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姜蓁蓁也不是來和裴君玉討論傷疤的問題,直接將她來之前畫好的一份地圖,攤在桌子上。
裴君玉接過地圖來凝神一看,這個地方他曾今帶人去過,根本就是荒無人煙。
他沒有想到烏谷牲竟然悄無聲息的在慶國境內(nèi),建造了一個暗室。
確實很隱蔽,要不是姜蓁蓁畫出來,可能誰也不會猜到這里別有洞天。
接下來姜蓁蓁將自己知道有關(guān)烏谷牲的事情,都告知給了裴君玉,除了她和烏谷牲之間發(fā)生的事情。
兩人說完之后,裴君玉就站起身來了,打算召集人手前去圍堵烏谷牲。
臨了略帶關(guān)切的提醒姜蓁蓁:“不知道烏谷牲在你身上用了什么東西,如今你也很危險,特別是夜間的時候,房門鎖緊一點。”
“我已經(jīng)派人隨時關(guān)注你,只要你有事我會第一時間趕到的,不要怕�!�
這話語中的關(guān)切不假,姜蓁蓁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著裴君玉道了謝。
裴君玉點點頭深深看了一眼她,然后便先出了房門。
等人走后姜蓁蓁一直扳著的肩膀,才得以松懈下來,她面對裴君玉還是同以前一樣,總是會不自覺的打起十二分精神。
拇指磨蹭著另外一只手背上的傷,心口的蠱蟲若有所感的動了一下,姜蓁蓁的臉色驟變,伸手按住胸口,用力想要壓下那種感覺。
等蠱蟲停止動彈之后,姜蓁蓁才能思考,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自從逃出來之后,她胸口的蠱蟲好像醒過來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
她還不能光明大的去尋醫(yī),慶國人不會蠱,萬一鬧大了不好收場,看來得要暗自去尋會蠱之人了。
不過再次之前她得要早點回到神殿,去和夏云喬換回來。
這邊的裴君玉依舊是撲空了,打開石門之后,里面依舊是纖塵不染的樣子,什么都擺放整齊,但并沒有烏谷牲,沒有人知道他又去了那里。
只是無意間裴君玉在一間房里面發(fā)現(xiàn)了幾套女子的衣裳,整潔的掛在一邊,混合在男款一起,像極了婚服。
裴君玉覺得十分的礙眼,直接將這些毀去,眼不見心不煩。
*
姜蓁蓁這邊不知道裴君玉那邊的情況如何,也沒有去探問過。
她人還沒有回到神殿,結(jié)果就先傳出了夏云喬的消息。
夏云喬不知道是怎么在神殿暴露的,剛開始她逢人解釋是來代替姜蓁蓁來學(xué)習(xí),連解釋都是磕磕巴巴的,最后更加是直接說,姜蓁蓁失蹤了她才來的。
關(guān)于姜蓁蓁的人在侯府坐,鍋從天上來,砸得她無語至極,嚴(yán)重懷疑夏云喬就是故意的。
最開始被人發(fā)現(xiàn)時,說自己是來代替她學(xué)習(xí),這樣的話無疑就是在告訴大家,姜蓁蓁是不愿意來神殿。
她無意之間就得罪了那些一同學(xué)習(xí)的高府嫡女,認(rèn)為是她塞了一個冒牌貨進來侮辱她們。
其實這個得罪倒是還好,主要還是皇后那邊不好過去,畢竟這是她求著皇后要來的。
前面?zhèn)理由道也罷了,她可以快速的趕過去,那些說辭塘塞過去,偏偏夏云喬后面又改口,說姜蓁蓁失蹤了。
這個可比前面她讓人冒名頂替,要嚴(yán)重得多,她是侯府的嫡女,一言一行都是在眾人的眼中。
且一名女子無故失蹤,必定會引起眾人的惡意猜測。
這些話讓她認(rèn)為夏云喬就是故意的,不然什么對她不利,她就說什么。
無法,姜蓁蓁只好從侯府露面,告知眾人自己并非是失蹤,而是因侯夫人生病,所以暫且回來照看。
但這樣的話無疑就是默認(rèn)了前面的那一種,總要舍去一個的。
果然皇后那邊又不滿了,她就是再喜愛姜蓁蓁,也容不得她向自己求恩要去,然后暗自換人。
再加上之前長信侯向她求過讓夏云喬也參與選拔,她本是拒絕的。
事情沒有發(fā)展多久,皇后那邊直接就將姜蓁蓁的名額給了夏云喬。
姜蓁蓁得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不得說不管是夏云喬無意還是故意而為之。
這個結(jié)果她都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踩著姜蓁蓁的肩膀幾次露面眾人。
如今更加是代替了姜蓁蓁,以一個庶出的入了神殿,頂替一個嫡女的位置。
偏偏姜蓁蓁這次只能二選一,選一個后果較輕一點的。
另外一邊,尚佳公主得知了姜蓁蓁的事,不日就邀了姜蓁蓁過府一敘。
她面對尚佳公主實際還有些愧疚,畢竟當(dāng)時還是尚佳公主引薦的自己,結(jié)果如今才過去多久就一團糟了。
尚佳公主看見姜蓁蓁并沒有指責(zé)她,她是不相信外面?zhèn)餮缘模运艜医栎�,想要親自了解一下。
最主要的是之前謝亦的表現(xiàn)太反常了。
以前只管撂擔(dān)子不是大事不會出面,結(jié)果這段時間時常帶著人,學(xué)著裴君玉到處搜尋人。
當(dāng)時見到謝亦的時候,她還打趣說,只有涉及到姜蓁蓁的事情他才會這樣積極,如今是轉(zhuǎn)性子了。
當(dāng)時謝亦并沒有反駁,姜蓁蓁又在神殿,她沒有多想。
眼下姜蓁蓁出事了,她這才聯(lián)想到之前謝亦的反常,再稍加關(guān)注一下。
果然,姜蓁蓁露面之后,謝亦那邊像是任務(wù)完成了一般,沒有了之前的積極。
“姜姐姐,你老實和我說,前斷時間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尚佳公主一臉關(guān)切的拉著姜蓁蓁,往里面走。
但凡是兩人要將私密的話,都是沒有外人在的,只有她們兩個人。
姜蓁蓁本來不想同尚佳公主講的。
公主的年紀(jì)雖然小,但卻及其的聰慧,能問出這樣的話,只怕是早就已經(jīng)知曉了一些事情,不好隱瞞。
反正烏谷牲出現(xiàn)京都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姜蓁蓁只是簡約的講出來,同和裴君玉講的一樣,將一些事情隱藏著講。
“天吶�!�
講完之后,尚佳公主并不在意烏谷牲的事,只是聽完姜蓁蓁說她逃出來的時候,受了不輕的傷。
關(guān)切拉著她的手反復(fù)看了看,現(xiàn)在手臂還有手上還留著一些結(jié)痂的傷疤。
尚佳公主有些心疼姜蓁蓁受了這樣的磨難,竟然還被那個庶女撿漏了去,心下對夏云喬越漸的不滿。
“姜姐姐,我這里又上好進貢的祛疤藥膏,我遣人給你拿,你且拿回去用,女子萬不能在身上給留了傷啊。”
這要是以后有福氣萬一嫁給了謝亦,只怕她這個表哥得心疼死。
“沒事了尚佳,只是看著嚴(yán)重而已,現(xiàn)在已經(jīng)都好了�!苯栎鑼⒁滦浞畔聛�,遮住傷疤,拉著要起身的尚佳公主。
尚佳公主當(dāng)然不會依,按住姜蓁蓁的手,便喚人取來了,姜蓁蓁攔不了只好承受了。
取來了藥膏之后,尚佳公主非要給姜蓁蓁上藥,她那里敢要尚佳公主給自己上藥。
最后在尚佳公主的面前再三保證,一定會用她才作罷。
姜蓁蓁敢將這件事告知給尚佳公主,根本也不會擔(dān)心尚佳公主會告知出去。
等她將藥膏收下之后,尚佳公主才滿意,突然好像又想起來了什么,對著姜蓁蓁道:
“姜姐姐,這次這個可不要再送給你府上的那位庶人,這可不那胭脂貴重得多�!�
姜蓁蓁詫異挑眉看著尚佳公主,她怎么知道自己將宮中送來的胭脂送給了夏云喬。
剛這樣想著,下一秒尚佳公主又接著道:“你上次送出去的那個胭脂,我后面派人往里加了點東西,也算為你這次的報仇了。”
?
34、晉江首發(fā)
“你下的……?”姜蓁蓁本來是想要問是不是她下的毒,
最后還是隱藏這個字,震驚的問出來。
她想不明白尚佳公主干嘛給夏云喬下毒?
自己誤打誤撞的算是幫尚佳公主扛了,怪不得大家都懷疑是她。
姜蓁蓁一時復(fù)雜至極,
對象是尚佳公主她毫無怨氣。
尚佳公主點點頭,表情有些尷尬撇頭:“嗯,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
知道你將那樣好的胭脂送給了這樣一個身份低賤的人,
我本就不喜她……”
等她反應(yīng)后悔之后那人已經(jīng)用了,
所以就一只憋在她的心里,今日才敢同姜蓁蓁講。
“姜姐姐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是真的見不慣她欺負(fù)你�!鄙屑压鲹u搖她的手。
姜蓁蓁搖頭顰眉,
她也不是生氣有些心驚。
尚佳公主的話給了她當(dāng)頭一棒,
尚佳作為公主也并非不是不曉事理的人,怎么就出手對付一個與她毫無關(guān)系的庶女。
難道夏云喬不僅僅只對她有一些莫名的影響,
對其他人也有?
變心的裴君玉,突然偏心的爹爹,
還有莫名針對夏云喬的自己,以及和夏云喬毫無關(guān)系的尚佳。
目光放在尚佳公主身上,尚佳毫無知覺的搖著她的手在看她的臉色。
她渾身發(fā)寒,不,
不能,一定要找出原因,
不能因為一個夏云喬影響這么多人。
因此鬧大了圣女的嬋選就這樣變成了夏云喬。
不過也好姜蓁蓁此刻也確實沒有時間去糾結(jié)這個,
她身上的蠱蟲時不時的會醒來,惡心得夜間都無法睡眠。
之前有過一次無意識的事,
好像就是一場夢一樣,
之后醒來便沒有再發(fā)生了。
一邊尋找著關(guān)于她身上蠱蟲的消息,
一邊派桃兒查著夏云喬。
蠱蟲的事沒有什么太大的突破,反而關(guān)于夏云喬的事情查出了一些。
因為之前長信侯去過江南,她就直接從江南著手開始查的。
果然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夏云喬有一個哥哥,她哥哥犯有腿疾,且面容也是被毀了,幾乎很少出門。
朝廷征兵,夏云喬就裝成她哥哥的樣子去了白荼坑,而她那個哥哥也在前幾年突然暴斃死了。
本就只有這兩個人相依為命也沒有旁的親戚,她哥哥一死,關(guān)于夏云喬的消息本來應(yīng)該就消散了。
她卻還找到一個自稱是夏云喬姑母的人出現(xiàn),告知說夏云喬并非是喬母親生的,只是撿來的一個孩子。
要是夏云喬是撿來的話,那么爹爹是怎樣確定夏云喬就是他的孩子?
只怕是粗略的看了表面,根本就沒有前去驗證,但是她爹怎會是這樣粗心之人,莫不是也是受到影響?
姜蓁蓁坐在窗前翻看著賬本,聽著人報出來的消息手一頓,顰眉蹙頞點點頭。
“那個姑母帶回京了嗎?”
“讓人回來了,起初還不愿意合我們的人走,怕是夏云喬在京中惹了事,打死不認(rèn),然后我們給了點甜頭,并告知如今她是長信侯府的二小姐接她去享福,她就改口了,可見也是個見錢眼開的勢利眼�!�
桃兒在姜蓁蓁旁邊,貼心的給她捏著肩膀溫聲細(xì)語。
“將人悄悄帶回來之后好生安置,切勿讓她出現(xiàn)在大家的視線之中,后面我再安排。
”姜蓁蓁點點頭,眼下夏云喬還在神殿沒有回來,還用不著這人。
“噯。”桃兒點點頭表示自己知曉。
吩咐完了之后,姜蓁蓁又看了一會兒的賬本才合上,如今她身上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這些事,盡量不出府只能在府中逛著,偶爾出去散心解悶。
花園處的荷花開得正好,她便和桃兒在荷花池邊坐著喂魚看花。
“上虞將軍這邊請。”
突然傳來管家的聲音,姜蓁蓁抬起頭剛好和對面人的視線相撞上,兩人恍然如夢。
沒有想到裴君玉竟然來長信侯府了。
大抵是和她爹有事詳談,聽說垣國那位質(zhì)子已經(jīng)要到了,這件事被陛下交給了他爹和裴君玉。
看了一眼點頭之交后就移開的眼睛,她和裴君玉如今也只剩下點頭之交了。
姜蓁蓁移開視線后便專心的喂著魚,聽著桃兒講那些聽來的趣事解悶,偶爾會抿唇一笑。
她沒有注意對面的裴君玉目光久久停在她的身上,好半響沒有移開。
“將軍?”管家瞧著裴君玉突然立在原地望著對面,嘆息一口氣出言提醒。
管家已經(jīng)是這個府里面的老人了,算是看著裴君玉和姜蓁蓁一起長大的,直至后來裴君玉前往白荼坑,再到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退婚風(fēng)波。
一步步看著兩人走到這個地步,不謂可惜至極,當(dāng)年兩人感情甚篤,所有人都以為會走到最后的。
裴君玉回神點點頭,收回視線轉(zhuǎn)身跟著管家領(lǐng)路,只是心里只有自己才能感知陌生糾結(jié)的情緒,眼神看不出什么。
剛才姜蓁蓁目光平靜的對著他點頭示意,有種下意識的錯覺,還以為會聽見她隔著荷花池,會朝著招手喚他一聲‘裴哥哥’。
結(jié)果只是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點頭示意,讓他有一種原本是自己的東西好像被人偷了,他還偏偏沒有辦法去伸手抓住。
管家將人領(lǐng)到議事的書房,長信侯從一眾文書中抬起,笑呵呵的看著裴君玉道:“小將軍,坐罷�!�
長信侯沒有下戰(zhàn)場的時候也是一個一品的大將,稱得起裴君玉一聲小將軍。
以前兩家有婚約的時,裴君玉是晚輩,長信侯是長輩,叫的都是他的名字。
“姜伯,您還是如以前一樣喚我君玉即可�!迸峋褡潞蟮�。
長信侯點點頭擇善從流:“君玉啊,你是個好孩子,蓁蓁這個丫頭不知道最近一段時間出了什么事情,有些事你可要擔(dān)待一點。”
裴君玉搖搖頭俊美鋒利的峰頭攢起,其實這件事是他做得過分,現(xiàn)在想來就忍不住后悔的沖動。
他未覺得是她的錯,長信侯卻覺得是她做得太過分了,他突然就想要駁回長信侯。
“姜伯,這件事其實是我的不對,其實我的本意并非如此�!�
退完婚之后他好幾天都會夢到以前,原來自己跟本就不想要退婚,但是事已至此了。
裴君玉的解釋和想法顯然沒有同長信侯在同一個階梯上,他想到了夏云喬,當(dāng)下笑了笑,撫摸了一下自己下巴的短茬。
“姜伯知曉,只是喬兒是個有志向的,你要是真心喜愛她的話,萬一她當(dāng)選了,你可能要等上幾年�!�
聽完這個話裴君玉張了一下唇想要說什么,話到了唇邊又咽回去了,只能沉默的點點頭沒有反駁。
“哈哈哈哈,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我人老了,也不便過多的參與了。”
長信侯端著桌子上的茶杯淺抿一口,然后道:“這次我找你過來,想必你也知曉是因為什么�!�
談起正事裴君玉才從一種極度的糾結(jié)情緒里面出來,點點道:“嗯,我同垣對抗了七年的時間,垣國國君的子嗣很少,各個都是捧在手心上的,任何一個人成為質(zhì)子來京都都不見得舍得。”
聽完裴君玉的話長信侯沉思,確實如此,垣國是及其注重親情血脈的,送出質(zhì)子來這里已經(jīng)是一件奇事了。
但是來的是誰到現(xiàn)在為止,質(zhì)子都要到京都了,都沒有一點的消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