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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體 夜晚 (「夜晚模式」)

第113章

    江華容忽地明白了,江晚吟這是干脆將錯就錯,直接身份互換。

    但即便知道,江華容還是不能容忍。

    更為惱怒的是,陸縉竟毫不遲疑,把妹妹當成了她。

    這不是擺明了說他更喜歡夜晚與他同床共枕的人,而不是白日伴著他替他打理內(nèi)宅的她?

    被人當面羞辱,且當著她郎君的面,屈辱,憤恨,密密的鋪排下來將江華容壓的透不過氣,江華容明明知道妹妹當機立斷的舉動是對的,卻遲遲挪不開步。

    偏偏,這個時候,陸縉又支使了一句:“替我寬衣�!�

    “郎君稍等�!迸骨宕嗟貞艘宦暎阋锨�。

    陸縉卻皺了皺眉,看向江晚吟:“你親自來�!�

    江晚吟被點到,心口微微一麻。

    明知長姐已經(jīng)極度憤恨了,但在陸縉的眼皮底下,她還是不得不上了前,輕輕抬起陸縉的手臂:“郎君,再抬高些�!�

    陸縉嗯了一聲,江晚吟便鉆到了他雙臂之下,解開了外衣,她正要離開的時候,卻忽然被陸縉一把從后面抱住。

    江華容瞳孔放大,眼睛死死盯著他們擁抱的地方。

    江晚吟亦是沒想到,可她身量小,完全掙不開,只能任由陸縉抱著。

    “你們……”江華容目眥欲裂,幾乎要忍不住出聲。

    守在一旁的孫媽媽見狀,趕緊拉著江華容的手臂往外去,才免得她一時沖動驚動陸縉。

    江華容閉了閉眼,不愿再看。

    出了門,卻控制不住。

    “她竟然,竟然讓我出去,這是我的正房……”

    江華容氣得顫抖,被孫媽媽半拖半拽著才回了房,一進門,她隨手抓起博古架上的花瓶便要摔下去。

    花瓶已經(jīng)高高的舉起,孫嬤嬤慌忙抱住她的手臂:“娘子不可!郎君還在隔壁,恐叫他聽見,您再忍一忍。”

    忍,又是忍。

    江華容恨的咬牙切齒,又不敢真的鬧出動靜。

    花瓶生生被奪下,她眼淚卻直接掉了下來:“嬤嬤,她、她怎么敢這么對我,她必定是存心的,就是要讓我難堪,竟然在我的房里將我逐了出去,她眼里還有沒喲我這個長姐?”

    “娘子息怒,依老奴看倒是未必�!睂O媽媽仔細琢磨了一番,“小娘子也是逼不得已,那種情況確然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怎的沒有,郎君不過是一時錯認罷了,她若是不開口,說不準郎君下一刻便會認出我來�!苯A容憤懣不解。

    “可娘子,郎君萬一沒有呢?”孫媽媽提醒道,“咱們賭不起啊�!�

    江華容一噎,她何嘗不明白,她說這些不過是給自己的委屈找個出氣的人罷了。

    “可嬤嬤,我怕呀,雖說是醉酒,可白日見了那么多回郎君竟然沒認出我來,反倒把江晚吟當成了他的妻……”江華容根本無法回想剛剛的一幕,一想起來心口便抽抽的痛,“他是不是心里根本就沒我,也不把我白日的陪伴放在眼里?”

    “娘子哪里的話,郎君不過是醉酒頭昏了而已�!睂O媽媽安慰道,“晚上連燈都不開,又無甚言語,他同小娘子根本不熟悉,哪里比的上您�!�

    江晚吟卻仍是不能釋懷,更不敢想他們現(xiàn)在在做什么,她掩著面,心力交瘁:“我真的后悔了,嬤嬤,我也知錯了,我當真受不住了,無論用什么法子,這幾日你一定要幫我見到凈空法師,趁早把身子治好,絕不能再錯下去。”

    孫媽媽瞧著她的模樣也實在可憐,連聲:“娘子放心,到時候您只需推說是去佛寺上香便好,正巧這幾日老太太正病著,您借口去替她祈福,然后順便去找凈空法師,定不會有人瞧出來�!�

    孫媽媽又安撫了好一通,江華容方暫時平息下來。

    但實際上,江晚吟倒并沒有像江華容想的那般。

    長姐走后沒多久,陸縉醉酒過度,尚未被扶到里間,便直接在外間睡過去了。

    江晚吟不愿驚醒他,便由著他這樣睡在外間,又叫人煮了解酒湯來。

    上弦月斜斜的照著,等他睡熟了,她才叫人把陸縉扶回去。

    陸縉大約是真累了,盡管十分小心,女使將他放下時,后背與床鋪之間仍是不輕不重地響了一聲。

    但他卻絲毫沒有轉醒的跡象。

    眉頭還是緊蹙的,仿佛夢里也有化不開的愁。

    不知遇到了什么煩心事。

    竟被折磨成這樣。

    江晚吟直覺和今晚有關,愈發(fā)愧疚。

    也對,像姐夫這樣的正人君子,若是知道真相,定會生怒吧。

    她用指尖捋了捋,怎么也撫不平,輕輕嘆息了一聲,才轉身離開,又讓人上了醒酒的湯。

    **

    自從湖邊那晚之后,陸縉酒后難得睡了個整覺。

    然酒后記憶卻斷了層,醒來后,他的記憶還停留同時看見妻子和妻妹的時候。

    她們相貌相仿,身形也相仿。

    陸縉忽地生出一個懷疑,醉酒的時候,照顧他的,到底是誰?

    陸縉試著回想,眼底卻暗沉沉的,只記得那女子似乎替他揉著眉心,動作十分溫柔,又替他擦了額,送了解酒湯來。

    按了按眉心,陸縉側身一瞥,又看見黃花梨的妝臺上背坐著一個窈窕的身影,因未點燈,看的并不分明。

    這又是誰?

    陸縉盯著那道背影目光沉沉,掀開了帳子,起了身一步步過去。

    仿佛聽到了動靜,那背對的人緩緩回頭,陸縉垂在身側的手也微蜷著。

    下頜,鼻尖,側臉……那張臉完全露了出來。

    是江氏。

    江華容一回頭,溫婉地沖他笑:“郎君,天還早,怎么不多睡會兒?”

    陸縉眼目光倏地停住,盯著妻子那張臉,的確是慶幸的,慶幸自己沒有逾矩,更沒有認錯人,腦中的荒唐猜想也轉瞬即逝。

    沉吟片刻,卻還是問道:“昨晚,你妹妹是不是來過?”

    “她是來過,原是扭了腳,我燉了補湯給她,很快便走了,怎么了?”

    江華容這一夜早已想好了說辭。

    “什么時候走的?”陸縉又問。

    “戌時便離開了�!苯A容答道。

    戌時尚早,陸縉按了下眉心,隱約回想起昨晚妻子似乎的確叫了妻妹下去。

    那后來照顧他醉酒的人應當,也只會是妻子了。

    他更不可能認錯人。

    “無事�!�

    陸縉轉了轉手上的扳指,指骨用力一收,壓下滿腦子的妄念。

    一定是近來天太燥了,他心氣浮躁,有空該去佛寺走一趟,靜一靜心。

    ===109、番外五(婚后日常)===

    江晚吟覺得陸縉即便沒托生在國公府,托生成一個普通的商戶,也必定會富甲天下。

    后半夜,江晚吟又被折半了幾回,熱的渾身要燒起來,滿眼水色,不得不爬過去,主動仰著頭去吻他喉結。

    吻到陸縉喉結滑了又滑,才終于大發(fā)慈悲提著她的腰給了她一個痛快。

    陸縉倒是一臉饜.足,心情頗好,揉了揉她的發(fā):“這半月,有沒有想我?”

    江晚吟埋在枕頭里,聲音悶悶的:“本來是想的�!�

    江晚吟不答,扭過頭,闔著眼假寐。

    陸縉捏了一把她腰間的軟肉,江晚吟癢的一激靈,才翻過身瞪他:“你干什么呀?”

    再回頭,只見陸縉收斂了笑意,刮了下她腦殼:“這種地方三教九流匯聚,像你和陸宛這樣細皮嫩肉又涉世未深的小娘子,一旦暴露,定會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我分明扮了男裝�!苯硪鬓q白。

    “你以為男子便安全?“陸縉眉梢挑了下,“細皮嫩肉的小郎君更是搶手�!�

    “......男子也能么?”江晚吟爬起來,一雙眼睛圓溜溜。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你從前都學了些什么?”陸縉道。

    江晚吟垂眸,聲音悶悶的:“我又不像你,沒怎么出過門。”

    陸縉回想了一下之前查到的事,目光慢慢沉下去,江晚吟因自小被母親關著,本就不喜外出,林啟明一直在商行忙碌,這些年一直是裴時序照顧的江晚吟,這人心智異于常人,必定看的江晚吟極嚴,把她養(yǎng)成了一張什么都不懂的白紙。

    陸縉沒多說什么,只揉揉江晚吟的發(fā),將人攬過來,同她解釋。

    江晚吟從前隱約聽過龍陽之好,一直不懂究竟是怎么回事,聞言手指繞著陸縉的衣角,絞的他衣角都打了結,悄聲問:“那他們,嗯......怎么......”

    她問不出口,又按捺不住好奇,一雙眼亮晶晶的看著陸縉,想讓他多講點。

    陸縉沒說話,扶在江晚吟腰上的手忽地順著腰縫下滑,不輕不重地捏了江晚吟一下。

    江晚吟啊了一聲,麻的直接跳下去,臉頰燙的像是爐膛的火:“不行�!�

    陸縉從喉間漫出一聲笑,拍拍她的背:“不動你,兩張嘴夠了�!�

    江晚吟后悔好奇心了,生怕真的勾起他興趣,趕緊捋平他的衣角,又忍不住問:“你是如何知曉這么多的?”

    “你以為我比你這幾歲是虛長的?”陸縉道,”陸宛帶你去的算什么賭場,你若當真想開眼,下回我?guī)闳��!?br />
    “真的?”江晚吟瞬間睜大了眼,又了然:“你從前去過?難怪如此厲害。”

    他出身高,攀附他的人無數(shù),接觸的東西也是尋常人難以想象的。

    很早的時候,他便在繁華場里走了一遭,只是那時他一心想超過陸驥,對這些東西提不起興趣,故而早早離開上京,去了邊關歷練。

    現(xiàn)在再回想,只能說他們遇見的時機太好,早幾年,他一心建功立業(yè),分不出心思。再晚幾年,他大約已經(jīng)無心情愛。不早不晚,偏偏在他回府休息的黃梅時節(jié),潮濕悶熱的雨季,他剛好遇見了一個撐著芰荷傘站在檐下偷看他的少女。

    江晚吟心思敏感,又想的更多點,慢吞吞地道:“你見識如此多,那有沒有過別的小娘子?”

    “我怎么知道。”江晚吟扭頭。

    ”沒有。”陸縉笑。

    江晚吟從鼻腔里哼了一聲,心里卻是信的,她忽地想起了第一晚的時候。

    那時,她緊張到痙.攣,已經(jīng)記不太清和陸縉是怎么開始的。

    只記得他的一切都令她害怕,手掌寬大,腰背亦是寬厚的驚人,和她完全不一樣,同她接觸過的所有男子也不一樣。

    一開始是緊張,到后來又覺得害怕,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那樣,但又完全沒法阻止,身體不受控制的掌握在另一個人手里,他給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又是新奇的。

    江晚吟對那晚的所有回憶,最終停留在陸縉砸在她心口的汗上,同她的汗混合在一起,迷迷糊糊中,明明是夜半,她卻好似看到了一縷天光。

    陸縉指尖繞著江晚吟的一縷發(fā),也忽地想起了圓房那晚。

    他當時不過是應付母親,因此并不溫柔,只記得身側的人柔軟到不可思議,也生澀到難以想象,連碰他也不敢,雙手無措,只敢將雙手向后抓緊枕頭。

    到后來,她渾身無力,蜷在他懷里,像一只袒著腹的刺猬,碰一下,哆嗦一下可憐又可愛。

    在江晚吟闔著眼的時候,他有意擦過了她蜷著的手臂好幾次,在黑暗中看她抱著手臂躲開,抖個不停。

    之后,江晚吟依舊生澀,有一回喝了太多湯之后,小腹鼓脹,害怕的一直回頭握著他的手臂,試圖攔他。

    他當時怒極,并未停下。

    然后江晚吟腰一塌,當晚便哭了,埋在枕頭上哭的極其傷心。

    他以為傷到她了,想叫女使進來替她看看,反惹的她更緊張,一把團起了洇開的床單,臉漲成了豬肝色。

    陸縉低低一笑,那時才明白她誤會了。

    她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丟臉,什么是歡.愉。

    往后的夜晚,他愈發(fā)熱衷于逗弄她,她越是慌張無措,他越是說不出的愉悅。

    有時過了頭,真的把她惹哭了,他又得俯身去哄。

    江晚吟也極其好哄,拍兩下后背,或是含著唇細細吻一會兒,她很快便軟了性子,又像從前一樣任他為所欲為。

    實在心軟的一塌糊涂。

    也讓他一次次沉-淪下去,終于撒不開手,走到今天這一步。

    往事如潮水,到如今,物是人非。

    陸縉撫著江晚吟的發(fā),忽然道:“長大了�!�

    江晚吟一聽,從回憶里回神,默默攏好衣衫。

    陸縉笑,重重揉了下她發(fā)頂:“說你人長大了,你成日里在想什么?”

    江晚吟一噎,拂開他的手,又捋了捋被弄亂的頭發(fā):“......還不是怪你�!�

    若不是他每日如餓狼一般,她哪里會想岔。

    “你想的也不錯�!标懣N忽看她一眼,若有所思。

    江晚吟怕極了他的眼神,趕緊雙臂抱住。

    陸縉瞥了眼她雙臂環(huán)胸反把想遮掩之處擠的更滿的樣子,喉結滑了下:“松手�!�

    “......什么?”江晚吟茫然地看他一眼,顯然沒意識到自己在勾人。

    陸縉低笑,在江晚吟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慢條斯理地將人剝了衣裳,親自用手唇丈量。

    只是不等他更進一步,外面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是陸宛。”江晚吟抱著他的頭,提醒他。

    “不管她�!标懣N只當沒聽見。

    然敲門聲一直不停,實在讓人沒法繼續(xù),陸縉撐著手臂,終究還是按住江晚吟的衣襟,起身下了榻。

    只是臉色十分的不好。

    “這么早,敲什么門?”

    “不早了,已經(jīng)辰時了。”陸宛指了指高升的日頭。

    陸縉自動忽略上一句,只問:“何事?”

    陸宛將手中的一大摞佛經(jīng)遞過去:“不是二哥你讓我抄十遍心經(jīng),我抄完了,抄了一整晚,手可酸了呢�!�

    陸縉想起來了,這是他當晚發(fā)現(xiàn)兩人去賭場生氣時隨手罰的。

    他摁摁眼眶,接過翻了一遍,又遞回去:“行了,走吧。”

    說著便要關門。

    陸宛卻一手擋住,眨了眨眼:“二哥,二嫂沒事吧,你如何罰的她的,也是一整晚么?”

    陸縉隨口嗯了一聲,只想將人打發(fā)走。

    陸宛頓時心懷愧疚,又看了眼陸縉額上的汗,提醒道:“二哥,你怎的出了汗?”

    “爐子燒的熱�!标懣N從袖中扯了張帕子。

    “這么早便燒爐子了......”陸宛本來小嘴叭叭的,忽地停了聲,一動不動的看向陸縉。

    “看什么?”陸縉語氣不悅。

    “沒......沒什么。”陸宛憋著聲音,訕訕的轉身。

    陸縉伸手便直接要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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