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夏云喬也不知道剛才她們是怎么聊的,磕磕巴巴的盡量挑對自己好的說。
迷茫的聽了半響,姜蓁蓁才無語的整理出來來龍去脈。
夏云喬在外面上香游玩的時候,恰巧遇見了路過的李勝,李勝本是個風流慣了的,隨手贈了幾朵花。
后面又碰到了幾次,兩人便熟悉起來,還約見幾次,什么出格事都沒有發(fā)生過。
講的都是對自己美化過的話,姜蓁蓁只挑了一些聽,對于她的話只能信半成。
李勝常年流連于煙花柳巷的人,怎么可能不碰到嘴的鴨子,他可是出名的來者不拒。
她沒有想到夏云喬看著老實天真,實際上卻也勾三搭四的,看來侯府嬤嬤的教導依舊不到位。
若是沒有占自己的備選位置的話,她就算是玩出一個花來,姜蓁蓁都不想搭理她一眼。
偏偏夏云喬現(xiàn)在和裴君玉那邊有不清楚的關系,還有圣女備選人名頭,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滿府皆蒙羞。
免不了語氣嚴厲的教導了幾句她,表面上人倒在聽得很認真,但是誰知道她有沒有放在心上。
姜蓁蓁憂思的是,總感覺像夏云喬這樣拎不清的人,遲早會誤事,只期盼她這幾年老實一點。
懷著滿心的擔憂,剛出了房門便看見換了一身衣裳的謝亦,一身清雋不像是以往的風格,倒像是……
垂頭看著自己的衣裳,再抬頭時謝亦已經(jīng)走了過來,眼含星辰笑道:“我想和你一起去吃齋飯�!�
一樣的顏色,連款式都有些像,這樣出去只怕大家都能瞧出來些什么。
剛才經(jīng)歷夏云喬的事,她現(xiàn)在也沒有心情吃飯,所以有些泄氣的搖搖頭道:“我不餓,你自己去吧�!�
謝亦臉上的笑意落下一點,到底還是有些失落,努力控制自己不讓失落太過于明顯。。
“那你想吃什么,我一會兒帶給你�!币粫䞍合胍娔�。
她現(xiàn)在想的都是夏云喬的事,實在是不想吃東西,但是想起自己剛答應要一起培養(yǎng)感情,若是一直拒絕只怕是會傷到他,所以打起精神還是說了幾道菜。
得到回應的謝亦剛才的失落一下散去,微微彎下身體目光平視的看她,眼中閃著溫柔,低聲道:“等我回來�!�
又不是要去很久,干嘛說得這么眷念,和謝亦這樣相處真的很犯規(guī),姜蓁蓁心也微動,抬頭狡詰眨眼回笑道:“吃完之后再找我�!�
是怕他自己不吃就回來嗎?本來是有這樣的打算的,但是她都關心他了,要聽她的話。
這人就在他的面前,明眸善睞沖他毫無芥蒂的笑,伸手可觸。
謝亦忍住想要觸碰的手,喉結(jié)滾動,退后矜持的拉開距離,揚著笑擺擺手轉(zhuǎn)身離去。
看著謝亦輕快離去的背影,姜蓁蓁失笑搖頭,可能她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眼底終究是笑意溢出來了。
她一直以為謝亦是那種放浪且不拘小節(jié),經(jīng)過相處之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謝亦是這樣矜持溫柔的人,視線不敢和她相撞,距離矜持有禮不敢過近。
看來以前確實沒有關注過他,小時候她一直以為他是個愛玩的紈绔,后來長大了發(fā)覺他雖然不紈绔了,但也是個肆意矜貴的公子哥。
怪只怪每次看見謝亦他都很張揚,生怕別人注意不到他,現(xiàn)在想來大概是怕她看不見。
或許謝亦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剛才再夏云喬房間中的郁氣散開,轉(zhuǎn)身往自己的禪房走去,路過窗戶前,看見上面擺放著一朵花,嬌艷欲滴似春意。
除了謝亦會這樣便沒有其他人了,她上前將其收起來,轉(zhuǎn)身回去后找出來了一個花瓶插上,然后擱置在窗前,抬眼便能看見。
沒有讓她等多久,便有人敲響了窗戶,三長兩短的像是暗號一樣。
幼稚得跟小孩一樣!
姜蓁蓁放下書揉了揉因看書而疲倦的眼,將窗戶打開撐在上面,看著眼前這張笑吟吟的臉。
謝亦舉了舉手中的食盒,態(tài)度恭敬卑微�!按笮〗愫茫攀莵硭藕虼笮〗愕�。”
戲才入三分根本不像,她卻笑了,接過來沒有急得打開,而是故意閃了閃身讓他看見房內(nèi)的花。
果然謝亦見后眼亮了一下,倚靠在窗戶邊緣目光緊盯著那花,開口問道:“喜歡嗎?寺院的花不能動,我派人從相府拿過來的�!�
姜蓁蓁矜持的點點頭道:“還行�!�
靠著窗臺的某人手搭在窗戶上敲了敲,依舊是熟悉的痞氣,仿佛之前的都是錯覺。
“姜蓁蓁你不能說謊,明明你就很喜歡�!�
姜蓁蓁聳肩歪頭,眼神無辜的看著他:“還行在我這里就是喜歡,有問題嗎?”
當然沒有問題,謝亦按捺自己狂跳的心,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他窮極一生也一定要娶到眼前的這個人。
“阿蓁,明天我可以來嗎?”
姜蓁蓁反問道:“那我讓你不來,你便不來嗎?”
倒是沒有想到,謝亦會這樣客氣,以前可不見這么客氣的,拘謹?shù)眠^分。
謝亦想了想彎了唇,也確實就算是姜蓁蓁不讓他來,他還是要來,想要每天見到她,問她不過就是想要聽她出說想要他來的話。
看著含笑的人,其實這個回答顯然他是不滿足的,謝亦發(fā)現(xiàn)他變了,貪心了。
以前不敢想現(xiàn)在敢了,所以一旦得到一點就想多貪一點。
不能急,不能急,姜蓁蓁向來溫吞。
安撫好自己,謝亦也故意逗趣她:“那小哭包,改天我們出去玩好嗎?”
話畢頓了一下怕她誤會,他又道:“我叫了尚佳,不是我們兩個,當然你要是愿意的話,我沒有意見�!�
說著還眨了一下眼,后面倒是他的心里話,顧忌她是女子不方便單獨和男子出游,怕被拒絕所以才拉著尚佳一起,成功幾率要大一點,顯而易見的小心機。
姜蓁蓁倒是很久沒有出去玩了,也沒有說拒絕的話,有些好奇的問去什么地方。
謝亦想了想神秘道:“回頭去了就知道,你先去吃飯吧,一會兒該涼了,里面還有我讓人去外面買的桂花糕。”
桂花糕,她小時候最喜歡的吃的糕點,沒有想到謝亦竟然還記得。
感嘆一下,她打算開蓋看看,結(jié)果謝亦沒有離開的打算,穩(wěn)穩(wěn)的靠在窗前一眼不�?此�。
這樣的視線怎么吃?她不得不出言趕人:“快回去了,我要關窗了�!�
謝亦這才不情不愿的慢慢的離開,他想多留一會兒,但他又想一直聽她的話。
真想每時每刻都能看見她,什么時候才可以實現(xiàn)?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謝亦這個人怪黏人的,跟大狗狗一樣。
等人走了之后,姜蓁蓁才關上窗戶,然后將食盒打開,果然看見最上面是還冒著熱氣的桂花糕,金黃的桂花瓣帶著香氣。
拿起一塊品嘗,得出品鑒,很甜不膩。
夜色四暮,彎月高掛顯得佛寺格外的安靜。
隔壁傳來開門的聲音,睡不著的謝亦拿著之前說要拿去丟的手帕蓋在臉上,突然警覺的聽見了。
這么晚了怎么還有人出去?
莫不關心的閉上眼睛,不過才幾息之間,原本躺在床上的謝亦,一把將臉上的手帕取下來,翻身下床穿衣一氣呵成。
隔壁不是姜蓁蓁嗎?
等謝亦開門出來的時候,只能剛好只看見一個背影踏出大門,紅色的背影是姜蓁蓁不會穿這樣的顏色。
腳步微動下意識地想要跟上去,臨了路過房門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敲姜蓁蓁門?
現(xiàn)已深夜了這個動作到底不是很好,他歇了這個想法。
但是不是姜蓁蓁會是誰,難道是她那個庶妹?
想起她那個庶妹,謝亦面露冷漠,要不是看在姜蓁蓁還有幾分關切她,他是一眼也不會看的。
夏云喬要半夜要干嘛,跟他也沒有什么關系,就算是死在他面前,眉頭都不會眨一下的。
腳步逐漸轉(zhuǎn)會自己房間的方向,謝亦漫不經(jīng)心又冷漠的想著。
但她要是出的什么事,受累的又是姜蓁蓁,所以這人半夜到底出去干嘛?
腳尖轉(zhuǎn)了轉(zhuǎn),最后還是覺得其實這個閑事還是要管一下的,不然她又要苦惱了。
謝亦朝著剛才那人離去的方向跟上去。
另外一邊。
姜蓁蓁這幾天過得太舒心了,所以導致她忘記了還有危險的人一直在她的周圍,等到再次不受控制,才終于想起了還有一個烏谷牲。
果然不會不來,只會遲來。
她是住在后院的禪房,她知曉后院有一片竹林,從來沒有來過,但現(xiàn)在卻熟門熟路的往前走著。
晚風微動,月色照著竹林搖曳纏影。
靠在竹上的紅衣秾麗的男子姿態(tài)懶散,百般無聊的拿著一只雪白的骨笛把玩著,他在等人。
很快他等的人便出現(xiàn)在視線里面,抬頭含笑讓他原本的冷漠散去,收起骨笛對著她招手。
姜蓁蓁聽話的走過去,便被烏谷牲抱緊,這個時候她好像才能自由動了。
“你什么時候回去?”聲音略帶纏綿,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垂。
她一動不動的咬著牙,內(nèi)心煩躁的想著,這個死變態(tài)到底怎么做到這么遠都控制她的!
“過幾天就回去�!边^幾天都不會會去的,除非你不在。
“那……想我沒有?”耳邊傳來的是溫和的嗓音,搭在她腰上的手指透過單薄的衣裳帶著涼意,停在腰窩處。
烏谷牲有些好奇,像她這樣一掌都握住的腰,他力氣大一點會被折斷嗎?
“沒有�!毖例X里面擠出來的兩個字。
看來真的不想他,虧得他最近沒有她都睡不著,狠心又冷漠的女人。
一口咬上還帶著涼意的耳垂,齒間廝磨將其含在口中,語氣有些含糊不清:“想你�!�
想到白天剛同意謝亦,晚上便被旁人這樣親密的對待,她有種莫名心虛的感覺。
雖然現(xiàn)在這樣不是她自愿的,但還是渾身不自在,比以往更甚。
烏谷牲的話就是簡單字面上的意思,他的‘想你’并非是那種帶著眷念的想,她可不會自大到認為他講出這樣的話就是喜歡她。
這是一個品行惡劣且無心的人。
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好在他沒有用力一推便推開了。
“你能不能放過我,我并沒有招惹過你!”她面對烏谷牲永遠只有防備,也受夠了他時不時的控制,若是可以她連夢中都想要他死。
沒有招惹嗎?
被推著懶洋洋靠在竹子上的烏谷牲,幽幽如毒蛇似的目光舔祇著她的臉,將她臉上的情緒還有細微的動作都納入眼底,彎出一個微冷的弧度。
“你想殺我便是招惹我�!彼蝗怀雎暎爝呧咧φJ真的說出來,似帶著某種奇幻:“我生性仁慈給過你這個機會,可姜蓁蓁是你心生不忍,怨不得我�!�
當然想殺他,她在心里想過了好幾次,可次次不能得手,反而還受限與他。
她尊重每所以的生命,一個鮮活的人就立在面前,沒有犯過天大的錯誤她絕對下不去手,于他也并非是心善,而是他的身份讓她為此束手。
所以他并不會放過自己,手指深陷掌心,她怨懟的出言詛咒:“烏谷牲你信神佛嗎?信不信你對我所做的一切來日必將反噬!”
他絲毫不在意這樣的詛咒,依舊語氣不變:“我當然信神佛,四國沒有幾個人不信�!�
嘴上說著信,但這個態(tài)度和語氣根本不能讓人信服,他根本百無禁忌,亦沒有任何信仰。
烏谷牲看著她氣呼呼的表情微曬,伸手放在她的頭上,眼神異常的認真的和她講實話。
“我比誰都信神,所以才會知道你想要殺我�!闭Z氣還很無辜。
只是難得的真話,可聽的人根本就不信這些,只會覺得他像個神棍一樣。
姜蓁蓁可是記得他最開始來找自己,是因為夏云喬,絕非不他現(xiàn)在所說的這樣,是她想要殺他所以才來的。
當時她之前哪兒認識他,更別提對他懷抱殺意了,他到底在講些什么她聽不懂的屁話��!
還有他都知道自己要殺他,為什么不對她下死手?反而跟逗動物一樣,這人就是覺得她好玩,簡直惡劣到了極點。
額頭被落下冰冷的一吻,像是被刻下的某種儀式,她是真的拿他無可奈何,已經(jīng)知道跑是跑不掉,但她不想和他太親密了。
烏谷牲每個動作比以前更加能引起她的反應,一種心虛還有急于擺脫他的心理,讓她頻頻往后撤。
姜蓁蓁不知到她的每個眼神和動作,其實一直都被收納在他的眼底,他垂頭冷漠的注視著她的抗拒,吊梢著眉眼神情莫名不悅。
微瞇著眼打量眼前的人,不過才來這里幾天而已,她好像有些不一樣了,明明之前還沒有這樣反抗的。
“姜蓁蓁你知道我今日為什么要來找你嗎?”烏谷牲低聲問道。
她冷哼一聲滿臉的漠然,烏谷牲找她從來沒有理由的,鬼知道他找自己干嘛。
見她不答話,烏谷牲彎著微冷的弧度似在嘲笑,從袖口拉出一封信,借著月色看清上面的字跡,然后一字一頓的念出來。
上面的話越念越熟悉,姜蓁蓁抿著發(fā)白的唇,手不受控制的抖著,只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烏谷牲略顯冷漠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沒有想到她這般忍得,也是她若是不忍得的話,現(xiàn)在也不會平靜的立在自己的面前。
“你在找解蠱的方法?人在路上了?”烏谷牲每個字都輕飄飄的透著漫不經(jīng)心,以及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殺意。
不加掩飾殺意讓姜蓁蓁心跳如雷,是發(fā)自內(nèi)心對他的懼意。
“你不用等了,我的蠱只有我能解,他是解不了的,人我也已經(jīng)送他上路了。”
竹葉微動,靠著的人起身,冰涼的指尖劃過她的臉龐,似帶著寒氣。
“姜蓁蓁,你怎么就不能乖一點呢?怎么就想著要逃離我?你找來一人我便殺一人,找來十人我便殺十人。”
夜晚的風挾裹冷意,冷得她渾身不受控制的顫栗,她到底還是怕烏谷牲的。
怪不得這幾天他沒有來,原來是去劫殺她請過來解蠱的人。
像是發(fā)覺到她抑制不住的懼意,烏谷牲垂下頭手指一頓,隨即勾著冷笑,語氣狀似疑惑關切,握上她的手發(fā)問道:
“冷嗎?”
解下自己的外套將她罩在其中,然后溫柔的擁進懷里,謂嘆一句。
“那人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養(yǎng)了一輩子的蠱,最后被蠱蟲蠶食也算是個好歸宿的,
所以你看,我說過我是個好人,都沒有讓他死得很痛苦,只是讓他死后再拿去喂蠱。”
“姜蓁蓁啊,我還是不希望你起逃離的心,誰從我手上搶你,誰都得要死的,你知道嗎?”
鼻尖親昵劃過她的額頭,繼續(xù)往下,呼吸交錯,他終于如愿以償?shù)钠穱L到讓自己上癮的甘甜,滿心愉悅。
她不敢再推開他了。
強烈的興奮感席卷全身,渾身每個毛孔都叫囂著,吞下她,撕扯她,藏著她,獨屬他。
他通通將這不合時宜的感覺壓抑下去。
因為不知道從什么時候,他開始想要個有思想活著的姜蓁蓁,所以他要再努力一點,讓她清楚她一輩子都逃不掉了。
可她身邊的人太多了,她誰都在乎,任何人的都能輕易占據(jù)她的心神,這樣的她一點也不純粹,所以他要幫她變得純粹一點。
他要飼養(yǎng)她,馴養(yǎng)她。
被迫仰著頭,承受著那幾乎將她吞入腹中的侵犯感,舌尖幾乎要抵到她喉嚨深處,給她極大的不安。
烏谷牲那個話是不是暗示著什么?
不,絕對不止指的她找人解蠱的事,應該還有旁的——謝亦!
舌尖被咬了一下痛意傳來,讓她的眼神轉(zhuǎn)為清明,耳邊是烏谷牲帶著暗啞的聲音。
“你要專心一點�!�
姜蓁蓁沒有管他的話,這下是真寒氣遍布全身,不過才上午發(fā)生的事,他這么快就知道了,還是說他早就已經(jīng)來了,沒有出現(xiàn)?
他應該不會對謝亦出手,謝亦不僅自己會武,而且身份太過于明顯,一旦出事絕對會被人細查的,正常人都不會對這樣的人下手。
可關鍵是這人也不是正常人�。�
察覺她依舊走神沒有和自己同步,烏谷牲改咬她的唇瓣,他要留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