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琴鳶深吸一口氣,對這個問題感到不可思議:“怎么想的?
這還能是怎么想的!當然是為了保護你朋友不被那些人追殺�。 �
鈴蘿卻很平靜,02補充道:“這不可能的,我朋友是魔,他是正派修者——”
“等等,魔?
!”
琴鳶瞪大了眼,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鈴蘿,跟魔當朋友這種事還是慎重考慮一下�!�
鈴蘿:“……”
“打個比方,不是魔,就類似這樣的關系�!�
鈴蘿斟酌措辭后重新說道,“你想,這男子是綁來當人質的,怎么可能反而去保護綁架自己的人呢?”
琴鳶想了想,又問:“你這個朋友,她長得漂亮嗎?”
鈴蘿面不改色道:“漂亮�!�
“那怎么沒可能?
長得漂亮,世上男人絕大多數(shù)都會因此心軟淪陷。”
琴鳶高深莫測道,“就算性別互換一下,但長相不變,也很有可能�!�
鈴蘿默然一瞬后,鄙夷道:“庸俗!”
琴鳶嘿嘿笑道:“世上本就是俗人多�!�
鈴蘿想了想又道:“但我朋友說,這男子不是會被表象迷惑的人,就算長得再好看也沒用�!�
“這么一聽,那還真是讓人唏噓�!�
琴鳶轉了轉眼珠,對這個話題感興趣了,開始積極發(fā)問,“有沒有更詳細的補充?”
鈴蘿眨眼看過去:“比如說?”
琴鳶豎起一根手指頭問:“那山上就住了這兩人?”
鈴蘿點頭。
琴鳶豎起第二根手指頭:“孤男寡女?”
鈴蘿:“算是�!�
琴鳶挑眉,問:“兩人睡了嗎?”
“……啊�!�
鈴蘿懵了下,“睡?”
琴鳶悄聲在她耳邊解釋:“就是——”
鈴蘿故作高深莫測道:“睡了�!�
可那是練美人尖啊!
琴鳶聽后微微睜大了眼:“哎,都這樣了,你朋友還問為什么?
她這也太遲鈍了吧!”
鈴蘿:“……”
“哪里遲鈍了!”
她不滿嘀咕。
琴鳶翻動著烤架,一邊拿著刷子刷油與醬料,沒好氣道:“先說男歡女愛這事,他就算是被綁來的,但也沒限制他的自由,更不是霸王硬上弓,雙方你情我愿,這還看不出來?”
鈴蘿強調道:“這種事也能見色起意,我朋友就是覺得這男子長得好看。”
再說要不是她用了媚毒要練美人尖,越良澤能滾上她的床?
可仔細想想,也就第一天是因為媚毒,后來都是越良澤自己先動手的啊!
琴鳶反問:“那這男子呢?”
鈴蘿納悶:“我……我朋友哪知道他怎么想的。”
琴鳶嘆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道:“之前不是說了嗎?
這男子不是會被美色魅惑的類型,長得再漂亮也不會,可他卻做出了這種事來,可知不是見色起意,而是真心的�!�
“真心?”
鈴蘿神色古怪。
“對啊,真心,他真心愛這個女人,愛到愿意為她赴死�!�
琴鳶感嘆道,“這已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啊�!�
鈴蘿卻聽懵了。
等一下,誰愛誰?
“什么愛到愿意為她赴死?”
鈴蘿一臉震驚地問,“這哪是愛?”
怎么可能!
愛是卑鄙,自私且骯臟的,把對方捆綁在身邊百般折磨,只需要滿足自己取樂。
“這還不是愛?”
琴鳶更驚訝,“怎么看這男子都愛慘了你朋友。
命只有一條,他本就是被抓來的,算是無妄之災,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不管攻山的人,卻留下來阻攔,給心愛的女人拖延時間。
這要不是愛,哪會去做這些事?”
乍一聽很有道理,但這跟鈴蘿認知的愛完全不同,所以難以相信。
越良澤愛她?
簡直笑話!
鈴蘿抓緊手中竹簽,眉頭微蹙著,她想起苦業(yè)花記憶中,男人背對著天照山慢慢消逝在黑色的焰火中。
他死后,無生仍守著天照山與四方禁獸對抗,沒有人能往前一步。
可他不該死。
也不該這樣死。
鈴蘿一想就覺得煩躁不已,心底殺意蠢蠢欲動。
她眨眼壓制著,琴鳶沒發(fā)現(xiàn)不對勁,還在翻轉烤架,繼續(xù)說道:“每個人表達愛意的方式都不一樣�!�
是嗎?
鈴蘿狐疑看去。
琴鳶說:“比如我爹,他喜歡我娘,每天出門趕工時,都會提前問我娘想吃什么水果,晚上回來時給她買�!�
“天晝宗有個師兄,每天都會給阿蘭送花,各種不同的花,都是新鮮的,每日從不間斷,雖然阿蘭最后跟別人在一起了,但那也是一種表達喜歡的方式�!�
鈴蘿撇嘴說:“送花而已,有什么難的�!�
越良澤也沒送過她花呀。
水果什么的……倒是有問。
“這些當然是淺顯易見的啦�!�
琴鳶哼哼說著,“也有危難關頭見真情的,再拿阿蘭來舉例,她沒被天晝宗的師兄打動,反而在一次外出歷練時與一個書生相遇�!�
“書生靦腆,有些呆,不擅長與人打交道,但是阿蘭受傷那會,書生背著她走了很遠很遠,為她去求人拿藥,不離不棄地照顧,那妖找到阿蘭報復她時,也是書生攔在前邊,讓她先跑。”
“還是那句話,命只有一條,若是當時連命都不要,或是為對方拼上性命,那一定是對自己非常重要的存在。”
這種事向來是說得容易。
真到那時候,許多人曾說過的誓言都將變?yōu)橹e言。
鈴蘿越聽越悶,手下不知輕重,將一把長竹簽全都捏斷了。
琴鳶越說越上頭,對此話題無限唏噓感慨:“愛可以是美好的,也可以是殘酷的,不能只認定其中一種方式,這樣做——”
她回頭想拿竹簽,卻發(fā)現(xiàn)都在鈴蘿手里斷成了兩截,一時呆住。
“鈴、鈴蘿,這這這……”琴鳶結結巴巴道。
鈴蘿把斷了的竹簽扔開,面無表情地說:“我重新削,你繼續(xù)說。”
琴鳶莫名感覺后背一涼,直覺自己剛才說的話有鈴蘿不喜歡聽的,便小心翼翼問道:“繼續(xù)說什么?”
鈴蘿:“說那男人這么做是為什么�!�
琴鳶琢磨一會,試探道:“方才已經(jīng)說了。”
鈴蘿停手,神色古怪道:“僅從這一件事就知道是愛了?”
琴鳶心說這人命都沒了還能不知道嗎!
面上卻道:“也許還有更多我們不知道的細節(jié)。”
鈴蘿沉默,半晌后,她削著竹簽問:“你怎么知道這些的?”
琴鳶老實回答:“話本上看的�!�
鈴蘿:“……”
那一點點動搖瞬間沒了。
琴鳶接過她新削的竹簽感嘆道:“一開始我還以為你說的這個朋友是你自己,但仔細想想,這些事情都跟你對不上,方才安心�!�
鈴蘿:“怎么可能是我!當然不是!絕對不是!”
琴鳶:“……”
這莫名激動的回答,反倒是讓她有些動搖了。
烤串熟了,琴鳶遞給鈴蘿幾串,輕聲說:“你那朋友顯然不知情為何物,如今那男子也死了,我看還是別告訴她了,免得傷心�!�
鈴蘿咬著烤串含糊不清地嗯了聲。
琴鳶想了想又道:“不,還是告訴她吧,萬一只是那男子單相思,你朋友對他感情不深,可能并不會傷心,但也算是能有所感悟�!�
鈴蘿咬著肉,眨眨眼說:“傷心?”
“若是兩情相悅,喜歡的人卻已身死,那當然傷心了。”
琴鳶嘆道,“換做我能哭個三五年�!�
鈴蘿想笑,卻笑不出來,而是在心中反問,越良澤死了她傷心嗎?
傷心嗎?
還未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玉聽就響了。
是云守息的傳文,問她去了何處。
鈴蘿看了眼就放下,暫時沒興趣回復,這會天高皇帝遠,不理他又能怎么樣。
結果剛咬了兩口肉,玉聽又響。
鈴蘿低頭一看,輕挑了下眉。
密密麻麻一大片傳文,是越良澤發(fā)來有關左白與她徒弟白骨魔的消息。
越良澤:“這是我?guī)熥鸶嬷嘘P左白的信息�!�
“聽說你沒回天極?”
鈴蘿擦了擦手,拿起玉聽,慢悠悠地將左白相關的消息看完,接著放下玉聽沒回。
加上玉聽七八天后現(xiàn)在知道問我啦?
吃飽喝足后,琴鳶伸了個懶腰,掐著火訣說:“你先休息,我守上半夜。”
鈴蘿走去大樹旁坐下,這才拿起玉聽回復越良澤:“沒回天極�!�
越良澤問:“那你去哪?”
鈴蘿:“去尋劍。”
“跟你師兄一起?”
“師兄回天極了�!�
“一個人去的?”
“不是�!�
越良澤看著飛云聽陷入沉思。
那跟誰一起?
男的女的?
看著自己打上的傳文,越良澤忽然醒悟,這回復實在不妥,太沒分寸了。
正要刪掉時,二師哥長嬴突然出現(xiàn)拍他一肩膀道:“好不容易出井室在這愣著干嘛呢,走,師哥帶你出去玩�!�
發(fā)出去了。
越良澤眼皮一跳。
“你跟誰聊?
白藏?”
長嬴探頭看飛云聽,越良澤秒收,起身道,“師哥你去玩吧,我還想在這坐坐。”
長嬴攬著他的肩膀把人帶走:“坐什么坐,你這分明是有鬼,先前白藏說你跟那寫信不回的姑娘見面了,現(xiàn)在不寫信,改飛云聽傳文了?”
越良澤:“……”
他輕輕嗯了聲。
長嬴笑他:“人家都不回你——”
話音剛落,越良澤的飛云聽就響起。
他拿出一看。
鈴蘿回他:“是琴鳶�!�
越良澤可恥地松了口氣。
為此他在心里將自己鄙夷一番。
明明鈴蘿更過分的事都做了,他為什么卻連發(fā)個傳文都要如此小心翼翼?
第
74
章
第027402章
鈴蘿還在思考越良澤愛她這事,02無論如何都沒法相信,太違和了,02哪里都對不上,02就像是要她接受魚不是在水里游,而是在天上飛一樣難以理解。
情愛這種東西越是深想越讓她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