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哦對了，妾身答應過陛下，要讓陛下親眼見到自己的骨血。”
“妾身，可不會食言呢。”
“你……你……”
女子舉起匕首，生生剖開自己鼓起的腹部，臉上的笑容越發(fā)猩紅。
“伊蘇那，弒父弒君，你不配有后。”
“給無垢姐姐，和璧君大人償命吧�！�
她用盡最后的力氣，死死拽住那腰帶，窒息的痛苦不斷侵蝕著男子的腦海，他死死睜著雙眼，注視著眼前鮮紅的面龐。
最后，女子還是沒能殺死他。
便已然斷氣。
她倒在了他的身上，口中濺落的鮮血遮住了他的右眼。
伊蘇那笑了。
他徹底瘋了。
數日之后，巡邏的騎士發(fā)現了他和女子的尸體，稟報給了伊修達，來到這里時，看到眼前的一幕，伊修達久久不語。
“眾叛親離�！�
“不外如是�！�
這一年，坎瑞亞新王登基，以此宣告戰(zhàn)爭的結束。
而伊修達本人，卻打算在此刻返回那座邊城。
“陛下，是要去見璧君大人嗎？”
“嗯�！�
白駿的神情有些古怪。
“陛下……臣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
“先生請講�！�
“如果……那位璧君大人沒有死，您會怎樣？”
伊修達愣了愣，有些怪異地回頭望向身后的白駿。
“你什么意思？”
黎諾拱手道：“抱歉，陛下，請恕我和白駿先生隱瞞�！�
“璧君大人……恐怕真的尚在人世。”
第399章
游歷塵世千年，煉金的比試
“陛下，您慢點！”
陡峭的山道上，男人急促的喘息聲此起彼伏，他拋下了所有在身后追趕的人，拼命朝著山巔奔去。
繚繞的薄霧內，他驀然停下了腳步，目光怔怔地望向遠方。
崖畔，那曾經記憶中熟悉的灰發(fā)女子，便靜靜站在那里，背對著他，眺望著遠方。
伊修達眼眸微顫，他步伐輕緩，聲音低沉：“璧君姐姐……”
“是你嗎？”
“真的是你？！”
“為什么……這么久都不來找我們？”
慕北發(fā)絲紛飛，她的眸光靜靜地望著遠處城外曠野上，那片潔白的花海。
“沒有我在，你不是也做得很好嗎？”她輕聲說道。
“可是……”
女子驀然回首，望著眼前早已成熟的男人，他的面龐，和她記憶中的那個人幾乎相仿。
“我要走了�！�
伊修達猛然愣住。
“璧君姐姐，你要去哪？”
慕北抬起頭，望向上方。
“提瓦特。”
她輕聲說道：“我在坎瑞亞已經駐足良久，也是時候該離開了�！�
“我不知道我會去多久�！�
“但是……大概還會回來的�！�
“只不過……”
“你我，應該不會再見了�！�
“那部清凈彌羅真訣，若是勤加修習，輔以你體內的那種力量，或許能夠延長你的壽數，一百年？兩百年？我不知道，它全憑天賦與造化，但我覺得，你應該能夠活很久吧�！�
伊修達目光低垂，深深吸了口氣。
“這樣么……”
“璧君姐姐，我明白了�！�
“你放心走吧，我會保護好坎瑞亞的大家�！�
“等你回來�！�
“對了，那具你的雕像……”
“留下來吧，等我回來時，再去取它�！�
慕北搖了搖頭，旋即不再言語。
伊修達站在她的身旁，安靜侍立。
兩人在那片崖畔靜靜駐足到日落，彼此都未再說什么。
直到第二天黎明時分，伊修達孤身一人走下山巔。
等候了一夜的黎諾與眾騎士守在山道上，朝著他捶胸行禮。
“將這里，暫且封起來吧�！币列捱_說道。
“就算是……我為她留下的記憶�！�
“此峰，名喚璧君山�！�
“遵命！”
沒有人知曉，甚至連慕北自己也沒有想到，她這一走，便是足足千年。
千年日月輪轉，滄海變幻，名為人類的國度，在地下蓬勃生長，最終綻開了無比明艷的花朵。
屬于坎瑞亞的傳奇，從這一刻，真正開始響徹整個提瓦特大陸。
而對于慕北本人來說，時間這一概念，漸漸從她的意識中剝離開來。
她只是默默地走著。
走了很遠的路。
這千年，正值魔神戰(zhàn)爭浩劫之間，整個大陸紛爭不斷。
廝殺，爭斗，災禍。
而這些，她不會輕易去阻止什么，因為她知道，在這場浩劫之內，越是牽扯其中，就越是難以擺脫。
只是偶爾，在看到某些殘暴的魔神部眾肆意屠殺人類時，她會掩蓋面目，用凌厲的手段將其擊殺，在那些被她拯救的人看清她身影前，便悄然離去。
她有時會登上很高的山，尋找一些稀有的礦石和植物。
她有時會坐在落日的崖畔，靜靜地望著天邊絕美的夕陽。
時間一天一天的流逝。
她的思念，也變得越來越濃重。
偶然間，她聽聞來往的商隊述說，在遙遠的東方，有璃月之國流傳一種名為摩拉的貴金屬，那是貴金之神摩拉克斯的造物。
對此，她只是淡淡一笑。
摩拉克斯……好懷念的名字啊。
漸漸的，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剎那刻印重新恢復到了巔峰狀態(tài)，霆雷誅邪隨心而動，再無約束。
就連鏖滅刻印的力量也在慢慢增漲。
可是其他刻印卻始終沒有任何蘇醒的跡象。
慕北對這樣的情況格外不解，按理說她離開了坎瑞亞，心境和視野都變得更加開闊，為什么這么久過去，刻印的蘇醒反而沒有進展？
“慕北，這些時日以來，你感覺到你的情緒出現什么變化了嗎？”
慕北搖了搖頭。
自從阿波尼亞再次沉睡后，她的情緒仿佛恢復了很久以前的樣子，能夠感到喜悅，也能夠體會悲傷，那些細膩的情感，仿佛再一次充斥在她的心中。
“或許……你應該試著去融入人群？”克萊茵不確定地說道。
慕北眉頭微皺：“可是我并不想插足魔神戰(zhàn)爭。”
“不，我的意思是……真正意義上的融入人群�！�
“你對復蘇刻印的執(zhí)念太深，這種執(zhí)念反而不利于刻印的蘇醒，如果你能夠放下它，忘記刻印，真正以普通人類的身份，去體悟他們的變化……或許能夠……”
克萊茵頓了頓。
“畢竟，英桀們的刻印，終究是誕生自人類之心。”
克萊茵的話，那一瞬間讓慕北隱隱觸碰到了某種關鍵，她腦海內靈光閃動，卻轉瞬即逝。
她想到了當初在地脈記憶里，伊斯塔露教導艾緹諾時，曾帶著她以人類的身份融入村莊。
或許，克萊茵說得對。
她應該試著改變。
行走世間，不該游離于塵世之外。
慕北不再使用剎那刻印隱匿蹤跡，利用鏖滅塵沙斑駁了自己姣好的面龐，逐漸開始真正地融入世間。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慕……璧哦，看你的樣子，外地來的吧，你的臉？”
“天生如此�！�
“哎，可憐的孩子。”老者嘆了口氣，遞給她一塊干巴巴的烙餅。
“我們聚落雖然人丁稀少，但周圍勉強算是安寧，你若是愿意在此定居，倒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慕北搖了搖頭：“我是一名煉金術士，此番游歷，是想尋求突破�！�
“煉金術士？”老者明顯愣了愣。
“既然是術士大人，老朽也就不耽擱您的行程了，出了我們的聚落，沿著大道一直向前，您會看到有魔神大人庇佑的聚落，那里或許會有您想要的東西�！�
“多謝老丈�！�
“不客氣，唉……這種糟心的亂世，我們人類，能幫就幫，理所應當的，誰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啊�！�
臨走時，慕北悄無聲息地為老者渡入一道靈魂清氣，算作報答。
選擇用煉金術士這個身份，也是她經過深思熟慮后的決定。
畢竟從白駿那里學了十幾年的煉金術知識，就算她資質愚鈍，如今也勉強算是白堊級的煉金學者了。
對于提瓦特大陸而言，如今行走世間的煉金術士，絕對可以說是屈指可數，像白駿這樣有傳承的專業(yè)術士，更是鳳毛麟角。
起碼走到哪里，都不至于遭到排斥。
在她以煉金術士身份融入塵世的百余年后，在一次又一次的煉金實驗失敗后，慕北看著眼前焦黑中散發(fā)著臭氣的藥劑，苦笑著將它丟進廢棄箱里。
“可能我真的不怎么適合煉金。”
“璧君姑娘，外面有人找你�！本驮谶@時，實驗室的門被人敲響了。
“有人找我？是誰？”
慕北有些疑惑，這處聚落她剛來沒多久，怎么會有人主動來找她？
然而見到來人時，慕北神情愈發(fā)怪異。
“聽說你是煉金術士？”
眼前的紅發(fā)小姑娘滿臉趾高氣昂，她雙手叉腰，略帶精芒的眼眸緊緊盯著慕北。
“是�！�
“真巧，我也是，我們來比試比試吧�！�
“比試？”慕北有些錯愕。
“比試煉金術嗎？”
“不然呢？”紅發(fā)女孩翻了個白眼。
“抱歉，我沒有時間跟你開玩笑�！�
慕北轉身便走回了實驗室里，只留下門外神情呆滯的女孩。
“喂！喂！哪有你這樣的煉金術士？！”她嘭嘭敲著門。
“膽小鬼，你一定是怕輸才不敢跟本小姐比試對吧！”
“喂，你說話��！”
女孩看上去似乎剛剛十五六歲，這個年紀的煉金術士？拜托……她還沒有閑到陪一個小孩玩耍。
然而慕北沒想到，這丫頭的毅力著實有些驚人，隔了一日后，她出門時，那女孩不知從哪個角落竄出來，瞪著似乎是熬夜通紅的眼睛，猛地拽住她的衣角。
“比試！”女孩無比固執(zhí)地喊道。
“松手。”慕北皺眉。
“你……你不會要打我吧？”女孩撅了撅嘴。
“對于無理取鬧的人，我向來沒什么耐心。”
“喂，哪有你這樣的煉金術士，研究煉金的人本來就少，沒有交流，怎么可能進步？”
女孩急了，眼巴巴地瞅著慕北。
“比試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你身材這么好，就算少塊肉也沒啥吧？”
眼見著旁邊張望的人越來越多，慕北深吸了幾口氣。
“跟我進來！”
沒辦法，慕北只能先將女孩帶進了自己的實驗室，剛剛進門，女孩便東張西望起來，熟絡得就像是進了自己家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