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慕北停下了腳步。
“你到底想如何？”
“不如何……我沒有阻礙你什么，只是單純跟在你的身后，你殺你的魔物便是。”
“我不需要你跟著�！�
“嘖……真不巧啊�！毕禒枔u頭嘆息。
“我此番出來，也是為了清理魔物，沒想到卻被某人搶了先，可能運氣不佳，到現(xiàn)在都沒有出手的機會呢�！�
系爾近乎無賴的言語，讓慕北眼神明顯閃了閃，她不再言語，轉(zhuǎn)身離去。
“呵�！�
見狀，系爾輕笑，旋即緊隨其后。
“讓我堂堂上位執(zhí)政緊隨相護還不領(lǐng)情的�！�
“恐怕只有你一人了�！�
在偌大的邊界戰(zhàn)場上，深淵魔物的數(shù)量龐大，但也頂不住慕北如此殺戮，沒過多久，深淵一側(cè)就察覺了不對勁。
“是須臾神？”
“不……倒像塵世的火之神，可又不是�！�
第426章
神座照須臾至，無邊的殺戮
“需要知會代行者大人嗎？”
“代行者大人無暇顧及邊界之事，引導(dǎo)獸群避開她，繞路攻擊天空島神明防線。”
無垠的曠野上，一連數(shù)月沒有遇到獸潮蹤跡，讓慕北意識到對方似乎在刻意避開她的探索路線。
“怎么了？找不到魔物？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了？你那破塵沙燙得我都不想湊過來�！�
系爾晃晃悠悠地落在她邊上的山坡處，沖著她挑了挑眉，低笑道。
“話說你怎么不用你那柄劍？駕馭雷霆的劍？它不是能夠讓你擁有媲美我的速度嗎？用它的話，就算走得再慢，也不至于被深淵魔物提前避開吧�！�
“還是說……”系爾語氣微妙，輕聲道。
“你不想讓人發(fā)現(xiàn)你的身份？”
“你很閑么？”慕北冷冷瞥著她。
“瞧你這話說得，我來這兒就是給天空島鎮(zhèn)場子的，邊界戰(zhàn)場這么大，在哪兒不是壓制深淵，跟著你也不影響什么�！�
系爾唇角微翹。
“再說了，你是我的朋友呀，難得在這里有我認(rèn)可的朋友，干嘛總是嫌棄我？”
“你也不需要擔(dān)心我，我又不會告訴誰，而且除了帕爾和那個笨蛋煉金術(shù)士，誰也不知道你認(rèn)識我�！�
“如果我未來有一天，會威脅到天空島呢？”
“你敢！”
系爾雙眸一瞪。
“故意的是吧，想要甩開我也不需要找這種理由吧？”
“哼，我告訴你，沒用，就算你真的會威脅到天空島，但至少在你踏上天空島的那一刻前，你都是我系爾的朋友�！�
慕北沉默了片刻。
“是么。”
“比起其他的天空之神，系爾，你的確很特別。”
“特別嗎？謝謝你的夸獎啊，我也覺得，因為我這個神，很聰明，沒背景，有天賦，肯吃苦，愛打架，懂知足�！毕禒栯p臂抱胸，頗為自得地?fù)P了揚眉。
“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清楚自己需要什么�！�
“你自夸的本事，也是我見過的神里最特別的。”
“哈哈。”
系爾望著她，笑道：“你終于是恢復(fù)正常了�！�
“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為什么會來到這里，殺戮魔物了嗎？”
慕北略微收斂周身的塵沙，卻仍未散去臉上的面具。
“你聽說過嗎？”
“啥東西？”系爾一愣：“世界之緣？”
“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嗎？”
“我應(yīng)該知道嗎？聽名字……跟世界樹有關(guān)系？”
系爾的神情有些異樣：“天空島與世界樹關(guān)系一言難盡，自從世界黃昏之后，我們與那些世界眷族之間也變得很微妙，除了在剿滅深淵魔物上彼此有些默契的協(xié)同之外，基本上沒有任何交流。”
“你聽說過艾緹諾嗎？哦……或者說納貝里士？她曾經(jīng)是伊斯塔露大人的神侍，如今精靈一族的女皇�！�
“她應(yīng)該是最受眷顧者了，維系者大人甚至一度想殺死她，只是后來因為伊斯塔露大人的緣由作罷了�！�
“略有耳聞�！�
“所以……璧君，你得慎重，畢竟你可沒有像伊斯塔露大人那樣的靠山來保護你，如果和糾纏過深，很可能會惹禍上身�！�
“惹禍上身？”慕北似在自嘲，似在低笑。
“算了，既然你不知道，也不必告訴你了�！�
“哎？你怎么這樣……”系爾翻了個白眼。
“隨便你吧，不說我還不聽了呢。”
“既然你狀態(tài)好了，我就不跟著你了，自己當(dāng)心�！�
離別之際，系爾給了慕北一枚純白色的玉石。
“你那股熾熱的力量隔著老遠(yuǎn)都能感覺到，如果想繼續(xù)獵殺魔物，還是遮掩一下吧，這塊玉石是古辛姐給我的，能夠感知到最近的深淵氣息所在�！�
“如果需要幫助，找天空島神明聯(lián)絡(luò)我，只要我還在這片戰(zhàn)場內(nèi)……”
“神座所照之處，須臾必至�！�
系爾轉(zhuǎn)身揮了揮手。
“再會，我的朋友�！�
她走得極快，瞬間便不見了蹤影，然而那幾句話語，卻殘留在慕北的耳畔，余韻不散。
“須臾……必至么？”
慕北喃喃自語。
如果是從前的她，或許真的會欣然接受這個性情灑脫而不失細(xì)膩的朋友吧。
可是現(xiàn)在……
“希望，我們不會有真正兵戎相見的一天�！�
對于邊界戰(zhàn)場終日暗沉的星天而言，時間在這里沒有意義，唯有廝殺與戰(zhàn)爭。
慕北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殺過多少頭魔物。
她只記得，她一次又一次陷入近乎瘋狂的殺戮之中，在靈魂清氣與花靨璧君的庇護下，艱難轉(zhuǎn)醒時，看到自己手上沾染的黑色血跡。
“殺……”
她喘了喘氣，抬起晦暗的眼眸，尋找著下一批魔物。
……
“那個家伙是什么來頭？”
“不知道�！�
“你撒謊�！�
“你怎樣？我就不告訴你，你奈我何？”
不屑地瞥著眼前的長發(fā)男子，系爾隨意地把玩著手里劍刃，根本懶得理會對方。
男子的白色瞳孔微微一沉，看向旁邊的模糊身影。
“別看我，我懶得出去轉(zhuǎn)悠�！彼_米基納后退一步。
“系爾，我有義務(wù)排除不穩(wěn)定因素，告訴我那個家伙的身份。”
“喲？你吼誰呢？虛實，你不會以為我和塵世神一樣容易任你手拿把掐？”
系爾眼眸虛瞇。
“想讓我回答你的問題，可以�！�
“你口中的那家伙，這幾百年來殺了數(shù)百萬的深淵魔物，我也不強求你什么，現(xiàn)在出去殺上一百萬，殺完回來我告訴你�！�
“不然的話……”
“就乖乖回你的虛實神殿待著，沒人會笑話你。”
“系爾？這是你對同僚說話的態(tài)度嗎？”
“同僚？呵呵……行吧。”
“旦塔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成為的上位執(zhí)政，冰之神……維系者大人不在乎，可我在乎�！�
系爾猛然起身，舉起劍刃，對準(zhǔn)了長發(fā)男子的眉心，眼神冷冽。
“同僚兩個字，你也好意思說得出口嗎？”
男子蒼白的瞳孔驟然迸發(fā)出些許殺意。
“好了好了！”
薩米基納上前一步，虛幻的波紋將兩者分隔開來。
第427章
自當(dāng)竭盡所有，別讓我失望
“旦塔林，既然系爾不愿說，你也不必強求，想知道答案，自己去找便是�！彼_米基納看似和事佬的發(fā)言，實際上卻是站在系爾一邊。
長發(fā)男子冷冷瞥了他一眼，旋即轉(zhuǎn)身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系爾狠狠呸了一口。
“好了，再怎么說，他現(xiàn)在也是上位執(zhí)政，你這樣子，讓其他神明看到，像什么話？”
“你也教訓(xùn)我？”
“我哪敢教訓(xùn)你啊，姑奶奶�！�
“哼，算你識相�！�
……
站在塵沙彌漫的深空之下，女子低頭，看著眼前不斷燒灼的魔物尸骸。她覆蓋著赤紅沙塵的指尖甚至還在滴落著粘稠的黑血。
“夠……了嗎？”
她似在詢問，又仿佛自語。
她的眉心處，那抹璀璨的深藍(lán)蝶影熠熠生輝。
“還要繼續(xù)……下去嗎？！”
殺字出口的瞬間，女子整個人的神情驟然變幻，銀灰色的長發(fā)陡然飛舞，恐怖的寒意幾乎化作實質(zhì)溢散而出，赤紅色的火焰似染上了猩紅的血色。
就在她身上異象出現(xiàn)的瞬間，那被赤沙覆蓋的粉白色衣裙綻開絢爛的花朵，流光彌漫，似乎竭力壓制著她身上的變化。
慕北閉上眼，劇烈地喘息片刻。
再睜開眼時，眼底那股濃重的寒意似乎淡了許多。
時影虛華的空間內(nèi)，慕北步履沉重，緩緩?fù)崎_實驗室的大門。
她意識內(nèi)混雜的氣息，讓實驗臺前的克萊茵幾乎下意識抬頭望來。
“慕北小姐……你……”
“我準(zhǔn)備好了�！�
慕北近乎僵硬的話語，讓碧發(fā)女孩的眼眸微微一顫，她抿唇沉默了片刻，旋即開口。
“我隨時都可以配合你進行實驗。”
“但是，慕北小姐，我……我們沒有試錯的機會�！�
“如果能夠喚醒博士，那么未來一切都有希望�！�
“可……假如……我是說萬一……”
“失敗了�！�
“之后的路，就得你一個人繼續(xù)堅持下去了�！�
克萊茵的話語，讓慕北的眸中突兀地多了些許別的情緒，她望著眼前的女孩，久久不語。
“萊茵那邊的情況，還不知曉，實驗……等我回到坎瑞亞再說吧�！�
說罷，她沒有再停留，轉(zhuǎn)身走出了實驗室。
目送著女子略顯孤獨的背影，克萊茵嘆了口氣，回眸望向?qū)嶒炁_上的空處。
淡淡的紫色微光悄然浮現(xiàn)而出。
“剛才你為什么不吭聲？”
“時影虛華。”
“宿主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不對勁。”時影虛華聲音很低，似乎仍顯得有些虛弱。
“小宙……第七火種對她的庇護應(yīng)該已經(jīng)徹底消散了�！�
“無瑕之人對她的賜福，勉強維系著她一半的情感�！�
“可她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就像是陷入了某種……是阿波尼亞的嗎？”
“原本是幫助她補全情感，輔助刻印蘇醒的，逐漸偏移成了對宿主心中的加深�！�
“這下麻煩了。”
“克萊茵，你們的實驗，有幾成把握？”
“……零�！�
時影虛華光芒劇烈閃爍。
“你說什么？”
克萊茵搖了搖頭，眼中流露出些許疲憊。
“因為我沒有任何把握，恐怕就連博士當(dāng)初，也沒有想到慕北小姐會變成如今的狀態(tài)，殘缺的無限刻印，匱乏的情感，即便有我在，又如何能夠重塑博士完整的靈魂？”
“那你為什么……”
“可這是必須的。”