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即使那僅僅是窘迫與害羞。
故事講的差不多,四位夜叉也重新鏈接了親人間的紐帶。
“秦夜先生。”
仍舊是彌怒率先開口:“感謝您曾經(jīng)在魔神戰(zhàn)爭時伸出的援手�!�
其他三人也停止了對話,向秦夜微微鞠躬致意。
同樣的,如果沒有秦夜將他們復(fù)活,他們甚至沒有向恩人道謝的機會,便已經(jīng)于痛苦與混亂中辭世。
受到業(yè)障侵蝕的他們,即便死去,也難以獲得安寧。
幾位夜叉交換了一下眼神,最終還是派出了最沉穩(wěn)的人作為代表。
彌怒挺直身子,恭敬拱手:“雖然我知道您剛剛將我們復(fù)活恐怕使用了很多的力量,但是還請讓我斗膽詢問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秦夜擺了擺手:“為了今天,我也準備了一年左右的時間,力量什么的都不重要。”他搖了搖頭,示意幾人不必在意。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么。”
目光轉(zhuǎn)向了一旁的魈:“魈,你只需要回答我,騰蛇太元帥是否真的在層巖巨淵隕落?”
第308章
番外篇:靖妖儺舞(2)
層巖巨淵
秦夜與四位夜叉親自下到巨淵底部,原本的判罰之釘早已消失無蹤。
“真沒想到還有一天會回到這里...”
秦夜長嘆了一聲,本來他都打算找個良辰吉日把這個老鼠窩給填了的。
沒有侮辱陀子哥的意思,就是單純覺得這地方被開采的離譜。
“秦夜大人之前曾經(jīng)來過此處?”
彌怒作為‘外交大使’,語氣也算是相當小心。
“...我說你們真沒必要這樣,我好不容易才把甘雨的毛病給調(diào)好了,你們這一口一句大人我實在消受不起。”
原本叫聲先生還可以,現(xiàn)在怎么越變越離譜了?層層遞進也沒有這樣的啊...
“抱歉,因為總是將您和帝君放在相同的位置上...”
“算了,就這樣吧...”
秦夜干脆也不要求對方改正了,千年對于帝君的稱呼本都難以更改,突然冒出來的天理就更令人惶恐了。
他半跪下身子,手掌觸摸著地面,這里面的深淵氣息早已不在,也沒有任何混亂的時間和空間感,這一直是讓秦夜有些慌張的原因。
只不過他能捕捉到一個比較特殊的力量,試試總比原地擺爛強。
通過對魈的詢問,也可以確定浮舍確實是在層巖巨淵隕落的。
“...不太好辦呢�!�
秦夜的自言自語讓四位夜叉的神色一凜。
“請問秦夜先生,浮舍大哥他...”
伐難的手掌緊握,手指的關(guān)節(jié)也因此而有些發(fā)白,能夠看出她此時的內(nèi)心異常不安。
“嗯,其實也不算是什么難事,就是復(fù)活的過程比較麻煩�!�
因為長期接觸業(yè)障的原因,夜叉也會因此遭受反噬,這種反噬從某種意義上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副作用。
業(yè)障的產(chǎn)生原因主要來自于魔神殘骸產(chǎn)生的怨念以及無法消散的力量,如果扛不住那基本上就是瘋了,最后慘死。
可還有一種極難實現(xiàn)的可能性,就是被業(yè)障侵蝕的對象因為某種契機突破了業(yè)障對他的囚困,可能是精神上的升華,亦可能是身體上的突破,具體原因還要具體分析。
但很明顯的就是,浮舍不論通過哪種原因,他的的確確是在某一刻得到了‘進化’。
這種進化讓他在死去后可以得到安寧,相反的就是不能再用拯救其他夜叉的方法復(fù)活浮舍了。
而且突破了魔神留下的怨念,本人會進化到哪種程度,想必不用再過多注解。
“也就是說,浮舍想要復(fù)活,是需要按照魔神的復(fù)活步驟來進行?”
魈在一旁聽明白了解釋,反而皺起了眉頭。
夜叉?zhèn)儾恢缽?fù)活魔神的步驟,可深知其難度一定不會小。
最令人擔憂的就是怕需要秦夜去付出什么,且不論秦夜本人會不會答應(yīng),他們幾人都會率先否決。
“你們不用擔心我付出什么代價,拯救他的決定權(quán)在你們手上。”
“我們?”
“嗯,因為他死前的狀況可能并不是很好,自身的力量沒有多少殘留,如果想要拯救他,需要你們?nèi)拘阉麣埓娴囊庵尽!?br />
秦夜逐字逐句解釋著,并且說明了可能出現(xiàn)的副作用。
“這需要將你們的意志與其相連接,喚醒他精神最深處的愿望,既然身為家人,你們肯定對他的刺激是最大的,只要能做到讓我完整捕捉到他的力量就好�!�
“只不過你們可能會遇到危險,甚至受到意志的抵抗,導(dǎo)致記憶與情感的混亂�!�
這個解釋僅僅算是走個過場,秦夜知道,這些夜叉已經(jīng)走到了這一步,自然不會選擇放棄。
“如果僅僅只是這種副作用的話,我去。”魈走上前來,心中早已做好了決定。
“金鵬,你先冷靜,讓我先去探一探�!睆浥闹杏兄还韶熑胃校厝徊粫茸屪钚〉牡艿芮叭�。
“我對這方面比較擅長,不如讓我...”
“秦夜先生,拜托了。”應(yīng)達已經(jīng)在幾人還在討論之際,已經(jīng)率先走到了秦夜的面前。
不愧是火元素力神之眼的擁有者,行動力簡直非凡。
秦夜無奈搖頭,伸手打了個響指:“不必了,你們一起去就好,實在不行我會把你們撈出來,只不過我不能出手,到時候別指望著我救援就行�!�
夜叉的動作與辯論頃刻間便已停止,目光發(fā)怔地觀望起四周變幻的景象。
黑漆漆的地下世界轉(zhuǎn)變成了戰(zhàn)火連天的場地,千巖軍手持長槍,正在與一波又一波涌上前的怪物對抗著。
“這是...時光倒流么?”
彌怒謹慎地觀察著,發(fā)現(xiàn)腳下的地面與呼嘯的狂風皆是無比真實,甚至還能嗅到空氣中的血腥味兒。
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控制時間的可能性了。
“并非如此�!�
秦夜的否定來的很快,直接從四人的心中響起。
“彌怒你且在此聽秦夜大人講解�!�
魈瞬間進入了戰(zhàn)斗姿態(tài),儺面遮住面龐,長槍握在手中,整個人化作無可匹敵的風矛,徑直刺入了遠處的戰(zhàn)場。
“...你的兄弟姐妹還挺著急的�!�
秦夜在巨淵之底觀察著手中的光球,里面正投映著四位夜叉目前的情況。
“不瞞您說,其實我也很急�!�
“你先別急,剛剛你說的時光倒流,那種事情我是不可能做的,哪怕我真的可以控制提瓦特的時間�!�
如果真的倒流回了五百年前,讓四位夜叉參與到了層巖大戰(zhàn)這種重要的戰(zhàn)斗中,歷史還不定會怎么改變,到時候他秦夜還得重新從執(zhí)行官摸爬滾打一遍。
到時候塔季婭娜最近寫的那本有關(guān)的故事就可以出第二部了。
“這里是浮舍有關(guān)的記憶空間,我可以捕捉到有關(guān)他的過去,重要的是他本人的意識現(xiàn)在還在混沌狀,你們要做的就是找到你們的大哥,然后把他拉出來�!�
只不過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秦夜沒有說,那就是這樣的機會只有一次,失敗了就徹底沒戲,因為浮舍留下來的力量僅僅殘留了這樣一點點。
恐怕是為了封鎖層巖巨淵曾經(jīng)流出的災(zāi)禍,所以早就提前將力量耗盡了吧。
若非最后戰(zhàn)勝了業(yè)障,恐怕連一點存在都不會留下。
“明白了,也就是說這里相當于一段回憶?”彌怒的聲音逐漸降低:“竟然會如此真實�!�
這樣的力量是他不敢想象的,巖王帝君恐怕都做不到。
“因為整個空間都是由我的力量輔助構(gòu)建的,所以我沒法進到里面,得在外面控制空間的安定,記得不要和你們大哥說這些,容易影響他的意識,到時候他若是問起來,編一個故事就行�!�
就浮舍剩下的那點力量構(gòu)建出來的畫面我初中學(xué)校的電腦都能跑上十個,哪像現(xiàn)在還有VR給你們玩的?
“明白了,我們會盡快,爭取不耗費您太多的力量。”
“...”
其實也不用那么著急。
秦夜看著手上的實況視角變得只能看到殘影,突然有些后悔和對方解釋太清楚了。
不過這群夜叉真的是有一顆守護者的心。
幾人即使知道此處是虛假的世界,也仍然以最快的速度幫助千巖軍清理著魔物。
成為強者相對而言還算容易,但成為強者之后還會選擇救濟弱者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遠處的空中,一條裂隙如同野獸的豎瞳一般張開,狼頭的魔物從中緩緩飛出,嘴中隨意吐出的攻擊便將陣地中的千巖軍抹殺。
“位置有點遠...金鵬你的速度最快,從天空過去,順帶尋找一下浮舍的位置�!�
彌怒提出了建議,浮舍不在的情況下,他算是幾人的智力擔當。
“了解�!�
魈踏步轉(zhuǎn)身,身影迅速從戰(zhàn)場中脫離。
千巖軍面對著這樣的怪物顯得心有余悸,但是卻沒有一人脫離戰(zhàn)線。
五百年前已經(jīng)是歸終和秦夜都不在璃月的時候,千巖軍的傳承也因此產(chǎn)生了斷代的情況,面對魔物時已經(jīng)沒有壓倒性的實力。
“全員死守層巖外八百里陣線!最前線的將士先向后撤離!”
雷光從天而降,手肘正中魔物的頭頂,一擊將其從天空中鎮(zhèn)壓到了地面。
“騰蛇太元帥!”
千巖軍的反應(yīng)很迅速,雖然他們心中也不愿意將浮舍單獨留在此處,可是重要的位置有人頂上,他們也可以分更多的人去其他陣地,加快清理速度與防守效率。
“哈...哈...”
浮舍先是短促地喘了兩聲,最后長出了一口氣,將自己的狀態(tài)平復(fù)。
此時的他狀態(tài)已經(jīng)明顯有些不對,力量使用的有些克制,似乎是在抵抗著什么。
“一擊沒能殺死么...”
浮舍望著緩緩飛起的魔物,面具下的嘴角揚起:“那就...”
他的手掌摁住面具,雷霆纏繞在了他的手臂上,同時也帶起了陣陣黑色的氣息。
“靖...”
“靖妖儺舞�!�
一道少年音從身后傳來,魈單手持槍在周身旋轉(zhuǎn),隨后奮力刺向地面。
風元素的槍影綻放,接連刺入了魔物的下腹。
魈輕踢槍柄,將武器從地面取出,槍尖朝上握在手中。
“金鵬?”
浮舍見長槍貫穿了魔物的腹部,其身體也化作黑霧消散,可這卻無法吸引他的眼球,因為眼前之人...
“大哥!”
應(yīng)達也已從后方趕來,確認起浮舍身上的傷勢。
平日里那個無敵的大哥,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次鏖戰(zhàn),斬殺了多少魔物,才會如此虛弱?
“應(yīng)達...”
浮舍的目光望向后側(cè),視野中出現(xiàn)了彌怒與伐難的模樣。
他伸出手掌,想要觸碰自己的妹妹,卻在半途停滯。
他的手有些發(fā)顫,漸漸縮了回去,又緩緩放到了面具之上。
“原來如此,我已經(jīng)...我也終于到了這個時候了么?”
浮舍的笑容有些自嘲:“但能在尚且清醒之時看到你們的臉,也以足夠。還是說...我早已不再清醒了呢?”
“浮舍�!摈剔糇×烁∩岬募绨�,感覺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和他傾吐,卻盡數(shù)堵在了嘴邊。
他不知道此時應(yīng)該用什么話來安慰對方,該如何解釋發(fā)生的一切?
手上的力道有意地控制著,卻從僵硬的肩膀處透露出魈此時復(fù)雜的心情。
“大哥...”應(yīng)達揮舞著手臂,快速地講解起發(fā)生的事情,卻聽得自家大哥有些迷茫,最終還是在彌怒和伐難的悉心解釋下,才讓浮舍暫時接受了現(xiàn)狀。
彌怒按照秦夜的要求添了一些故事在里面,沒有把秦夜送他們幾人來到這里的事情說出去,而是改成了有人幫助他們在關(guān)鍵時刻祛除了業(yè)障,之前一直在休養(yǎng)。
“原來如此�!�
對浮舍來說,他也已經(jīng)是將死之人,無論造成這種場面究竟是什么原因,幻覺也好,現(xiàn)實也好,他也已經(jīng)徹底滿足了。
“帝君此時不在璃月,我必須守護好這里的陣線,你們既然剛剛休養(yǎng)歸來,不宜參與到戰(zhàn)斗之中...”
“浮舍大哥,我們上次并肩作戰(zhàn),是在什么時候來著?”伐難將大哥扶起,堅定地站在他的身旁。
“浮舍記不起來也好,畢竟那段記憶并非只有美好�!睆浥驹诹烁∩岬牧硪粋�(cè)。
“總之,把魔物趕盡殺絕。”魈語氣堅定。
“我來打頭陣!”
幾位夜叉已經(jīng)得到了秦夜的應(yīng)允。
“放手去做就好,也算是彌補遺憾,之后就交給我�!鼻匾沟穆曇粼谒奈灰共娴男闹许懫�。
“呵...你們啊�!备∩嵋娮约簺]法勸動弟弟妹妹,只好無奈地站到了最前面。
魔物的數(shù)量越發(fā)增長,仿佛沒有止境地誕生。
騰蛇太元帥、心猿大將、螺卷大將、火鼠大將、金鵬大將。
五副面具同時歸位。
“靖妖儺舞!”
雷霆劃過魔物群,浮舍的身影在紫電的包裹下穿行,弟弟妹妹就在身后,他不會讓他們充當這個先鋒。
他一往無前地沖鋒著,手掌不斷將魔物撕碎,長期廝殺的他早已不記得手中究竟斬殺多少魔物。
可每當廝殺結(jié)束,他都會回首望向其他的四人,確認他們的狀況是否完好。
災(zāi)厄或無盡頭,可凡塵有情,縱是修羅亦有牽掛。
——
不知何時。
夜叉于夢中醒來,雙眼閉合,有些害怕看到接下來的景象。
他先是輕輕擦拭著眼角處已經(jīng)有些干涸的淚花,嘴中輕輕呢喃。
“伯陽...我似乎做了一個美夢。”
浮舍等待許久,卻沒有聽到回復(fù),猛地睜開雙眼。
光芒刺入眼眸,讓他有些不適應(yīng)的伸手遮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