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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即便是桃花醉,

    你解不了嗎?”

    “我自然是想的,但手邊并無藥材,且這酒極為古怪,不知配方,

    即便是我也無能為力�!标懳陌亟忉尩�。

    這酒是安平派人下的,她何嘗不知。

    她要的就是江晚吟毫無解決的辦法。

    剛剛不過是惱羞成怒,

    一時糊涂了才責(zé)怪了陸文柏罷了。

    眼下,也只有將相配的解藥拿出來,才能補救。

    于是安平當(dāng)機立斷,匆匆又趕回了酒樓,讓手底下推一個替死鬼出來,說是一時不察,上錯了酒,然后將解藥交給了康平。

    康平正押著一干人等正欲嚴(yán)刑拷問,沒成想這么快便有了結(jié)果。

    他隱約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安平卻一直催促:“救人要緊,我陪你一同去找表哥�!�

    “有勞郡主�!�

    康平便只好拿著解藥和安平一起追了上去。

    但今晚本就人多,陸縉的馬車一入人流便不見了蹤影。

    且附近的醫(yī)館也頗多,安平遍尋不到,快速思索了一下現(xiàn)在的局勢,打定主意回了公府。

    一來,若是能等到陸縉自然好,將解藥直接給江晚吟,將此事化作一場虛驚。

    二來,便是實在等不到,若是陸縉同江晚吟當(dāng)真有了肌膚之親,她先回去將此事告訴了長公主,如此一來,江晚吟婚前失貞,若是公府的人知道了,便是陸縉對她當(dāng)真是真心,江晚吟也絕不可能做的成正妻。

    ***

    房間里

    外面亂成一團,里面卻溫暖靜謐。

    被帶進門的那一刻,江晚吟想坦白。

    然也在這一刻,陸縉邊吻她邊抵開了她雙膝。

    瞬間,堵住了她所有坦白的聲音。

    眼里,心里,所有的地方都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江晚吟分不出一絲多余的注意力,更無暇去想陸縉的反應(yīng)。

    只是從他并不溫柔的對待里猜測。

    他大約,已經(jīng)知道了吧。

    也對,再多的言語又哪里比的上身體力行。

    江晚吟心口酸澀,像被凌遲,身體卻與之相反,在云端和地獄來回翻轉(zhuǎn)……

    意外來的太突然,如彗星出現(xiàn),狂風(fēng)乍起。

    這一晚,安平一夜難眠。

    江晚吟也一夜難眠。

    已是十月天,秋風(fēng)颯颯,落木蕭蕭。

    早晚已經(jīng)極其寒涼。

    江晚吟是被一陣涼風(fēng)吹醒的。

    風(fēng)中帶著些許桂花香氣,清涼,又馥郁。

    一睜眼,透過微青的天光,她先看到的是玄色的帷幔。

    水云間的床幔是軟紅綃,披香院的床幔是百子千孫帳,江晚吟目光怔怔,盯著頭頂看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不對。

    不對,都不是。

    這兩處都不在,那她在哪里?

    頭疼的厲害,她撐著手臂坐起,秋香色的錦被從她肩上滑落。

    露出了被揉的皺巴巴的寢衣。

    外面,衣帶只是松松的挽著。

    頭一低,榻邊堆了一地的羅衣披帛,有她的,也有陸縉的,交錯在一起。

    昨晚他們在這張榻上的記憶瞬間涌了上來。

    江晚吟眼一熱,連忙別開。

    再往外,梨木的桌子移了位,櫸木的支摘窗推開了半扇,不遠(yuǎn)處,隔扇后的凈室,浴桶內(nèi)的水也灑了出來。

    每掠過一處,江晚吟腦中便涌出一段記憶。

    每看一眼,耳根便紅一分。

    整間屋子都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江晚吟眼神無處安放,匆匆移到了門口,忽然聽到了一道清潤的聲音。

    仿佛是陸縉,在同康誠說著什么。

    “衣服拿來了?”陸縉問。

    昨晚,江晚吟那一身衣服被他撕壞了,若是換一身,難免讓外人看出來,他便讓康誠連夜去找一身相似的來。

    “拿來了�!笨嫡\應(yīng)聲,“按照您的吩咐,卑職連夜跑了幾家裁縫鋪,配了幾件和小娘子昨日那身還算相像的衣服,尺寸可能差了點,但顏色和花樣相近,外人絕看不出不同�!�

    說罷,他將一個用藍(lán)布仔細(xì)包裹好的包袱遞了過去。

    陸縉略略看了一眼,發(fā)覺樣式果然差不多,嗯了一聲。

    又問:“馬車備好了嗎?”

    “也備好了�!笨嫡\道,“這會兒尚未到卯時,天色還早,西側(cè)門也都安排好了,不會有人進出,您大可帶著小娘子回去”

    “好,那我?guī)氯��!?br />
    陸縉瞧了眼天色,一切都和他設(shè)想的差不多。

    昨晚意外來的太突然。他雖帶走了江晚吟,卻不能不顧她的名聲。

    一個女子徹夜未歸,又是在相看這樣的日子,即便沒發(fā)生什么,傳到有心人眼里也難免生事。

    尤其江晚吟還飲了桃花醉,當(dāng)著陸文柏和安平的面。

    若是失貞的名聲傳出去,即便他到時休了江華容,江晚吟也難免被看做是居心叵測,難做正妻。

    是以,為了保住江晚吟的名聲,陸縉帶著江晚吟進了客棧后,又吩咐康誠將空馬車趕回去。

    對內(nèi)只說找到了解藥,借著休息的名義不準(zhǔn)人去水云間。

    幫她解了藥后,他又讓康誠早早的備好馬車,打算趁著天色尚早,從側(cè)門回府。

    如此一來,便能將此事遮掩過去。

    康誠這一晚來回奔波,不由得暗嘆陸縉心思縝密,連衣服這樣的細(xì)節(jié)都考慮到了。

    可衣服都壞了,想來,江小娘子昨晚恐怕過的很不容易吧。

    透過門縫,康誠依稀看到門邊還散著一個女子的衣裳碎片,連忙垂下眼,出去備馬車。

    江晚吟此時極為尷尬,一聽見陸縉要回來,不知如何面對他,更不知他知道了多少,趕緊背身躺了回去,只當(dāng)還沒醒。

    陸縉進門時,見江晚吟還睡著,又望了眼一地的狼藉,便沒叫醒她,只連著薄毯一起,將她打橫抱起,從后門抱上了馬車。

    只是當(dāng)將江晚吟靠在車廂時,陸縉卻忽然發(fā)覺她眼睫顫了顫。

    再一看,指尖也微微蜷著。

    分明是早就醒了。

    恐怕,是不敢面對他吧?

    陸縉若有所思,只當(dāng)做沒發(fā)現(xiàn),闔著眼,靠在車廂上休息。

    江晚吟明明累極,此刻卻睡不著。

    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

    他們肌膚相貼了那么多回,他熟悉她的每一處,輕易便能讓她潰不成軍。

    經(jīng)過昨晚,陸縉必然是認(rèn)出來了吧。

    偏偏還是袒露心跡的同時。

    江晚吟覺得自己好似從中間被劈成了兩半。

    一半在云端,一半陷在泥沼里。

    一半想觸碰,一半又生怕被推開。

    煎熬萬分。

    再等等吧。

    她眼睫微微顫著,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這種感覺好似在家塾沒完成嬤嬤布置的功課,偏偏馬上便要抽查到自己了。

    躲也躲不過,只能生生的凌遲。

    唯一的辦法便是躲。

    像烏龜似的,縮在殼里。

    但路總是會到頭的,正如天總是會亮的。

    一刻鐘后,馬車駛?cè)肓私硪魇煜さ闹烊附帧?br />
    她知道,時間不多了,衣服還沒換,回府前她必須醒過來。

    正掙扎的時候,馬車過了一個坎,將裹著她的毛毯顛的散開了一點。

    陸縉也發(fā)現(xiàn)了,俯身要替她圍上。

    江晚吟臉一燙,自己攥住。

    “醒了?”

    陸縉手一空,微微抬起頭。

    江晚吟低低嗯了一聲。

    又發(fā)覺陸縉的聲音實在太過云淡風(fēng)輕。

    她一邊緊著衣襟,一邊回頭悄悄看他,只見他端坐著,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

    仿佛昨晚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似的。

    他會不會,當(dāng)真沒發(fā)覺?江晚吟想。

    明知這個可能微乎其微,只想逃避的江晚吟還是忍不住懷有一絲期待。

    陸縉亦是沒點破,只從容地坐回去,問:“還難受嗎?”

    江晚吟搖頭:“已經(jīng)解了�!�

    “不是問藥,是問你。”陸縉笑。

    原來他是問她身子難不難受。

    江晚吟扭過頭:“也不難受�!�

    陸縉瞥了眼她別扭的坐姿,也不拆穿,只牽了下唇角,又后靠到車廂上,一個人便占據(jù)大半個車廂。

    江晚吟知道瞞不過他,心底又惴惴不安,攏著身上的薄毯狀似無意地問道:“你昨晚,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

    “什么異樣?”陸縉隨口道。

    江晚吟原本想問的是她沒落紅,轉(zhuǎn)而又一想,這東西也不是每人都有,陸縉這樣博聞強識的,大抵也并不當(dāng)回事。

    但即便落紅不算什么,他們身體如此熟識,他當(dāng)真毫無發(fā)覺嗎?

    江晚吟悄悄抬眼去覷,陸縉神色卻極為鎮(zhèn)定。

    他這副模樣,倒叫江晚吟一時問不出口,干脆按兵不動,免得自己自爆了。

    正糾結(jié)的時候,馬車忽然放緩,不遠(yuǎn)處,國公府門前的兩座石獅子已經(jīng)隱約可見。

    “快到了,把衣服換上�!�

    陸縉睜開眼,提醒道。

    “我知道了。”

    江晚吟嗯了一聲,但很快,又多了一重糾結(jié)。

    這馬車并不大,難不成,她要當(dāng)著陸縉的面換?

    江晚吟攥著薄毯,聲音遲疑:“你能不能……背過身去?”

    陸縉仿佛覺得好笑:“你現(xiàn)在,還在乎這個?”

    江晚吟也發(fā)覺了自己的矯情,莫說從前同床共枕不知多少回過,便是昨晚,他哪里沒不知道。

    可白日同晚上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江晚吟羞赧地扭著頭。

    陸縉并不逼她,只提醒道:“時候不早了,外面已經(jīng)有人,再不換,你是想裹著薄毯下去?”

    若是如此,那就差沒把她昨晚同陸縉做了什么寫在臉上了。

    比起讓所有人看見,自然還是只讓他一個人看見的好。

    江晚吟也不再忸怩,只好緩緩松開了薄毯。

    衣服墜下的那一刻,她趕緊抱住雙臂,扯了件新衣裳。

    但面前人的目光還是難以忽視。

    一寸一寸地碾過來,無形的目光好似有了實質(zhì),燙的她所過之處皆泛起了淡淡的粉。

    “別看了�!彼殖读讼滦乱律�,想要牢牢擋住。

    陸縉卻擋住她的手。

    江晚吟正要掙扎,緊接著,他喉結(jié)輕微一滑,忽然笑了,笑的很低沉。

    “這么久了,還是第一回見。”

    江晚吟臉頰發(fā)燙。

    再一回味,突然發(fā)覺他這句話不對。

    第一回倒是沒什么錯,昨晚,他們尚未來得及點燈,剛進了門便情不自禁。

    只是“這么久了”,又是何意?

    江晚吟忽然想到一個可能,緩慢,卻震驚地回了頭。

    “……你說什么?”

    陸縉卻仍是一副神情淡然的模樣:“怎么了?”

    “什么叫……‘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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