃,眾人對鈴蘿的態(tài)度卻是震驚和懷疑,甚至還有幾分不服。
雖然筆試第一很厲害,但憑什么她連武試都不用參加,沒有成績也能成為三掌門的親傳弟子?
不是哪位堂主,那可是三掌門!
天極三美之一!
叄息真東島天極乃至整個大仙門的至尊強者!
接下來大家已經(jīng)不管范堂主在說些什么鼓勵落選的人繼續(xù)努力的話了,他們的目光焦點都在靈虎身邊的少女身上。
而鈴蘿卻在納悶。
怎么沒有越良澤?
他不是在筆試前三十的嗎?
范堂主宣布離散后,鈴蘿才抬首朝下方的越良澤看去,而越良澤垂首沒能發(fā)現(xiàn)。
于休朝鈴蘿走來,溫聲說:“走吧,我?guī)闳デ嗍灰妿煾�。�?br />
鈴蘿還未答話,就聽穆雅道:“慢著�!�
她側(cè)目看去,穆雅攔在前方,挑眉道:“即是三掌門欽點,自然有其過人之處,可武試成績都沒有,怕是難能服眾。”
于休說:“你既然知道這是師父的選擇,又為何如此?”
“于師兄,區(qū)區(qū)筆試第一,內(nèi)門里只多不少,筆試武試第一的少說也有數(shù)百人,卻也不見他們都成了三掌門的親傳弟子。”
穆雅不緊不慢道,“她以此等成績?nèi)肴崎T門下,其他弟子會如何想?
三掌門是我最敬重的長輩之一,我可不能讓他被這人連累,讓其他弟子說三道四。”
范堂主也沒走遠,在兩人爭辯時就停下,樂呵呵地看著。
于休跟他都見過那日鈴蘿一劍斬開人群,那一劍堪稱完美,靈力,力道,劍訣的掌控簡直爐火純青。
單是那一劍,兩人就知道鈴蘿參加武試毫無壓力。
哪怕云守息忽然收她做徒弟,除了驚訝外,倒也不會覺得有什么不妥或者不配。
于休不會質(zhì)疑師父的決定。
范堂主則是覺得鈴蘿是個可塑之才,也許云守息無聊,想要多養(yǎng)一個徒弟而已。
面對如此糾纏不休的穆雅,于休很是頭疼,他問:“那你想如何?”
“很簡單,讓她參加武試。”
穆雅看向鈴蘿,帶著幾分挑釁和傲慢,“規(guī)則同昨日一樣,在我手下?lián)芜^五招,便算她贏�!�
于休抿唇道:“你昨日做的已經(jīng)過分了�!�
“學(xué)藝不精者,內(nèi)門要他們作甚?”
穆雅不屑道,“何況是三掌門的親傳徒弟,在我手下?lián)芜^五招有何難?”
于休不愿意答應(yīng),正要開口拒絕,卻見鈴蘿上前一步,笑盈盈地朝穆雅拱手道:“既然如此,還請師姐賜教�!�
穆雅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對鈴蘿的主動有點意外,但到底自負,并未覺得有何不妥。
她哼了聲,朝后方的范堂主請示道:“堂主�!�
范堂主笑呵呵道:“既是雙方愿意的比試,有何不可�!�
兩人的爭執(zhí)早已被下方的上百名弟子看在眼里,此時又見穆雅與鈴蘿來到下方,劃出比武場地界限,頓時沸騰了。
本是走到一半的越良澤發(fā)現(xiàn)這事,不由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他與鈴蘿之間隔著熱鬧的人群。
“大小姐要跟鈴蘿比試!”
“聽說是為了讓鈴蘿補上武試成績?”
“大小姐昨日虐的我們可狠了,我倒要看看鈴蘿要怎么應(yīng)付!”
“心情復(fù)雜,一時竟不知是該讓鈴蘿給我報仇,還是看大小姐打臉親傳弟子。”
“……”
琴鳶在場邊看著,有些著急,又有些擔(dān)心。
鈴蘿沒問題的吧?
要是在這里當(dāng)著三宗上百名弟子的面被大小姐狠虐的話——簡直不敢想象!
在琴鳶緊張不已時,卻見鈴蘿朝自己喊道:“琴鳶,佩劍借我一下�!�
“��?
哦,好好!”
琴鳶立馬將佩劍遞給她,同時小聲道一句,“加油!”
鈴蘿拔出劍,回首看向?qū)γ娴哪卵拧?br />
少女身姿傲立,是記憶里的傲慢不可一世,沒有絲毫改變。
鈴蘿看著,竟是有點想笑。
本以為她和穆雅的初次交集變了,卻不想她自己送上門來。
穆雅手握長劍,說:“三招,你能撐過三招就行�!�
“謝師姐�!�
鈴蘿不卑不亢道。
穆雅頜首,傲慢道:“我先讓你半招�!�
“師姐。”
鈴蘿抬劍指著她笑道,“若是比試中損壞了什么,賠償該如何算?”
旁觀的外門弟子不由倒吸一口涼氣,抓著琴鳶的手搖晃抓狂道:“她瘋了嗎竟然敢如此挑釁大小姐!你沒告訴她昨日大小姐下手有多狠嗎?”
琴鳶惆悵道:“我說了啊�!�
鈴蘿這話成功激怒了穆雅,她自小身份尊貴,被東島天極三宗寵愛,天資聰穎,哪有人敢如此挑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