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謝昀嚇得雙腿癱軟,徹底被拖出院子。
霍青夏跌跌撞撞回到祠堂,重新拼湊保家仙的牌位,跪在蒲團(tuán)上祈求神臨。
以往老夫人總說,霍家只有她的祈禱最為有效。
哪怕只是有些頭昏腦熱,想早點恢復(fù),都會在祈禱結(jié)束后立刻顯靈。
可這次。
哪怕霍青夏在祠堂跪了一整夜,也不再有神跡。
她終于明白,以往不是被保家仙偏愛,而是得我偏愛。
清晨一早,霍青夏跪在老夫人床邊,莊重磕了三個頭。
「求奶奶告訴我宴安的去向,我想親自贖罪。」
我位列仙班后,忽然聽聞人間有人為我塑金身,開祠堂,享受眾人香火。
我得令下凡到金身祠堂中顯靈,實現(xiàn)百姓心愿。
可當(dāng)我在金身上睜開眼的一瞬間,卻只看見久久跪在蒲團(tuán)上的霍青夏。
霍青夏注意到未開眼的雕塑睜開眼,跪行至我面前,仰頭激動到眼角泛著淚花。
「宴安,我原本不知道蝮蛇是你修為的化身,是被謝昀騙了,所以才……
「我知道我犯下了滔天大罪,無法祈求你的原諒,可不可以給我一個定期見到你的機(jī)會�!�
列入仙班后,我心中早已了卻塵世間恩怨,無怨無恨。
更何談原諒。
我以無欲無求的目光看著她。
「若沒有心愿,便把機(jī)會留給其他人�!�
霍青夏連連搖頭,小心翼翼從角落里抱出來個罐子。
一打開,里面的蝮蛇立即跑了出來,熟練地攥緊她心口狠狠咬了口。
很快攀上金身,纏繞在我的手腕間。
我愣了愣。
霍青夏飛快包扎好心口的傷,面色慘白,虛弱地笑了笑。
「這是我以我血養(yǎng)出來的蝮蛇,每天放在祠堂中,與你一同享受香火�!�
她笑得虔誠。
「我擔(dān)心有一天你想回來,卻失去肉身。這條以我血供養(yǎng)的蝮蛇,就當(dāng)我還你那條命�!�
雖沒明說,話里話外我還是聽出了她隱秘的期待。
我彈走了手腕的蝮蛇。
「霍青夏,當(dāng)年因為你,我放棄飛升留在你身邊。可現(xiàn)在我已然沒有了牽絆,不可能再重回人間。
「無愛,無悔�!�
神愛世人,可神不會再留戀于一人。
我揮手命她離開,替虔誠的百姓實現(xiàn)愿望,離開了金身。
霍青夏眼睜睜看著原本睜開眼的金身再次合上眼,絕望地倒在地上。
「宴安,求求你,你別走,你還是我的丈夫啊,你怎么可以無愛無悔!」
說著,她唇角溢出鮮血。
急火攻心,催發(fā)蛇毒。
這一次事發(fā)突然,她忘記讓隨行醫(yī)生帶血清,目光所及的最后一點,是我那尊金身。
我在半空中嘆了口氣,手一揮替她延緩毒發(fā)。
隨行人調(diào)侃我。
「不是說無愛無悔,看來你還是舍不得霍青夏這么早離開人間�!�
我搖了搖頭。
「天罰還沒有降下,她不能死。」
我要讓她,把我當(dāng)年經(jīng)受的三天天雷,如數(shù)奉還。
很快,天道對霍家降下神罰。
因霍家世代累積的罪孽深重,天雷圍繞著霍家劈了七天七夜。
高聳入云的大廈頃刻間化為灰燼。
眾人皆稱霍家惹怒天道,不敢再與霍家為伍。
霍家股票大跌直至破產(chǎn),老夫人被天雷劈中,當(dāng)場身亡。
而霍青夏,因無人庇佑后整日在街邊乞討,懷里一直以血飼養(yǎng)著蝮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