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然稍一動作,
后腰忽然挨了一巴掌。
江晚吟眼睫一顫,那只手卻又撫上她側(cè)臉,語氣溫柔。
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很神奇的,這招式對一個腦子不甚清醒的人來說很有用。
“怎么不開口,啞巴了?”陸縉問。
江晚吟卻蹙眉:“你不是不讓我說話?”
陸縉低沉地笑了:“你的嘴又不止能用來說話�!�
“那還能做什么?”江晚吟問。
“用來親�!�
陸縉聲音磁沉,伸手去撥她的唇。
江晚吟微微躲開:“只有夫君才能親�!�
“我不是你夫君?”陸縉問。
江晚吟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又發(fā)現(xiàn)不對,
偏頭:“你不是�!�
陸縉只以為她是在計較名分,拎了拎她衣領(lǐng):“你的人是我救的,頭發(fā)是我擦的,
連身上的衣服也是我的,
你渾身上下哪一樣不是我的,
除了我,
還能有誰?”
他尾音微微上挑,
聲音說不出的悅耳。
江晚吟臉頰一燙,
一時竟找不出絲毫辯駁的理由。
她身上披著的衣服沾滿了他身上沉水香的氣息,絲絲縷縷的繞在一起,完全摘不清。
也對,親近至此,
他們不是夫婦,還能是什么?
“來,
把嘴張開。”
陸縉低聲哄道。
江晚吟壓根聽不得他這樣的聲音,緊抿的唇微微一松,譬如洪水沖了閘,被陸縉單手握著后頸,三步兩步一推,直接壓在泥墻上。
緊接著,薄唇一欺,她不受控制的仰起了頭,吞下他給的所有。
陸縉吻的又深又重,攥著她的后頸,不給她一絲喘氣的余地。
江晚吟一懸空,雙臂不得不環(huán)上他的脖頸。
頸窩也滿是他粗沉的氣息,混合著唇齒斯磨聲,深深疊在一起。
吻了不過片刻,江晚吟便喘不過氣。
反遭了陸縉嘲笑。
他攥著她的腰,從喉間沉沉地笑:“太久沒吻你了,接個吻都這么沒用?”
江晚吟羞恥心還是有的,扭著頭,輕輕哼了一聲。
陸縉卻連哼也不許她哼,堵著她的嘴:“不許出聲,這里是茅屋,不隔音�!�
江晚吟便又生生忍了回去。
但豈是這么好忍的,譬如一鍋水燒開了,卻硬生生逼著她不準冒熱氣。
江晚吟忍不住,唇齒相接時,咬了口他下唇。
陸縉悶哼一聲,摁著她的腰又拍了一掌:“松口�!�
江晚吟一吃痛松了口,反被他握著后頸趁機吻的更深。
連呼吸,都要靠他渡氣。
她覺得自己快窒息。
攀附的雙手無力去捶打他雙肩,卻怎么也掙不開,反被按到身后的泥墻上,抓出了長長的痕跡,墻上的粉末簌簌地掉落。
越是強忍,越是壓抑,反倒愈發(fā)激起陸縉的占有欲,握在她腰上的手將她的衣裙緩緩地揉,揉成皺巴巴的一團,全攥在他掌心,這時,隔壁木門忽然吱呀了一聲——
仿佛是老夫婦起了夜。
瞧見他們這邊的燈還亮著,揉著眼問了一句:“還沒睡啊�!�
陸縉生生斷住。
趁機,江晚吟也喘了口氣。
可她喘氣的鼻音甜的發(fā)膩,陸縉一把捂住她的嘴,淡淡嗯了一聲:“馬上�!�
“吟丫頭好些了嗎?”
“她沒什么了,只是一直胡鬧,不肯睡,我再勸勸。”陸縉語氣自然。
蔣阿嬤便沒再說什么,只道:“那是該好好勸勸,這才剛吃了藥,可不能胡鬧�!�
說罷,又窸窸窣窣去了外面。
這時,江晚吟終于掰開了他的手,大喘了口氣。
唇上已經(jīng)微腫,紅的像熟透的櫻桃。
眼睛卻圓睜,似是不明白他是怎么一本正經(jīng)的說謊
。
陸縉輕笑了一聲。
看著她的臉又有幾分無奈。
不過是稍稍吻了一下,她便如此模樣,若是他當真繼續(xù),便是她忘了明日大約也會發(fā)現(xiàn)。
再一看這搖搖欲墜的泥墻和瘸了一條腿的竹床……
陸縉捏了下眉心,到底還是沒繼續(xù)下去。
但被生生撩起的火豈是那么好滅的。
尤其江晚吟雙瞳剪水,還伏在他的脖子上呼著氣。
她生的極好,開竅之后更是有平日里不易察覺到的美。
譬如唇珠,平時并不明顯,只有激|吻過后,才會顯露出來,小巧玲瓏,好似微縮的珍珠米。
陸縉一俯身,張口銜住,吻的她直泛紅。
另一只貼在腰側(cè)的手則捻了捻,在她滿眼的霧氣中兩指并攏又掐了一把,引得她伸手去推,微微顫了,緊接著,將人用力一抱丟到了竹床里,扯了被子兜頭蒙住。
眼不見為凈。
大起大落,江晚吟正熱的發(fā)慌,扯了被子欲出來透口氣。
陸縉擦著指縫,只淡淡一句:“找死,還是睡覺,你選一個?”
江晚吟立馬噤了聲,乖巧地縮了回去。
“我、我困了。”
江晚吟背著身,很快便睡了。
陸縉則在窗前站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再這樣下去不行,他望著遠處的重重山脈,想著回去后須盡快把江華容的事處理完。
然事情一旦揭發(fā),以江晚吟的性子,能否承受的了旁人的目光和流言蜚語?
陸縉望著眼前人的睡顏,忽然又有幾分不忍撕碎她難得的平靜。
***
次日一早
江晚吟醒來的時候,陸縉仍站在窗邊。
江晚吟仍是有些頭疼,揉了揉太陽穴,好一會兒才直起身。
“醒了?”
她稍有動靜,陸縉也回頭。
江晚吟嗯了一聲。
一睜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外衣不見了,只著一件單薄的中衣,頓時僵住。
“昨晚的事,你全忘了?”陸縉瞥了她一眼。
“什么事?”
江晚吟捶了捶腦袋,聲音也沒什么氣力。
她記憶目前只停留在飲了三碗湯,腹痛難耐上。
至于后面……只記得眼前仿佛有一群小人在轉(zhuǎn)圈,還在唱歌,然后五彩斑斕,仿佛打翻了調(diào)料盤,亂成一團。
陸縉見她完全不記得,語氣平靜地將她昨晚的荒唐復述了一遍。
江晚吟一聽,臉色頓時由紅到白,十分精彩。
她、她竟然把自己錯認成了杯子,還把陸縉錯認成了勺子?
還有,蔣阿嬤,蔣阿公……茶壺,筷子,她怎么能這么忘恩負義?
最可怕的。
她竟然吐了陸縉一身。
那可是陸縉,身上連一條褶子都不能容忍的人。
江晚吟忽然很好奇,自己究竟是怎么平安活過這一夜的。
“……然后,你便喊著困,自己鉆進了被窩�!�
陸縉面不改色,完全略過了自己昨晚對她做的那些事。
“可我的唇……”
江晚吟摸了摸唇,又發(fā)現(xiàn)自己的唇不知是何緣故,有些腫了。
“是嗎?”陸縉負著手,語氣平靜,“這大約也是中了毒緣故�!�
江晚吟舌根還隱隱作痛,便也沒多懷疑,只下了榻,垂著頭小心地跟陸縉賠罪。
“姐|夫,昨晚是我不好,不聽您的勸,還拖累了您�!�
“下次還敢不敢了?”陸縉沉著眉眼。
江晚吟連忙搖頭。
她這回是真的怕了,若是沒有陸縉,她還不知要如何丟人。
再仔細一瞧,那件臟掉的衣服不知何時也被洗好了,整整齊齊的疊放在床頭。
江晚吟愧疚之余,愈發(fā)感激,討好湊過去:“您累不累,要不要我?guī)湍反芳纾俊?br />
“憑你那點力氣?”陸縉語氣淡淡的,嘲諷之意卻溢于言表。
江晚吟又道:“那我?guī)湍壬蕊L?”
“不用�!标懣N拂了拂袖,仍是拒絕。
江晚吟羞愧地低下頭:“那要不,等回去之后吧,我再想法子報答您�!�
頭一低,看到了陸縉鞋面上沾了一點草籽,她問道:“您今早是出去了嗎,山里的路如何了?”
陸縉今日的確是出去瞧了瞧。
曬了兩日,路上的泥濘已經(jīng)干了大半,堆積的山石也多半被村民清掉了,此時若是想走,完全能夠動身。
但一望進江晚吟清透的雙眼和親昵的語氣,他又改了口:“還需一日,明日動身吧。”
一日啊,江晚吟斂了斂眉眼。
算了算時間,她忽然又想到:“今日是不是您的生辰?”
“你是如何知道的?”陸縉打量了她一眼。
這還要從三月前說起,進京時,江晚吟便讓人去打聽了陸縉,后來長姐為了方便遮掩,也對她透露過一些。
江晚吟尋了個借口:“偶爾聽長姐說起過,可這山里實在沒有什么,要不,我學著給您做碗長壽面?”
“你?”陸縉瞥她一眼,“你是想替我慶生,還是想送我早登極樂?”
江晚吟臉頰頓時漲的通紅。
她剛想反駁,昨晚的事還歷歷在目。
前幾日又連累他墜了崖。
再往前,又讓他跳了湖尋她。
再……
江晚吟抿著唇,好像,一碰到她,他總是格外晦氣。
好好的天之驕子,到如今,陪她不知在哪個山旮沓里艱難求生,連個像樣的生辰也沒有。
“您不要便算了�!苯硪鞔沽搜�,悶悶不樂。
“算了�!标懣N瞥了一眼,又道,“你若是當真有心,便替我打下手,采些野芫荽來�!�
江晚吟連忙點頭,又不解:“這……就夠了嗎?”
“不然?”
陸縉說話一貫簡略。
江晚吟輕易便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除了她自己,她好像的確沒什么可報答的了。
說來也怪,她在府里的時候,為了報復長姐,千方百計的想接近陸縉。
但是到了這荒無人煙的大山里,他不再是國公府的天之驕子,她也不是伯府的小庶女,暫且擱下那些仇怨,只有他們兩個人獨處了,江晚吟反倒不想破壞他們之間難得的平靜。
若是有的選,誰不想相等的相處?
誰又會愿以色侍人,卑微的討好旁人?
哥哥的仇還沒報,江晚吟知道自己不該這么想,但她也會累,這不多的兩三日不妨便暫且逃避一回吧,她有些不爭氣地想。
何況,如今也只剩下一日了。
回府后,他們再也不可能像此刻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