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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忽而一道沉吟從他的口中溢出,帶著幾分婉轉(zhuǎn)的尾音,頓時叫秦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立刻跳了起來,湊到梁妄跟前搓著雙臂‘咦’了一聲。

    梁妄攤開掌心,紅色纖細(xì)的戒指正躺在他的手心處,那戒指還散著幽幽紅光,等秦鹿觸碰后,戒指上的光芒才消散,梁妄道:“誰讓你把貪貪交給他的?”

    “我……我見你沒反對,以為是默許了�!鼻芈拐f罷,將貪貪戴回了自己的手上,問梁妄:“發(fā)生了何事?謝盡歡怎么會中了什么媚術(shù)?”

    “你當(dāng)五鬼只是擺設(shè),沒有作用的?”梁妄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道:“貪貪為色,擅媚術(shù),便是能蠱惑男子,以貪歡換得男子精魄之氣,也可使人入眠,春夢一場。”

    “她居然還會這些?”秦鹿當(dāng)真不知道,她平日與貪貪接觸,只覺得她畢恭畢敬,說話溫柔,為人體貼乖巧罷了,至多……她長得好看些。

    “幾百年的鬼了,不會點兒本事,如何能入得了戒指�!绷和焱忍吡颂咧x盡歡的小腿道:“本王進(jìn)來時,貪貪就坐在他的身上,若非本王阻止,謝盡歡這條命恐怕就得交代了。”

    “可貪貪為何要害謝盡歡?”秦鹿道:“貪貪并非惡鬼,若無指示不會害人,我也沒叫她對付謝盡歡�!�

    “從他這表情你還看不出來嗎?”梁妄嘖了一聲,微微挑眉,對謝盡歡此等行為有些瞧不起似的道:“他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了,覺得自己時日無多早晚都得死,不如趁著自己還能行人事之前求得一場大夢,蠢貨�!�

    或許當(dāng)真是梁妄這般猜測的,故而謝盡歡就算現(xiàn)在還在流鼻血,嘴角都是含春帶笑,分外高興的。

    “最難消受美人恩,本王還得救他�!绷和f罷,微微皺眉嘖了一聲,似乎是自言自語:“還是不救了吧,反正都這把年紀(jì)了,救活了也未必能多活幾個年頭,浪費本王的時間�!�

    說完,他居然轉(zhuǎn)身要走,秦鹿見狀,當(dāng)真是驚訝了一把,連忙跟上道:“哎!王爺!你不能見死不救,這不是別人,這是謝盡歡��!”

    “是他自己作死,與本王何干?”梁妄出了房間,被秦鹿一把抓住了手腕,秦鹿哎呀了一聲,道:“你也有點兒同情心吧!畢竟是貪貪所為,五鬼也歸你我所管,如何救?你說,我做就是了�!�

    這人還真是……一點兒也不可愛!

    第95章

    將軍之信:六

    重新將梁妄拉回了謝盡歡的房中,

    秦鹿皺眉瞪著他,梁妄微微抬著下巴,

    一雙眼睨向謝盡歡的方向,再將目光落在秦鹿身上,見秦鹿依舊在瞪,于是瞥開視線,嘆了口氣道:“真是麻煩。”

    秦鹿見他有松口的跡象了,這才不繼續(xù)瞪人,

    轉(zhuǎn)而換成了笑臉,拉著梁妄坐在了謝盡歡屋內(nèi)的椅子上,這一時半刻的還不能顧著謝盡歡,

    得將梁妄哄好了才成。

    她繞到梁妄的身后,雙手捏著他的肩頭,

    又捶了捶,道:“王爺舟車勞頓來看他,

    他還鬧出這等事情給王爺惹麻煩,謝盡歡真是個害人精!不過我家王爺大人大量,

    又天生的好心腸,最看不得的就是可憐人,

    凡遇見,總得出手相助的,更何況咱們與謝盡歡認(rèn)識這么多年,干脆就幫他吧�!�

    梁妄歪著身體,換了個放松的姿勢,

    秦鹿又說:“幫了這回,下回再也不幫了,救好了他,累著我家王爺就不好了,我家王爺這幾年也是特殊時期,得好好養(yǎng)著的。王爺你放心,有我小鹿在,不讓你渴了,不讓你餓了,不讓你累了,也不讓你心里不高興了,你就隨便出出手,送他幾粒保命的藥丸算了�!�

    秦鹿說了一長串,給梁妄按肩膀,就如同給貓順毛,還得把話說好聽了,哄得梁妄沒脾氣,這事兒才能成。

    果然,梁妄道:“救也不是救不了,只是本王又非神仙,哪兒來的什么救命的藥丸�!�

    “謝盡歡這是和貪貪一場歡好后入了夢,本王有辦法讓他一直活著,但想把他從夢中叫醒,還得用天香花才可。天香花長于北漠沙土里,五十年難得一遇,找得到也算走運的,本王沒有這花兒,因為它不是藥材,北漠的都將其為觀賞物,故而藥店也買不到。”梁妄的頭朝椅子后靠了靠,抬著下巴望向秦鹿的臉,笑說:“你得跑一趟北漠才可�!�

    秦鹿一頓,朝謝盡歡瞥過去,眼神幾乎能殺人了。

    她從梁妄這兒離開,幾步走到了謝盡歡的身側(cè),也學(xué)著梁妄踢了一下對方的小腿,哼了一聲道:“一把年紀(jì)了也不學(xué)好,貪什么美色!害得本姑娘為了救你還得去北漠,那地方正在打仗啊臭小子�!�

    氣歸氣,無奈歸無奈,秦鹿畢竟是眼見著謝盡歡長大的,怎么也養(yǎng)出了點兒感情來,他成了如今這情況,也怪自己貿(mào)然將貪貪交給他。

    謝盡歡先前與她說得信誓旦旦,說自己不是喜歡上了貪貪的相貌,也非只想和貪貪**好,誰知道人還是敵不過歲月蹉跎,改了內(nèi)心,覺得不得歡好一場,死了可惜。

    “想好了?還是覺得任由他死了算了好吧�!绷和龁问謸沃嘉蔡帲紤械匦χ�。

    秦鹿瞥他一眼,怪梁妄拿自己打趣,他明知她的為人,若是換做了其他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人,為了美色付出代價就算了,可眼前之人是謝盡歡,即便他是普通人,恐怕也沒多少年能活的了,秦鹿也不能輕易就將事情看淡放下的。

    秦鹿道:“救,還是要救的,去北漠就去吧,反正我也沒去過北漠,就當(dāng)是去玩兒好了�!�

    “戰(zhàn)爭之地,尸橫遍野,荒鬼無主,一如當(dāng)年�!绷和龘u頭,眸色沉了幾分,房間這處霎時間靜了下來,秦鹿微微皺眉,像是回想起了過去。

    她想不論再過去多少年,關(guān)于西齊被北跡追打的那二十三年間,天下有多可怕,她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

    謝盡歡又一道沉吟聲打破了寂靜,秦鹿回神,皺眉再朝他身上踢了一腳。

    梁妄嗤地一聲笑了出來,長長地哎呀,道:“真是沒辦法,那便走吧,帶你去北漠,吹風(fēng)沙�!�

    讓人將謝盡歡抬回了床上,秦鹿還得叮囑伙計,謝盡歡這一直都在春夢中,時刻得替他降降溫,注意現(xiàn)下天氣還冷,發(fā)了汗不能叫他凍著,等天氣熱會兒了,也不能把他給捂著,總之麻煩得很。

    梁妄背對著床榻方向,面前的杯子里正在燃燒幾張符紙,黃符灰煙貼在杯沿,等符紙燒完,梁妄才澆了半杯水進(jìn)去,符水逐漸凝固成了漿糊狀,發(fā)著難聞的氣息。

    等秦鹿將該交代的都說給伙計聽完了之后,再走到桌邊時,那符灰與清水混合的漿糊已經(jīng)被搓揉成藥丸了。

    梁妄捏著兩根手指,湊到秦鹿的鼻下給她聞聞,秦鹿本來因為好奇湊過去聞,誰知道聞到了一股酸澀的腐朽氣味,頓時皺眉五官都扭曲了,梁妄見她這模樣反而笑,說:“爺都快惡心死了,你還嫌棄�!�

    “這是什么符?以前沒見過�!鼻芈拐f完,又仔細(xì)聞了一下,發(fā)現(xiàn)里頭不光有符紙,還加了一些別的東西進(jìn)去,似乎是某些藥材。

    梁妄道:“抑制他現(xiàn)如今這老流鼻血的毛病的�!�

    梁妄說得委婉,不過秦鹿聽明白了,謝盡歡沉睡在春夢里,自然滿腦子都是一些男女之事,這種藥丸酸臭,能解興致,否則他就算身子骨再硬朗,也抵不住秦鹿與梁妄去一趟北漠再回來。

    總共十二粒藥丸,三日一粒,他們就只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如果在藥丸吃完內(nèi)他們還不能找到天香花的話,謝盡歡的身體承受不住這些負(fù)荷,很快就會死。

    秦鹿將藥丸給了伙計,便一刻也不停息,趁著現(xiàn)下天還沒黑,打算與梁妄一同趕路了。

    梁妄的身體還未好全,路走多了腿腳也不適應(yīng),秦鹿坐在馬車外看見歡意茶樓的頂樓屋檐上落了幾只肥胖的信鴿,忽而想起來自己先前給謝盡歡寫的信。

    信上她說等天氣暖和一些了,就與梁妄一道過來,結(jié)果還是忍不住擔(dān)憂對方,提前過來了。

    如若不是秦鹿過來了見謝盡歡蒼老了許多,又有些可憐,她也不會把貪貪交給謝盡歡,就更不會導(dǎo)致謝盡歡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秦鹿始終覺得,謝盡歡中了媚術(shù)半死不活的情況自己至少占了一半責(zé)任,本來若是她獨自去北漠找天香花倒也沒什么,只是她從未見過天香花,怕找錯了,反而耽誤時間,只能委屈梁妄陪著同行,路上受些罪了。

    出了卓城,明江分叉的河道邊路,秦鹿駕著小馬車見路邊上長滿了嫩綠色的小草,可見春日就算遲,也總算到了。

    這個時候的雨量多,天灰蒙蒙的并不晴朗,萬里薄云遮住了太陽,清涼的微風(fēng)吹得人直打哆嗦。

    梁妄靠在車?yán)锎蛄藗哈欠,將手邊的大氅扔到了馬車門前,秦鹿的背后被輕輕一砸,她回頭看去,竹簾的一角露出了毛茸茸的大氅領(lǐng)子。

    梁妄道:“披上。”

    秦鹿笑彎了眼,將大氅披上了之后果然暖和了些,毛領(lǐng)上有些墨香味兒,這衣服就像是剛從梁妄身上脫下來似的,里側(cè)還帶著暖意,貼著她的前胸后背。

    秦鹿一雙手戴著厚厚的手套,馬車的速度并不慢,索性路上無人也無車,走起來方便。

    安靜了片刻,秦鹿突然聽見車?yán)锏牧和懒司洌骸俺塑嚨媒o錢,這點兒道理你都不懂嗎?”

    她不明所以,回頭‘�。俊艘宦�,問道:“王爺你說什么?”

    梁妄未開口,反倒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秦鹿耳后響起,緊接著咚咚兩聲,她將馬車的速度放慢,便看見一個小孩兒趴在了馬車頂上,風(fēng)將他的雙眼吹得瞇起來,小孩兒還死死地抓著馬車頂上被風(fēng)吹起來的玉珠穗子,生怕被甩下去。

    他道:“我有錢,我有五百兩銀票,等到了能換銀錢的地方,我給你一百兩就是了�!�

    秦鹿瞪大了眼睛,萬分震驚:“你為何會在這兒?不對,你何時爬上去的?快下來!”

    馬車在河道邊上停下,秦鹿站在了馬車前段,高出小孩兒一截,她提著小孩兒的后領(lǐng),對方還在掙扎:“我不走我不走,我就是想搭個順風(fēng)車也不行嗎?我又不是不給錢!”

    小孩兒手中抓著的玉珠穗子幾乎都要斷了,秦鹿扯了他后領(lǐng)幾次都沒將人扯下來,馬車本來就不大,兩人在車上如同打架,車身搖搖晃晃,坐在里頭的梁妄被晃得分外不適,于是揚著聲音道:“安分些!”

    一瞬,秦鹿松了手,老老實實地站著,小孩兒也閉了嘴,縮著肩膀如同一只鵪鶉。

    梁妄深吸一口氣,見這兩人條件反射統(tǒng)一聽話,心想自己還是有些威懾力的。

    為了不起爭執(zhí),也省去麻煩,秦鹿讓小孩兒從車頂上下來,許他坐在一旁,帶他走一路。

    馬車?yán)^續(xù)朝北方走,一路無話,小馬車上載著的三個,居然都不是同一類人。

    小孩兒抱著膝蓋靠在馬車車門邊,手上握著一截從車頂上無意扯下,掛著裝飾用的玉珠穗子,一雙眼睛明亮,睜大了朝前方看,偶爾才敢偷偷摸摸地向秦鹿瞧去。

    秦鹿察覺到了對方的視線,無視了去,繼續(xù)駕著車。

    安靜不過半個時辰,秦鹿便耐不住了,她瞥了小孩兒一眼,小孩兒靠在車門頭,眼睛半睜著,一張臉有些白,小嘴微微撅起,下一刻便要睡過去了似的,秦鹿開口問他:“喂,你到哪兒下?”

    這一問破了安靜,小孩兒猛地睜開眼,如半夢半醒之間驟然驚醒,下意識地四下尋找著什么,眼神慌亂無措了不過短短一瞬,在瞧見秦鹿時漸漸安穩(wěn)下來。

    他動了動嘴,小聲反問:“姐姐你們?nèi)ツ膬喊。俊?br />
    秦鹿道:“怎么,我去哪兒,你就要跟去哪兒?”

    小孩兒一瞬語塞,雙手挽進(jìn)袖子里,嘀咕了一聲道:“等我要下車了,我會與你說的�!�

    “你若一直賴在我這馬車上不走,我還得顧你一輩子呢?”秦鹿用馬鞭手握的地方輕輕地敲了一下小孩兒的頭頂,小孩兒沒怒,反而睜圓了一雙眼,古怪地看向她。

    秦鹿也不管他怎么看自己,又問他:“你為何要跟著我的馬車?不趕緊去找能送第三封信的人嗎?”

    “同類相吸,異類相斥。”小孩兒吸了吸被風(fēng)吹得幾乎要流鼻涕的鼻子道:“大多數(shù)的凡人只會吸引凡人,而鬼則會吸引鬼,妖就會吸引妖,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小孩兒看向秦鹿道:“與凡人在一起,我能遇見的,大概率只能是凡人,但若不是與凡人在一起,我遇見其他人的可能就大得多了。便是我若在青樓里

    ,碰見的不是涂脂抹粉的女人,就是腦滿肥腸的恩客,我若在書舍里,遇見的不是志高難紓的秀才,便是習(xí)字學(xué)詩的學(xué)生。”

    秦鹿聽他這話,居然覺得頗有道理,不太自在地看向?qū)Ψ胶�,發(fā)現(xiàn)小孩對她笑了笑,他說:“你與道仙就不一樣了,我敢說你們遇見的奇聞異事遠(yuǎn)遠(yuǎn)高出常人所遇,你們見過的妖魔鬼怪也遠(yuǎn)遠(yuǎn)多于常人所見,我若想送出第三封信,自然是跟著你們更方便一些�!�

    秦鹿握著馬匹韁繩的手微微有些收緊,心中也不得不承認(rèn),梁妄有一句話說得對,這小鬼的確很聰明。

    一個不過七歲的小孩兒,便是死了之后一直在人間漂流著,也難得會懂這般道理。

    她與梁妄的確時時會碰上一些古怪之事,他們能見鬼、捉鬼、遇妖、降妖,解決天地之間有亂道序之事,這一百多年來,秦鹿也遇到過幾樁異類相戀的事。

    且凡是此類事件,大多不是她與梁妄出去尋的,而是坐在家中,自然而然,事情就找上門了。

    被這小孩兒一經(jīng)解釋,居然是這個道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萬物相吸的道理,小孩兒比她懂。

    秦鹿撇嘴,問他一句:“你這小鬼……叫什么名字呢?”

    第96章

    將軍之信:七

    突然被人問了名字,

    小孩兒一瞬有些愣住,他那雙眼睛倒映著秦鹿的臉,

    未過許久,只是遲疑的時間有些長,他才說:“我沒有名字�!�

    “怎么會沒有名字?”秦鹿皺眉:“凡人生子,孩子降生之前就算沒有正式的名字,也會給取個乳名,大多都是先有名字,

    等順利生出之后,再給個表字�!�

    如梁妄,在西齊的皇帝給他起名‘梁望’之前,

    他爹娘也給他起過一個字叫‘瑞卿’,預(yù)示吉祥如意,

    高官厚祿。

    這時代又不似秦鹿出生的那個時候,人都吃不飽穿不暖,

    她爹娘大字不識家中米缸都見底了,才沒給她起個名字,

    都是學(xué)著小孩兒哭聲,叫兩句‘茵茵’,

    秦鹿都不知道該如何寫這個字。

    小孩兒像是想到了什么,挪開目光不再看秦鹿了,他道:“我就是沒有�!�

    見小孩兒的態(tài)度,秦鹿才覺得奇怪。

    是了,他就算是娘死了,

    他爹應(yīng)當(dāng)還在世的,怎么會成了孤魂野鬼,流落在外?如若他爹知曉他必須得替人送完三封信才能投胎轉(zhuǎn)世,依照父親對待孩子的喜愛,多少會幫著些,至少不會讓他一個人在外尋出路。

    小孩兒畢竟是他娘用內(nèi)丹幻化而成,又是信之臣,有些妖力本事,也能叫人看見他的樣貌,如若小孩兒貪戀親情,再自私些,便以如今的相貌陪在父輩跟前養(yǎng)老也不成問題的。

    說是鬼,其實若不戳穿,誰也看不出來。

    他焦急忙慌地想投胎,莫非是他父親那一家一個活人都沒了?

    如此猜測的可能倒是大一些,爹娘雙亡,舉目無親,所以才想著投胎轉(zhuǎn)世,一個人在時間流浪,太可憐孤獨了些。

    秦鹿伸手拍了拍小孩兒的頭頂,安慰似的揉亂了他一頭發(fā)絲,帶著點兒淺笑說:“我記得你想誆我,叫我當(dāng)你娘時,不是說你叫‘景兒’?”

    “那是我隨口胡謅的名字,先前你瞧見的,那個被你從茶樓里踢出去的女人,她當(dāng)了我上一個娘,她在青樓里的稱為便是錦娘子,我套用過來罷了�!毙『浩沧欤炙葡氲搅耸裁吹溃骸八热藭r擺出菩薩心腸,實則不是個好人�!�

    小孩兒還記得,他其實多少有些騙那女人的意思,假裝自己病重,迷糊之際一直在喊娘親,那女人見他一個人躺在秋末的寒風(fēng)天里可憐,便將他撿了回去。

    照顧小孩兒吃喝,嘴里還叨念著:“這么漂亮的孩子,怎么這般可憐?好孩子別怕,娘在這兒呢!”

    便是這一應(yīng),小孩兒假裝的病就漸漸好了,結(jié)果那女人卻是看中了小孩兒的相貌,一個七歲的孩子,長得精致猶如陶瓷娃娃,再一經(jīng)打扮,學(xué)兩句好聽的話,專門在青樓里給人端茶送水,青樓的客人都多了。

    錦娘子說,小孩兒不能多吃,容易發(fā)胖,一旦身子圓了,便顯得笨重,不夠如今可愛漂亮,所以她給小孩兒吃的東西很少。錦娘子還說,他的聲音不夠軟糯,說話時要含著下巴,鼻音哼出來,有些人愛聽。

    那些有錢的婦人們最愛捧小孩兒的場,嘴里說著是將他當(dāng)成自家孩子,實際上也干過幾個不要臉的丑事,三十多四十的女人,也曾與一個十六左右的,青樓里養(yǎng)的俊俏男子于夜里歡好,還讓小孩兒在旁邊看著,說要教他以后成人。

    想起那些,若他不是鬼,他都能吐出來!

    若不是說歡意茶樓這里能遇見道仙,小孩兒不會在卓城的青樓里忍耐這么長時間,錦娘子干過許多齷齪事兒,原先是將他推給有錢人家的女人,后來便有男人來了,錢老板就是其中比較財大氣粗的那個。

    錢老板與錦娘子是舊相好,錦娘子那晚本費盡心機想討錢老板歡心,誰知道小孩兒只是去端個茶,錢老板便看中了他。

    越有錢的人,古怪癖好就越多,也不知得怎么折騰人心里才能爽快,小孩兒聰明,只被占了一點兒便宜,無非是被人摸了一下屁股,又親了親臉蛋,他哄錢老板說自己害怕,要有兩日心里準(zhǔn)備。

    得不來的才是好玩意兒,錢老板有的是興致陪。

    第二日錢老板來,小孩兒故意將臉上蹭了點兒傷,到錢老板跟前哭,說是錦娘子對他不好,還說自己因為家中欠了錦娘子五百兩才被錦娘子欺負(fù),哄得錢老板拿錢給了他。

    小孩兒得了銀票,借著小解的理由,當(dāng)夜就跑了。

    這幾個月在青樓里碰見的腌臜事兒,小孩兒心想自己若能識字,恐怕能寫出一整本書來,那些低俗的,下三濫的勾當(dāng),恐怕以卓城人如今的嘴臉,人人都能咽下去,還覺得好看有趣。

    燕京的大官說,是鬼就得有規(guī)矩,胡亂傷人是為惡,普通的鬼還有投胎轉(zhuǎn)世的可能,若成了惡鬼,便要被打入無間地獄,或者灰飛煙滅,這輩子再無翻身機會了。

    小孩兒心想,他也守著規(guī)矩呢,除了偶爾偷雞摸狗地,撒謊一些無傷大雅的謊換得自己方便,或者欺負(fù)一下他看不慣的人之外,也不算干過壞事兒吧?

    紛亂的思緒將他的腦子都繞著疼,小孩兒搖了搖頭,伸手在路邊的枯草堆里揪了一根干草上來,在手上擺弄著玩兒。

    秦鹿見他沉默許久,又顯出了幾分可憐來。

    她心里知道,這小孩兒滿肚子都是壞水兒,別人輕易欺負(fù)不了他,可他就是擺出了一副被人欺負(fù)了的模樣,讓人看得不忍心起來。

    秦鹿道:“那你自己可有想過,給自己起個名字?”

    “名字還能自己起的嗎?”小孩兒朝秦鹿看去,眼中閃過些許驚訝:“名字不都是……爹娘給起的嗎?”

    “你爹娘不是沒給你起名字嗎?那你就自己起一個唄�!鼻芈拐f。

    小孩兒來了點兒興致,似乎沒人與他說過,他可以自己起個名字,于是他問:“名字該怎么起?姐姐你叫什么?”

    “本姑娘姓秦名鹿,因為我兄長叫秦虎,爹娘希望他長大了能如虎一般,威懾四方,大有作為,因為我是個姑娘,便希望我如鹿一般,靈動乖巧,生得漂亮�!鼻芈拐f完,小孩兒便連連點頭:“姐姐你的確好看�!�

    秦鹿嗤了一聲,不太在意地說:“我以前更好看�!�

    小孩兒沒聽她后面那句,只是有些想不太明白,自己應(yīng)當(dāng)叫什么,他道:“我是盈序六年生的,秦姐姐你覺得我叫什么名字好?”

    “若真想與我套近乎,你得叫我一聲姑奶奶�!鼻芈乖伊嗽易�,仔細(xì)想了想后說:“盈序六年屬狗,不如你就叫阿狗吧,大家都是動物�!�

    小孩兒的表情一瞬愣住,他甚至在心里覺得,秦鹿恐怕是在拿他打趣。

    秦鹿是認(rèn)真想的,她哥叫秦虎,她叫秦鹿,那小孩兒狗年出生,叫阿狗,沒什么問題�。�

    馬車內(nèi)的梁妄聽到了現(xiàn)在,覺得門外對話簡直是兩個都沒長大的混小孩兒,說著不著邊的蠢話,尤其是聽見秦鹿說讓小孩兒起個名字叫‘阿狗’時,實在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秦鹿聽見梁妄的笑聲,回頭掀開車簾去看,道了句:“王爺,你沒休息呢?”

    小孩兒坐在一旁也聽出梁妄這聲笑里的意思,臉都紅了,咬著嘴唇瞪秦鹿,秦鹿見他瞪自己,兩根手指頭做出要插他雙眼的動作來,小孩兒猛得閉上眼,秦鹿的手指距離他眼皮一寸處停下,收回,又得意地笑了笑。

    果然要治調(diào)皮搗蛋的孩子,就得用打的。

    梁妄說:“給人起名若如你這般,世上叫阿貓阿狗的豈不多了去了?”

    “我出生那會兒,的確如此啊�!鼻芈估硭鶓�(yīng)當(dāng)?shù)溃骸芭c我哥玩兒到一起去的那幾個,不是叫狗蛋,便是叫狗剩,趕上一個村子的,能碰見好幾個叫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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