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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她拉著梁妄的袖子,低聲道:“出城了,王爺,你先上馬車吧�!�

    梁妄動了動嘴,眉心輕皺,收斂了情緒后上了馬車,與秦鹿擦肩而過時,道了句:“等回去了,本王再收拾你�!�

    收拾兩個字,咬得很重,秦鹿抓了抓臉,有些沒搞懂。

    這究竟是高興她如此叫他呢?還是覺得她要得太多了?

    能守著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并且對方也喜歡自己,生生世世,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已經(jīng)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兒了。

    秦鹿容易知足,因為以前日子過得不好,難得好過起來,她對所有能得到的,且得到了的一切都很珍視,其中最珍視的,自然是與梁妄的這段關(guān)系。

    秦鹿不是沒想過進一步,不叫他道仙、主人、王爺,而叫他梁妄、夫君,但秦鹿又懂分寸,梁妄未提時,她不輕易說出,可往往……她也只有在床榻與之纏綿之際,才會被央著喊幾聲‘瑞卿’。

    下了床之后,該是王爺就是王爺,該是主人就是主人,梁妄也絲毫沒有叫她改口的意思。

    這般一想,秦鹿嘖了一聲,心里還有些不舒服,出城之后,又回頭瞪了馬車的車簾一眼。

    馬車順著官道一路背對著州水城行事,相反,沒有人與他們一樣愿意離開州水城,反而是城外想要入城的難民非常多。

    秦鹿與梁妄出城時沒瞧見幾個,那是因為城門之下處于風口,寒風凜冽夾雜著大雪,不適合大家休息,城門上的將士也沒有要放難民入城的意思。

    反而是走過了一段路,等到了下一個村落的時候,村子里的難民明顯多了起來,一個屋子里擠了幾十個人,大多都是依偎在一起取暖,各個兒面黃肌瘦,就是不凍死,也會被餓死。

    秦鹿架著馬車,從村落前走過時,能看見其中有人應當是富家子弟,身上穿著綾羅綢緞,臟是臟了,卻依舊色彩鮮明,蹲在人堆里,身旁還有老人跟著伺候。

    到了這處,秦鹿不敢走得太快,怕馬車沖撞了人,白白害了人命,卻沒想到正是因為她慢下來,反而惹了禍事。

    如今難民中,有誰見過秦鹿與梁妄這般陣勢的,居然還有馬車可坐,說不定馬車內(nèi)還有錢財與食物,不過是輛普通馬車,于這些人的眼中卻是遭人妒恨的剝削者,不知是誰起了頭,大喊一聲:“馬肉可食!”

    而后難民蜂擁而上,秦鹿握著韁繩,嚇得險些摔下馬車。

    那些涌上來的人如瘋了一般,扯著困鎖著馬匹與馬車的繩子便開始晃,小馬車搖搖欲墜,秦鹿站在馬車上不論怎么喊他們也都聽不見,一匹馬,敵不過幾十上百個人。

    秦鹿見馬車不穩(wěn),很可能要倒,于是鉆入馬車拉著梁妄,兩人跳下馬車之后,便聽見轟隆一聲,小馬車側(cè)翻倒地,壓倒了十幾個人。

    一旁小孩兒見有血從馬車下頭順著白雪染出,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

    沒人去哄,誰也不知這孩子是哪家的,他們的眼里,只有能吃的馬,與馬車里能取暖的軟綿被褥。

    第117章

    遙歸煙西:六

    秦鹿看向眼前場景,

    那些人幾乎要將一匹馬生吞了,追著馬張口便咬,

    血水糊了滿臉。

    她愣愣地望著,一時失神,旁邊有個男人竄入,梁妄瞧見眼明手快,拉著秦鹿護在懷中,這才沒叫人撞上她。

    秦鹿的臉埋在了梁妄的胸膛,

    耳畔還有小孩兒不住地哭泣聲,方才險些撞到她的便是那個穿著華服的公子哥兒,恐怕是餓的時間長了,

    也不管不顧,不論之前他的家庭有多富有,

    他受過何等教育,有何等文采,

    從他沖出人群,張口咬上馬匹生肉的那一刻,

    便將過去徹底拋棄。

    秦鹿不敢回頭看,梁妄卻瞧見了,

    他瞧見了那富有男子跪在雪地里,一邊啃著生硬難嚼且血腥的馬肉,一邊哭著干嘔,饒是如此,他也逼迫自己吞下,

    吃著吃著,內(nèi)心的糾結(jié)與崩潰漸漸釋然,轉(zhuǎn)而成了對食物的忠誠渴望,他吞下了肉,感受著飽腹帶來的滿足,最終與獸性的自己和解,釋然。

    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被戰(zhàn)爭逼成了人不人,獸不獸的樣子,一切與當年北跡攻打西齊的時候,何其相似。

    村落里頭太亂,梁妄沒有留下,只是看著從馬車里被人搜尋食物而扔出來血跡斑斑的書籍,有些可惜自己怕路上枯燥,居然帶了一本百年前某個詩人的手抄集,全天下就這一個正本。

    但他沒有回頭去撿,拉著秦鹿轉(zhuǎn)身便走了。

    秦鹿訥訥地跟著梁妄,她看著路邊饑渴地望著他們的難民,也看著那些渾渾噩噩,捧著雪一遍一遍往嘴里塞的人,還有無家可歸,只知道跟著人一起走的小孩兒。

    這些人中,沒有一個稍稍年輕的女子,若是往深處去猜測,秦鹿怕自己想的事情太可怕,會起一身涼意。

    走出村落之后,秦鹿與梁妄還牽著。

    他們現(xiàn)如今是真正的孑然一身,除了能保暖的衣服之外,什么也不剩下了。

    那些帶在路上打算吃的干糧,恐怕也早就被難民瓜分干凈了。

    人只有餓極了的時候,才會做出有違內(nèi)心道德良心之事,因為當下活著太不容易,而放棄自尊與修養(yǎng),顯得容易多了。

    繞過村落,又走上了官道,這條官道不寬,窄窄的大約只能讓兩輛小馬車并排通過。

    煜州,是魚水之鄉(xiāng),也是書墨之鄉(xiāng),本應當是天賜王朝九州之中,最山明水秀之地,十步一畫,處處風光。

    大寒一過,煜州落雪了,一條長路看過去,蕭條且枯索,整條路旁都是樹,卻也都是枯樹枝,明年春暖花開,這些樹棵棵都是垂柳,當如煙雨,會很漂亮,不過戰(zhàn)爭結(jié)束前,秦鹿與梁妄恐怕都看不到了。

    沒有馬車代步,秦鹿與梁妄步行的速度也被風雪減慢了許多,走到半路遇見一個茅草涼亭,兩人走了半天,還是選擇暫且休息一會兒。

    坐在茅草涼亭內(nèi),秦鹿靠著梁妄的肩,回想起自己以前也來過州水城外的田糧鎮(zhèn),大約再走一個時辰左右就能到了。

    田糧鎮(zhèn)之所以叫這個稱呼,便是因為四周遍野盡是良田,因為土地肥沃,每年的產(chǎn)糧都比其他地方多處許多。

    秦鹿記得以前在軒城,米鋪的老板若說他的米是田糧鎮(zhèn)出來的,必然是貴出其他米一些。

    如今還未到田糧鎮(zhèn),便陰風陣陣隨著風雪而來,吹在臉上,似乎還有隱隱未散的血腥味兒。

    許久未經(jīng)歷的戰(zhàn)爭,安定了不過百年就重新紛亂,叫秦鹿回想起許多不好的回憶,她也曾身穿鎧甲披肩上陣,獨獨一人赤誠的熱血,其實救不回一個衰敗的國度。

    以往是因為西齊皇帝昏庸,而今,卻是因為他人覬覦。

    歇好了之后,兩人繼續(xù)上路,才走到田糧鎮(zhèn)的鎮(zhèn)口,秦鹿便能察覺到從鎮(zhèn)子里傳來的絲絲涼意了。

    那不是冬日的風吹出來的寒冷,而是有無數(shù)魂魄積攢而成的怨氣,連帶著周遭冬花都不開了。

    秦鹿與梁妄一同進入鎮(zhèn)子,她也是鬼,只是披著一具人身,并無生氣,也激不起這些鬼魂的回應。反而是梁妄,即便曾經(jīng)死過,卻也依舊以道仙的身份活過來了,他是半人半仙,亦或者可以說是半鬼半仙,身體里尚且殘留著一絲生氣。

    因為他的身份,那些稍有意識的鬼魂不敢靠近。

    鎮(zhèn)子里的尸體如那歡意茶樓門前的男人說得一般,有許多人的死相看上去是一瞬亡故,毫無防備,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個男人只看到了一條街上的尸體,而整個鎮(zhèn)子里的尸體,大約有上千人那么多。

    秦鹿一直牽著梁妄的手,每看多一具尸體,手中的力氣便加重一分,直到她自己都記不清究竟看見多少個死人,才感覺到了從內(nèi)心生出的無望與悲哀。

    這些人中,還有小孩兒。

    有的人被開膛破肚,有的人被奸污,不光是才過十歲的女娃娃,秦鹿甚至看見了一個小男孩兒,脫了褲子,某處肉腐爛發(fā)臭,遭受著非人折磨而死。

    她于飄蕩的魂魄中,看到了那一對姐弟。

    弟弟牽著姐姐的手,隨著陰風于巷子里飄蕩,這處來,那處去,猶如一片紙,毫無目的,也無意識,但他們與其他魂魄有一個共同點,便是每一縷魂中,都含著無法消散的怨氣。

    那些怨氣,困著他們,叫他們無法離開,無法轉(zhuǎn)世,無法擺脫今生宿命。

    眼見著天色不早,秦鹿與梁妄幾乎走遍了整個兒田糧鎮(zhèn),也見不到一個有意識的魂魄,但能確定的是,這地方的怨氣的確很深,若有人走過,必然會被沾染上,只是散發(fā)這些怨氣的魂魄,暫且不在田糧鎮(zhèn)中。

    日落余暉灑在鎮(zhèn)子里的房頂上,天氣太冷,白雪于屋頂堆積了厚厚一層,整個兒田糧鎮(zhèn)從外看來,便是一片無際的白色。

    秦鹿站在一家客棧門前,望著巷子里累加在一起的倭國人尸體,陣陣惡臭發(fā)來,她忍不住伸手捂著口鼻,險些干嘔,低聲道了句:“今晚要在這地方守株待兔嗎?”

    人若死,魂魄離自己的尸體不會太遠,若是能力強大的,倒是可以走遠一些,但再遠,也不會超過百里地,大多死去之人,都只會在自己方圓十里的地方飄蕩,有的甚至更為禁錮,便是百步。

    那個發(fā)散怨氣的魂魄,終要回來的。

    梁妄見那巷子里的倭國人似乎只是一部分,于是他拉著秦鹿,走過巷子,到了另一條街上,而后瞧見街上的尸體。

    其他人的死相倒還能看,這條街上的人卻死得太過慘烈,一個男人被高高吊在墻上,腸子掛了滿腹,皮肉脫離,結(jié)了冰霜,而那縮在角落里的嬰孩當是被狠狠摔死,婦女衣衫不整,施暴者的褲子掛在膝窩。

    梁妄順著這條街望到底,一眼看過去,除了覆蓋滿地的白色之外,似乎還能看見很久之前的景象。

    那日大雨,入鎮(zhèn)子里的異國小分隊不止一支,另一邊街道與這邊街道,都有人在肆意虐殺他人,他們都是同時死的,殺死他們的不是鋒利的刀,也不是從天而降的雨。

    梁妄朝前走了幾步,這條街道,與另一條街道相連,就在這個街口的轉(zhuǎn)角處,一把破舊的黃油紙傘被風吹到了一旁,倒反過來,傘里堆了許多雪。

    秦鹿與梁妄站在路口處,看見的,便是一家?guī)卓谔用摬坏舻乃罓睿部匆娏四菭恐值慕愕軅z的尸體。

    梁妄走到一處,慢慢蹲下,以手揮去了地面上的雪,掌心壓下冰涼的青石板,他手腕上的紅繩垂地,猶如藤蔓野蠻生長,驟然如網(wǎng)一般遍布在整條街上,順著白雪爬了過去。

    突然,紅繩蔓延到一處停止不前,而覆蓋在雪地上的紅色巨網(wǎng)猛地震動,秦鹿渾身一顫,耳畔驟然聽見一道尖利的叫聲,像是女子的哭喊,又像是颶風吹過巷口發(fā)出的如泣哀嚎。

    秦鹿猛地伸手捂住雙耳,然而這聲音不論她捂著耳朵有多緊都無法躲避,秦鹿往后退了兩步,便見梁妄按在地面上的手微微顫抖,一旁房屋上的白雪簌簌落下,冰凌墜地碎成了一粒粒冰渣。

    尖叫聲沒停,而飄蕩在街上的所有魂魄,都像是重新感受了一次死亡,他們四下散開,同時發(fā)出了鬼嚎。

    秦鹿的頭都被這叫聲給喊疼了,她咬牙切齒忍耐著,直到眼前一片犯花,街巷都看不太清了,雙膝一軟,梁妄松了手,轉(zhuǎn)身扶住了將要撲倒的秦鹿,把人抱在懷里,輕輕地撫過她的發(fā)絲。

    “沒事了,小鹿。”梁妄眉心緊皺,又拍了拍她的后背心,大約幾個呼吸之間,秦鹿那從身體里一絲絲剝離出去的力氣重新回到了體內(nèi),她的意識也漸漸歸位,能看見的地方,沒有紅線布成的網(wǎng),卻有被打亂奔跑的鬼魂。

    秦鹿深吸幾口氣,問梁妄:“方才那是什么聲音?”

    “殺死這些人的聲音�!绷和聪蜻在那尖利叫聲中不斷逃竄的魂魄,道:“殺死這些人的,不是人間利器,而起鬼魂的戾氣。”

    “《道者陰陽》中有提,世有輪回,上至山海仙境,下至陰曹地府,地府有牢為地獄,困鎖惡魂,日夜鬼哭狼嚎,鬼哭狼嚎便是鬼魂戾氣�!鼻芈孤聪蛄和骸皭汗盱鍤猓梢詺⑷�,但怎么能殺這么多人?”

    “非一般惡。”梁妄說罷,眉頭輕皺,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方才蹲過的地方,隱隱能瞧見一道幻影。

    眼神中閃過些許不忍,又說:“非一般惡,必受過非一般折磨�!�

    秦鹿看著被梁妄掃去白雪的青石板,這地方曾流淌過人的鮮血,還藏在石頭縫隙里,隱隱發(fā)著難以消散的怨氣,痛斥著戰(zhàn)爭中的惡行。

    殺之,好過辱之、折磨之。

    秦鹿目光一怔,忽而抬頭朝前方看去。

    太陽不知何時落山,此時天還未完全暗下,能瞧見周遭魂魄散去,紛紛躲開這兩條街,卻有一抹身影,于白雪薄霧中慢慢走近。

    秦鹿微微皺眉,好似能聽見鈴鐺聲。

    梁妄拉著秦鹿的手,將人藏于自己身后,目光落在那慢慢靠近的身影上,便見一個十一、二歲左右的小姑娘,衣衫襤褸,身上還有傷,雙環(huán)垂鬢散了一個,瑟瑟地朝他們這邊走過來。

    那鈴鐺聲,便是從她身上發(fā)出來的,她的脖子上掛了一個生銹的長生圈,一般富貴人家才會給小孩兒戴這些,意圖讓孩子茁壯成長,健康長壽。

    大多是兩個金手鐲,兩個金腳鐲,再有一個長命鎖。

    不過這個小姑娘家境顯然不好,她脖子上的長生圈是鐵的,上面沒掛鎖,只掛了個鈴鐺。

    她不是人。

    秦鹿看得出來,沒有哪個人,能在這個鎮(zhèn)子里活下去,更何況她似乎也不覺得冷,光著腳,等走到秦鹿與梁妄跟前了,才用一雙桃花眼望向他們倆,膽怯,卻清澈,發(fā)自肺腑地問了句:“請問,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身高九尺的男人?他比公子你還要高些,臉上這兒,有一條刀疤。”

    小姑娘伸手指著自己的左邊臉頰,從鼻梁處將刀疤直直地劃到了耳根。

    秦鹿微微皺眉,小姑娘又說:“我與他走散了,不知為何,鎮(zhèn)子里的人從不與我說話……你們有見過他嗎?”

    梁妄微瞇雙眼,問了句:“你已死多時了,自己知曉嗎?”

    小姑娘顯然沒想到,驚詫地望著眼前兩人,又恍然大悟,原來是她死了,所以那些看見的人……也都不是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有事,所以晚更了。

    第118章

    遙歸煙西:七

    一個人,

    如何會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

    迎著街道上的寒風,秦鹿慎重地打量眼前少女的魂魄,

    毫無雜質(zhì),干凈地甚至沒有任何邪念,也未被周圍的怨氣所侵蝕。

    很奇怪,如若這少女真是戰(zhàn)爭中無奈而死的,即便是忘了自己的死因,也不應該身處田糧鎮(zhèn),

    卻不似那些在田糧鎮(zhèn)里死去的人,她仿佛與世隔絕了一般,屏蔽了怨氣的干擾。

    掛在少女胸前的鈴鐺只要風一吹就響,

    人死了,可鈴鐺未死,

    為何風吹過,鈴鐺聲卻這么清晰?就像是有什么一直在守護著她一樣。

    秦鹿輕輕扯了扯梁妄的手,

    朝他看了一眼,便是在詢問眼前這少女的魂魄是否足夠安全,

    秦鹿似乎能從她身上看到一些古怪,卻摸不清古怪在哪兒。

    梁妄給了秦鹿一個安慰的眼神,

    眼眸半垂,沉默了片刻后,對少女道:“不如我們領你去找你想找的人�!�

    秦鹿一怔,又認真看了少女一眼。

    小姑娘聽見這話,方迷茫失落的眼頓時明亮起來,

    她比秦鹿都要矮一些,看著梁妄便真真地昂著頭的。

    小姑娘笑起來時有兩顆小虎牙,眼眸彎彎,煞是好看,加上她那兩個雙環(huán)垂鬢,顯出幾分天真單純來,她也不怕生人,連連點頭道:“若兩位好心人能替我找到他,那就最好了!”

    “替你找人,便要問得多些了�!鼻芈孤晕澫卵�,與小姑娘平視,問她:“你叫什么名字?從哪兒來的?”

    “我叫紅紅,阮紅紅。”小姑娘說罷,想了想,又道:“我是末州宿水人�!�

    “那你要找的那個男人,臉上有刀疤的,他叫什么?是哪兒的人?”秦鹿見小姑娘回答得快,對他們并無提防的樣子,又問。

    阮紅紅咬著下唇,當秦鹿提起這個人時,她一瞬猶豫,搖了搖頭道:“我……我不能告訴你他是誰�!�

    “為何?”秦鹿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值得信賴些,便道:“紅紅,我身邊這位是個大人物,他有本事找到你想找的人,但你必須得告訴我你想找誰,否則這世上臉上有刀疤的人那般多,我又怎知哪個是你想找的?”

    小姑娘的雙手垂在身側(cè),緊張地看向他們倆,她捏著袖角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他叫余勁佟,也是末州宿水人,他是……他、他是我爹。”

    最后那聲,很小,若非秦鹿離得近,根本就聽不清。

    不過當小姑娘說完,便低著頭一直沉默后,秦鹿便沒有再繼續(xù)問了,有些話不能逼得太急了,尤其是面對一個看不透的鬼魂。

    小姑娘說她叫阮紅紅,姓阮,她說她爹卻叫余勁佟,姓余,一般除非入贅,否則孩子不太可能隨娘姓。

    秦鹿直起身子,見天色已暗,周遭魂魄怕是被梁妄方才所施法術(shù)給逼退了,附近的兩條街上都是空蕩蕩的,也無人打擾,干脆提議:“連夜出鎮(zhèn)子也未必安全,王爺要不要今晚就在這兒歇下?”

    秦鹿問完,阮紅紅一瞬驚愣,她猛地抬頭看向梁妄,似乎帶著懼怕,問了句:“你……你是天賜的王爺?”

    梁妄朝她瞥了一眼,秦鹿道:“不,他是西齊的王爺。”

    “西齊?”阮紅紅一怔,于她這個年齡的,對于西齊的印象少之又少,若身側(cè)的人不提,書中也不學,恐怕并不知曉西齊是什么朝代,何時滅亡的,但只要不是天賜的王爺,阮紅紅都不怕。

    小姑娘顯然松了口氣,秦鹿見她頭發(fā)散亂,伸手碰了碰她,魂魄,只能與魂魄想觸碰,秦鹿已經(jīng)有人身了,若非是有一定修為,能練成人身的鬼,一般人是觸碰不到的,可秦鹿居然能碰上對方。

    手指落在阮紅紅弱小的肩上時,秦鹿心中的詫異更甚,有意識的鬼,不代表有觸碰生物的權(quán)利,一如她當年在南都城外的山上飄蕩了好幾年,卻從未觸碰過一花一木,她不會修煉,沒有法術(shù),不像白衣。

    秦鹿原以為,阮紅紅有意識,大約與多年前見過的周熠相似,能化影,卻無形,只是沒想到,阮紅紅居然能叫人碰到實體。

    秦鹿落在阮紅紅肩上的手輕輕捏了捏,小姑娘不解地抬頭看向她,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緊張得不敢動彈。

    秦鹿一瞬覺得自己唐突,于是收回了手,走到路邊找了家看上去還算不錯的客棧,推開門后道:“進來吧。”

    梁妄率先一步跨入了客棧,阮紅紅還站在門外有些猶豫,她側(cè)過臉看了一眼面前的街道,滿眼的尸體沒將她嚇到,反而是突然刮過來的一陣陰風叫她似有感觸,被風吹動咕嚕嚕滾到客棧門口的黃傘,驚得她一瞬跳進了客棧里,沒有回頭。

    黃油紙傘靠著客棧門前的柱子,被風吹得手握桿一直晃晃悠悠敲打柱身,噠噠幾下,仿若不住靠近的腳步。

    秦鹿覺得陰森古怪,于是走到門前朝外看了一眼,街道上連條鬼魂都沒有,只是飄了一天一夜的雪,漸漸大了起來。

    她將客棧的房門關(guān)上,索性這家客棧里頭沒有人住過,也無尸體在里頭,只是田糧鎮(zhèn)里滿是尸體,血腥味兒早就遍布,就是想遮也是遮不住的。

    秦鹿上了二樓,找了間看上去尚且不錯的房間,從柜子里找出了被褥,被子沒經(jīng)曬過,前段時間又下了雨,冰涼潮濕,她將被子取出掛在了一旁的屏風上,再下樓去廚房找炭火。

    客棧后院里種了一株梅花,從根底開始腐爛,梅花的枝頭上唯有三朵臘梅,枯萎著耷拉下來,已經(jīng)不怎香了。

    秦鹿在后院廚房找到了一爐炭火與火折子,提到二樓的房門前才發(fā)現(xiàn),走廊上蹲著個人。

    阮紅紅跟著他們一起進了客棧之后,秦鹿就沒管過那個小姑娘了,小姑娘倒也乖巧,因為膽怯不敢離遠,故而就靠坐在離梁妄房門前不遠的走廊,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樓梯口的位置。

    秦鹿將碳爐放下,用火折子燃碳,一雙眼看了阮紅紅好幾次,才問她:“你不記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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